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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张傲天坐在龙案后,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喝掉了三杯茶,还没有停止的趋势。
张元天知道自己皇兄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对他说,否则他不会遣退御书服侍的宫人,连万公公也支了开去。可是两人坐在这里这么久了,却又不开口,心里不由猜测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这么难以开口。心里一动,莫不是朝廷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张元天再也无法冷静,倏地站起来冲向龙案,着急道:“皇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张傲天突然抬头,盯着张元天的眼睛,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别担心,朝廷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找你来,我是有件私事想要和你商量。”
听到是这样,张元天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坐回原来的位子上,瞪了自家皇兄一眼,埋怨道:“没出什么事就好,你搞得这样紧张,害我还以为那些人准备提前动手了。要老是这样,迟早被你吓得减少十年寿命。”
“不用紧张,他们虽然狡猾,可你皇兄我也是废物,没那么容易被他们击垮。”看张元天紧张的样子,张傲天摇头失笑,待气氛缓和了一下,才对张元天道,“我打算让耀儿认回亲生父母。”
“什么?”张元天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带倒了椅子,桌上的茶杯翻倒,茶水流了满桌,滚烫的茶水浇湿了他的靴子,也毫天所觉。
张傲天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盯着张元天的双眸。认真重复道:“你没有听错,我打算让耀儿认回你和梅如雪。”
“不,我不同意,当初说好了是将耀儿过继给皇兄的,怎么能认回我们呢!”张元天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自家皇兄的提议。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慢慢说。当初那样做,是我初登基,朝堂人心不稳,那些老顽固都在盯着后宫的那些女人。如果时间一长,有心人肯定会探到我不能生育的事。这样一来,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肯定会借子嗣一事逼我退位。如果你有意皇位,那还无所谓,可你对皇位避之如蛇蝎,若是别的亲王登基,我们母子哪里还有活路。只能过继耀儿瞒天过海。现在好了,我们有了自己的势力,只要我们兄弟联手,放眼整个圣启王朝,还有谁会是我们的对手!他们即使知道了耀儿不是我亲生又如何,耀儿的太子之位是没人能撼动得了的。如果谁不自量力,那是自寻死路!”说着,眼里闪过阴狠的光芒。大有遇神杀神,佛挡斩佛的气势。
张元天一想,也确实如自家皇兄所说,现在的皇上和辰王,手里有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势力。早已不是当初只有名头,毫无实力的皇上和辰王了。虽然如此。张元天却有他自己的考虑,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不行,说好了耀儿是皇兄的儿子,将来要继承皇兄旳香火的,怎么能变,我不同意!”
“你在担心我死后没有人拜祭吗?放心吧,只是认耀儿认了亲生父母,叫你们父王母妃而已,又没有说他不再是太子,要去辰王府做世子。耀儿依然是太子,只是多了一对疼爱他的父母而已,要他不做太子,你们同意我还不同意呢,凭什么我疼爱了这么久的儿子,说还你们就还你们啊!”张傲天说完,还冲自家弟弟眨了眨眼睛。
他确实是担心皇兄将耀儿还给他,没有人继承香火,身后凄凉,可被张傲天说中他的心事,还是有点尴尬。张元天脸色微红,握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缓解了几分尴尬才不自在的开口:“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现在知道你是这样的心思我就放心了。只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如雪吗?”说完,张元天沉了脸色,痛苦的闭上眼睛。 “想什么呢你,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张傲天摇头失笑。
“不是吗,那另外的原因是什么?”张元天望着张傲天,一脸疑惑不解,希望张傲天能给他答案。
张傲天脸上的笑容消失,挂上一抹苦笑,娓娓道来:“还记得耀儿上次生病吗?那不是病,那是中毒,当时怕你担心,不敢告诉你,我和母后才决定隐瞒下来。后宫的女人不知道我不能生育,一直对杜撰出来的耀儿的生母存有敌意,更重要的是耀儿占据了太子之位,她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虽然这件事最后指向了皇后,却难保别的女人没有推波助澜。”
后宫这些女人的手段向来狠毒他知道,却没有想到连母后和皇兄都护不了耀儿,张元天心里的震惊已无法形容,所有的女人联合起来毒害一个一岁的奶娃娃,这太恐怖了。想到这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机械地问道:“那皇后,她不知道耀儿不是皇兄亲生的吗?”
