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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群星闪耀。随着一位位客人酒醉离去,喧闹了一天方壶别墅终于重恢复安宁。
醉醺醺郎卸下应酬疲惫,迈着轻飘飘步伐,迫不及待地赶往洞房。
烛光摇曳,满室馨香。静谧房间里,一双龙凤红烛默默地流着鲜红泪水,灯芯燃烧发出噼啪声响都能听得清楚。铺着龙凤团锦喜床上,蒙着火红喜帕佳人已经孤独地久坐多时,心灵连同身体皆已麻木僵硬。
他呆呆地站门口,痴痴望着火红房间里娘,幸福笑容情不自禁地从心底一路绽开到脸上,半天合不拢嘴巴。
半晌,才移动脚步,来到床前,轻柔地坐佳人身边。——像从沉寂梦中被惊醒,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不自觉地躲开了他亲近。
出乎意料,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恼怒起来,而是神色凝重地陷入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理解沉思。然后,眉宇间带着复杂神情——说不清是忧郁、惶恐、紧张还是焦虑,几次把想要掀起喜帕手生生收回,仿佛害怕百年前噩梦重演,被矛盾心情折磨地死去活来。
直到红烛过半,凝固红蜡金色烛台上堆积成嶙峋模样,他才终于鼓足勇气,用颤抖手轻轻揭开了锦绣喜帕——梦寐以求容颜顿时呈现眼前:珠光侧聚,响流葩,宛如仙姝,不减神女。即使眉间印刻着一段不能化解愁怨,亦无损光容绰约。——预演了无数次梦想终于成真!
他长长松了口气,欣慰地笑着说:“终于等到这一天,那一缕**馨香令我思念至今。”
“小鱼儿……”
不待她多言,柔滑朱唇覆上娇艳樱唇,吻得那么深刻,那么甜蜜,那么热烈,如同要这片刻之间,把漫长离别之苦全部补偿过来。
一阵令人窒息缠绵过后,闪耀着迷人光泽眼睛,重全神贯注地凝视她明丽照人娇容。随即,毫不迟疑地伸出了修长手指,温柔地卸下凤冠。随着珠钗抽取,仿若黑色绸缎如云秀发,瀑布般倾泻而下。
炽热唇游走皓雪般脖颈间,温暖喘息撩拨纤弱发丝。轻松绣带,缓解罗衣。历经百年等待他,急不可耐地她身上,寻找前世姻缘印记——不出所料,绯红蔷薇花果然盛开雪白肌肤之上。
喜极而泣郎按耐不住激动心情,颤抖着将佳人紧紧拥入怀中,百年夙愿终于一夕得偿;面如死灰娘木然地任由他柔情无限地摆布,星眸合闭,黛眉紧锁,凄凉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溢出。……
夜半十分,光赫被一个噩梦惊醒。虽然身处暖暖婚床之上,冰冷汗水却已经浸透被褥,令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转头看看身边佳人,发现她闭着眼睛,蜷缩床铺角落里,手里依旧攥着那只长命锁,紧紧贴胸前。——看样子是睡梦中,但是脸上却写满了幽怨。不知持续了多久泪水,鸳鸯锦绣枕头和散开乌发上泛滥成灾。
见此情景,光赫只能暗自叹口气,然后,假装无知地翻身睡去。……
次日清晨,一对儿人用过早餐,一起来到厅堂,点检堆积如山婚礼物。
兴冲冲丈夫像一个被宠坏孩子,拆开包装,探索一个个惊喜。喜欢礼物端端正正地摆面前,不中意随手丢弃一边;珠光宝气妻子却满腹心事地坐一边,沉默不语。——因为彻夜哭泣而水肿眼睛配上红色喜服,就像一只搁浅了苦难小金鱼。
看到婷婷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样子,光赫热情地招呼她过来,分享自己乐与惊喜:“一起来拆礼物吧,里面有很多有趣东西。”
“不……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说完,她站起身,想要离开。
光赫赶忙放下拆了一半礼盒,体恤地走到佳人身边,柔声低语:“是不是昨晚我太贪心,累到你了?”
