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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的事,不是我做的,信不信由你。”
忻淼耸耸肩,毫不在意,“你说错了,信不信的不是由我,是由他。”
附湛一时间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忻淼说的他,是指邬行言,还是江穆。
“我和江穆是多年好友,为个男人……把他害了,我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附湛慢慢说道。
忻淼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既不是邬行言,也不是江穆,你和我说了能忏悔吗?”
“我不需要忏悔,”附湛平静地说,“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但没做过的事我也不会认。”
忻淼这下终于放下了不离手的酒杯,问:“你既然说不是你干的,那就给个证据,或者说,凶手不是你,那凶手是谁?”
附湛皱起了眉,他很不喜欢凶手这个词,但是他现在却一个字也不反驳,他的确知道,但他不能说。
“你还是待在这儿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调酒师吧,有赵轩罩着你,你不会有事,但是如果你再插手这些事,那就不一定了。”附湛说道。
忻淼啧了一声,敏感地说:“你什么意思?”
附湛却再也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神经病。”忻淼嘀咕了一声,想发个短信给邬行言,琢磨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小美人,一杯鸡尾。”
赵轩适时地走了过来,敲了敲桌面,叹了口气抱怨道:“我爸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我回去上班,搞得我现在才从公司出来,耽误了和你的约会时间。”
忻淼把游走的心思收了回来,嗔骂道:“谁和你约会了?”
这件事还是别告诉他了,一个凶手说的话,鬼信?
忻淼暗自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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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晚六点,深秋的天暗的很早,路边灯早就亮了起来,街上车水马龙。
“找零三十二块,请收好。”
方宁介道了一声谢,慢吞吞地把零钱塞到了口袋里。
二十分钟前,他抖着手推开了邬行言,跑出了宿舍;二十分钟后,他提着一扎啤酒,在街上乱逛。
邬行言的最后一句话仍在他脑子里乱撞,把他难得的理智撞得支离破碎。
“你们,江穆和方宁介,本来就是一个人。”
“啊!”方宁介懊恼的大喊了一声,蹲下去抱着头,“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路人怪异地看着他,然后冷淡地擦身而过。
“哪儿露馅儿了?”方宁介用力地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开始揪自己的头发,“明明我从来表现出我是……等等,还是说他是在诈我?”
手机忽然在他口袋里嗡嗡震动,他掏出来,看见来电显示,果然是邬行言的。
现在躲避也没什么用,反正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
方宁介吐出一口气,然后壮士断腕般的按了接听键。
两个人久久无言。
“喂?”手机安静地让他以为自己挂断了,方宁介还特地把手机从耳边摘下来看,好家伙,还在通话中。
“你在哪儿?”邬行言温和的声音慢慢从手机里传来,“快回来吧,外面冷。”
恩,是挺冷的。
“啊--切!”方宁介适时地打了个喷嚏,赶紧拿出纸巾擦欲坠不坠的鼻涕。
“感冒了?”
方宁介含含糊糊的说:“唔,不知道,呼----”
擤鼻涕的声音一清二楚。
“……”邬行言颇为无奈,“回来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别冻着了。”
方宁介蹲着应了一声,一动感觉腿都麻了,忍不住抽了口气,“嘶----”
“怎么了?”邬行言关切地问。
“腿麻了。”方宁介一边抽气一边抱怨,“我也没蹲多久啊,怎么就麻的这么厉害了。”
“可能是天太冷,你又穿的太少了,你在哪儿?”邬行言匆匆地说,啪嗒啪嗒搭着拖鞋去拿大衣。
“我……我就在宿舍楼下的小超市。”
邬行言默了好几秒,才艰难地说:“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等着,我马上就下去。”
这是嘲笑吗?
方宁介心里冒出一股愤怒和别扭。
天这么冷,我跑远了冻得不是我吗?
他试着站起来,但是腿肚子一下抽了,钻心的疼,疼的他冷汗都下来了,只能干脆往后一跌,坐在地上了。
路上行人不断,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也不管,五分钟后,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远处小跑着赶了过来。
方宁介知道,得,人来了。
邬行言只带了一顶帽子,把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挡住半张脸,脚上还穿着一双棉拖。
“快快快,把我扶起来。”方宁介知道这里人多,又是电影城周围,邬行言不能呆太久,因而一句废话也不说,只催促他把自己扶起来。
“慢点慢点!抽筋了抽筋了!”邬行言想把整个人拖起来,谁知方宁介屁股还没离地,就小声叫了起来。
“娇气。”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一手搀住他的胳膊,一手揽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他提了起来。
“我才不娇气。”方宁介没好气地反驳道。
“行行行,”邬行言问道,“两个脚都抽筋了?”
