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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揉揉额头,道:“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林才摇头:“老爷没说,小的零星听着,像是和漕上的事儿有关。能让二皇子殿下亲自走一遭的,应该不是小事,小的也没敢胡乱打听……大爷何不明儿亲自去问老爷?”
林楠听了是漕上的事,轻轻嗯了一声。
他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林如海未想过要将林楠养成温室的花朵,只因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温室。一些小事他懒得甚至忘了告诉林楠是有的,但若真有什么大事,他或许会瞒着黛玉,却绝不会瞒着林楠——他巴不得儿子能多历练一些,又怎么会因为担心惊吓到儿子“脆弱”的心灵而遮遮掩掩?
先前林如海并未向林楠提及此事,只说明一个问题:他自己就没将所谓的官司放在心上。
林楠挥手令林才退下,锦书和澹月进来侍候,林楠道:“澹月派人悄悄去客房那边问一声,看两位殿下歇下了没有。”
不管要不要紧,该知道的事还是得知道,与其遮遮掩掩打听,倒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来的清楚,且更显坦荡。
澹月应了一声去了,锦书道:“先前姑娘遣了盈袖姐姐过来,问大爷歇了没有,说若是便宜,姑娘一会儿过来探望。”
林楠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家的规矩,主子说正事的时候,下人们留两个守在院子门口,其余不相干的避去厢房,连房门都不可随意出入,外面来人,若不是要紧事,只能等主子说完了话才通传。此刻天色已晚,黛玉不可能挑这个时辰过来,可见盈袖前来是有些时候的事了。
果然锦书道:“奴婢方才在厢房不曾亲眼看见,只是听传话的小丫头说,林管事过来没多久,盈袖姑娘便到了,在外面等了一会就回去了。”
林楠颇有些过意不去,自回府那日起,他已经有近十天没有见过黛玉了,到了别院又被旁的事牵住了心思,连她回江南是不是过得惯也没问上一句,倒是黛玉一直惦记着他。
只是此刻天色将晚,且他还有旁的事,只得道:“你亲自过去说一声,就说今儿……”
话未说完,外面又来人通报,说盈袖来了。
盈袖是提着食盒来的,笑意盈盈道:“姑娘说大爷每次宴会,都是喝得多吃的少,所以特意做了糕点,预备着大爷晚上饿了吃。姑娘说了,今儿天晚了,她明儿再过来,大爷连日辛苦,记得早些歇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到底是妹妹贴心。有爹的儿子是根草,有妹的哥哥是个宝啊!
林楠叹气,让盈袖给黛玉带声谢,又问黛玉饮食气候是否习惯,有没有犯病等等,盈袖一一答了,过了一阵,澹月回来回话,盈袖识趣的退下。
锦书送盈袖出去,澹月向林楠禀道:“因庄子里的客房几乎没什么人来住,是以并没有专门伺候的人,只几个小丫头每日负责洒扫,天一擦黑就回了自己的住处。二位殿下自己都带了从人,管家另派人去服侍也被婉拒了……奴婢只得问了送热水的婆子,她说去的时候,好似听人提起,二殿下约了三殿下在一处下棋。”
又是下棋……想起之前李旭和林如海那场乱七八糟的棋局,林楠失笑,古人今人都是一样的,正如现代人爱在酒桌上谈事儿,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古人们,则喜欢打着下棋的幌子说话,想必真正爱棋的人恨极了他们这个习惯。
起身道:“正好我也闲着无聊,同他们一道下棋去。”
澹月和锦书对望一眼,欲言又止:那两位爷摆明了在谈正事,稍稍识趣一点的人都会有意识的回避,他们家主子倒主动往上凑。
见林楠自个儿取了外衣来穿,两人忙上前帮忙,澹月委婉劝道:“大爷,外面这会子又开始下雨,不如……”
林楠摇头不语,二人知道林楠向来是有主见的,也不敢说太多,取了斗笠蓑衣和木屐给他换上,因林楠去的是客房,她们不便跟着,叫了两个婆子打着灯笼照亮。
山上别院不大,只建了一处客院,那两个身份虽尊贵,可此刻也只能屈尊在一处院子挤挤。李旭来的早,住着上房,李资便在东厢住着。
林楠到的时候,两处都亮着灯,林楠看动静儿便知道那两个已经下完“棋”,各自回房了,便让跟着的婆子去通报——甭管林楠过来是找谁的,这两位爷既在一处住着,他便得先个个拜会到了。
二人中李旭居长,他自然先去上房。
不久李旭的伴当便迎了出来,说了“睿王殿下有请”,林楠这才开始卸身上那套东西。
正在门廊解着斗笠的束带,东厢房的门便开了,李资带着成三子出来。
成三子抢上来,小心将林楠头上的斗笠取下,递给一旁的婆子,又替他解蓑衣,一面道:“天黑路滑又下着雨,林公子过来怎的也不多带几个人?”
