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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当即脸色惨白,虽然早已料到王夫人来意,但是听到王夫人此番言语,沈氏还是吓了一跳。
“王夫人,小女只是······”
“娘!”冷凝霜阻止沈氏言语,望向王夫人,“夫人何出此言?”
王夫人不理她,反而淡淡说:“小儿之齐贪玩了些,有时候总是不顾后果做事,我家老爷为了让他安心读书,已经送他去国子监了。”
冷凝霜心下了然,难怪这些日子王之齐没有派人来找她兑现诺言,她还只当他是忘记了,没想到却是被变相囚禁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她再想法子摆脱他,毕竟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
“小女子明白夫人望子成龙心。”
王夫人微微一笑,似是很赞赏冷凝霜识时务,“你明白那便是好不过了。”说着,站起身拍拍身上浮尘,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叨扰了。”
说完,便又带着一种丫鬟仆妇,浩浩荡荡离开了。
“她真是欺人太甚!”沈氏愤愤道。
冷凝霜上前沈氏手,轻声安慰道:“娘,她也不过是紧张自己儿子罢了,别跟她生气了。”
“你竟然替她说好话?”沈氏大惊,她万万没想到冷凝霜竟然不怪王夫人。
“娘,她虽然说话难听了点,但终究也是沉不住气,否则怎会将话说如此直白,连脸面都不顾了?”
沈氏细细想来,倒也觉得冷凝霜这话有理,像王夫人这种整日后院之中勾心斗角妇人,说话都要绕三个圈,如今这般犀利,只怕也是心急如焚,失了分寸所致。
“就算如此,也不能让她这样侮辱我们!”
“娘,她不过是想断了我进相府心思,既然我们本就没有这个心思,让她说两句又怎么了?权当是回报相府帮爹忙了。”
冷凝霜话理,沈氏想通了之后,便也没有那么生气了,索性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冷思贤,免得他对相府生下嫌隙,不利于前程。
除夕夜那天,冷府来了一位贵客,那位传说中冷雨蓉青梅竹马孙仲阳。
孙仲阳父亲孙东文与冷思贤本是挚友,两家一直交往甚密,后来因为调职才迁往桐城,但是联系确实一直没有断。
这一次因为孙东文过年便要荣升兵部尚书一职,举家又要迁回邺城,但是碍于年下,才耽误了。而孙仲阳因为已经过了会试,才提前来邺城备考,顺便拜访冷府。
孙仲阳容貌俊朗清秀,虽然年仅十六岁,但是少年老成,经常面无表情,只有面对冷雨蓉时候,才会偶尔绽放笑颜。
孙家邺城没有什么人,冷思贤与沈氏又极其喜欢他,加上冷雨蓉许久没见他,缠他紧,因此,孙仲阳便留了冷家过年。 王姨娘对孙仲阳到来也是极其欢喜,忙活了一大桌子好菜,言语间对他也甚是恭敬。冷凝霜猜想,王姨娘大概是想抓住孙仲阳这个金龟婿吧!只是这些动作有些太明显了,便是一旁沈氏也有些皱眉了,不过却碍于团圆之夜,没有说什么。
“仲阳啊,还有半月,就殿试了吧!”
“是,伯父。”孙仲阳恭敬道。
“不要有压力,力就好。伯父相信你,你和书墨都要努力,知道吗?”
“是,我会力。虽不能向伯父保证一定高中状元,但必定名列三甲,我会让蓉蓉过上好日子。”虽是大口气,但孙仲阳有信心。
“仲阳,你这么信心十足,可叫为兄怎么办哦!”
冷书墨嬉皮笑脸,一副伤心模样,惹得众人大笑,
“你呀,就会耍宝。仲阳比你还小却比你懂事。殿试只要力就好,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中状元。”冷思贤笑道。
“是,有爹这句话,儿子就不怕考不好受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正说着,管家从门外进来,走到冷思贤面前,恭敬道:
“老爷,宫中来人了。”
“什么?哪里?”冷思贤大惊。
“已经到前门了。”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冷思贤心下一阵忐忑,以他现职位权势,如何能惊动到宫中人?如今这般是为了哪般?
不止冷思贤,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是不安,冷思贤定了心神,理了理衣裳,带着众人前往正厅。
冷凝霜悄悄打量了一番,来人约莫有三十几岁,一身藏青色宫服,手中是没有拿着拂尘,想来身份也没有多高,只是传话。
未等冷思贤开口询问些什么,那太监便张开手中纸张,念道:
“从五品尚书郎冷思贤接旨。”
“微臣冷思贤率全家接旨,吾皇万岁。”
“秉承上意,今闻冷家千金端柔佳慧,温厚贤淑,六行悉备。仰承祖宗家法,赐冷府之女入宫侍选资格,钦哉。”
“臣冷思贤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太监念完圣谕,又说道:“冷大人,侍选即,请冷姑娘准备准备,十天后,咱家会亲自来接人。”
冷思贤悄悄塞了银子给那小太监,问道:“敢问公公,何以会选中小女参选?”
