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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随笔】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25、喝面茶
顾雪林（京城翎管王）
那天，我到bJ西单附近的中国慈善总会采访。
中午，我照例来到bJ新街口北豁口附近的那家坐东朝西的靠近22路汽车站的老bJ小吃店，要了一碗面茶。
我喝面茶，从来不用勺子。而是沿着碗边，慢慢地吸吮。面茶、芝麻酱汁和椒盐在我的吸吮下，愉快并缓缓地流入我的口中。在入口的那一刹那，你先是尝到了面茶的绵软醇香，接着是芝麻酱汁的清香无比，然后是椒盐在你的口中调入了强烈的花椒咸味，你可以半闭上眼睛，在口中细细品味着，遥想晚清那些遗老遗少们喝面茶时的千姿百态！
在40多年前，我不是这样喝面茶。
那时我在bJ海淀镇的一家小工厂当青年工人。每天早上，我骑车路过海淀大街时，总喜欢在街中央那家坐西朝东的早餐店吃早餐。我只吃油饼喝豆浆，或者来碗馄饨。
那时，工厂里的老工人相互调侃时，总喜欢说：“怎么了，你面茶喝多了？”
我问他们：“什么是面茶？”
一位姓刘的铁匠告诉我：“早餐店里都有面茶，你要一碗喝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早餐店要了碗面茶喝，我喝的时候，把面茶、芝麻酱汁和椒盐搅在一起喝，觉得味道很不错。也明白了，“你面茶喝多了？”是指“你糊涂了。”我为自己有了新的生活经验而小小地自鸣得意。
又过了很多天，我在早餐店喝面茶时，碰到了铁匠刘，他看我把面茶、芝麻酱汁和椒盐搅在一起喝，连声叹道：“可惜，可惜！”我看他喝时，是沿着碗边慢慢吸吮，面茶喝完了，碗像刚洗过的一样，非常干净。看得我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铁匠刘说：“我父亲是晚清的秀才，生活在bJ，我这种喝面茶的方式，就是和我父亲学的。”
从此，我喝面茶，就是采用铁匠刘的方式，沿着碗边吸吮，绝不用勺子。
只是面茶喝了40多年，喝到最后，碗没有铁匠刘喝得干净！
昨天中午，我又到阜成门内的一家老bJ小吃店，喝了一碗面茶，沿着碗边喝完，碗还是没有当年铁匠刘喝得干净！
（2022年4月20日夜23:24分再次修改；2022年11月4日凌晨5:06分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