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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翻滚的门板木屑下有三道人影闪现,却被顾楼南张开双臂给拦了下来。【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与此同时,更有人从窗户边冒头。
来人蒙头遮脸,身穿清一色的藏青劲装,胸背套着黑色护心软甲,粗略看来并非普通的江湖草莽之辈。
“哎呀,好险,若非在下躲的及时,怕是要毁容了……”
故作惊惶的顾楼南抚胸,好一阵长吁短叹,直听得殷荃生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板凳都用的不顺手了。
他笑的如沐春风,一双狭长凤眸眯成两道弯月,柔媚眸光清亮如水,那眉眼间一颦一笑的绝美姿容真是比之女子更令人恍然心动。
他笑眯眯的说着,骤然双手如毒蛇般电射而出,刹那之间就抓住了面前两人的咽喉,紧接着用力一扯,只听“噗滋”一声皮开肉绽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两人应声而倒,甚至连一声痛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余下一人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震惊与骇然并存的目光瞪在始终笑靥如春的顾楼南身上。
蓦地,耳边径自响起“啪嗒”一声,蒙面人机械性的挪动了一下视线,朝他染满了鲜血的湿漉漉黏糊糊的双手看去。
暗红的鲜血将他两条袖口染的漆黑,如同来自地狱的熊熊烈火般烧进他恐惧惊惶又震撼怔愣的双眼里,胸中当即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翻腾,直到浓烈冲天的血腥之气灌入鼻腔,他才猛然回神,喉间顿时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水。连动也忘了动,只抬起手臂遮挡在面前,似是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般的场面。
看着眼前之人惊骇不已的神情,顾楼南只但笑不语的瞧他,直将那人瞧的连连后退,到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了走,甚至在地面留下一道耐人寻味的酸臭痕迹。
见状,他也不追,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垂了视线朝地面了无生机的两具尸体瞥去一眼,遂回转身形望向窗边举着板凳的殷荃,笑问:“可都解决了?”
只见窗边人头也不回,只背对着他竖起一根食指,紧接着“砰”一声便将刚刚冒出个脑顶的人给打下了窗沿,随即回身冲顾楼南挑眉一笑,道:“都解决了!”
她说完,朝他走过去,在瞧见地面上两摊沉浸在血泊中的尸体后微微皱眉,紧接着将手指放到鼻子下方,似是有些抗拒这冲鼻的血腥味儿。
“啧,真暴力。”不着痕迹的朝他沾满鲜血的双手瞥去一眼,殷荃略微打了激灵后很快收起视线。
闻言,顾楼南垂眸望了望自己两只黏糊糊湿漉漉的手,遂眯眼朝她看了看,而后无奈笑笑。
自从当上这西凉国的国师后,他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狠戾的手段取人性命,许久不用,手法都生疏了。换了从前,他可是不会让这些肮脏的鲜血碰到自己的。
如是想着,他提气运功,很快,沾染满手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蒸发,并变作一道道血雾从他手上消失不见。
眼看着顾楼南满手的鲜血就那么消失无踪,殷荃当即张大了眼眶,一副不可思议的惊奇模样。
殷荃抓住顾楼南的手,也不顾仍旧沾染在他衣袖上的血迹,只翻来覆去的瞪着他光洁如新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连连惊呼:“这样也可以?!你这种功夫要是搁在现代推广普及,恐怕所有的洗手液厂家都要痛哭流涕关门大吉了!”
被她娇嫩绵柔的温暖小手摩挲着,顾楼南心中忽就荡起一道水波,每一道波纹都细细触碰在他心尖儿一点上,飞快掠过,飞快消失不见。
尽管听着她口中连珠炮似的怪词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但此时此刻,他更想像现在这般被她握着,主动握着。
蓦地,就在此时,她突然松开了他,而将视线挪到了那两具尸身上,挑了眉颇有些遗憾的抱怨了一句:“门被搞坏了,这里又被你弄成这幅德性,我们得换一间了。真可惜,这里风景挺好……”
待她说完,顾楼南哑然失笑,抬手在她头顶上摩挲了一下,柔声道:“不如去天下镖局住几天?我想,符总镖头不会拒绝我这个晚辈的……”他说着,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流光溢彩的黑眸里径自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听罢,原本抱着双臂的殷荃斜眸望了他一眼,遂抿了唇,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从门口闯进来的,应该有三个人吧?”
