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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佳庶妃想什么,苏兰芷和她相处这么久,大概也能猜出五六分,猜测她大概是幸灾乐祸,不禁莞尔,章佳庶妃心性,宫妃中已经算是不错了,平时也不曾与谁交恶,就是惠妃和荣妃曾欺负过她,因为没给她带来实质性伤害,她也并不记恨,只是不与那两人亲近而已,偏偏对德嫔,她有一种奇怪排斥,也许是因为德嫔曾经拉拢过她,所以有一点算计她地方,她就分外不能容忍,不管德嫔做什么,她都觉得虚伪。
从这一点上看,章佳庶妃是一个挺纯粹人,是苏兰芷早就失去纯粹,所以,不影响大局情况下,苏兰芷愿意帮她一把,当然,现她们利益并不冲突,帮她也是帮自己。
章佳庶妃正偷着乐呢,安儿忽然哭了起来,她忙递给一旁乳母,乳母要喂奶,安儿也不吃,再扒开尿布,果然是尿了,章佳庶妃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看向苏兰芷,苏兰芷示意她不必意,让乳母把她抱到一边清理干净,又喂了奶,才重交给章佳庶妃抱着。
苏兰芷看她动作挺熟练,就知道她经常抱孩子,不禁笑道:“妹妹常抱胤祥和安儿吧?”
“是呀,胤祥还不会走时,我每天都要抱一会儿,现他自己会走会跑,我还有些抱不动,他也不愿意让人抱着,幸好还有安儿……我这还是跟姐姐学呢,那时见姐姐整天自己抱着十二阿哥,我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觉得肯定有道理,就跟着学了。”
苏兰芷笑了笑:“也只有你敢这么做,都不问原因就跟着学。”
章佳庶妃狡黠一笑:“姐姐孩子们教那么出色,我跟着学肯定有好处。姐姐别生我气啊!”
苏兰芷摇摇头:“我有什么好生气,你想学便学。对了,你喜欢雨前龙井,我才得了几两,你也知道我一年难得喝两回茶,放我这里白糟蹋了,你拿回去吧。”
章佳庶妃笑着谢了,也不客气,等文娟把茶叶送来,她就拿手上。自己提着回去了。
她前脚走,周树就过来跟苏兰芷道喜,苏兰芷倒有些莫名其妙:“我有什么喜事?”
周树笑着说:“回禀主子。奴才刚得了信,舅爷升了一品,如今兵部做主事呢,这可不是喜事么!所以奴才赶紧给主子报喜,说不定主子一高兴。奴才还能得个赏呢!”
“我赏你一顿排头你要不要?”苏兰芷笑骂道,“不过是个六品主事,用得着你巴巴儿跑来讨赏?等什么时候你们舅爷能上了四品,你再过来献殷勤也不迟!”
周树被骂也不见沮丧,仍是笑嘻嘻,又说:“那二姨老爷升了正三品。这总算是喜事了吧?”
苏兰芷好笑不已:“你今儿是不是不得赏就不走了?罢罢,我懒得跟你多嘴,沈嬷嬷。赶紧给他二两银子,别让他我跟前杵着碍眼!”
沈嬷嬷凑趣答应一声,果真拿出二两银子来,故作高傲说:“小周子,这二两银子是主子赏你。赶紧谢恩吧!”
