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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雨菲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过了凌晨，就一直等到天亮，她换上外出衣服，给白玉兰留了纸条，就背着橙色双肩包出去了。
子峰郊外的家她亲自开车搭着子峰去过，地址路线她都知道。
她拦了一辆的士，来到郊外的医院。
她搞不清楚在什么住院楼，正在拨打苏元的电话，苏元出来医院迎接孟雨菲。
“孟大侠，这里。”苏元小跑过来孟雨菲跟前，接过孟雨菲的雨伞，“给我。”
孟雨菲看着苏元将雨伞套上医院的一次性袋子，跟着苏元往老年人重症ICU病房走。
“子峰的奶奶怎么样？”孟雨菲沙哑的声音问。
苏元一听孟雨菲的声音沙哑，再看看她炎热的夏天还套上了一件薄外套，“你感冒怎么样，去医院看了没啊？别来一趟病倒了我成了千古罪人，子峰肯定灭了我”
孟雨菲苦着脸笑，沙哑的声音笑出来，“我体育生的体质，从来不感冒，这次不知道怎么感冒了。我吃过药了，打针是绝对不需要的。”
“这边电梯。”苏元拿着套好的折扇，摁下上楼的电梯。
孟雨菲看着电梯开了，跟着一起进去电梯，“子峰呢？”
苏元收紧薄薄的嘴唇看孟雨菲，“他昨晚上跟着他爸妈回去了，ICU不需要家属看守。他这会应该还在睡觉呢。他的奶奶病了，眼看着就断······”
苏元环视身边，确认没其他人，压低声音说：“眼看着就没气了，他能好过啊？”
孟雨菲看看右手的手表，早上9点半，立刻伸手掌去搓一搓冰冷的脸，让自己打起精神。
“叮······”电梯开了。
苏元带着孟雨菲过去重症病房门口，找出医生，想让孟雨菲进去探望。
“下午3点钟才能进去探望。现在病人休息呢，外边等着吧。”重症病房门口的护士跟苏元说。
苏元好声好气说半天，护士也不给进去，“您看看墙壁上写着的，这几天你都在，这是重症病房，不是其他病房。你进去干扰了其他病人的治疗质量······”
“孟雨菲？”一个男人的声音。
孟雨菲回头，看到那个治疗他父亲的心理医生，“陈医生，是你？”
陈医生穿着休闲服走过来病房门口，对着孟雨菲笑，“嗯，你家人也在这里？”
苏元立刻过来盯着陈医生和孟雨菲对话。
孟雨菲轻轻点头，“嗯，不过好像这个点我们不能进去探视。”
苏元过来打招呼，“这位是？”
孟雨菲才想起介绍，“他是我爸的心理医生，康复中心的。陈医生，他是苏元。”
陈医生点头，“您好。”
陈医生过去跟护士叽叽咕咕说几句。
苏元双手抱胸，压低声音跟孟雨菲吹耳毛，“看样子他有关系？”
孟雨菲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去看看，没准真行呢。”
苏元圆着眼珠子，绷紧身子挤过去陈医生身后。
陈医生回头问苏元奶奶的名字和病床号，苏元露出笑容回头跟孟雨菲笑着点头，示意孟雨菲过来。
孟雨菲过来将双肩包拿下，苏元兴高采烈，反应灵敏接过双肩包。
“只能五分钟，你们要快点出来。”护士交待陈医生。
陈医生套上探视服，“我保证五分钟带她出来，谢谢护士。”
孟雨菲听着只有五分钟，她跟着陈医生进去，加快动作双手擦上消毒液，套上医院绿色的探视服，套上一次性鞋套，抓紧时间进去探视子峰的奶奶。
孟雨菲进去病房的第一感受，安静、辽阔、恐惧。这里的病房虽然是24小时由医院的护士专业看护，但是孟雨菲感觉这里跟太平间非常接近。
整齐摆放着一张张白色的病床，躺着一具一具麻木的尸体，虽然他们还有呼吸，但是悲伤的情绪不停涌上来。
孟雨心跳加快，病房内有的老人鼻塞，呼吸声很怪异。
病房内开着的空调让孟雨菲感到身体更加寒冷，她双手抱着自己双臂，这样可以缓解紧张，还可以增加一点温暖。
“51床是这里。”陈医生很小声跟孟雨菲说。
护士见到陈医生过来，刚想提示什么，陈医生做手势，示意他会尽快探视结束离开，护士不做声，退下到另一个病床，进行其他患者的检查工作。
孟雨菲站在病床跟前，那个闭眼插管的老人，她完全看不出是奶奶。
但是奶奶床边上摆放着黄色的皮卡丘小风扇，她才确定是子峰的奶奶。这个小风扇是她亲自挑选给奶奶的生日礼物。她选的礼物，当然认得出来啊。
奶奶自己都病倒了，要这个礼物摆在这里做什么？
子峰跟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哪来的分手啊，奶奶真的好傻。
孟雨菲看着奶奶鼻子、嘴巴都插着管，跟她父亲那时候在重症室的感受一样一样的。
她眼眶红润，喉咙哽咽，她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伸手过去握着奶奶的手。感受这奶奶手上的温暖，让她确认奶奶没有离开，奶奶还在。
奶奶的手很清瘦，皮肤跟子峰一样，非常白皙。只是很多皱纹，凸起一条一条的血管。
孟雨菲蹲下来，将奶奶的手放在脸颊，她很努力想喊奶奶，就是喊不出来。
陈医生过去蹲下，在孟雨菲耳边小声提示，“时间到了，我们先出去吧。”
孟雨菲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擦拭眼泪，细声跟奶奶说：“奶奶，我是孟雨菲，我是小孟。晚点再过来看你，奶奶你别生气了啊。”
奶奶深呼吸，抿一抿嘴巴，继续睡着。
孟雨菲起身跟着陈医生离开。
苏元在门口等着孟雨菲换下探视服，他远远看着孟雨菲眼眶红润，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他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孟雨菲不是无情之人。要是子峰早早告诉孟雨菲，说不定奶奶现在都醒来了，小两口瞒来瞒去的有意思吗？真是的。
孟雨菲一出来就跟陈医生坐在外面的椅子，苏元又不是第一次被忽视，他只好在门口远远看着孟雨菲和陈医生交谈，不去插话，孟雨菲能够探视奶奶，是陈医生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