林楠笑道:“便是带再多的人,还不是用自己两条腿走路,有什么意思?”
又道:“天黑下雨倒是真的,路滑却没有,不然我再不肯这种天儿出门的。若是万不得已,我是宁愿脱了鞋子打赤脚,也不愿拖着两斤重的泥团走路。”
江南多雨,林如海爱雨却厌泥泞,是以别院也罢,主宅也好,都建了许多回廊,便是主子不常走的地方,也有青石板铺路,虽走着也会湿了鞋子,却不会沾上一裤腿的泥。
李资闻言笑道:“一听便知幼时是个顽皮的,不然怎的知道山上的泥那般黏脚?”
林楠笑道:“彼此彼此。”他可没说那粘脚的泥是山上的,一听便知的那个人,比他斯文不到哪儿去。
李旭和煦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阿楠这次可错了,我们兄弟里面,最让人省心的便是老三了……”
说着掀了帘子出来,见了外面几人的情景,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变,眼中透出几分冷意来。
林楠过来穿的是特制的矮齿木屐,套鞋子外面,虽防滑远不如一般的木屐,但胜在样子精致,最重要不需要赤足失礼,江南许多文士在家中时爱用,进门时便脱在廊下。
此刻成三子便正半蹲在地上侍候林楠脱木屐,李资在一旁搀着防他跌倒,而奉命去迎人的李旭的伴当却束手站在一边。
那三个人都表现的自然之极,李资一手扶着林楠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胳膊,林楠脸上也不见半点惶恐,含笑低头配合着成三子将脚抽出来,才向李旭告罪行礼。
还未躬□去,便被李旭抢上前搀住,笑道:“快快免了,本是不速之客前来叨扰,再这么客气,更让本王过意不去了。”
又道:“阿楠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来,先进来再说。”
这番话,说的亲热又诚恳,若是换了旁人见了,说不得要感激涕零,林楠却觉得有些反胃。诸位皇子中,李旭算是同他走的较近的一个,见面会亲热的唤他阿楠,时常让冯紫英和卫若兰送些小礼物到他府上来,也会因一些事,寻他“出谋划策”,但是林楠从一开始就对李旭没什么好感。不仅因为在京城伤腿之时,李旭曾暗地算计了他一把,更因为这个人太假。
他不是崇扬‘士为知己者死’古人,他是现实到了极点的现代人,这种典型的礼贤下士的做派在他面前并不好使。
毫无疑问李旭是想拉拢他的,可是拉拢的同时,却又没忘记端着身份,这样的姿势最让他反感。
林楠不自觉的拿他同李资相比,譬如见客,李旭已经得了通报,知道人就在门外,于是遣了身边得力的手下亲自来迎,待人进门后,再露出万般的热情亲切,而李资却是自个儿察觉了动静,一推门便出来了。又譬如行礼,李旭是等着,在人弯下腰或者即将弯腰的时候急急上前搀着,显出万分的诚意,而李资却随意的一摆手,仿佛不耐烦似得将这些东西都免了。
相比起来,应该是李旭更高明吧,既显出了皇子的气派,又让对方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重视尊重。但是他却更喜欢李资的态度,却不知……他是只对自己这样,还是一贯如此?
不由又自嘲一笑,怎的就想到这上面去了呢?