“量词使用错误,应该是只,”他嘀嘀咕咕地说,只用一只脚用力着地,把自己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邬行言身上,“有只脚能走。”
邬行言也不介意,任由他靠着,两个人迅速地摸回了宿舍。
“还好有电梯。”方宁介累的脑门上都是汗,一边喘气一边说,“不然要叫我爬楼梯爬到七楼,我宁愿睡楼底下。”
“没有电梯的话,”邬行言自然地接过话茬,“我背你上去,你怕什么?”
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了。
方宁介轻轻地推开他,单脚跳着抓着栏杆靠在壁上,“这种玩笑还是少开。”
直到电梯停在了七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邬行言才慢慢地说:“我说过,我从来不对你说谎。”
方宁介没说话。
邬行言自觉地伸手过来扶他,搀着这只独立的小公鸡走出了电梯。
“行了行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方宁介说道。
“我想和你聊聊。”邬行言把他搂的更紧了,贴在他耳边说。
方宁介先是被那灼人的热气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就开始猛打邬行言的胳膊,“你疯了!这是在外面!”
“那我们进去说。”
邬行言缠着他,拉拉扯扯地,方宁介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被他拐到那人房间里去了。
“咔哒。”
邬行言把一杯咖啡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喝吧,暖暖。”
“没心情喝。”方宁介裹着毯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给你煮泡面?”邬行言说,但看了看他恹恹的神色,四下里忙着找手机,“要不我让助理买点鸭脖,烤串什么的给你下酒?”
“还有花生米。”方宁介低声补充。
邬行言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知道了。”
跟电话里的助理点好单,顺便道了个歉,邬行言关了机,在方宁介身边坐下。
“说吧。”方宁介蜷着身子坐着,从远处看就像一只大虾,“趁现在吃的没到,赶紧说。”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吃之前说?”
方宁介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你说完了我肯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吃一顿就好了。”
邬行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他被笑的脸上都红了,恼羞成怒,“我还没开始审问你呢!严肃点!”
邬行言只好闭上了嘴,咬着下唇忍笑。
“说到这个,”方宁介一脸郁闷,“我什么时候掉马的?我觉得我伪装的很好啊!”
“你真的想知道?”邬行言问。
“快说!”方宁介拍了他一下,像只缩爪子打人的猫。
邬行言眼睛里露出一丝温柔,“从我们认识第一天开始。”
“……”方宁介目瞪口呆,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wtf?!那么早?!”
他还以为虽然掉马了,但也是最近和邬行言接触的太频繁导致的,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是从第一天就开始掉马了。
邬行言缓缓地说:“一开始我只知道方宁介很古怪,然后就试探了几下,没想到你就露出马脚了,但是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你是江穆,只是觉得你明明不认识江穆,却对他表现的那么热心。你在我家睡的时候,我半夜醒了过来,看见你睡的四仰八叉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方宁介也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我就好心地去给你盖被子,那晚上月光特别好、特别亮,我看着你的脸,越看越像江穆,真的,明明你们长相根本不一样,”邬行言自己也感觉很奇妙,手也跟着比划了起来,“月光把你的脸照得很亮,我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但是我盯着你看了好长时间,真的,越来越像,最后我几乎要以为你们是一个人了。”
他在说的时候很担心方宁介不会相信他,重复用了好几个真的。
“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是长这样,我那时都要以为自己太伤心、做梦了。”邬行言自嘲地呵了一口气,“之后我就尝试去接近你,和你走的越近,我就越觉得你和江穆很像,不是脸,而是那种习惯、还有气质。”
方宁介听着听着就入迷了,闻言忍不住笑了,“原来我还有气质。”
“其实我和你说过不少谎话,”邬行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还记得我说江穆是你的偶像吗?其实不是,你……方宁介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半路出家的,刚进圈,什么都不懂,也不认识你。”
“原来……”方宁介抽了口气,只说了半句,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包括我说的,你是目击者,也是骗你的。”邬行言眼里流露出歉意,“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