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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江湖传闻,久无欢,无酒亦无欢。
你要是动了他的酒,他不高兴了,那他也会让你不高兴。久无欢平生最爱两件事,美酒和美人。
对于美酒,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家的,只要他想要,最后也会落在他肚里。他有着绝顶的轻功和易容术。
对于美人,久无欢倒是奇怪的很。他喜欢调戏女人,看她们面红耳赤情难自已,却不喜欢任何的肢体接触。
江湖上关于久无欢的传说很多,可认识他的,只有一个南山赌王常月生和闺阁女子。
有人说,他是丰神俊朗的浪子,专门蛊惑女人的心;又有人说,他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好色成瘾;还有人说,他是受了情伤但却痴情的贵公子,借此报复女子而已……
此时,月色如练,皎洁的月光从天上洒下,给这人世添了几分孤寂。然而,在这繁华的京城中,是容不下任何的清净的,也并没有人去驻足留意如水的月色。
京城的寻欢楼是个热闹的好去处。这儿,有着鲜花一般娇艳的女子,与别处的青楼不同,寻欢楼的女子分为下中上三等。
下等的是容颜丑陋,只是用来干些杂货苦活的婢女;中等的是容颜尚可,调教些男女知识,尚且习些琴棋书画,专门用来侍客的妓女;而那上等的,个个都是绝色容颜,不仅长于书画,而且长于史,又攻于事,眼界与别处的不同,但又了然说话之道,素有解语花之称。
其中,有着清冷如仙的音菊,有着千娇百媚的醉桃,有着灵动俏皮的秀梨,最妙的是那温柔可人花魁月兰。
此时,久无欢正无赖的躺在月兰的床上。他头发散在枕上,墨发如丝,一身红衣敞着领口,潋滟多情的桃花眸半眯着,枕旁一个酒壶斜着放在床上,这酒似乎还未喝完,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别人的床上。
久无欢像是喝醉了,整个人动也不动。床边的桌子上还放着把白色的折扇,展开放在桌上。
门被推开了,发出了小小的声响。久无欢嗅了嗅,空气里的脂粉味是月兰的,便还眯着眼,又顺带笑了道:
“兰儿,今儿可累着了?”
久无欢总是这般温柔的语调,可他本身却不是个温柔的人。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只要同他交谈,对上他那般多情的眸子,就会沉沦其中,这个人的眼神总带着点钟情的意味。可一旦你动情了,他又像是置身世外,看着你哭看着你笑,他的语气充满着爱恨贪痴,可他的心坚硬如石,不会产生任何一丝波动。他是个蛊惑人心又善于伪装的高手。
月兰叹了口气,望着这寻欢楼的幕后主人,跪下道:
“月兰已查探到珠玉丹的消息。”
要说什么事能令久无欢上心,怕也只有珠玉丹了。久无欢此人,像是山间的云,你虽日日能见,但却无法触摸,无法拉他入人世。这珠玉丹,也并非他所求,只是他所亏欠给一位至交好友的。
久无欢终于睁开了眼,潋滟的眸中是万千风采,嘴角也微微的上扬,却还是不急不慢的坐起身来,将酒壶放在桌上,又扶着跪下的月兰,顺带倒了杯茶,放在月兰的手中,道:
“不急,兰儿慢慢说。”
月兰这才细细的瞧了久无欢。他还是那般温柔,只是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解脱的意味,像是寻到了珠玉丹,便要消失在这人世一般。月兰的话语突然梗塞在喉咙,她想日日陪在公子身旁。
久无欢依旧不慌不忙,又从酒壶中给自己倒了杯酒,细细的啜饮起来。两人对坐,容颜皆绝色,像是谈天说地的恋人般。
可月兰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欢愉只是片刻,是偷来的,做不得数的。月兰心中百转千回,放下了久无欢给她倒的那杯茶,开口道:
“寒月公子的妹妹近日中了妙无心的尸毒掌,每日昏睡十个时辰,遍访名医,说是珠玉丹堪救。那容寒月便去了江南顾氏,掠走了神医顾清和的爹和娘,以此为要挟,强迫顾清和同他一起去寻找。”
“顾清和医术高超,但却自由散漫,救不救人全凭他心意,竟也受了容寒月的要挟?我平常倒是羡慕他的很,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公子,月兰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久无欢愣了一下,完颜笑道:“兰儿有事直言即可。”
“公子总是无拘无束,那是因为公子本身就没有什么挂念之事。公子不在乎权利,也不在乎金钱,又有着绝世的武功,公子是不明白的。很多时候,人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成功,也不是想不做什么就可以拒绝。人……活在这世上,总免不了情的。”月兰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越发的悲戚。
久寻欢看着她这般,也不禁疑惑了起来。
“爹和娘当真令顾清和那么紧张?”
“公子,爹娘乃生养之人。父母之情,最为真实长久。”
久无欢眼里渐渐起了层水雾,不是泪,而是疑惑。他好像不明白父子之情,也不明白父母之情。他有父母,但他的父母对他很坏,小时候经常让他打柴烧水。他有弟弟,但是他的弟弟也很坏,经常说他丑八怪小哑巴。所以他十岁就逃出了那个家,也就成为了今天的久无欢。
“那顾清和怎么会知道珠玉丹的下落呢?”久无欢问道。
“因为珠玉丹,是江南顾氏禁书中的一种。”
“那跟着顾清和他们就能寻到珠玉丹。”
“是的,公子。”
“他们现在在哪?”
“江南,顾清和等着容寒月。珠玉丹找不找的到是一回事,吃不吃的下是另一回事,容寒月把妹妹带着,准备一找到就让容依吃下去,以免再生祸端。”
“好。”久无欢轻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折扇,又嘱咐了月兰几句。回到自己的房内,仰头就睡。
“明天,是个好天气呀!”
久无欢睡前心想到。他做事总是这么不急不慢,他有把握追上他们。他的轻功世上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