小太监把银子收了,又说道:“这都是上意,不是咱家可以揣测。”
“是,多谢公公。”那太监不说,冷思贤也不好说什么。
“该交代咱家已经交代了,告辞。”
“公公慢走。管家,送公公。”
冷思贤握着圣旨,满脸沉重坐下,老夫人试探性问道:
“思贤啊!这圣旨可是······”
“圣旨以下,我们必然是要将女儿送进宫。”
沈氏和王姨娘闻言都是脸色一白,沈氏急切上前,“老爷,此事便是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吗?”
冷思贤重重叹气,“我又何尝愿意将女儿送进那吃人后宫之中,可是抗旨不遵便是灭门大罪啊!不止是冷氏一族,还有沈家也不能幸免。”
沈氏身子轻颤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冷凝霜急忙上前扶住她,沈氏立即抓住她手,就怕冷凝霜会从直角眼前消失。
王姨娘看着这一幕,满是凄凉,不是冷凝霜便是冷雨蓉了,可是后宫那种地方,冷雨蓉若是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老爷!”王姨娘唤着冷思贤,“这圣旨上指可是大小姐?”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王姨娘,冷凝霜也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王姨娘,竟说出这番话,一下子便将她推了出去。
沈氏本就脸色苍白,听到王姨娘一番话,气脸色发青,指着王姨娘恨恨道:“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人!”
王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终究是没有辩驳什么,冷凝霜可以明白她心思,但是却还是心寒,平时对你细心呵护人,关键时刻也还是会捅你一刀。
冷思贤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凝霜是不会进宫选秀。”
王姨娘不可置信看向冷思贤,身子摇摇欲坠,刚想再分辨几句,便听得孙仲阳疾呼:“蓉蓉!”
回头看去,却是冷雨蓉晕倒地。沈氏急忙让孙仲阳将冷雨蓉抱回房去,又命夏荷前去请大夫,一时间众人又乱作一团。
待冷雨蓉悠悠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沈氏和冷凝霜一直呆床边。王姨娘也满是忧虑站一旁,见冷雨蓉醒来,下意识想要去扶,冷凝霜却先她一步将冷雨蓉扶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点?”
“姐姐!”
冷雨蓉只顾着抱着冷凝霜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姨娘见冷雨蓉这幅模样,不由得也红了眼眶。沈氏也只得强忍着难过,宽慰冷雨蓉:
“雨蓉啊,母亲这里,别难过了啊!”
“母亲,姐姐,我不要进宫,我不想去,我不想离开你们,不要离开阳哥哥,不要,不要啊!”
冷雨蓉哭喊着,将门外孙仲阳急不行,当下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推门而入。看见冷雨蓉红通通眼眶,急忙上前,推开冷凝霜,将冷雨蓉抱怀中。
“蓉蓉,别哭了,别哭了啊!”
“阳哥哥,蓉蓉不要离开你,不要!”看着孙仲阳,冷雨蓉是伤心。
“不会,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听着,蓉蓉,这一生不论生死,我们都不会分开,绝不!”孙仲阳紧紧抱住她,坚定说道。
“阳哥哥!”
看着孙仲阳和冷雨蓉难舍难分模样,冷思贤心生不忍,没有人愿意拆散这对小情人,可是违抗圣旨,赔上却是冷家七十几口性命。
冷思贤实犯难了,他无法拿全家性命去赔,可是又如何狠得下心去拆散冷雨蓉他们。
冷凝霜明白冷思贤是为了补偿自己,也是因为自己之前曾青楼待过,实不适合送进宫中,所以才会选冷雨蓉。
可是冷雨蓉年纪太轻,而且心地善良,这样她一旦进宫了,还能活着出来吗?那一片四方之地,埋葬了多少青春魂魄,冷凝霜实无法想象,冷雨蓉宫中每日以泪洗面情形,或是遭人暗算惨死模样。
冷思贤实是头疼,但是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无奈开口,“好了,不要打扰雨蓉休息,我们都回去吧!”说完,不看其他人便离开了。
众人无不怔楞,这就算是再无转换余地了吗?冷雨蓉楞了半天,才含着泪用力推开孙仲阳,幽怨说:“你走吧!”
“蓉蓉!”
冷雨蓉却再不肯说话,倒头闷被子中呜呜哭着。孙仲阳急坏了,想上前说话却被冷书墨拦住,“她还是闺阁小姐!何况她现又······”
冷书墨半拉半拖拽走了孙仲阳,沈氏看着冷雨蓉模样,也叹了口气,拉着冷凝霜走了。
出了房门,冷凝霜还能隐约听到冷雨蓉和王姨娘哭声,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与冷雨蓉相处点点滴滴,冷凝霜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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