“娘子果真好眼力!”眼角弧度挑的更高,顾楼南笑的像只狐狸。
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望了半晌后,殷荃漫不经心的耸耸肩,随即应声:“也好,天下镖局,肯定比这客栈安全。我想,符总镖头对你那么热情,发生了这种事,恐怕你不去找他,才是对他的不敬。”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眉眼间浮现的灼亮眸光,简直是说不尽的浓情蜜意。
天下镖局内,身穿藏青色劲装的汉子此时已经退去了用以遮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蓄着一字唇须的脸。那人脸上汗津津的,面色苍白如纸。双唇紫中带青,甚至还微微打着颤,就连垂落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着的双拳也跟着一并颤抖着,仿佛正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你说什么?”回转身形,符冲瞪圆一双豹子般凌厉锋锐的眼睛,视线宛如实质般钉在那仍旧有些惊魂未定的壮汉身上,洪钟般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荡了荡。
“属下字字属实!断不敢欺瞒总镖头!”那人抱拳,身子深深朝下埋在黑暗中,低沉的声线里带着股微不可查的颤栗。
听罢,符冲眉心皱紧,伸手捻上灰白的胡须,仿佛陷入了沉思。
顾楼南竟仅用两只手就在顷刻间结果了他们天下镖局最优秀的两名镖师,这,实在令人有些难以接受,更难以置信!
思及此,他忽而偏转了雄壮的身躯朝那始终未曾将身子直起的镖师看去,浓密如狮虎般的银白眉峰挑了挑,瓮声瓮气道:“尔等一共去了五人,就回来你一个?”
闻言,那镖师怔了怔,蠕动着青中带紫的嘴唇,却是半天也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像是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一问题。
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回总镖头的话,属下……”
“你说,你与赵群、蒙开两名镖师一同迎上顾楼南,他二人遇害,而你却毫发无伤的活着回来……”符冲低沉的声线越发缓慢喑哑,像是刻意为之,他说着,锋锐凌厉的眸子忽就朝那人扫射了过去,与此同时,更提了掌风重重打在那人胸口。
被符冲一掌掀出老远,直撞在阴冷的石壁上方才停下。
只听空旷石室中赫然响起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擦”声,似乎是骨骼断裂的声响。
那人捂胸靠在石壁与地面形成的直角间,唇边溢出一缕红中带黑的粘腻血丝,望向符冲的双眼中有震惊有骇然,更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将一双虎臂负在背后,符冲眯起一双老眼,眼中径自流露出一股锐不可当的凌霸之气,他缓步走到那镖师不断挣扎着想要爬起却不断向下垂坠的身形,直走到那人跟前,才缓缓出声:“别怪老夫,要怪,就怪你自己愚钝……”
未及他话音落定,石室灰黑的墙壁上赫然被一蓬鲜红液体染成半月形的弧度,那弧度迎着石壁上昏暗的壁火,泛出一抹妖异的红,仿佛地狱里嗜血恶兽的眸光,阴狞且恐怖。
刚从石室内出来,便见杨真朝他快步走了过来。
眸光微微一闪,他只抿了抿灰白胡须下的嘴唇,也加快了脚步。
“什么?!”天下镖局宽敞的前厅内,符冲重重拍在楠木案上,虎目瞪圆,一脸的怒不可遏。
“三叔千万别动气……”顾楼南说着,目露关切。
“你是老夫的贤侄,便是我天下镖局的自己人!与你作对便是与老夫作对!与天下镖局作对!此事非同小可!贤侄,你放心,老夫定将此人找出!”怒哼出声,符冲本就凌厉的目光此时染了怒火显得愈加慑人,只见他目眦欲裂,眉毛胡子几乎要竖起来,看上去颇像只发怒的狮子,只是从旁瞧着,便令人头皮发紧,心胆发怵。
见状,顾楼南抿抿唇,朝坐在身边始终一语未发的殷荃望了望,随即收起视线看向怒发冲冠的赤面老者继续道:“三叔将晚辈视同亲侄,晚辈便不再隐瞒……”
他说着,似是犹豫了一下,随即拉过殷荃的手,两人双双在符冲跟前跪下。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低吼一句便起身上前去扶两人,符冲眉心拧的像纠结在一处的麻绳。
“实不相瞒,拙荆已身怀有孕,若非为了她和孩子,晚辈也断不会来麻烦三叔!”
听罢,符冲似是怔了一怔,豹子般凌厉的眸光闪了闪,却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如浮光掠影般一闪即逝。
“身孕?!喜事!快起来!老夫这就命人为你们夫妻两准备住处!”低沉的声线里掺入一抹喜色,他说着挥手招来了杨真,后者很快领命,将两人带去了后堂。
负手站在原地,符冲眯了眼,视线始终追随着逐渐隐没在走廊尽头的两人的背影,许久后才将其收起。
身孕……
那小娘子竟怀了身孕!
真是天助符家!
原本,他还当真以为,许萧是被顾楼南故意给放回来的……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高估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到底还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要怪就怪世事无常,人心善变吧……
如是想着的符冲抿直唇线,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庞径自变得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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