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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一年秋,杨广驾崩,皇天降诏,金龙现世。
吕仲明携传国玉玺前来,授唐王李渊,十一月,李渊受杨侑三禅,登基为帝,定国号为“唐”。
祭天礼上,吕仲明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衣袂飘扬,悠然而至时,百官登时耸动。李渊不敢怠慢,亲自来迎。更将其请到祭天台左侧,请他站在李建成等一众王子之前。
吕仲明袖手而立,朝李建成三兄弟笑笑,点点头,紧接着礼官开始朗读祭文,李渊登基,祭天。而后领百官回朝,当众册封官员,第一位赫然就是吕仲明,被正式拜为国师。
李渊道:“我李家承道统于身,得上苍垂青,自先祖李耳得道以来,莫不遵祖上教诲,如今担此大任,战战兢兢,只盼还归天下百姓一片乐土。盼先生全力相助。”
“自该尽心竭力,辅佐唐王。”吕仲明笑道。
自此,李渊拜吕仲明为国师,并尊太上老君为“太上玄元皇帝”,消息一传出,万民无不惊讶,然而仔细一想,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授玉玺与李渊的吕仲明地位超然,百姓眼睁睁看着他驾驭金龙,从天而降,消息传开后,关中英杰,无不归附。
李建成被立为太子,李世民受封秦王,李元吉封齐王,余人论功行赏,吕仲明却知道,最麻烦的局面,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天夜里,吕仲明正赔着笑给吕布揉额头上的乌青,尉迟恭来了。
“大业十一年。”麒麟喃喃道:“足足提前了四年时间。”
吕仲明茫然道:“什么意思?”
麒麟道:“李渊称帝的时间本来应该是大业十五年,现在提前了四年,杨广之死也提前了三年……”
吕仲明小心翼翼道:“有什么区别?”
麒麟没有说话,只是陷入沉吟之中,随手翻着朝中百官名册,这是吕仲明特地找李世民抄回来的。
“官职倒是没有改变。”麒麟喃喃道:“其中发生了两次拐点,本来世民该留守并州,被你扭转,这是第一次。杨广还有第三次亲征,却因为你穿越过来,而被截断了。”
“佛门说了。”吕仲明猜测道:“他们想减少不必要的战争,可能说服杨广,把第三次亲征取消了吧。”
“如果李世民留守并州,现在会怎么样?”麒麟想了想,问道。
吕仲明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出来,又道:“李渊现在奉道教为国教,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了吧。”
“难说。”麒麟笑道:“你觉得他是真的信道吗?我觉得未必。”
吕仲明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李家有着外族血统,要顺利统治中原,就要让汉人接受他们,中原百姓皆以佛门为胡族宗教,李渊自然不可能去信佛。这时找到道教这个倚靠,便能顺利本土化。
“我该不该让他下令,倡议修道?”吕仲明问。
麒麟摇头道:“少说,你说得一多,话就不值钱了,不到他来求你,你别再给他办任何事。”
吕仲明嗯了声,麒麟又道:“我和你爹还得回金鳌岛一次,教主到现在还没来,不知道怎么打算,现在佛家”
吕仲明点点头,正在这时,尉迟恭来了。
“陛下有请。”尉迟恭提着灯笼道。
吕仲明与麒麟对视一眼,麒麟点了点头,吕仲明便起身跟着尉迟恭去了。就像仍在唐王府内一样,尉迟恭在前面提着盏灯笼,给吕仲明带路。两人聊了会玄甲军的事,又说到李世民。
李世民虽受封为秦王,却依旧住在承乾殿内,身无官职,眼下自己老爹们来了,吕仲明过得甚是悠闲自在,一时间也顾不上李世民了。于是李世民的情况越来越郁闷,每天只好呆在承乾殿里,赏月弄花的。
“有这事?他怎么不说?”吕仲明大觉意外。
尉迟恭解释道:“他觉得你已经为他做得太多了。”
吕仲明俩老爸一来,就把好哥们儿给忘了,一时间心里颇有点愧疚,又忽然想起来了,说:“对喔,罗大哥和秦大哥也不来找我了。”
“他俩忙。”尉迟恭笑道:“倒是说找你喝酒来着,我看世伯似乎……”
吕仲明道:“过几天可以把他们都叫过来,跟我爹切磋切磋……”
尉迟恭说:“都准备好了,就等世伯得空呢。”
吕仲明嗯了声,尉迟恭把他带到殿内,却不进去,吕仲明看了尉迟恭一眼,尉迟恭却道:“我猜他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吕仲明欣然点头,里面李渊正坐着喝茶,一名婢女在煮茶。李渊见吕仲明来了,便道:“国师快请,敬德,你也进来罢。”
尉迟恭客气道:“我在外面等国师大人。”
“进来进来。”李渊招手道:“你跟着世民已有好几年,你们都像我的孩子一般。”
尉迟恭听到这话,知道李渊是要示好,便也进殿里来,李渊只是一个手势,左右人等便退下。吕仲明欣然道:“最近事务繁多,陛下夜里睡得可好?”
