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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金铭不仅是皇上的御前护卫都统,他还有另外一个非常厉害的身份,就是巡按司指挥使。巡按司是大金帝国一个独立于中枢六部的重要部门,他不受上级管辖,不受御史监督,他的长官只有一人,便是大金皇帝,也就是说,他是皇帝最贴心的职能部门,同时它的权利也是“最大的”。他可以监督朝中重臣,可以向皇帝直接禀报查案结果,不必上折请奏,更不必事前向中枢巡查申报。
眼前这位公子哥成名之作便是巡查京都守备贪污案,因这个案子涉及京都安全防卫又涉及巨额贪污款十万两,所以皇帝特别口谕,这个案子由巡按司全权查办,任何部门不准插手。当年的京都守备曾在战场厮杀十余年,见惯了生死,又因为曾经拥护金帝登基享有殊荣,所以起初在按察司里是一个字不肯招的,按察司用尽了手段,居然套不出半个有用的字,无奈之下,金帝派了尚金铭这个黄毛小子去试试看,没想到,他也是狠角色,一进牢门,都没有给那个守备说半个字的机会,一把拉起他那只宽大布满老茧的手,右手迅速从背后腰间掏出那把锋利泛着冷光的防身短刃,一下便利落的切下了那守备的一根手指。只见一股鲜血蹦出,直直的喷射在尚金铭的脸上,从眼角一侧顺势经过高挺的鼻梁流到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那守备还来不及呻吟,只见另外一只手的中指也利落的被尚金铭切了下来,那切口整齐的没有一丝凌乱。
守备瞬间改变了之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像只狗一样乞求尚金铭住手,“那十万两!”还没等后面的话说出来只见又是一根手指已经被切了下来,那守备已经疼的将近不省人事,只是嘴边一直嘟囔:“我说我说,为什么还切?”那话语已经微弱的快要听不到。
只见尚金铭漫不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短刃,轻轻凑到那守备耳边,贴住他的耳朵,:“这根手指只是告诉你别骗我。”说完,转头冲着他的副指挥使冷语说道:“用冷水给守备大人清醒清醒,把他的供状记录清楚,每一个细节都问仔细了,要是守备大人哪里忘了,就再切掉一根手指,给大人提提醒。”说完,转身出了大牢,那金线刺绣的袖口沾着的血渍还清晰可见。
经过这件事金帝看出了尚金铭的办事能力,很是器重他,因为金帝需要他这样的有才干,忠心又心狠手辣的角色在他身边,为他维护皇权的至高无上。其他人对尚金铭更是望而却步,这样的年纪居然有如此手段,真是叫人胆战心惊,那些权贵们更是生怕得罪了他,被一状告到皇帝耳边,致自己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想着这些,自己不由得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漆黑的眼珠,看不到边际,像是无论什么人都会沉陷下去一般,竟自己没有察觉。“怎么,我的脸上有花吗?”尚金铭冲着我问道,那脸上似乎掠过一抹浅笑,可是又瞬间找不到了。我霎时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我赶快低下头,眼睛不再敢直视他,只是感觉自己的睫羽在忽闪忽闪的,一直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个孩子,越发没有礼数了,大人还请见谅。”父亲接过话,公瑾又谦逊的说道。
“怎么当得起世伯这句大人!”尚金铭听闻,赶快从红木镶金,刻着参天松柏的太师椅站起来,公瑾的双手弯曲居于胸前,微微躬身向厅中父亲行礼。
这尚金铭虽然厉害,但是我家也算得上大家门阀中的显贵,以父亲的身份,他确实担不起这句“大人”的,而且父亲与他的父亲又是世交,就算他在外行事再有手段也是不敢在我们侯府造次的。想到这样,我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暮雪,金铭是特地来看探望你的,他是你的直属上司,来探望下属是给你长脸面呢!”母亲从旁说笑着接过话,冲我使了个眼色,微微示意要谢谢尚金铭。
我也识相的冲着尚金铭双手弯曲居于胸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深情的说道:“属下谢过大人的关爱之情,实在承受不起,唯有日后为大人之命是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以死相报大人了!”说完冲着他露出一副顽皮的微笑,那笑容憨厚可掬,天真烂漫。
本以为这一番话,会让尚金铭无话以对,难为他一下的,没想到他居然故作严肃的回了句:“好啊,等你的以死相报。”听了这话,我娘可是坐不住了,赶快抢过话来:“金铭呀,一晃好一阵子没见你娘了,她身子还好?”“还好,我娘也经常挂念公主,本想着哪日拜访,可又怕侯府事多,不敢轻易打扰。”这尚金铭回的也算公瑾,不仅谦逊还很谄媚,难怪他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呢。我一边想着,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说是来探望我,其实好像他们更熟络一样。
“金铭呀,你日日在外替皇上办事,真给你家长脸,不过都是当娘的,最懂这当娘的心,你娘也一定日日盼望你能早时进门,无论皇上那边给你多大的殊荣,也比不上你的安全更让你娘挂心了。”我娘一面慢慢说着,一面把眼神投向了我。“你看,这次暮雪多危险呀,差半丝命就没了,我就这一儿一女的,暮城为咱们大金征战沙场,也就这个女儿可以解一解我的思儿之苦了。本想着先去请奏皇上的,可你既然来了,还是想着和你说·····”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提起垂边的袖管,轻轻擦拭着眼中含着的泪水。
“母亲,我······”刚要说什么,可我又咽了回去,看着母亲对我的百般疼爱,我只觉得幸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我向来如男孩子一般的性子,让我整日陪在母亲身边,绣绣花扑扑蝶,这怎么还是我呢?
“母亲其实我很喜欢在陛下身边办事,喜欢可以提刀进出皇宫的感觉,我······”我来不及整理自己想说什么,把话一股脑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