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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茹在那里思索良久,终于是想出了一个办法。
顾雅茹写了一封信,封好漆,交给了下面的人,道:“将这个以最快的度传去顾府,传到我爹的手里。”
顾家比黎家势大,所以在后宫的人还是挺多的,像这样给娘家递个信的事儿,也不难。
而且顾家还有自己的暗语,一般的人就算是得了那封信,也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顾家顾老爷得了女儿的信,沉思良久,终于在朝霞满天之时做了决定。
对于顾雅茹这个女儿,顾老爷是疼到心里的,娇娇女捧在手心长大,顺着她的意愿送进了宫,可是还是要日日为她提着心吊着胆。现在女儿有出气的要求,顾老爷怎么会不答应?自己可怜的女儿在宫中处处受缚不说,还要受这样的委屈,顾老爷怎么看得下去?现在女儿向家里求救了,免不了是要为女儿出一番力的。
江南的案子正让所有的人提着一颗心,作为皇后娘家的胡家,怎么会放过江南这样一块富庶之地?自然是早就在那边安插了不少人的,不然胡家的那些家产是哪儿来的?顾雅茹让顾老爷做的,就是去将事情弄清楚,看看顾家在江南那边安排了哪些本族本宗的子弟,最好是要弄清楚谁跟皇后是同一个爷爷太爷爷的。这样越是亲近的同支,越能够让皇后痛起来。
顾老爷很快就查清楚了,这样的事儿在洛城也是能够查清楚的,只是现在江南一片宁静,似乎没有任何事儿,不过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那平静的表面下汹涌的暗流,还不知道有多吓人呢!
顾老爷担心的是顾家在江南的子弟,顾家是自诩书香世家,更提倡两袖清风一心忠于皇帝,一心为百姓谋利的,可是树大了也有些个枝枝叶叶不好管,这顾家的近亲远亲都不知道有多少,在江南的人,基本上算是陷进去了吧?顾老爷为了这个事儿真是愁白了头,只求那些人能够遵守顾家家训,谨守本分了。
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守得住自己呢?
顾雅茹就不会想这么多,在她看来在外为官是男人的事儿,顾家是百年大家族,若是没有一点底蕴,她是不信的,而且这里来多少贪腐案,闹的是轰轰烈烈,最后不都是拉了几个替死鬼去砍了?
拿到了顾老爷递进来的单子,顾雅茹上下瞧了一边,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不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么?这些都是自己想要的!甚至比自己想要的还要好!
顾雅茹左思右想,终于想好了计策。
让人将自己安插在祥裕宫一个扫地的婆子叫了来,低声吩咐了一番,那婆子露出惊恐又意外的神色,顾雅茹笑眯眯道:“咱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若是差事办好了,我自然是好好的赏,如果只想着拿了好处不办事儿,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那婆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这顾容华的威势还真是下人,拿人手短,自己从这儿得了不少的好处了,是该做点事儿了,而且自己还有把柄在人家手头上,不去做这条小命儿说不定也保不住了!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帮您把这事儿办的妥妥的!”那婆子努力挤出笑容道,心里却寻思的,自己说的话怎么能够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自己这些人传的那些个不靠谱的事儿皇后娘娘也会信?
顾雅茹道:“识趣儿就好。那就赶紧去办吧!越早见成效就越早拿赏!”
这个时候那婆子哪里还有心思拿什么赏,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儿,那些个贵人看自己的小命是贱命一条,可是她自己宝贝着呢!
回到祥裕宫的角门,那守门的婆子老大不爽地给开了门,道:“我说你这烂藏婆子,这么大老晚的跑哪儿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钥了,要是迟了一点儿,我看你怎么进的来!”
这宫里的宫规框死人,违背了宫规便是将小命交出去了。
熊婆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子,送到守门婆子的手里道:“老姐姐快收下,这更深露重地在这儿守着实在是辛苦,给你喝壶热茶。我能够去哪儿?还不是就是那几个同乡的老姐妹在一块儿聚聚,唉……我们看着是回不去了,找了时间坐在一起说说乡音也好啊!”
这是她们这种婆子的心头之痛,那些年轻漂亮的宫女可能还有遇上贵人的际遇,她们这样的灰头土脸的老婆子是真正的白头宫女,以后要老死宫中的,这辈子也就那么点念想了。
守门的老婆子被说中了痛处,道:“死虔婆还不赶紧进去!还叨叨!”