李渊无奈笑道:“夜长睡短,日间颇有些不定神。”
吕仲明将袖子一捋,伸出手来,要给李渊把脉,李渊欣然将手摆在案上,吕仲明按着李渊脉门,又道:“天下兴衰,全系陛下一人之身,须得保重身体。”
李渊叹了口气,说:“老了。”
“陛下正当壮年。”吕仲明笑道:“何来老之一说?”
李渊笑了笑,看着吕仲明。
“那天你来到寡人面前。”李渊叹道:“寡人便知,国师是我唐王府的贵人。”
“没有我在。”吕仲明道:“陛下也会登基的,不过是拖上几年,仲明所做,都是顺水推舟的事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殿内静谧,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吕仲明打着嗝儿,来见李渊的那天晚上。
“不瞒国师。”李渊道:“当年您说的话,如今已大多应验,突厥之患已解,我李氏一族,也从并州来到了长安,如今更尊道家为国教。今日寡人下令,让建成改去全长安佛寺,还有一道诏令,令关中,并州两地僧尼皆数还俗。”
吕仲明:“!!!”
一直沉默的尉迟恭脸色也稍变了些,两人都没想到李渊会做得这么绝,这么一来,是要彻底铲掉整个佛教的节奏,这道诏令一下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尉迟恭征求地看着吕仲明眼色,吕仲明只是按着李渊的脉门,沉吟不语。
毕竟李渊这么做,是彻头彻尾地朝他示好,在他登基的整个过程里,佛家没有出过半分气力,金龙从天而降时,彻底巩固了他的地位。
现在的李渊,多半就像个狂热的信徒,亲眼得见神迹,再无怀疑。
尉迟恭迟疑道:“陛下,此事还请三思,自北魏以来,佛寺林立众多,现今天下又正是不稳定之时……”
“敬德。”李渊道:“西域佛门传入已久,前朝百姓多为避税避役出家,不事生产,从长远看来,对大唐毫无裨益。”
吕仲明仔细想想,虽然李渊这么做是帮着自己没错,但要把佛寺全给铲平,再让僧人们还俗,未免做得太过。未几,他松开李渊的手,说:“夜来梦多,心事所扰,我为陛下开点安神的药汤,三帖便好。”
李渊笑了笑,点头,吕仲明看了尉迟恭一眼,示意他暂时别对驱逐佛门一事发表意见,回去再说,尉迟恭心神领会不语。
“今夜请国师来,寡人还有一事相询。”李渊道:“此处上不见天,下不接地……”
三人坐在矮榻上,吕仲明知道重点来了,说:“陛下有话请问。”
“那么寡人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李渊稍一沉吟,而后道:“不知我大唐国运如何?”
但凡改朝换代,帝王建国之初,都会忍不住问这话,周文王问姜尚,刘邦问张良,嬴政问李斯,甚至后世的朱元璋问刘伯温,归根到底,俱是人心。
今夜只有李渊与吕仲明,尉迟恭三人,连自己最亲近的儿子与老相好裴寂都不在,吕仲明知道李渊一定是想问国家气运,以及李家兴衰之事。若非为了朝他示好,李渊绝对不会容忍尉迟恭坐在这里。
接下来如何回答,实际上就相当于给李渊下了预言,并彻底决定了朝廷的格局,说不定即将出口的话,还将成为李渊处理朝廷关系的重要参考,须得无比谨慎。
吕仲明接过婢女递来的笔,蘸了蘸墨,开始写药方,一时间不回答,实际上心里却在思考。
今夜的对话节奏非常慢,李渊也不催他,只是看着他写,三人无话。吕仲明写下药方后,说:“如今天下未定,西有突厥,东都洛阳被王世充占据,李密瓦岗势力乃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宜先取东都,结交突厥,以免并州生乱。”
“并州已有刘文静前去处理。”李渊道。
吕仲明知道按照历史的走向,不久后并州即将有一番动乱,但他没有朝李渊说,只是点点头,又说:“宇文化及离开扬州北上,不日间将遭遇李密。李密大势已去,麾下人心离散,同时遭受王世充与宇文化及夹击,不能持久,唯一的选择就是前来长安。”
李渊点头,吕仲明又道:“待宇文化及与王世充开战后,我军可直取洛阳,打下洛阳后,着手先收拾江南的杜伏威,只因江南是鱼米之乡,获得此处作为根据地后,再打窦建德。”
吕仲明知道这些战略计划,一定不止他一个人给李渊说过,毕竟唐王府中人才济济,不可能没人提,而李渊唯一想问的,只是一些大家都不敢说的话。
果然,李渊又问道:“依国师所见,建成,世民与元吉,谁带兵出征更合适?”
