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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萨布素老将军回到家,富察氏已经梳洗休息过,神清气爽站庭院内迎接他,他看到孙女,高兴大笑几声:“让玛法看看,我小萨伊是不是瘦了……嗯,好像是瘦了一点,不过沉稳不少,看来进京一趟,你也长见识了。什么时候到家,怎么不叫人告诉我一声?”
富察氏闺名萨伊,美好贤能意思,是萨布素老将军亲自起名,代表他对孙女期盼,希望她能有这些美好品德,而富察氏也没有辜负他期望,果真长成一个出色大姑娘。萨伊笑着上前一步,扶着萨布素,说:“玛法营里有正经事,何必为孙女这点小事打扰您?现不是看到我了么,没有少一根头发丝,玛法您可放心了?”
萨布素嘴上说:“我还没老走不动,不用人扶。”却任由萨伊搀扶着他往正房走,神色间全是愉悦,老人家对儿子孙子严厉,是期望子孙上进有出息,但是孙女乖巧可人,就是要人疼,所以他对萨伊为和善,祖孙两个很是亲近。
老夫人门口迎着他们,进屋后,老将军先去洗了把脸,又换了一身便服,才过来和老妻、孙女说话,他也是先问萨伊马齐家住怎么样,又问宫里有没有受委屈,萨伊一一回答了,反过来问他这几个月身子骨如何,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等等,别看萨布素外面牛气哄哄,家还真得归萨伊管,因为有两次没有按时休息,被萨伊好一阵唠叨。
用过晚饭,萨伊回房,老将军和老夫人还有话要说,关于萨伊嫁妆问题。萨比屯和萨比林两兄弟现还没有分家,萨伊她额娘又不身边,这嫁妆还要老夫人操心,当然,老夫人巴不得能全权处理,不过还是要问问老将军意思,再给萨比屯夫妻通个信。
“……我刚还跟萨伊说呢,咱们多年不京里,好些事消息就不灵便,宫里娘娘们什么性情也不知道。皇子福晋嫁妆该是什么规格也不清楚,如今两眼一抹黑,老爷。你说是不是派个人到京里打听打听,前几年大福晋嫁妆都有些什么,咱们也好做个参考。”老夫人说。
老将军想了想,大手一摆:“这事也好办,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一起指婚。三皇子婚事定然四皇子前面,我跟鹏春他阿玛是旧交,给鹏春写封信,问问他家是什么章程,咱们家照着办便是,至于娘娘们事。还是不要胡乱打听,省落人口舌。对了,这次圣驾北巡。皇上会召见驻西伯利亚将领,萨比屯也觐见之列,可能皇上会有所指示。”
“咱们家对宫里情况一无所知,贵妃娘娘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总要有些了解。毕竟以后萨伊要她手底下讨生活,万一萨伊不知情犯了忌讳可怎么办?我意思是请个宫里出来嬷嬷。以来给萨伊讲一些内宅手段,二来有这样一个人提点着,萨伊也能少犯些错。”老夫人从内宅女人角度出发,深觉这件事很有必要,因而再次向老将军提出。
老将军对这一方面比较外行,他本以为没什么必要,但老夫人强调了,他也认为有理,于是开始想能找谁打听。“宫里主子娘娘们喜好,外头人知道消息有几个准?若是被人误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谁这方面有门路呢?让我想想……”
老将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人却灵光一现,想起个人来:“我想起来了,盛京萨克达氏穆尔图,前几年嫁了个女儿进京,夫家是威远伯齐永明,他夫人就是贵妃娘娘娘家大姐!萨克达家那小姑娘小时候我还抱过呢,挺懂事小姑娘,我记得她出嫁时,我还送了一套宝石头面添妆,他家人打听起来应该方便些吧?”
老将军击掌笑道:“夫人好记性!他家果然合适,我现就去写信,他小子还是我早年带出来兵,找他办这么点事,量他也不敢推辞!”老将军说干就干,转身就要去书房写信。
老夫人忙把他拉回来,嗔怪道:“你急什么?好多事还没商量好呢,你要写信,等会儿让你写个够!我问你,我听说京里这两年名门嫁女大多陪送紫檀木和黄花梨,这两样木头可是难得,咱们家原先存着大都给了萨伊她姑姑做陪嫁,现就剩下一块不算大黄花梨木头,顶不上用,去哪儿弄些好木头回来?”