口中则含笑道了谢,随李旭进门。
李旭却看着同林楠一起进门的李资,脸色又是一沉。
身为皇子,再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林家在李熙心目中的分量,若能得林家支持,无疑是为自己添了偌大一块筹码,可是林家的人,就是那么不识抬举。他拿了林如海的把柄,巴巴的跑来,差点直说自己愿意帮他摆平此事了,可林如海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跟朝上那个眼花耳背、白占着地方等致仕的老大人一样,什么话都只听的见、听得懂自己想听的那句。
好容易等林楠自动送上门来,想也知道是为了林如海之事,难得有人愿意接招,正卯足了劲儿的等着,谁知李资出门这一迎,让他准备好的热络瞬间变的可笑起来,只得咬牙也出了门,却已是棋差一招。
幸好这些细节影响并不大,但李资此刻跟着进门是什么意思?他方才只请了林楠,李资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知道他的意思,却偏偏故意凑上来,这是刻意要坏他的好事?要知道只要他在场,便是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李旭也有许多话不便说,有许多手段不好使。
再怎么不情愿,李旭面上依旧带了笑,招呼二人坐下,吩咐人上茶,坐定了还未开口,便听林楠道:“方才听下人提起,说二殿下冒雨上山,是为了查案来的,学生心中颇为惶恐,是以冒昧打扰,望殿下勿怪。”
李旭听到惶恐二字,微微一笑,说了句“好说”,故意先沉默片刻,才要开口说话,却听林楠叹了口气,又道:“家父身为朝廷命官,朝中出了大案,本当竭力襄助。只是自先母过世之后,家父哀思过重,一直缠绵于病榻之上,深居简出,于外事并不关心。殿下若要寻家父探问,只怕会无功而返,倒是学生离开扬州不久,且在本地也有几分人脉,若是殿下不怕学生泄了机密,学生倒愿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旭为之气结:这还不知道什么事儿呢,便撇的一干二净了!
林如海一直缠绵病榻?那去年将扬州闹得天翻地覆的人,难道是别人不成?
口中却温声道:“我也知道林大人身体不适,只是兹事体大,连父皇都龙颜震怒,严令彻查,本王也是领了军令状出京的,查到现在,却只有林大人一条线索。本王也怕其中有什么误会,令好人受屈,恶人逍遥,这才不嫌冒昧跑上一遭,只是……”
摇头苦笑,似有不便言明之事。
林楠却知道林如海的性子,并不为他话中隐隐的威胁所动,面露苦笑道:“殿下若要在父亲身上找线索,只怕要失望的。父亲已经病了数月,近日因我和妹妹回府才略略有了些起色,外面的事又如何能知晓?恐帮不上殿下什么忙。”
又道:“殿下恕罪,学生先前不知道兹事体大,居然冒昧打探,实是学生的不是。如今天色已晚,学生不敢再打扰殿下休息,这便告退。在此预祝殿下早日破此大案,为陛下分忧。”他算是看出来了,李旭不是来查案的,是来市恩来了。
他还当真有什么大不了的案子牵扯到他爹呢,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他爹不放在心上。
像这种可以拿来市恩的把柄,向来是听起来事儿挺大,却又有法子撇的清的,既然是能撇的清的,以林如海手段,又何须劳烦旁人?若是李旭态度好些,林如海或许会懒得麻烦,领了他的人情,但是看李旭这般拿乔,林如海会理他才怪。
林楠心里对李旭更看轻了两分,这位皇子显见得将拉拢人心看的比差事本身还重要,并不是个能顾全大局的。不过他自己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自不会因为这个发表什么意见,当即起身告辞。
既林如海懒得理李旭这一套,林楠自也不肯照单全收,既知道了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过两天去问他爹行了。
见林楠当真要走,李旭愕然,他只当林楠此番夜里冒雨前来,应是忧心忡忡,心急如焚,才故意多绕几个圈子,谁想林楠竟说不到两句话就要走。倒真像他过来就是为了帮李旭破案,发现插不上手立马就走似得。
李资有些好笑,李旭是玩恩威并济的把戏玩惯了,却不知林家的人向来不吃这一套,不怕威胁,最厌妥协,同他们玩这些心眼子,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帮你解决后患,你以后跟着我得了”,说不得他们还会慎重考虑一番。
一抬眼却收到李旭递来的眼神,顺势拦下林楠,道:“我也是刚从二哥口中得知详情,事关重大,你也莫怪二哥心急。”
又道:“半月前,运河上失踪了一艘运货的官船,二哥奉命下来查案,于前日终于寻到船只沉没之处,连着沉船打捞出来的,却还有一些尸体,身上都有刀伤剑痕。里面除了官差,还有就是漕帮的人。二哥审了这些人的亲眷朋友,得的口供却都说……”李资看了林楠一眼,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林楠啊了一声,居然是官船被劫!太平盛世,竟出了这等事,也难怪李熙会震怒。
这个时代不比交通信息都四通八达的现代,有些山匪水寇盘踞是难免的。但是如今到底是太平昌盛之年,国力充沛,军容齐整,这些人万不敢太过嚣张,以免引来大军围剿。劫官船这等事,大昌已经几十年未曾有过了。
