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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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比是傻仔老老家的一條土狗。

    就跟大部份的南洋土狗一樣,波比的身材线条优美,短毛发、毛色是淺褐色,嘴巴到鼻尖處是黑色的,而尖尖的耳朵是竖立起来的。

    波比年齡比傻仔還大,当傻子还坐在竹制的婴儿椅内的时候,波比就已经是一只大约十岁的成年犬了。傻仔曾经跟波比合拍了几张黑白相,但在不断搬家的过程中遗失了。

    波比不会吵闹,很听话,也不会随地大小便。住在三楼对波比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当清晨大铁闸喀拉喀拉的一拉开,波比就箭一样的冲下楼,从前门跑出去后巷拉屎。傻仔一直奇怪波比怎么知道要到后巷去才能拉屎?而且拉完屎之后也不逗留或到处溜达,马上又冲回三楼乖乖呆着。三叔偶尔会带它出去散散步,而栓上狗链的波比变得很兴奋,力气也离奇得大,必须要很努力拖着,要不然会被拖曳着跑。

    波比爱舔傻仔,浑身上下都被舔过。阿公阿嬤也不怎么理,他们说这是波比喜欢傻仔,这样表示波比能保护傻仔。虽然在傻仔记忆中,从没有需要被波比保护的时候。在傻仔眼中,它是一个玩伴。不,应该说傻仔是它的玩伴。

    在傻仔开始学走路的时候,阿妈都爱带着傻仔到后面隔两条街的独立花园去玩耍,波比当然也跟了去。独立花园其实就是公园,应该是马来西亚一九五七年脱离英国独立的时候建起来的吧。公园不大,但在小个头的傻仔眼中已经是一个玩不腻的乐园了。波比会绕着傻仔跳来跳去,像是在教傻仔走路。偶尔还会用头撞一撞傻仔,把傻仔撞趴了,被阿妈骂。

    由于傻仔大家庭是卖鱼的,波比从小到大吃的都是鱼,当然是那些肚肠都露出来、卖相不佳、也卖不出的小鱼。专家说狗不能吃鱼,因为太咸会导致狗儿大量脱毛。波比证明了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它的毛色不但紧密整齐,而且光亮油滑,好像抹了层油似的。

    几个年头过去,波比的体能也开始走向斜坡。逐渐的不爱走动,也不爱玩耍。当四十级的梯级变成了一个障碍之後,波比也选择在露台上拉屎了。傻仔偶尔还会去捡波比的屎来放进口中,吓坏大人们。说实话,傻仔也不晓得有没有真正的吃过狗屎。

    波比活了十七个年头,才在某个早上安静的逝去。十七年对土狗来说已经比平均年龄高了百分之二十,波比在老老家一定是活得很幸福。三叔把它裹起来载到某处挖个洞埋了,洞挖得很深,防止被野狗挖出来啃食。记忆中,三叔永远是大家庭里做事的那个。

    没了波比吠声的家变得异常的冷清。所以後来三叔又去弄了一条小狗,应该是混有狼狗血统的土狗,取名莱西,不听话的性格跟波比完全是两个样子,也到处乱大小便。

    波比,在傻仔心目中是一只不能被取代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