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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匆匆。
冉卿忙完了手头活儿,终于可以为自己沏上一盏绿茶,执笔为亲亲小弟——那个时刻盼着自己平安唯一血亲写上一封平安书信,一个月来痛苦疲惫,几多想念,终于化作滔天泪意,让她始终无法下笔。
纸,撕了一张又一张,墨,磨了又磨。
“果然是孤灯相照,添寂寞啊,”冉卿喃喃一语。
推开窗,呼吸一口夹杂着雨丝空气,沁凉触感让她心思逐渐清明起来。她揩干泪痕,关上一窗风雨,重回到案几之前,重提笔。
都是平安,那么定是不平安,这是一般人惯性思维,所以冉卿把好好坏坏事情写了一堆,后以今天发生事情结尾,她要告诉亦墨,自己逐渐适应坏境,而环境也适应她,武文斐对她终究不算太坏。
“……因为没有证据证明王妃给石大哥下毒,所以王爷只是令王妃闭门思过,她是否改过姐姐不知道,但小墨放心,姐姐觉得长乐公主说得很对,‘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笑话’,姐姐把这句话也送给年轻气盛你。好好照顾自己,警惕谷氏那一干人等,乡试,务必量力而行,姐姐华都等你。”
冉卿写好给亦墨信,又把武文斐一些生活细节以及她见到人和事写一张小纸条上,一同藏于被褥之下。
她熄了烛火,一边听着窗外雨打芭蕉声音,一边静静想着今天发生事情。‘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这是她一直以来座右铭。
冉卿脑海中重点回放了与石磊见面经过。
她今天至少有两处失误,第一个失误就是长乐公主,她第二次回到客院,没有重检查一遍客房是否有其他人来。但因为石桌与各个小院足够远,所以没有引发多灾难,这是庆幸,长乐又恰到好处为自己证明了清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幸运。
而第二个,就是设计手稿,那么重要东西,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藏起来。
还真是嫩着呢!冉卿自嘲笑笑,真不是当间谍料。
不过武文斐确不凡。十九岁男人,竟然有如此城府,锦城时候他就该怀疑自己与石磊有私。而今天发生这样事情他竟然没有动怒,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太喜欢美人,还是因为他对美人根本无感,所以并不乎?
冉卿隐隐觉得后一条很靠谱,武文斐所谓爱美人或者只是幌子。
夜深了。一天劳累和紧张终于让冉卿眼皮沉重起来,她几不可闻叹息一声,好一身皮囊,若是果然不爱美人,只怕是个gAy吧,可惜了……
此时。王府前院,书房中密室内。
小九跪武文斐脚下,小十一恭敬立一旁。
“小九。你可知错?”武文斐语气很严厉。
小九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外面替本王杀人,你母亲可知?”
“不知,属下杀都是恶人,即使知道了,母亲也会谅解属下。”
“若你仇家知你母亲所。去杀你母亲,你可有怨言?”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废话,本王是说你愚蠢,你母亲死得冤枉!宋十九不过是因本王白白担了一个名声,这样道理你都不懂,真不知道本王要你何用,你自去领十鞭,罚俸一月,这次远行,你若是想不明白,就不必跟随了,继续留府里看家。”武文斐终于不耐起来,口吻淡漠疏离。
小九终于惶恐:“殿下,小九错了,小一、小二哥不,属下怎能不去?请殿下收回成命,属下这就去领二十鞭,”他重重磕头,准备起身出去领罚。
“此次,所去时间甚久,王妃与宋十九、青、白瓷同去,你如此狭隘,如若去了,我如何放心?小十一去,你自留下。”武文斐断然拒绝。
小九愤然起身:“殿下,属下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再发生此事,小十一去锦城玩了一年,小一小二哥去荣国了,小九华都呆腻了,小九去领三十鞭好了!”他竟突然有了孩子气,不管不顾了。
小十一无奈摇摇头,‘玩了一年’亏他想得出来!“王爷,就让小九去吧,小九也是诚心悔过,恳求王爷成全,让他看看属下是如何玩。”
武文斐也笑了,“罢了,去领鞭子吧,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府灯火一盏盏熄灭了。
只有宋冉莹屋子里仍然灯火通明。一次次欢愉之后,她脸上还有着未退潮红,清理了身子,卧床上,想着黑暗中那具提拔体魄,下身不由得又湿润起来,文斐啊,文斐,她心里甜蜜唤了两声,你还是喜欢我是吗?如果你白天也能如此对我,那该有多好?