听闻此言,她紧紧抿着樱唇,秀丽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地变换着颜色,越发显得娇媚可*,惹得光赫忍不住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然而,她却像条鲜鱼一样,从他双臂中滑出。
紫檀椅子二人之间,阻隔出不远不近距离,光赫释然地一笑:“好吧,我不勉强你,但是——”
说着,他走回桌前,挑出一个首饰盒大小精装礼盒。不住地掂量着,似乎想要凭手感,就猜出华丽包装里面,到底包藏了什么出奇“内容”。
“这个一定要看。”
说罢,把礼盒递到她面前,威严目光令人不敢拒绝。
婷婷沉默地接过沉甸甸礼盒,一层层剥去繁复包裹:里面是一对憨态可掬金娃娃,底座上刻着婚夫妇二人名字和“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祝福。——除了做工精细、分量沉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凡响特别之处。
“神崎美奈子丈夫——金藏先生,真是个肯下血本人。”光赫斜眼看着那对金灿灿娃娃,神情冷漠地说,“送礼人可是个不得了男人——满族皇裔,既是医药界大鳄,也是个掌控无数人生死‘活阎王’。这份重礼完全是看你面子上给……”
婷婷不解地看了看他,握着那对冷冰冰、硬邦邦金人端详了半天,完全参不透其中奥秘,只好又交还回他手上。
光赫接过来,把玩着,脸上又浮现出一如既往嘲讽神情:“这么贵重礼品也不入你法眼吗?东西虽然粗俗,也算得上是份厚礼。别这么冷漠,枉费人家一番心意。”
她没有回话,低垂眼帘,盯着安静地交叠放膝头双手发呆,然后缓缓抬头,怯怯地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见她一再要求离开,光赫知道她确实对这一堆礼物不感兴趣,怕继续强留,真会累到她,于是体贴地说:“我陪你……”
“不用。”
一句干脆利索拒绝令厅堂里喜气洋洋空气瞬间冰冷凝滞,光赫脸上重挂起严霜,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一对儿金人:“你——到底还想别扭到几时?”
“孩子……”近乎乞求神情,眼泪不自觉地她眼眶里打转,“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不我这儿。”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人赶到时候,他们已经不良了。”
“你骗我!”
一阵痉挛心悸,佳人失去了自持力量,跌坐椅子上。
光赫那双凌厉眼睛霎时恢复了往昔冷酷:“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孩子这里,是你先入为主,认定我是个卑鄙小人。所以,才嫁给我,不是吗?——这是你自己决定,我没有逼你。”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长命锁?”她颤抖着,掏出贴身长命锁,眼神里透露出深深怀念和哀伤,“这是琬成给小鱼儿……”
“捡到。”他不以为意地说,“或许逃走时候太慌乱,或许是琬成故意留下,让我转交给你。——不用担心,连钟叔都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目前,他们藏得很安全。”
听到这样回答,她近乎绝望地继续问道:“我父母哪里?”
“适当时候,我会告诉你。”
俊朗脸上呈现出越来越多不耐烦,稍事停顿,他努力压抑心中不满,量用柔和语气对她说:“大喜日子,不要再说这些扫兴话,来看看颜姐礼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拆开了礼盒。里面是一整套玳瑁发梳,白底黑斑,工艺精致,每一件边缘上都镶嵌着五彩缤纷珠宝。连身为男子他也不能自已地*上了这份别致礼物,随手取出一把半月梳,想要拿给婷婷看——他坚信,光颜心意一定可以化解她心中烦忧。
随着发梳移动,盒内丝缎舒展,包裹里面一只小巧香包掉了出来,落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金属碰撞声音。
光赫将发梳放进兀自失神佳人手中,轻声问道:“喜欢吗?”
她漠然扫了一眼那精美工艺品,什么话也没说。
看到这反应,光赫虽然有点泄气,但还是淡定地笑了笑,转身捡起绸缎香包。打开,赫然发现是一对华贵珐琅袖扣,不禁喜上眉梢:“颜姐真是有心,竟然又做了一副……”
他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把它们装配到自己袖口。
这边,光赫只顾着自己开心,完全没有发现,那边,婷婷目光已经固着那小小装饰物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袖扣……”
虽然不明白佳人为何会对男人饰物感兴趣,但是听到她对自己说话,光赫还是很高兴,眉开眼笑地走到她面前,征求意见:“好看吗?——多年前我过生日时候,颜姐送过一副,可惜我粗心大意,弄丢了一只,心疼了好久。难得颜姐这么体贴,又送我一副。”
“弄丢那个……我知道哪里……”她幽幽地说着,眼睛里不由自主地燃起仇恨夹杂着愤怒火光,“是你……你就是那个对姗姗不负责任男人……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这会儿,他是彻底糊涂了,一脸茫然地问她:“你说什么?什么男人?”
对此,她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傻瓜……”
明亮眼眸忽然黯淡了下来,一个自嘲笑容,第一次也是后一次,出现那张被脂粉涂抹得惨白脸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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