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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11, 第十一章 铁犁风波
“钱你手心里就握不住还是咋?买铁犁都不跟家里通个气儿?!”
刘氏气怒地朝李厚仲吼了一句,张氏江氏忙劝着,“婆母,公爹也是为了咱家好……”
“他是为了他那个穷酸弟弟!”
刘氏“啪”地一声拍桌上,看见自家男人缩着头不敢辩驳心里又是一阵无力。从前男人爱赌时候兴致起了还有些男人样,大吵大闹也有份男人品性。这几年她面前却是越发不敢喘气儿了。别人都说她泼辣,要不是她男人懦弱得紧,她嫁为人妻也不会仍旧是那副性子。
说得好听,什么自家亲戚,价格开得公道,晚了买不着什么,一听就知道是他那弟弟哄他。如果真是兄弟情深,怎么不给他哥留一份啊?就让他这么急巴巴地买回来了,跟家里人连声招呼也不打。
刘氏气得很,想着这些年自己拉扯孩子还要顾家务,外加跟李家那些亲戚周旋往来就觉得自己委屈,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你不知道你那弟弟要嫁女儿了啊?春儿这大姑娘拖到今年十七了才嫁人,不就是因为你弟弟出不起嫁妆……如今他拿铁犁来讹你,你还欢欢喜喜地认为自己捡了便宜,你倒是个猪脑子唷……都不去问问价钱,现铁犁哪用得着那么多钱呐……”
刘氏一边拍着腿一边哭着,山子和小兜被他们二婶娘给抱到西屋去了。家里除了老两口和两个儿媳妇,就只剩下李欣一人能说得上话。看她娘那样也知道是很多事情积攒到一起到了一个突破口,不得不发出来,李欣也就没劝着,倒了杯水给她娘润嗓子。
好门儿早就关上了,有道是家丑不外扬。自家家人怎么吵怎么闹都是自家事,没必要让别人看笑话。
张氏一旁站着搓手,想劝两句吧看小姑子不言语心里也没底。她印象中,嫁过来五年除了每年小姑子生辰日子婆母会偷偷屋子里抹眼泪外,她还没见过婆母其他情况下哭过。村里人都知道婆母性子泼着呢,但为人母总有那么一把辛酸泪,如今她也做了母亲,自然加明白得紧。
刘氏哭着声音就慢慢小下去了。自从李欣回来以后,她情绪就比较多变,李欣也能理解,她娘压抑五年感情,这会儿能发发也好。
上晌对着那杨婆子发过一次了,这会儿对着自家人再发一次,以后就能好好了。
李厚仲默不作声地一直坐一边,待刘氏声音小下去以后才开口说道:“三弟不是那样人……”
“你就觉得你弟弟好,我这个做媳妇儿就是挑拨你们兄弟感情是不?”
刘氏抬起头怒瞪他一眼,李厚仲便不敢再说这个话了,转而道:“这铁犁价也不高……”
刘氏不想再跟他说这个,摆手让他闭嘴,“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就是了,家里钱往外搬,看你将来再出了事儿你那好弟弟会不会转过头来帮你!”
