163检阅铁军

火林鹏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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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检阅铁军

    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战局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委员长马上就会想到74军,叫人上报他们的位置。——陈诚

    “二娃哥,实在不好意思,我饭量大,爱吃肉,还没吃饱呢,你就借我两块钱,我再去饭馆里买二十个大肉包吃吃。”八斤道。

    “军队发给你的薪金呢?”李欣问。

    “唉,最近手气背,都输光了。”

    “不是我说你,看你和我一样,都是农家出身的,当兵打仗发了薪饷,要会存起来,我们总不能一辈子打仗吧,有了积蓄,打跑了小鬼子,就可以回家购几亩地,娶房媳妇过日子啊。”

    “二娃哥,八斤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赌了。”

    “好吧,给你,两块钱。”

    八斤和李欣借款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陈公勇走后,李欣下床走出医院,在墙边划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手上的那两块钱当纸钱烧了。他边烧边说:“好兄弟,我李二娃年年都会烧钱给你,你在那边是不会饿肚子的!”

    也在这一天,记者小刘同样在地上画了六个圆圈,代表他一家六口人的冤魂,点燃了六张刊载有上高大捷的报纸。本来,他还想把“济世堂”的那幅字也当作纸钱的,后来想到这幅字失而复得、得之不易,标志着中华军队为自己全家雪耻了冤仇,于是决定永远珍藏起张灵甫的这幅墨宝。前几天,当张灵甫又打电话让他赶到云头山之后,他一眼就认出这幅字正是将军亲笔为自家题写的店名。得知收藏这幅字的鬼子已经被击毙。他当即跪地大哭。

    清明节的这一天。对于曾有满来说,是旧恨未去,又添新仇。

    他的小女儿虽已找到,却被日军残害至疯,年仅11岁的小芹,认不出自己的亲人,说不出自己的名字,只会说反反复复说那一句鬼子最喜欢说的那句话:“我叫萝莉、萝莉呀。”他的大女儿、15岁的大芹原本也遭受日军侮辱。见妈妈惨死、妹妹又被糟蹋得不正常,心中的痛苦和悲愤无以言表,在给妈妈下葬后,便牵着妹妹双双跳进冰冷的锦水里,把一切痛苦都带到另一个世界……

    胜利的代价,却是这般惨重。

    7月7日,赣北宜春。

    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时刻,没有一丝风,阴沉沉的乌云扣在明月山上,像蒸笼罩住了闷热的潮气。山下的河边卧着一头老水牛,只把鼻子露出水面。几株河柳也没精打采,片片树叶低垂,连树上的知鸦都懒得叫了。

    时值芦沟桥事变四周年纪念日,我七十四军举行盛大的校阅仪式,四万人马以连为单位,排成270个方阵,肃立在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夏日里。士兵们一律右手持枪,左手以九十度角弯曲扶住刺刀柄,整齐划一,纹丝不乱,汗水流进眼睛里,火辣辣的难受,也不曾擦拭。

    “嗵嗵嗵”,三声礼炮。大群倦鸟从栖息的树荫下惊惶飞起,杂乱飞过壮观的方阵上空。

    天边,掀起滚滚烟尘,一行骑兵护送党国要员奔驰而来,马蹄声声,刀剑铿锵,军委会参谋总长何应钦上将、政治部部长陈诚上将、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上将、副司令长官罗卓英上将、杨森上将、参谋长吴逸志中将、美军顾问团团长罗斯少将专程前来观摩七十四军的校阅仪式。参加校阅仪式的,还有来自全国各战区近百名代表,其中,军衔最低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1年前从德国留学回来、在第一战区第一军任少尉排长的蒋纬国。(老蒋的二儿子)

    穿过凯旋门,直抵检阅台。

    有人悠悠高呼:“长官到营——奏乐!”

    按少将用一番号、中将两番号、上将三番号的迎送礼仪,一字排列在检阅台前的10名军号手挺胸吹起军号,嘹亮的三番号声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军号声声,卷起一阵阵沉闷的风。

    远远近近,数不清的各色战旗中,以检阅台上一面蓝绸质地的旌旗最为醒目,耀眼的白色飞虎在迎风招展的旗面上呼之欲出。

    这面旗帜,就是七十四军的青天白日飞虎旗。

    何应钦等众将官翻身下马,昂首向七十四军飞虎旗庄严敬礼。飞虎旗旗手、身材高大的陈公勇把军旗倾斜15度,向长官们致以长时间还礼,直到来宾逐一登上检阅台才礼毕。

    随着一声“校阅仪式现在开始”的口令,一道闪电恰倒好处地划过天际。伴随着远方轰鸣的雷声,军号手们又吹起七十四军军歌。军号那特有的尖锐、明亮和粗犷,将威武雄壮的军歌演奏得极具穿透力。