尉迟恭:“……”
吕仲明知道绕了这么大一圈,终于到正题了。
他不忙回答,只是笑着反问李渊:“陛下觉得,谁带兵出征更合适?”
李渊没料到吕仲明又把这么个皮球给踢了回来,当即沉吟不语。
答案是明摆着的,只有一个人能胜任,并有足够的才干,来统帅所有的将领:李世民。
李渊叹了口气,说:“世民是个将才,但世民年少气盛,心浮气躁,历经多次战事,迄今为人却鲜有成长。”
“有成长。”吕仲明笑笑道:“只是不是陛下希望的那种成长。”
李渊微笑不语,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都触及了李渊最担心的问题。吕仲明写完药方,淡淡道:“不管是现今天下局势,还是为了这三兄弟的关系,让世民在长安赋闲,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渊又道:“若有可能,让建成领兵出战,国师以为如何?”
吕仲明答道:“陛下忘了扶苏?”
李渊蓦然一震,知道吕仲明话中暗指,昔年嬴政病故,原定的扶苏正是因为率军在外征战,而赶不及回朝,乃至被弟弟占了皇位。
李渊道:“国师说得是。”
吕仲明又道:“大唐国运昌隆,不久后便将迎来旷古绝今的升平盛世,陛下不必担心旁的事,顺应直觉而行即可。”
李渊知道这席话已到尾声,便起身道:“国师慢走。”
吕仲明完成了他的任务,知道过几天,李渊一定会重新考虑出征之事,也会再启用李世民,便不再担心。他与尉迟恭出来,反而觉得说不出的好笑。
“佛门要被赶出去了。”吕仲明莞尔道。
尉迟恭道:“就怕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吕仲明道:“现在已不怕他们了,终于轮到老子主动了。”
李渊驱逐佛家的命令一下,不到三个月,整个天下都会震动,并开始察觉危险,说不定佛门中的几位大菩萨还会亲自到长安来,尝试令李渊改变主意。吕仲明回去一说,麒麟听了便道:“我今天和你爹去了大兴善寺一趟,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想必都跑了。”
吕布嗤之以鼻:“侯爷过来,自然都一个两个地跑了,没事在这里等着挨揍?”
麒麟哭笑不得道:“还有三尊大佛没出面呢,多半是在等教主和老君,罢了,我过几天再去洛阳一次,看看情况。”
洛阳吕仲明是不敢去的,到处都是佛寺,结界将压制他的一身仙力,但有吕布与麒麟去,倒是不妨。
翌日清早,阳光灿烂,地上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雪,承乾殿后,李世民召集了所有的武将,前来拜见吕仲明的父亲大人。吕仲明告诉他们,过几天父亲就要走了,大家便都抽时间过来了,想看看这个号称天下无敌的战神究竟是何方高人。
尉迟恭为避免大家听到以后太过惊讶,并问长问短,只是告诉他们,吕仲明的爹叫吕奉先,别的一概不提,秦琼倒是十分诧异,尉迟恭只道是重名而已。
一时间偏殿外好不热闹,大家齐聚一堂,吕仲明匆匆出来,说:“罗大哥呢?”
“昨晚上喝醉酒了。”秦琼轻轻给了吕仲明一拳,说:“你行啊,当上国师了,什么时候请哥哥们喝酒?”
周围一圈人,都当上将军了,秦琼封左武卫将军,领内城唐王亲兵守卫,罗士信封右武卫将军,统摄外城防御,这两名正三品武官手下都是上万的兵马。李靖领天策卫尉从三品,徐世绩,程知节带李建成麾下的偏军,平日不获兵符,但开战在即,到时也是大将。
李世民笑道:“昨天晚上,父皇把我叫去,让我预备到时候出兵。”
吕仲明拍拍他的肩膀,说:“加油,有的话我不方便说太多,但是只要不太过界的,我很愿意做……”
李世民又道:“父皇还说,想让你……”
正在这时,吕布出来了,数人便都抬眼望向殿上,纷纷抱拳道:“世伯好。”
“见过世伯。”
李靖、秦琼、程知节、徐世绩、李世民、尉迟恭等人站在一起,停了交谈,看着吕布。吕布显然刚睡醒,穿着一身武袍,扫视众人一眼,说:“小小宝贝?”接着示意他介绍一下。
吕布一叫吕仲明小名,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十分奇怪,程知节险些笑喷出来,吕仲明面红耳赤,小声道:“别叫我小名!”