见守门的婆子这么说,熊婆子也就明白了她是放过这一次了,急忙道:“我在老姐妹那里听了两件新鲜事儿,等老姐姐你闲了,我学给你听!”
这些老婆子第一爱的是金子银子,只要有钱,老命都可以豁出去,第二爱就是那个闲话儿了,总是聚在一起嚼舌根子,宫里不少的事儿都是她们传来传去,传出好几十个版本来了,事情便已经面目全非了。
熊婆子回去之后,却是几日都没有说起这个事儿,还是如往常一般当差。
等过了几日,才悄悄地拉了常常一起说话的老宫女把顾雅茹说的话给学了一遍。
那老婆子听了马上“呀”了一声,熊婆子狠狠地打了她一下,道:“如果你想死的快点,就给我再大声点儿!”
老婆子急忙捂住了嘴巴,一双浑浊的老眼转了几圈看了看周围情况,见那些宫女太监都离得远远的,才开口问道:“这事儿是真的吗?”
要是是真的,皇后娘娘的娘家岂不是有大祸事了!那皇后娘娘还能够安安稳稳地在祥裕宫里面保胎吗?
熊婆子一脸神秘道:“怎么不是真的?我那老姐妹认识御膳房的老太监,那太监又认识采买处的太监,那太监说洛城里到处都在传这个事儿呢!要不是关系好,我才不告诉你呢!”
一般分享秘密,便是关系好的象征,老婆子和老婆子关系好,那是老姐妹,可是要是宫女和太监关系好,那可不一般,要不是对食儿,谁把这么隐秘的事儿告诉你?那老婆子听说是认识御膳房的太监,便觉得这事儿很可信了,要知道御膳房的太监虽然位置不高,可是在她们这些低得不能再低的老宫女看来,那里的都是肥差啊!
熊婆子又急忙叮嘱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可是单单只告诉你了!”
那老婆子将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谁都不会说的,烂到肚子里,去一趟臭房,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熊婆子不由得又打了她一下,道:“你这死婆子,什么时候都将臭房挂嘴边,真是没个分寸的!”
不过这样的事儿怎么可能真的就瞒住不说了?要是知道一个秘密,那个秘密就会抓心挠肺啊,让你坐立不安,一定要偷偷告诉别人,从中获得一些惊叹和称赞才得到满足了,这些碎嘴的婆子更是如此,要想让她们守住什么事儿,还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消半天时间,这事儿便在婆子中间传开了,没花多长时间便往上传了,那些三等二等宫女也听说了。
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皇后娘娘娘家的八卦呢,谁不好这一口?
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雨竹好不容易伺候皇后睡着了,见到一群宫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顿时就火气来了,道:“你们嘴巴牙花子都闲出咸水了是不是?还在这里磕牙花子,扰着了皇后娘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小蹄子!”
几个宫女交换了几个眼神,安安分分站好了,这里离皇后娘娘几百丈远呢,哪里吵得到皇后娘娘,这雨竹肯定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受了气又把气撒到她们头上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呢?
“你们刚刚在磕巴谁家的事儿呢?说个我听听!”
雨竹一副你们最好老老实实主动说出来的模样,下巴昂的老高,那几个小宫女再不忿也没有办法。
“没说什么,一些常听的话罢了,只怕姐姐听了觉得没啥子味道。”
一个宫女细声细气道。
那雨竹把眼睛一瞪道:“我还没听你怎么就知道我会觉得没啥子味道?真是个没眼力见的蹄子!难怪只能做个小宫女!”
那宫女顿时不吭声了。
另一边一个矮矮的宫女急忙道:“姐姐别急,我马上跟你说!只是姐姐千万不要说出去,特别是皇后娘娘,这样的小事儿千万不可以去烦娘娘,娘娘现在金贵着呢!”
雨竹更加好奇了,怎么会跟皇后娘娘有关?要是要紧的事儿,自己告诉皇后娘娘,说不定自己会把云梅比下去了,所以更加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小心我抽你们!”
那个小宫女乐颠颠上前凑到雨竹耳朵边,把听来的事儿说了,这个时候话已经不是熊婆子带来的原样了,已经变成了胡家在江南几个府当官的老爷都被抓起来了,周大人不日就要带着御林军将他们押进宫进行审讯呢!这么大的案子,恐怕会牵连到老公爷,要知道不少人都是胡家的嫡支子弟。
雨竹听了顿时信了七八分,这个江南的案子她们深居后宫的人都听说了呢,皇上了好大的火,大人们都不敢出气儿,生怕被皇上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