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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高见况,起身过来夺枪。
虎彪高声威吓:“站住!退后!否则先送你的女儿见阎王!”
他无奈,只得驻步。
随着血液的流淌,於峰眼皮发重、身子发软、眼前阴霾氤氲,越积越浓。他心知时间无多,那支枪是最后的阻碍,他忽然将头往冯赫的手背狠狠撞去。
冯赫手背一痛,再握不住沉重的手枪。那枪堪堪落地,於峰趁机一脚远远踢开。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那只枪上。
林苗苗动弹不得,虽距离不远却拣不起。
虎彪扣着她,无暇碰枪。
林德高、冯一淼忌于林苗苗,不敢靠近。
昔日的怨、如今的恨,刹那间交织在一起。冯赫怒火攻心,一声咆哮,使尽全身的力气,狠而猛地往於峰的胸口一拳轰过去。
冯一淼神情激动,嘶声力竭地大呼“住手”两个字,人早如箭一般掠了过去。
於峰昏昏沉沉,已无力反抗,猛烈的袭击让他趄趔不止,满口鲜血朝天喷涌而出。
冯一淼从后背扶住了他。
这一拳,也重重地击在林苗苗的心间,撕裂心肺的疼痛让热泪滚滚,似洪水般决堤而出。
“放开我!峰——”她哀嚎,她挣扎,她恨不得飞扑过去。然而被缚紧的身子,寸步难移,唯有惨切的声响萦绕着整间屋子。
冯赫咬牙切齿,全然不理会冯一淼,奔将上去,凶狠地补上一脚,两人生生被掀倒。
於峰意识模糊,周围的一切渐渐暗淡,只剩下林苗苗的倩影,在昏暗中盘旋。最后的一丝余力,让他把溃散的目光投向她。
很快,一张巨大的帘幕拉起,遮盖了一切。
“於峰!於峰!……”冯一淼扶起他的头,老泪纵横地摇撼着他,像极一个丧子的老人。
“峰!峰!峰——”林苗苗拼命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飞满整个屋子,却钻不尽他的耳朵,他一动不动。
林苗苗全然奔溃,惨烈和着剧痛,激发着她体内的一切力量。她霍然一抬脚,狠狠地跺在虎彪的脚背。
虎彪骤然受痛,松懈了对她的束缚。她满腔含怨地竭力一挣,虎彪拿捏不住,登时脱离控制。
虎彪色变,冯赫大骇。枪,成了唯一争夺的目标,也成了最终必胜的王牌。
林苗苗虽心绪如麻,几近狂乱,但那把冰冷的手枪却并未逃脱她的视线,她伸手猛扑过去。
冯赫骇然,身子早已跃起,枪近在眼前,然而这不到一秒的便能触碰的距离,却决定了几个人最终的命运。
是天意,还是报应,便是这毫厘之差,冯赫猛然怔住,一颗心跌至固定。什么权利、什么金钱、什么地位,一刹那间消失殆尽。
那把本应该握在自己手中的枪,却落到了昔日费劲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的手里,枪头对准的,正正是自己的心窝。
林苗苗双手紧握沉重的铁枪,不让它颤动。双眸中除却热泪,喷发出的是满腔的控诉和强烈的哀怨。
“冯赫,一切都结束了!”林苗苗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然一响,子弹飞跃,穿透冯赫的胸膛。
“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於峰身心受尽折磨,苦不堪言!这一枪,是他还给你的!”林苗苗尖声咆哮。
冯赫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瘫软在地,痛得浑身颤栗。
虎彪大骇,急切奔来,便要夺枪,林德高大步跃上,档住了他。
“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你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虎彪住了步,歉然地望向冯赫。
林德高睨了一眼冯赫,叹了口气。
冯一淼虽心痛,但冯赫咎由自取,他唯有无奈地撇开视线,一任伤痛在胸口漾开。
“苗苗,我知道错了,你绕了我吧,我不想死!”冯赫一向嚣张,然而,真正直面死亡,他不禁惊吓的浑身哆嗦。
如此不堪之人,林苗苗不禁觉得好笑。但憎恶萦怀,她如何能笑得起来。
“太晚了!冯赫,你迷惑我的父亲,打伤我的母亲,还上门欺我,这一枪,是替我们一家还给你!”她怒吼,芊芊玉手挑动扳机。
枪声再起,子弹不偏不倚穿入他的额头,冯赫立时倒入血泊,一动不动。飞溅的血滴,沾染着她的双腮、衣襟和那把沉重的手枪。
场面惨烈而血腥,虎彪愣怔着,心中逐渐有了选择。
这时,小姞、徐业、琼兰和一批人转入内屋。见到如此血腥的情景,都震惊不已。
小姞吓得尖叫:“天哪!今天是怎么回事?外面是全是尸体和血,里面居然也一样!”
“小姐,你还好吗?”她看到神情恍惚的林苗苗,奔过去担心地问。
“峰!”她霍然惊起,毫不理会她,紧张而急切地俯身到於峰的身旁,撕下身上的衣襟,裹住他不停往外渗血的枪伤。
盈盈清泪,不住地满出目眦,滴在她的手上,淌在他的身上。
“小姐,於峰他——”小姞瞅着林苗苗和於峰,一片怆然。
“爸爸,快叫人找辆车,赶快将把他和妈妈送到玛利亚医院,我不能看着他死,我一定要救他!”林苗苗冲着林德高尖声大叫。
小姞又一惊:“什么?夫人也受伤了!”她探眼望去,扫到了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林夫人。
“夫人——”她奔过去,眼泪已经在她双眸中打转。
“什么大喜日子嘛,是倒霉日子才对,一个个的,都伤成这样!”泪水淌了下来,她哭了。
林夫人一阵欣慰,为林公馆有这样的丫鬟而感到庆幸。“小姞,别担心,我没事,我还支持得住!”
“徐业,你快帮苗苗,将於峰扶到我的车上。小姞,你和我一起扶住夫人!”林德高有序地按排着。
“德高兄,我看一辆车不够!虎彪,去把我的车找来!”冯一淼吩咐说。
“老爷,不用找了,车就在外面!”
“好,徐管家,就麻烦你将於峰扶到我的车上吧!”
徐业转眼瞅了一眼林德高,见他颔首以示同意,他急忙展开行动。
“琼兰,你去帮助小姞!”冯一淼嘱咐说。
“是!”琼兰应下。
“虎彪,你留下善后,让弟兄们就此收手,别造成更大的伤亡。清理下场地。”冯一淼说。
“是!我这就去!”虎彪应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