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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荃声线平稳,平日里灿若云霞般的眸光此时深沉如水,与往常看去简直判若两人。
抿了唇,龙珏一瞬不瞬的将视线在她身上定格,银色面具遮掩了她那一贯清冷淡漠的神色。
驱走了荆羽,殷荃扭头朝龙珏瞥去一眼,遂收了视线迈开脚步走到回廊朱红的圆柱边,继而转身朝她看去。
“阿珏,你在这端王府内的时日远比我长久,一定会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说着,她垂落目光望向右手手背,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开口:“那个吻,是辟天部的忠诚之吻,所以……你才是那个我最应当信任的人。我,可以信任你么?”边说边抬起视线直视向那双银色面具下的幽幽黑眸,殷荃虽在询问,可眼中含着的却是笃定之光,别无其他。
心脏一紧,龙珏本就抿紧的唇线越发绷直,一时间胸中百感交集,情绪难平。
放眼全天下,曾有多少人想要笼络辟天部,更有多少人要将辟天部赶尽杀绝。哪怕将她从路边捡回的端王,也是因了她那辟天部的血脉,而今,竟真会有这么一个女子,无论前尘过往,只凭一腔真心,如此,叫她如何不动摇,如何……不忠心!
重重点头,龙珏握住殷荃的手,只是紧紧的握着。
尽管隔着面具,殷荃却仍旧能够感受到眼前黑衣女子略显激动的情绪。
捏了捏龙珏的微微轻颤的手指,她勾勾唇,道:“我需要请你帮我监视一个人,只要监视便可。记着,无论那个人发生任何事,都只在旁瞧着。”
听罢,龙珏颔首,与此同时,殷荃拉过她的手,翻过她的掌心,在上面写了三个字:秦长安。
见状,龙珏张了张眼眶,虽对此有些诧异,却也仅是持续了短暂的一瞬。
握住她手腕的力道稍稍加大了些许,殷荃望住那双幽幽黑眸低语出声:“将她每日的行踪回报给我,如此即可。”
说完,她松手,连一丝迟疑也没有,眼中辉光复燃,仿佛从不曾如方才般晦暗。
看着龙珏漆黑如夜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殷荃转了身子,循着校场的方向望去一眼,遂收起视线朝内院迈开双腿。
今日夏侯婴回来的比往常要早上许多,非但如此,更带回来了两个陌生面孔。
皱了眉峰瞥向那一老一少穿着宫服的女子,殷荃扁扁嘴,正欲开口,岂料却被他给抢了先。
“有些事强求不得,本王也不会强迫于你,但这婚典礼仪,你非学不可。”
“不强迫说的那么好听,那‘非学不可’算什么……”扁着唇瓣小声嘟囔,殷荃眯着一双明艳动人的眸子以一种毫不掩饰的嫌弃目光瞪向夏侯婴。
听见她如此不加掩饰的反驳,那一老一少两人双双僵了僵,恭敬神色间径自流露出一丝畏惧。而卫钧等候在一旁的家丁们则像是早就对此习以为常般,一个个别提有多淡定。
“有些事,本王倒更愿意亲自教你……”面无表情的开口,夏侯婴似是完全未曾将她那颇有些令人不快的态度放在心上般。
“亲自教?还有什么需要你亲自教的事么?我可以自学啊。”眨眨眼,殷荃仰着脑袋望向那双幽夜般浓郁深邃的黑眸,一时间有些不解。
闻言,夏侯婴慢条斯理的垂了清冽如水的视线在她身上,蔷薇色的菲薄唇角不着痕迹的缓缓勾着,染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却并不开口回应,只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一瞬不瞬的瞧着他唇角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殷荃忽就恍然,当即红了脸一拳朝他捶了过去。
似是全然未曾料及会有如此情景般,两位从宫中来的侍婢齐齐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两人脸上犹自显出些许尴尬。
倒是卫钧以及其他几名家丁对此早已见惯不惯,索性全当看不见听不见了。
一把抓住殷荃纤细的皓腕,夏侯婴挑了眉峰,视线朝那两名宫婢转去,淡淡道:“本王就将她交予你们二人了。”
说完,他便想松手,不料却被殷荃给抓住。
“你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啊!结婚是你我两人之间的事,凭什么我要在这学规矩,你就不用啊?不公平!”
死死拽着夏侯婴的衣袍不放,某人大有一副死皮赖脸的架势。
整个人几乎都要吊在他手臂上,殷荃旁若无人不知羞耻的抱住他,直令那两名从宫中来的侍婢生生看傻了眼。与之相反,卫钧和家丁们淡定的扭开了头,别开了眼,毫不迟疑的不闻不问不看不管,全当自个儿是在此处打酱油当摆设的。
面无表情的垂落视线朝她睨去,夏侯婴神色淡凉,幽黑瞳眸里蓄着一抹清冽如月辉般的凉薄光晕,阳光扫进来,在那浓郁如墨玉般化不开的颜色里映出一线弧度,像冷光朦胧的银白月牙,令人一霎心悸。
下意识间吞下一口口水,殷荃蠕动了一下唇锋,紧紧攀附在夏侯婴手臂上的身子一寸寸僵硬了起来。
生气了?!