张傲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朝讽的笑容:“这件事过后,母后就告诉她了,不过你怎么能对她心存幻想呢,你忘记她是谁的女儿了?不管如何,除掉耀儿,对她们柳家只有好处,她干嘛要去趟这趟浑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
“可她是皇后,一国的国母啊,怎能心胸如此狭隘!谁当太子,将来她还不是太后啊?”张元天不明白惯常温柔大方的皇后,为什么在耀儿这件事情上如此的狠毒无情。
“你忘记她是谁的女儿了,你府上还有一位呢。谁当皇帝,都不如自己亲生的好,她是柳家的女儿,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柳氏家族的利益,怎样会让柳家获得最大的利益,她就会怎样做。还有,或许换了任何人的孩子她都会接受,唯独耀儿不行,他是你和梅如雪生的,她要为她的妹妹着想。”说到这里,似乎有点疲累,张傲天伸手揉揉额心,端起龙案上早已凉掉的茶浅呷一口。
在张元天的眼里,柳丝丝一贯都是大方端庄,温柔贤良的,不像是柳纤纤,表面温顺,内里毒辣,娇柔造作。没想到,她也是这样的人,为了家族权势,不惜牺牲别人性命。 张傲天放下茶杯,看了眼自家弟弟接着道:“后来,我和母后商量这件事,母后也觉得当初的做法有欠妥当,不仅伤了梅如雪,也间接伤了你。不瞒你说,事后我和母后都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无法说出口,才借着这次机会弥补梅如雪的。你知道吗?有一次母后居然跟我说,若是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如此做。她忘记了梅如雪是个母亲,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和孩子分离,梅如雪用那样激烈的方法反抗也不是她的错,不怪她,只是苦了你了,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最后还失去武功。”
“不,不怪皇兄和母后,要不是因为我,皇兄也不会身受重伤,再也无法生育了。是我对不起皇兄,还连累母后忧心。”张元天想起自家皇兄当初所受的伤,无限自责,泪水不由滑了出来。
“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干吗,不是都过去了吗?你的王妃应该等急了,就不留你了,快走吧,记得代我和母后对她说声对不起。”放下心上的大石,轻松了不少,张傲天冲自家弟弟眨眨眼,调侃了一句。
“那我就先去母后那里接如雪了,皇兄也不要太晚。”张元天说了这一句,向张傲天行礼告退。
看着关上的房门,张傲天摇摇头,这个傻弟弟,只要一遇到梅如雪的事,就失去了冷静,变得急躁傻气,整个一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哪里像个成熟的男人。
张元天出了御书房,收拾起情绪,一路赶向祥和宫,心情飞扬,遇到向他请安问好的宫女太监也点头微笑,完全不像平时一样冷着一张脸径自走开。惹得一路上的宫女太监频频回头看他,都在奇怪今天的辰王爷怎么一脸笑容,完全不再冷冰冰。如果不是知道皇上只有这一个亲弟弟,他们还以为这是另一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辰王爷呢。
到了祥和宫门口,看到一群太监宫女聚在门口往里探头探脑,还不时小声议论几句。张元天奇怪,走上前正准备询问几句,听到里面突然传出的爽朗笑声,瞬间明了。丢下一群像见到鬼似的宫女太监,抬脚进了太后他们所在的偏殿。
“来,耀儿,再叫一声母妃听听,叫了有好吃的哦。”梅如雪手里拿着一块精致的糕点,蹲在太后榻前,引诱着太后怀里的耀儿。
一踏进大殿,张元天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瞬间轻笑出声,上前拉起梅如雪,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宫了,再玩下去啊,赶不上晚餐了!”
梅如雪起身,脸上是浓浓的失望,她才刚刚和耀儿熟悉,就要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看他。
张元天抚抚梅如雪微乱的发,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梅如雪瞬间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张元天,张元天向她点点头,她脸色才阴转晴。
张元天和梅如雪向太后行礼告退,出了祥和宫,梅如雪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张元天坐上马车,急匆匆的朝宫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