    摄人心魄的旋律中,四名礼仪兵高举军旗,首先走过检阅台,步兵、骑兵、炮兵和汽车兵各两个方阵紧随其后,纵向线、横向线、斜向线,条条如刀削;帽沿线、枪口线、步伐线,道道似箭痕,表现出七十四军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又一道电光闪过,将西边的云层撕开一条弯弯曲曲的裂缝。

    暴风雨就要来了,天色更加阴暗和沉闷。

    每一方阵经过检阅台时,齐步瞬间改正步,弟兄们一律向右看齐,持枪高呼:“驱除倭寇!还我河山!抗战到底!中国万岁!”

    铿锵有力的足音和气势如虹的誓言,如远山渐进的雷声,势不可挡地滚动在一望无际的莽原上。军靴踏在地面上,扬起硝烟一般的尘土。风烟里那一张张饱经战火与风霜的脸,有罗斯少将曾经熟悉的面容:就是眼前这样一支军队,曾经剃着光头、打着赤膊,在没有重火器的情况下一举拿下强敌把守的张古山,又死守三天,从而取得著名的万家岭大捷,而现在他们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已成为枪林弹雨中的虎狼之师!

    罗斯少将不胜感慨,对身边的陈诚说:“七十四军了不起、了不起!”陈上将回答:“好钢用在刀刃上,当战局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委员长马上就会想到74军,叫人上报他们的位置。”说者动情,闻者凛然,罗斯少将向台下的七十四军举起象征胜利的v字型手势。

    隆隆的雷声越来越近,最后头顶上一声霹雳。刹时间,银河被炸断了,狂风大作,树叶、草茎、沙土漫天飞舞,河边的垂柳被吹弯了腰,倾盆大雨夹着冰雹从远处狂扫而来。

    巍然不乱的依然是受阅方阵。

    顶着暴风骤雨,战地文工队最后出场。

    中尉队长刘骁走在最前面,踢正步劈刀敬礼,八十名文工队员分为四行纵队,朗诵队在前、军乐队在后,依次走到检阅台下立正站好。

    刘骁以刀作指挥,向上一举,军号声止,全场肃穆。

    紧接着,军乐队以长号、圆号、短号、黑管、双簧管、萨克斯管、大小军鼓等一起奏响德国党卫军第一装甲师战歌,将气势磅礴的阅兵式推向最。

    节奏强劲的旋律之中,孟玲玲等朗诵队员齐声背诵歌词:

    “那歌声,由心底迸发,饱含热情和斗志,充满朝气,带给我无穷的力量和希望,激励我勇敢、奋进、全力拼搏,而挫折和苦难,不过是起伏的音符,令整首歌曲更加激昂有力。

    “来吧!魔鬼!你的存在将为我的生命乐章增添更多的伏笔和惊奇!没有你,奇迹如何发生?来吧!挫败!没有你的磨练,我如何成为耀眼夺目的钻石!

    “这乐章,才刚开始,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祖国就在身后,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闪电撕破了远处沉重的黑幕,看,那是我七十四军在前进!在前进!!在前进!!”

    结尾之处,巧妙做了改动,将原文中第一装甲师的德文简称改为“七十四军”,使得这热血沸腾的朗诵,更加扣人心弦。

    检阅台上,群星闪耀,上至上将、下至少尉,莫不激情澎湃,在风吹雨打中无一人躲避。年轻的蒋纬国,才回国不久,这熟悉而强劲的旋律,又让他仿佛置身于德军装甲部队的滚滚洪流之中,他冲动得一跺右脚,把右手伸出斜前方,致以一个标准的纳粹军礼。各战区代表中,有不少也深受德军战略思想熏陶,此时此刻也伸出右手。

    眼前这威武雄壮的阅兵式,让张灵甫不由得想起15年前的一幕:1926年10月4日,黄埔军校举行第四期毕业典礼,他像今天一样,列队经过检阅台,高声朗诵军人誓词:“不爱钱,不偷生,统一意志,亲爱精诚。遵守遗嘱,立定脚跟,为主义奋斗,为主义牺牲;继承先烈生命,发扬黄埔精神,以达国民革命之目的,以求世界革命之完成。”15年弹指一挥间,多少同志倒下了,而自己竟九死一生,由少尉逐级递升为少将!

    雨水将他全身浇得透湿,却浇不熄他心中那团已经燃烧了15年的火焰。尽管伤腿隐隐作痛,但他拄着手杖,和三万多名官兵一样挺立在风雨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