老将军眼睛一瞪:“我说你是瞎操心,你只管列嫁妆单子,需要什么东西,交给萨伊她阿玛去办,他还有两个哥哥,正好天南地北跑着给妹妹置办嫁妆去,省整天游手好闲!”
说完,背着手走了。老夫人冲着他背影笑骂道:“死老头子,松甘他们什么时候游手好闲了?他们已经够争气上进,别人只有眼红羡慕份,偏你还嫌弃!”
不够看着老将军开始行动,老夫人也不甘落后,拉着她心腹开始商量起萨伊陪送之物来,她虽然没见识过皇子福晋嫁妆,但嫁闺女该有排场她都知道,先列个大致单子还是可以,别看富察家久居关外,京城名声不显,但家底可是很厚实,他们家人少,几代下来积攒不少财富,金银珠宝古董字画都不缺,老夫人觉得,自家孙女嫁那么远,想护都护不到,只能多多给些嫁妆,好让孙女底气足些,起码不能被妯娌们比下去。
与女方家人仰马翻不同,这桩婚事男方,也就是苏兰芷这边,完全是不动如山,没办法,她倒是想亲自给儿子准备聘礼呢,可惜规矩所限,她发挥机会不多,去年茉雅奇出嫁,她这做额娘也没插上手,只是私下里给茉雅奇塞了些金银之物,现轮到胤禛娶妻,她同样没有多少发挥机会,多给人准备些礼物,再就是把宫外产业交一部分给胤禛。
这次皇帝巡幸塞外,带了八阿哥以上皇子们,嗯,太子留下监国,胤禛从旁协助,说实话,皇子开始办差之后,时间倒是比读书时多些,也自由些,而宫里虽男女大防规矩很严谨,但又要讲究一个“孝”,所以皇子们虽然搬进阿哥所,都是隔三岔五就要进内宫给各自额娘请安,所以苏兰芷和儿子们经常能见面,完全没有书上写那种“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情况发生。当然,这也跟苏兰芷位份高有关,像布贵人,跟端静公主见面次数就不多。
嗯,年初时,皇帝封五皇女为和硕端静公主,指婚喀喇沁部杜陵王次子噶尔藏,定于十月完婚。从这点看,皇帝其实是个比较公平阿玛,虽然他偏爱茉雅奇,对端静感情平平,但是两人册封一样,都是和硕公主,嫁妆同样由内务府操办,公主府建规格和布置与荣宪公主府也没什么两样,布贵人固然是喜出望外,苏兰芷却也没什么不满。
苏兰芷想来,只要茉雅奇跟乌尔衮感情好,就不需要计较太多,想要进一步,就自己去争取,仅仅是没有额外恩赐,苏兰芷根本不意——如果是把她们该有待遇取消或是缩减了,她就没这么淡定了,绝对会找人理论。
胤禛不无逸斋读书了,跟着太子学办差,这给宫里几个小带来另一个福利:他会隔三岔五带些宫外小玩意和小吃进宫,或是敬献苏兰芷,或是送给几个弟弟们,这让他弟弟们心中形象异常高大,几个小总喜欢到他院子里玩,缠着他讲宫外事,胤禛耐心很好,只要他有时间,就会把他一些见闻细细讲给弟弟们听。
胤禟和胤礻我两个小霸王,原来是“尊敬”四哥,但又怕胤禛检查他们功课,所以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看到胤禛能躲就躲,生怕被逮到罚他们写字背书,现却一反常态,主动往胤禛跟前凑,胤禛明知他们有目,却只装不知道,问宫外事情,他会一一细说,但带他们出宫玩儿,那是想都别想,看他们着急又不敢发脾气憋屈像,胤禛觉得身心都异常舒泰。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几分恶劣因子吧,胤禛觉得逗弟弟们真是一件很不错休闲娱乐活动,就像额娘说那样,对身心健康极有好处。
这天,胤禛出宫办差,回来时天色尚早,就想去练一会儿骑射,刚走出他院子门,就被胤祹领着胤禌和胤祥堵着,问他讨要礼物,他才想起上次答应过他们,要给他们带正阳门外刘家老铺酱牛肉,结果他一忙就给忘了,看着三个小家伙睁着亮晶晶眼睛看着他,他忙道歉,好不容易才把三人糊弄过去,就见景仁宫一个小太监跑过来,笑着说:“给各位阿哥请安,四阿哥,娘娘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