事情蹊跷之处便在,官船被劫的地方居然在运河,更不可思议的事,劫船的居然是漕帮。
谁不知漕帮现下听谁的?他爹一句话,整个漕帮就没人敢走一粒米的私活,李旭去审漕帮,最后线索指向谁可想而知。
只是话嘛,正反都能说,林楠冷哼一声,道:“原来是漕帮的人!这便难怪了,这些人向来无法无天惯了,父亲早便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二位殿下有所不知,这些漕帮的人委实过分,他们原是一堆码头上扛包的苦哈哈们聚集起来,以防被地痞流氓欺辱的,听说早先的时候颇有几分义气,可是现如今人多势大,也就变了质了。他们自己便是苦哈哈出身的,现如今却连码头上人家挣的几文血汗钱也要抽头——这倒让人奇了怪了,码头是官府建的,百姓是我大昌的百姓,怎的轮到他漕帮抽起税来?听说若有不懂规矩的私自上码头揽活,轻的便是一顿好打,重的断胳膊断腿,若是还不识趣,直接在夜里灌醉了朝河里一扔……不想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官船都敢劫了!真是大逆不道!看来先前父亲砍的人头还是太少!殿下可千万别姑息了他们,最好将这所谓的漕帮连根拔起,好让他们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看着林楠义愤填膺的模样,李旭有些无语。
没有问一句细节,没去找一个破绽,没替漕帮的人说一句蹊跷,没给林如海喊一句冤枉,只是说了一个事实:林如海对漕帮是深恶痛绝的!
此事哪怕就真的是林如海做的,他也不可能亲自动手,李旭能拿到的最多不过是几份口供罢了。林楠此言一出,便是有再多的口供,外加人证物证,也都成了栽赃陷害,连怀疑的人都没多少——毕竟当初林如海可是实打实的砍了漕帮上百颗人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旭有些茫然了,他来更多是为了示好,是为了告诉林家,看吧,这么大的漏子,我都愿意替你们兜着,你们不跟我还能跟谁?可是事情到了现在,却像完全变了个味道。
这两个竟都全然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关心他手里捏着的,是些什么东西,不关心自己摊上的到底是多大的事。
一个满不在乎,仿佛完全听不懂他的画外之音的林如海,一个一开口就将事情全然撇开的林楠。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便是他们能舌绽莲花,这些东西若给有心人利用,也足够让他们林家家破人亡吗?他们难道就没想到,此事只有他出手,才能将此事处理的干净利落,不留半点隐患吗?
他们若不是真傻,就是笃定了他手里的东西威胁不了他们,只听林楠之前那番话,也知道答案是后者。
又不着边际的聊了几句,李旭带着笑着送林楠和李资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从他的视线消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从人赔笑上前,道:“殿下,依小的……哎哟!”
清脆响亮的声音,却是挨了李旭狠狠一耳光,从人慌得连忙跪下,血水从嘴角溢出来也不敢擦。
李旭恨声骂道:“没用的奴才,连让你迎个客都做不好,爷白养着你做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他的面前也敢拿乔?他腿脚不便的时候,父皇和王公公都一左一右的扶着,你个狗才,竟比父皇还要金贵些不成?”
那从人即便心中腹诽,面上半点也不敢露,唯唯称是,李旭骂着从人,心中却也渐渐明白过来自己失误在了何处。
在京城时,林楠与各位皇子都保持距离,唯有他,借着冯紫英和卫若兰两个的关系,同林楠一直没有断了往来。
李旭的母妃颖妃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吃过什么亏,岂是全无心计的人?李熙铁律刚下的时候,她一时心情激荡,失了分寸,但被林楠点醒之后,自有其行事法度,何须一个毛头小子处处指手画脚?可李旭却偏要借着冯紫英和卫若兰两个是林楠至交的身份,让林楠一次次为他“出谋献策”。
这也是颖妃往日教他的一些小手段:对于尚未收伏的人,先吩咐他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让他习惯了服从你的命令,他替你想的多了,做的多了,不自觉就会偏了立场,等到契机来临,再收服起来,便水到渠成。
当初颖妃便是用了这样的手段,将皇后派在她身边的钉子,一个个变成了瞎子聋子。
李旭本以为这次是天赐良机,让他顺理成章的来收回林楠这颗早就布下的棋子,却不想事与愿违……这才醒悟,自己似乎一直小看了林楠,小看了林如海。
也许是因为那少年模样太过精致,也许是因为那少年才气太过惊艳,他总以为这样的人儿,绝不会是诡异多智的。每次冯紫英两个将林楠献的策带回来,他总是有些好笑:不过是些班门弄斧的小计罢了,偏要故作神秘,什么“时机未至”,什么“顺其自然”,却也不想想,就这些东西,在宫里打滚了一辈子的人还需要他来教?明明是清逸无双、翩然出尘的神仙中人,做他的才子谪仙不就好了,偏要效仿诸葛玩什么锦囊妙计,还自以为神机妙算,好不可笑!