刘氏对李厚仲一兄一弟产生不满心结也就于五年前,他们没有心拿出钱来救李厚仲。她不得不卖女儿也是因为缺了那么几两银子,可他们愣是不再掏钱,跟她说自己家也困难,还要吃饭什么。就算后来李欣事情被他们知道了,也不见他们表达什么愧意悔意,表面上跟没事儿人似,慢慢地跟他们家修好又如何,她不稀罕!这两家人被她看得透透,也不想再与之往来。但碍着亲戚情面又不能跟人断决关系,只能由着李厚仲跟他们有联系,至于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和他们扯一块儿。
如今铁犁也买了,她也撂不下那个脸子跟人说退货。但她决定了要把家里钱攥地死死,一分都不拿给李厚仲用。欣儿给十两银子可以说是欣儿这些年来死命存下来,就这样轻易让他喂了他那白眼狼弟弟……想起来她就觉得揪心地疼。
刘氏不骂了,也不哭了,转身回了正屋把门掩好,把钱找出来,自己个儿重找了个地方埋起来。李厚仲还算老实,剩下钱都被他乖乖放回去了。看着剩下八两多银子,刘氏仿佛就能看见欣儿那种地方是怎样挣扎,胸口立马就钝钝地,下晌去和李桃子说事儿带来喜悦也荡然无存了。
李大郎和李二郎回来觉得家里气氛不对时,各自去问自个儿媳妇儿。李欣笑着招呼他们上桌吃饭,家门口等着三郎回来。饭桌上没人说话,全都看着刘氏眼色。刘氏沉着一张脸,坐饭桌前也不说话,眼光放院子外面,那儿李欣正等着李铭回家。
等李铭回来,大家一起吃饭时候刘氏才开了口。
“今天你们爹买了铁犁,花了一两多银子。这事儿以后咱们就不说了,但是今天我要给家里人立个规矩。”刘氏说着环视了一圈家人,见没人开口,便说道:“以后但凡是要买东西,银钱数目大了,必须跟家里通个气儿。心血来潮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绝对不可以,即使那东西可能对家里人再有益处也不行。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娘。”
“知道了,娘。”
李家三个儿子纷纷答了,李厚仲闷着不吭声,刘氏也懒得管他,几口扒了碗里番薯吃了,夹了两口菜就停了筷子,要离开饭桌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跟李桃子说好了事情,重坐好后说道:“今天我跟你们李大娘说好了,明儿她会来我们家吃顿饭。老二媳妇儿,等会儿空了去捉只鸡拾了放着,明儿早上起来炖个汤。”
江氏连忙应了,那鸡还是二郎偷偷去杨家捉回来抵自己鸡。刘氏拍了拍手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猪。”说着就朝着猪栏那边去了。
李厚仲也几口扒光了碗里番薯麦黍子饭,有些出神地望着院子外头渐渐黑下来天儿,良久才叹了口气。
晚间没啥事儿,李厚仲抱了竹篾子堂屋门口门槛上坐了,寻思着编个稍微大点儿竹篓子,正用刀劈着竹皮子呢,李欣端着碗浓茶晃悠到他面前挨着他门槛上坐下来,轻声叫了句:“爹。”
李厚仲忙应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把刀搁下接过茶碗。李欣看着他喝了口又把茶碗拿回来,却不走,就那么静静地挨着他。
李厚仲不自地道:“咋还不去睡?你身子骨不好,得多休息。”
“老歇着,骨头都散架了,对身体也不好。”李欣柔柔地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李厚仲粗糙手上,轻叹了声说:“爹,你别怪娘发脾气,她也是为了咱们家好。”
“诶,爹知道,知道啊。”
“爹你不吭声,心里头委屈也自己个儿受着,这样不行。”李欣支起手托住下巴,慢慢地说:“这几年我虽然没家里,但也知道爹跟娘关系不怎么融洽。为着我事儿你俩怪自己怪自己,怪对方怪对方,好好两口子有时候都跟仇人似。说起来我们是一家人,我都不意事情,你们也没必要心里憋着气儿不顺畅。”
李厚仲静静地不说话,李欣看向他劝道:“娘这段时间情绪波动大了些,说话不好听,也是发泄自己积累了好些年怨气。但话糙理不糙,娘心里有怨也是有来由。三叔是您亲弟弟,您对他没任何不满,不设防也是正理,但娘到底跟三叔他们家隔了一层。娘心里乎是咱们这个家,为也是咱们这个家,今天事儿爹要是觉得难受,关上门你跟娘好生说叨说叨,可爹心里,不能怪娘怨娘。”
李厚仲缓缓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声音有些哽咽,“都老夫老妻了,也知道她是啥性子,我不怪也不怨,这些年她为咱们这个家付出太多,也是我不争气……”
“爹那会儿好赌,如今也改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事儿都过去了。”
李厚仲眼眶微微红了,忙不迭地点头。李欣又道:“一家人过日子,总得有商有量,遇到事儿也得多让家人拿拿主意,这才能把日子过好。爹以后做人别那么实诚,古话说,亲兄弟,明算账。现爹跟大伯三叔都分了家,各家有各家事儿,不能混一起。娘不喜欢大伯三叔,但她也没阻止爹跟他们往来不是?兄弟感情重要,夫妻情谊也重要。晚上爹回房去,跟娘好好说,啊。”
李厚仲还是点头,“闺女,我活得比你长,但还没你看事情看得透啊。”
李欣只是轻轻拍了拍他肩,小时候那个宽厚肩膀现也变得只剩一把骨头了。爹娘都老了。
良跃农门11, 第十一章 铁犁风波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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