“这是尉迟,你认识的。”吕仲明挨个介绍,说:“这是秦大哥,我最好的……呃……”吕仲明本想说是最好的哥们,但是当着这么多武将,又不好厚此薄彼,吕布却点头道:“门神甲。”
秦琼:“???”
“门神甲和门神乙到这边来。”吕布随手一指某块方砖,示意他们各站一块。
秦琼走过去,吕仲明又动动尉迟恭,说:“叫你呢。”
尉迟恭:“门神乙是叫我?”
吕仲明:“……”
尉迟恭过去,站在秦琼隔壁,两人站上方砖,吕仲明又介绍道:“这个是李靖。”
“啊。”吕布道:“你媳妇很出名,到那里去站着。”
李靖:“……”
李靖一头黑线,道:“世伯谬赞了。”
“这个是徐世绩徐大哥。”吕仲明道。
这个吕布认不出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吕仲明又介绍程知节说:“这位是知节大哥,程咬金。”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个吕布知道,吩咐道:“你们俩也各站一处,世民和小……和仲明站一处。”
程知节:“……”
吕仲明道:“等等,罗大哥还没来。”
“先这样罢。”吕布道:“学的什么家伙?都亮出来看看?”
众人看吕布一副极其不靠谱的样子,却又没人敢说,尤其程咬金与徐世绩两个与吕仲明不熟的,都现出啼笑皆非的模样。
想也知道,这群武将一个两个心比天高,各自都不服人,现在被叫到这来,说是“指点功夫”,大家都不太相信。再强还强得过柴绍?除了秦琼依足见长辈的礼节外,其余人都不太相信吕布,各自抽出兵器,吕布只是看了一眼,便朝李世民道:“为何不用弓箭?”
李世民万万没想到,吕布只是看了一眼便看出他习惯用弓箭,答道:“想多习练剑法,这就回去换武器。”
“罢了。”吕布随口道,又倏然出脚,朝秦琼一勾,秦琼早有防备,侧身,出脚,两人长腿互勾,吕布巧劲一转,撤力,秦琼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登时哄笑,秦琼笑着起身道:“受教。”
吕布走到李靖身前,伸脚来勾,李靖有意试他功夫,早已准备好,吕布出脚时,李靖登时一拳击至,大喝一声,吕布却一侧头,脚下动作不停,同样把李靖勾了个四脚朝天。
李靖:“……”
这一次没人笑话他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吕布那一勾一躲,动作平平无奇,却像是早就料到李靖会这么反应,李靖整个人都像撞上去的一般。
吕布点评道:“花拳绣腿。”
李靖忙收敛心神,说:“请世伯赐教。”
吕布侧头打量他,李靖知道面前确实来了高人,机会难得,也不多客气,抽出背后长戟,朝吕布一指。
吕布早看他用长戟,便一摊手,吕仲明忙把木棍递到父亲手中,说时迟那时快,李靖与吕布同时动了!
李靖使出千龙啸夜,吕布何等人也?不会让他有出手抢攻的机会,倏然间一声大喝,同样以木棍使出那招看家本领,霎时间后发先至,木棍化作漫天虚影,一式就将李靖轰了出去!
所有人:“……”
观者只觉眼前一花,尚没反应过来,李靖便已长戟折断,摔出老远。
吕布:“还可以。”
旋即竟是不再管他,走到尉迟恭身边,尉迟恭老老实实,凝气扎马步,犹如山岳般沉吟,知道这一招绝对躲不过,孰料吕布也是伸腿轻巧一勾,便将尉迟恭勾倒在地。
半晌后,吕布在场中绕了一圈,把所有人放倒,各人无不心惊。吕布试招的方式,赫然正是所有武人入门时,被师父测下盘功夫的套路,然而练了这么久,上过战场,杀过敌,竟是在吕布那一勾下,走不到一回合,都颇有愧色。
场内只有李世民还站着,早已作好了摔倒的准备,吕布却不来难为他,走到吕仲明身边,也出脚一勾,把吕仲明绊了个狗j□j。
吕仲明:“……”
众人大笑,吕布又朝吕仲明道:“你也得勤练。”
吕仲明满脸通红点头,吕布又朝诸人道:“明白了么?”