她娇羞抚了抚肚子,这里面会不会已经有了你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你会不会对我好?
宋冉莹抱紧了衾枕,那里还有他体温和交姌过后气味,这让她无比安心沉沉睡去。
黎明过后,又是崭一天。
冉卿完成手头工作,小成子陪同下出了王府,往华都繁荣荣华街而去。
冉卿先去了锦记绸缎庄。
“十九姑娘来啦!今天要些什么面料?”她刚一进门,便有一个胖乎乎、笑眯眯伙计热情上来招呼。
“李虎兄弟,今天有什么品没有?”冉卿笑着迎了上去,用余光扫了一眼小成子,见他果然蹲门口没有进来,便把手里已经准备好纸条递了过去。
隐蔽地拿到纸条,李虎脸上笑意甚,心道这个美人做事果然稳妥,上面还是有些眼光,他憨态可掬笑道:“当然有,这边请,这是今天上罗,颜色鲜亮吧,夏天适合穿这个了,保管王爷喜欢。”
穿过外面普通面料区,到了里间,这里人很少,李虎把冉卿带到贵面料前,压低嗓音说道:“听说他要去南方,你好想方设法跟上,这些指定地点留下记号。”他也递过来一张纸条。
冉卿略微犹豫一下,还是接过纸条,收好,轻声说道:“第一我不见得能去,第二若是没有机会送出来怎么办?你要知道,我去哪里都跟着小成子,若非常来这里,只怕小成子会一直身边守着。”
小虎子皱了皱眉,她说确是实情,这是他亲眼所见,二皇子虽然不喜政事,但因支持大皇子,所以一贯防卫甚严,确难办。
他说道:“唉,谁说不是呢?不过,二皇子身边暂时只有你一人,堂主说过,你若不能完成,便没有价值了,你多还能多活半年。”
尼玛,这是逼人走上绝路啊!“南方,哪个南方,堂主有没有说过?”这里已经是南方了,难道会是海南岛?若果然是那里,也算可以有所期待。
“海国琼崖重臣服海国,二皇子作为钦差接管那里,不要想着多拿解药,堂主说过,给你时间太长,就怕无法控制。若你果然跟去,那么会指定地点拿到当月解药,如果发不出消息,那就祈祷二皇子能速速返回吧,满打满算四个月时间,也许没有问题,”李虎实话实说,眼里闪出几分同情之色。
冉卿心彻底沉了下来,柳元青那里情况不明,就算他拿到苦情草,可是他还会去臧国给自己找来冰雪虫吗?如果会去,他又为何来这里找自己?他从来不欠自己!如果拒绝,她如何能再次开口?
可若为了自己小命,而置武文斐以及那些护卫性命于不顾?想起锦城皇家别院死去那些女子,她坚定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提供些可有可无消息可以,这个绝对不行,她根本无法做到如此自私,她受不了良心谴责。
“好了,莫要那人怀疑,还是些选了需要面料吧,”李虎见她魂不守舍,赶紧出言提醒。
冉卿好心情,被这突如其来噩耗惊得一扫而空,各种不确定让她无法静下心来挑选面料,只好指着那些上乘绫罗绸缎道:“这些素淡各要一匹,你们派人送到王府,另外再给我拿几匹手感好一些棉布,我挑一匹,自己带走。”
冉卿结了帐,带着小成子去了如意珠宝行。
珠宝行门前,她定了定神,通过伙计找到石磊。
小成子知道石磊只是一介商人,且与殿下相熟,便放松了警惕,自己出去办事了。
“十九妹妹,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石磊关心问道,冉卿已经不再是二皇子侧妃,所以他也放松很多。
“因为昨天事,夜里没睡好,所以有些憔悴,石大哥,那程小公爷没有为难你吧?”冉卿很担心这一点。
石磊笑了起来:“我们石家也不是软柿子,何况,他也该知道我与贤王关系不错,我想他不会那么愚蠢再来惹我,另外,我只是他们对付你一个棋子罢了,放心吧,我已经没用了。”
冉卿勉强笑道:“石大哥说是,确是我连累了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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