他故意让颖妃按着他的路子走,又让冯紫英他们去报告成果,便是为了捧着林楠,好钓林家这条大鱼。其实便是林如海,他也未曾放在眼里,从李熙口中零星得来的印象,林如海在他心中,不过是个孤高不识时务的文人,若不是李熙念着旧情,不管什么事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他撑腰,他怎么会有如今的风光?
然而待到真正交锋,他才发现,孤高文人林如海,竟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自作聪明的林楠,却是个滴水不漏的小狐狸,当初京城的事,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哄着谁……也好在,自己到底是怀着善意来的,大家总算没有撕破脸皮。
李资送林楠到了院外,林楠说了“留步”,李资笑笑不语,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侧,林楠无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两个人,一人撑着伞,一人披着蓑衣,并肩走在有些狭窄的青石板砌成的小路上,昏黄的灯光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两人听着雨声默默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婆子说了句“到二门了”,两人才同时停下脚步,不知怎地,都不愿先开口说告辞的话,呆站了片刻,林楠才开口道:“……睿王殿下他,不会是头一次出门办差吧?”
李资嗯了一声:“怎么?”
“太嫩。”
李资摇头失笑。
又有些唏嘘,太子在的时候,肯用的兄弟就他一个,除了他,还有谁办过差?那些个皇子们,也不过是关在更大的一个后院里长大的罢了,李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们的皇帝父亲,既决定了是太子登基,便没准备给其他儿子一丁点儿的可能。若不是他和太子自幼亲近,又出身太低,别说母族,连母亲都没了,又怎会有机会随太子办差?
林楠见他若有所思,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李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带了成三子向来路走去。
第二日,林楠去正房给林如海请安,林如海尚未起身,便在厢房同黛玉闲聊,十来日不见,黛玉气色更胜京中,眉梢眼角笑意盈盈,可见在庄子过得极为惬意。
照说若林如海未起身,他在厢房等上一阵,便会有丫头来让他先回去,今儿他却和黛玉在厢房坐了近两刻钟,才有人来告诉他:他爹昨儿晚上着了寒,病了。
病了?林楠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次是真病还是假病?
而后忙让人去请大夫——林如海原就假病着,还用的着再假一回?可见是来真的。
同黛玉急忙进去探望,却见林如海正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用帕子擦脸,看他那副那慢条斯理的模样,林楠不急了。
主人家病了,李旭李资两个做客的,自然要来探望,却被林楠诚惶诚恐的拦了,理由自然是二位殿□份尊贵云云……但是真正的原因却只有一点,林如海爱装病,可是又不爱装病——他向来都只是告诉旁人一声:我病了!实则该干嘛还是干嘛。
若是让探病的两位殿下知道,他们病的起不了床的林大人,正在后院练剑的话……
到了中午,林楠终于知道他爹为何装病中再装病了:山下来消息,漕运总督蔡航到了扬州,派人来请林如海回城一见。
运河上官船被劫,可不只是刑部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剑三对手残党来说就是噩梦啊,摔死什么的为了帅气就认了,那个骑在马上用技能打人的任务,我做了足足八次,足足八次都没能过关!!跑那么快干毛啊!
一怒之下玩天龙八部,发现骑着威风的大鸟,却连一个半米高的栏杆都要绕道走,靠,不是说3d吗,不是说完美吗?坑爹啊!
老老实实回剑三,哪怕不做任务不升级,每天用轻功飞来飞去也很帅啊!
啊,差点忘了,各位亲亲,女生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