周树利索打个千儿,说:“谢主子赏赐。奴才定会为主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众人都捂着嘴笑,苏兰芷摆摆手:“没事赶紧下去吧,别耍宝了。”
周树抬抬眼退下,沈嬷嬷跟着出去晃了一圈,不多时回来,苏兰芷看她神色,知道有话要说,于是和她一起到院中树荫下坐下,沈嬷嬷弯腰站她身侧,低声说:“宫外人说,德嫔娘家人如今正查‘十二月二十四是吉日吉时,这天出生孩子贵不可言’是从哪儿传出来,似乎是德嫔起了疑心。”
苏兰芷笑很好看:“随他们查去,莫说查不到咱们这儿,便是查到了又如何?她还能去跟陛下说,她是为了生一个‘贵不可言’孩子,才提前用药催产?而且,若不是章佳庶妃谣言起时,她从中推波助澜动手多,胤禵克死太皇太后名声也不会扣这么死,我给过她选择机会,她每一步都时自己选择,要怪,就怪她自己贪心不足吧。”
经过几个月暗暗查访,苏兰芷终于确认“胤裪撞到德嫔致使德嫔流产”戏码,是德嫔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谁知茉雅奇反应,没让她得逞,苏兰芷又拿话挤兑住她,让她没办法背后使坏,不然,按照她行事风格,只怕胤裪真要背上一个“谋害庶母”罪名。
苏兰芷恨极她算计自己孩子,决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儿子背负一个“莫须有”罪名是什么感受。旁人不知道太皇太后寿数,苏兰芷却不会不知道,知道她什么时候崩逝,散播二十四日出生人“贵不可言”谣言,让乌雅家人听见,他们如果没有野心,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苏兰芷料定,不管是乌雅家人还是德嫔本人,都不是清静无为,野心不必任何人少,所以,他们会做些什么,苏兰芷能猜中八分。
之后,等章佳庶妃生下女儿之后,让人宫里扇点小火,这些年苏兰芷总帮皇贵妃管宫务,大手脚做不得,不起眼地方放一两个自己人,难度真心不大,给章佳庶妃添堵上,德嫔没少出力,所以,再胤禵出生一天太皇太后就崩逝之后,她前面想按安儿头上罪名,全都如数甚至还加着利息还给了她胤禵。
这就是苏兰芷报复,不管怎么查,就算有再多怀疑,想给她定罪,都是不可能,因为,所有人看来,没有人知道太皇太后什么时候死,苏兰芷当然也不知道,她没有预测能力,所以设不出这个局,一切,都只是因为德嫔贪心。
而且,苏兰芷这么做,也不单单是让皇帝厌弃德嫔和胤禵那么简单,她要,是皇帝心里对胤禵永远有一根刺,只要有这根刺,胤禵这辈子别想有大建树,他连胤祐和胤禩都比不得,那两个一个是先天有疾,一个是出身太差,但都可以用自己学识和能力来弥补,起码,只要他们表现够优秀,就能让皇帝忽略他们缺点,但胤禵不一样,他越是优秀,就越会让皇帝觉得,他是借了太皇太后运势,结果他好了,太皇太后却没了,这实不可原谅。
苏兰芷要,就是堵上胤禵成为大将军王一切途径,对有野心人来说,决不能让和她有同一个目标皇子手握军权,大将军王,苏兰芷宁可是胤祐,也不愿是胤禵。
照目前形势看,皇帝对德嫔心是淡了下来,四个月,只见了她三次,其中还包括胤禵满月,其他时间皇帝似乎把德嫔这个人给忘了,皇帝如今还为太皇太后守孝,也不招人侍寝,几乎算是把德嫔复宠路给堵死了,等到皇帝孝期结束,正好赶上一年大选,娇嫩人面前,德嫔只能算昨日黄花,想来皇帝很就会把她丢一边,就像曾经艳冠后宫卫贵人一样,从此成为布景板中一个,再不得翻身。
沈嬷嬷一直苏兰芷旁边,对苏兰芷筹谋很是了解,闻言笑道:“主子仁心,就算她那样人,也给了选择机会,是她自己野心太大,落得这个地步,真真怪不得人。”
苏兰芷想想,对沈嬷嬷说:“现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十四阿哥还是个小奶娃,德嫔未必肯死心,说不得她要搏一搏。我总感觉那女人心够狠,必要时谁都能够舍弃,嬷嬷你说,如果她唯一儿子成了她绊脚石,她会不会……”
沈嬷嬷脸色一变:“这可说不好,若是她认为自己还能生,也许就会做些什么,不过,如果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孩子话,总要多些顾虑吧,毕竟,她再有荣宠,没有儿子也没用啊。”
苏兰芷说:“说也是,不过嬷嬷,你说她还会不会再生?依我看很有可能啊,她今年才二十七,只要能复宠,再生一个也并非难事,这些年,她好像挺能生。”
沈嬷嬷冷笑:“主子不必多虑,宫里女人想生孩子千难万难,想让谁不生,却要简单多……”
苏兰芷忙说:“嬷嬷,别忘了陛下容不得对子嗣下手。”
沈嬷嬷自信一笑:“主子您就放心吧,主子您心慈,从不肯做这些伤天和事,老奴这么些年没动过手,今日就让您看看老奴本事!”
苏兰芷说:“随便你怎么做,不用跟我禀报,我只要结果,真有什么事,我也会力保你,不过,能隐秘些还是隐秘些吧,好能不被任何人察觉。”
沈嬷嬷低声说:“是,老奴知道,这次德嫔早产,也是用了药,她身体本就受损,再多损些,谁能说清楚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