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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边关,一切都好,家中安否?”
薄薄的一张信纸上只有十二个字,短短的三句话就是夜将军家书上的全部内容,心墨自拿到这封家书之后就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几百遍了,却是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看出来。
怎么看这封家书都普通至极,除了它内容短的过分不像爹爹的风格之外,心墨实在是看不出还有什么其它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它为什么不是送到夜府而是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里?
大皇子又为什么将它偷了出来特意送到自己的眼前呢?
心墨理不出来一个清楚的头绪,只静静地坐着发呆,门外的流霞悄悄的爬上了天际。
“心墨~”
门外响起夜母温和的声音,心墨忽地从自己的沉思中醒了过来,想也不想的就把方才的桌上放着的家书藏在了书卷了,才亲亲热热地迎了出去。
心墨看着夜母带过来的几匹衣服缎子,端庄华丽的,温柔清雅的,娇俏灵动的,应有尽有,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的疼。
“娘~这是干什么呀?”
心墨撒娇的拽着夜母的胳膊,轻轻摇晃着,脸上一派的娇娇软软。
夜母爱怜的摸摸心墨的脸,笑着说:
“瞧你天天都琢磨着什么呢?自己的及笄礼都要到了都忘了,这是娘带来给你挑选穿的料子,来看看,我儿喜欢哪一套呀?”
心墨撅了撅嘴巴,嘟囔道:
“娘给我挑一套就好了嘛!再说了及笄礼上也不必穿的如此隆重呀!”
夜母笑着嗔了心墨一眼:
“傻孩子,谁说不用穿的隆重呀,如今你是郡主的身份,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你的及笄礼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了。”
眼见心墨仍然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夜母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笑意道:
“丫头啊,你的及笄礼上长公主也会出席,而且那天娘还为你准备了特别的礼物!”
此时的夜府热热闹闹的,都在小主人的即将到来的及笄礼做准备,张彩灯,做酒席,每日来往宾客繁多,每一个抬进门的箱子都是送来的礼物,这俨然成了京城里一道特别的风景。
而夜府的荣耀的来源就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夜将军,此刻他正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一盏闪着微弱的光的蜡烛正在他的书桌前缓慢的燃烧着自己,在营帐上映出这个将军坚挺的身影。
数月沙场的磨砺,他瘦了,黑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了夜府里的温柔慈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肃然的表情,宽厚的手掌正握着一只小小的笔杆,却迟迟没有落笔。
营帐外风呼呼的刮过,偶尔也会粗暴的掀起帐门的一角,从这些许的缝隙中,夜将军总能窥探到今晚的月色,不知是不是关外格外空旷的原因,这里的月亮每一个晚上都是圆的,衬着这里的人形单影只。
每每到夜晚,夜将军总是格外的思念京城里的妻女,怀念京城里岁月静好的日子,很快女儿的及笄礼就要到了,战事吃紧,他注定要缺席女儿这一生中这个重要的日子了,一时间,百种愁绪,万种心肠都齐齐在心底翻涌。
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夜将军终是将手里的这支笔蘸饱了稀薄的墨水,在纸上将自己的一片思念之情只化作了几句话:
“吾妻亲启,见字如唔。
为夫在这里一切都好,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不知家中是否都安好?”
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迹,夜将军将信纸叠了三叠,装进信封里,起身吹灭蜡烛,准备休息。在夜将军的眼皮合上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倏然闪过了方才吹灭蜡烛时,黑暗与光亮交融的那一刻,他眼角余光里瞥过了一眼被供在香案前的明黄黄的圣旨。
京城里,夜府门前,来来往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在京城生活的久了,谁都是在官场上滚过几遭的人家,哪里看不出夜府如今的繁花似锦,又赶上府中唯一的小郡主的及笄礼,自然是要送上一份像样的礼物。
不过,更多的人有自知之明,掂量掂量自家的地位,郡主的酒席没有自己的一口酒水,于是循着大家明里暗里的规矩,早早就将贺礼送进了夜府,既表达了交好的心意,也向主人家说明了不必宴请,省了两番的尴尬。
从第一个箱子抬进来的那天算起,天上的月亮圆了有缺,缺了又圆,足足走过三个世间轮回,夜家小郡主——夜心墨的及笄礼终于如约而至。
夜府门前,浩浩汤汤排了几条的长队,都是拿着自己的名帖准备进门的车马人群,不过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场面盛大,但却丝毫不见慌乱,除了一辆俩的马车轮向前滚动的声音,就只有小厮丫鬟们与夜府的门房轻声细语交谈的声音。
从清晨天微微亮到晌午太阳高照,从地位微末到最尊贵的长公主,宴请的宾客这才算是一一入席了。
由于夜将军府中没有男主子,所以今天宴请的只有各家府中的夫人、小姐和更小的少爷们,此刻一众美人落座,偶尔有年轻的夫人带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风起,环佩叮当,美人,美酒,佳肴,这情景美的如入仙境。
宾客都到了,自然也不能少了我们今日真正的主角,心墨此刻正在房中仍有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们在脸上、头上精雕玉琢,心墨穿着的大红色绣金线的衣裙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迤逦,头上插着一只九尾摇凤簪,从铜镜前缓缓的转过身来,面上的桃花妆光彩照人。
“墨儿,你真美!”
一旁的紫心叶发出由衷的赞赏,不得不说,上天真的是偏爱夜心墨这张脸,不染铅华时已经是艳丽无双,如今这样细细的装扮上,本就灼灼其华的容貌更加增添了气势,微微上扬的眼尾在心墨的顾盼流连间又有了几分魅惑的味道。
在场的都是女人,仍是谁看了此刻的心墨,内心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来,只有满心的真心实意的惊叹,上天精心雕刻的容貌,并不是天生的女人心性可以轻易忽略的。
“小郡主太美了!”
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