这么挨个一勾,顷刻间让所有人意识到自己的差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傲气一被杀下去,诸人纷纷虚心点头。
吕布又漠然道:“你们都是仲明的好兄弟,也都是打仗的老手了,现在教你们保命用的一招,须得记清楚。”
说毕吕布伸出手掌,在身前划过,继而翻掌朝上一抬,喝道:“起!”
登时所有方砖倏然升起,刹那间四周景色飞速变幻,秦琼等人只觉眼前一花,竟是被方砖凌空托起,耳畔风声狂响,再回过神时,已身在万丈高空!
脚下的长安城已成了一个小点,身周白云掠过,诸武将站在方砖上,不敢朝下看,凝神站定,李世民最是爬高,已有点打颤,吕仲明却以眼神示意他安心。
“打仗时最怕的是什么?”吕布踏在一块方砖上,飞向秦琼,以木棍轻轻一推秦琼胸膛,秦琼只要退后一步,马上就要从万丈高空上摔下去,摔成一滩肉泥。
虽然知道吕仲明的父亲不至于教招把自己教死,然而命悬人手,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是谁,站在这方砖上,都会心生警惕。
“小侄不知,请世伯赐教。”秦琼颤声道。
吕布倏然间又是伸脚一勾,秦琼马上色变,出掌,出脚,依旧被吕布勾得甩了出去,吕布早就料到,挥出木棍,秦琼忙抓住长棍,站回方砖上,稳住身形。吕布又朝诸人问道:“懂了?”
吕布教招的方式简直闻所未闻,基本靠悟,依稀间点中了武将们从未想到的一处,各人若有所思。吕布又依样画葫芦,去勾李靖。
到得尉迟恭时,吕布把他勾倒,尉迟恭本以为吕布会以棍来接,孰料吕布却把木棍一收,扛在肩上,尉迟恭登时从方砖上掉了下去!
吕仲明大叫一声,化作一道金光射下高空,接住尉迟恭,提着他又飞上来,放在方砖上。
吕布沉声朝诸人道:“为何先前站在平地上的应对,与现在的应对不一样了?”
“肌肉,手臂,下盘,全身。”吕布以长棍敲了敲李世民的肩背,朝诸人解释道:“本侯出招,你们接招时,已全然不同。”
“为将之人,面临战阵,你们的感觉,是站在平地上,还是站在万丈高空?”吕布道:“若各有区别,你便算不上是良将,打了几场胜仗,便洋洋自得,觉得再凶险的局面也能应对。然而落入凶险局势,就像眼下,将你们升上了天顶,四周全无借力之处,这种惧怕与恐慌,不知不觉间将影响你对整个战场的判断,纵然反复告诉自己不会死,此战必胜,恐惧仍铭刻在你们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这话一出,众人同时动容。
“喝!”
吕布又倏然动手,手中一柄长棍以化十,同时射向四面八方。
这一下大家就算想接招都来不及,秦琼与李靖同时跃起,要避开长棍,吕布那棍影却是一抖,击中二人小腹,其余三人则被长棍瞬间扫飞。
“爹——!”吕仲明色变吼道。
然而下一刻,周遭云雾一散,又回到了殿外的校场上,所有人朝后飞出,结结实实地摔在眼前的地面上。
吕仲明:“……”
武将们纷纷从地上爬起,吕布又道:“刀山血海,俱是镜花水月,学武之人,只需明贯本心,便能从重重障扰中,找到真正的致胜之机。下课。”
说毕吕布便把木棍一收,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心有余悸的吕仲明,与一众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武将。
半晌无语时,罗士信这才匆匆赶到,大声道:“仲明!你爹呢!昨夜喝多了两杯,耽误了事!”
吕仲明心里咯噔一响,罗士信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才来,迟到还这么大声,按吕布的脾气,说不得要把他打趴下。忙道:“爹,这个是我罗大哥……”
孰料吕布一转身,与罗士信打了个照面,却是愣住了,眉头微蹙,半晌间说不出话来。
罗士信宿醉未醒,脑袋里还嗡嗡嗡地响,场面说不出的怪异,尉迟恭马上回过神,说:“世伯,这位是罗将军。”
吕布一语不发,眼现复杂神情,端详罗士信,继而走了过来。
吕仲明生怕吕布要揍他,战战兢兢道:“爹,这个是罗大哥。”
罗士信看看吕仲明,忙朝吕布抱拳,十分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说:“小侄拜见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