这样就生气了?!
不不不,她决不能妥协,这可是关乎婚后谁做主谁上谁下的大事!是原则问题!
绝对不能妥协!
越是这样想着,殷荃的双手就收的越紧,似是打定主意死磕到底了。
一言不发的瞧着她,夏侯婴冷月清辉般的眸光忽就软了软,唇角却浮现一抹几不可见的戏谑。
察觉到他神色间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古怪,殷荃抿了唇线,心生腹诽,而就在此时,头顶上方那双微微抿着的嫣红薄唇忽而裂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本王经验丰富,无需再学。”
“吓?”张了张眼眶,殷荃发出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足以令所有内堂中人听清的低呼。
经验丰富?!
什么经验?!
经验……
夏侯婴说的轻描淡写,包括殷荃在内的其余众人却是齐齐的风中凌乱了。
边说边将深处走神状态中的某人从自己手臂上撸下去,夏侯婴将衣袍抖平,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负手从她身旁走过,却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般在门槛前停下脚步,扭头朝仍旧动也不动定在原地的殷荃瞥去一眼,继而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别试图蒙混过关。”
说完,他一撩袍摆转身便走,没有丝毫迟疑。
猛地回神,殷荃直冲到门口,冲着那早已行至长廊转角的雪色背影大吼:“结婚经验我也有啊!凭什么还要再学一遍啊!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强人所难!夏侯婴!你这个大混球!”
身后不断传来某人连珠炮似的怨怒吼叫,卫钧眉心皱了皱,正欲开口,却径自被夏侯婴先声夺人。
“卫钧,随本王去见秦长安。”
听罢,卫钧一怔,却是很快便颔首。
“有什么话,想说便说罢。”停下脚步,夏侯婴说着转身望向身后右侧的卫钧,眉宇始终平直,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听了那清冽如水的声音,卫钧抿了唇线,短暂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主子,殷姑娘吩咐荆羽将朝中所有依附于太子的大臣整理了名册,并做了详细的背景搜集。”
闻言,夏侯婴神情如旧,仿佛对此并不感到惊异般。
从一开始,他就未曾轻视过殷荃。
如今,从卫钧口中得知了这些事,他竟生出一丝微妙的欣慰。
不动声色的朝身后的白衣卫士扫去一眼,夏侯婴沉默半晌后收起视线,状似漫不经心般开口:“如此,倒是替本王省去不少时间……”说着,他顿了顿,随即继续道:“照她的吩咐做,无论她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卫钧蹙了蹙眉心,几乎下意识间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去:“无论任何事?”
察觉到白衣侍卫言语中的犹疑,夏侯婴转了视线朝他扫去,将他口中所言重复了一遍:“无论任何事。”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恭敬俯首,卫钧垂了垂视线,复又抬头,望向夏侯婴清冷幽黑的细长眼眸,沉声开口:“主子回京当日,殷正廷曾进宫密会太子。”
闻言,夏侯婴眸光微闪,棱角分明如刀削般的五官却连一丝松动也不曾展现。
抿直唇线,他负手转身,沉默片刻后缓缓出声,声线缓慢低沉,像是旁若无人般的自言自语:“本王记得,殷正廷有两个儿子,一人在御林苑官拜御林学士,一人在东齐大营……”
说着,夏侯婴忽而顿住,不再继续。
听及此,卫钧蠕动了一下唇锋,却终究只是俯首施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翌日晌午,内院西厢房外的庭院内,一老一少两名宫婢尽皆恭敬立于殷荃眼前。
“殷小姐,奴婢方才所教您的祭祀礼节,您可都记下了?”
耳边传来一道略显低哑的声线,方才正处于走神中的殷荃干笑两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记下了记下了。”
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朝一旁站着的老嬷嬷看去,她抿抿唇,打了个哈欠。
眼前的桂嬷嬷是夏侯婴从宫中请来教她规矩的,跟着桂嬷嬷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宫女。
“桂嬷嬷……”随便翻了翻那本厚的足可砸死一个成年男性的《祭祀礼典》,殷荃低唤出声,视线始终停留在黄中带着一点黑的书页上。
“这大婚的规矩如此繁冗复杂,耗时费力,一天这么折腾下来,碰上哪个体质弱的,我看这喜事八成得变丧事。”
“殷小姐可千万别这么说!”听她这么一说,桂嬷嬷蜡黄的老脸当即一白,紧忙开口阻止。
“规矩虽多,可那都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您就忍忍,忍过一时,往后做了王妃,就一世无忧了。”桂嬷嬷好言劝着,脸色始终不大好看,似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倒是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显得定力十足,始终从容沉默,看不出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桂嬷嬷,您进宫多久了?”听罢老嬷嬷的劝慰,殷荃也不表态,只“啪”一声将那本厚重的礼典合上,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
闻言,桂嬷嬷先是一怔,显然对她的问题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心,恭顺的答:“四十年又三个月二十八天。”
“那您对宫中的事儿,应当很清楚。”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礼典的边缘,殷荃眉眼含笑,语速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