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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异变(下)
“这沈太婆也真是苦命人,这儿子、孙子都没了,媳妇也跑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留守的民警小赵叹息道。
“给他在民政所申请个救济,送到镇上福利院去,小赵这事就交给你办了。”龚所长吩咐说,说着点了支烟。
小赵答应道:“嗯,好嘞!”
末了,龚所长又叹息道,“真是造孽啊!这有钱人的钱啊,十有**都不干净,看来此言不假。”
二叔回了他一句:“看来你是平时没少收不干净的钱吧!”
龚所长的肥脸随着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支烟还没抽完,仍在地上,用脚擂灭了:“我说老高,你个王八羔子,成心的是吧?老子这天天不辞劳苦,为人民服务的,收条把两条烟抽抽,还被你嚼舌根了,话说回来,我的烟,你孙子是没少抽。”
“妈的,我现在又变成孙子了?”
龚所长立马说道:“不不不,高大师,哪能啊?今天你是爷,我们都是孙子。”
这话一说,我们一行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龚所长教育道:“笑什么笑?严肃点,作为人民的公仆,还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同情心?一个个的……回去收拾你们,”龚所长话锋一转,“不过老高,有件事情很奇怪啊!”
“什么事情?”
“那李宝收什么时候办了炼钢厂了?我们这山旮旯穷市里,也没听说过有炼钢厂啊,这也没个矿的,交通又不方便,这炼钢的材料从哪里来,炼好了的钢往哪卖?都是个问题。”
随行的民警也附和道:“对,市里确实没听说哪里有什么炼钢厂,房子都是在山沟沟里,也没那么大的场子好建。”
二叔安慰了沈太婆几句,又问道:“太婆,你确定宝喜的职业,就是在李宝收的炼钢厂里炼钢?”
沈太婆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落:“只是听说,那老沈和那李宝收,还有我那儿媳妇都这么说,我老太婆是一辈子都没出过这沈家坡的地界,又亲自到市里去看过宝喜在做什么,我哪能真知道呢。现在一想,这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八成是编了谎,骗我的……”
“这就蹊跷的,老龚,看来李宝收身上还背着宝喜这一桩命案啊!”二叔说,“你得跟上面汇报下,不能让人白白枉死啊,你看这沈太婆也是怪可怜的,白人送黑人,孤苦无依,老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龚所长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这事肯定要往上边报的,这出了这么大的事,放心,就算不报,上边也能顺藤摸瓜查得到。”
“那就好。我看其他几具尸体也不用看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
“等我问问太婆,”说着二叔又问沈太婆,“太婆,你是在哪找到你孙子的?”
“老沈家的祖地,就是他那老屋不远,他以前不是死了双女儿嘛,也埋在那里。这个烂心烂肺的老沈,他也是活该……死得好……”说着,这本来在哭的沈太婆又突然笑了起来。
“好,知道了,走我们去老沈老家那里,老龚啊,得多抽点人手过来啊,抢里子弹要装足。”
“就是不知道我们这几把手枪中不中用,也就县队里才配了两三支冲锋枪这样的大家伙,哎……这关键时候的,也他娘的没办法了,上吧。”
“事不宜迟,走。老龚,这件事要办妥了,你可是大功一件啊,搞不好要连跳两级,提到市里也不是没可能。”二叔说。
龚所长吩咐小赵去把其他留守的民警都叫过来,人很快到齐了,加上我们总共十二个人,人不算少,士气却不算足,龚所长一声令下,我们便向着老沈老屋那一块出。
边走时,龚所长鼓舞士气说道:“兄弟们,你们跟我这么多年,今晚上的事情不好办,但是咱们这里,多少年也没出过这样的大案,大家伙跟我一起窝在这里,都快霉了,今天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这一仗打好了,我要是提到了县里,肯定是要带人过去,我的位置肯定要有人接替,留下的以后也都是骨干,人活在世上,尤其是男人,活的就是一口气,是个面子好看,所以兄弟们,今晚势必要拿下这案子。”
众人齐声说好。
雨夜天黑的,泥巴路也不好走,路过一户人家的牛圈时,里面正好有一头黄牛。
二叔走过去也不知道跟着黄牛说了什么,那牛就流了眼泪,他抓了一把牛眼泪,给我和龚所长都抹在眼睛上,有几个民警听二叔说牛眼泪抹在眼睛上,能看见鬼魂邪祟,也去抹了。
离老沈老屋的那块祖地,还要爬一个山坡。
龚所长也是心里没底,问二叔:“你确定那僵尸还在?”
“不敢说,不过,以我推测,应该还在,那双胞胎的双生厉鬼,可不是那么好降服的,”二叔说着又看看我,“翔子,你知道还少了什么吗?”
“什么?”我不解的问。
“师傅留给你那句历劫的话是什么?”
“百鬼夜哭,不世的邪物。”
“知道少了什么吗?”
我立马反应了过来:“邪物已经出世,但却没有没有征兆,少了百鬼夜哭。”
“对,这就对了,师傅他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啊,他早就料到了。”
“但是这句历劫的话现在为什么会反过来了。”
“反过来自有他反过来的道理,现在不好说,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龚所长说:“先才就神神秘秘的,问也不说,你叔侄俩在说什么呢?”
“这事真是一言难尽,现在也没这个时间跟你说明白,和今晚上这事吧,有一些关系,但是和你这案子没关系,也是我们想的简单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我们刚走过了一片田埂,正说着时,前面小土坡上的一片小树林里,忽然一个人影闪动,一下子窜到了路边堆着的一堆杂草堆里。
众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几个有配枪的民警立即将抢拔了出来,大家的手电集中照向了那个草堆。
“什么人?”龚所长厉声喊道。
那边没有人回答,只听见有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似乎是受了重伤。
我们慢慢移动靠了过去,也不见那人再有什么动静。
等到走近了,手电照在他身上一看,那人浑身上下满是鲜血,脖子上还有条撕开的口,一只手正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衣袖里空瘪的,少了一条手臂。
这人我认识,我和二叔几乎同时说道:“张大春,大春子……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