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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从来都发生在一瞬间,无论我又万般悔恨,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是于事无补。
然而,就在我的意识几乎快要消逝的瞬间,我听到了一声炸雷般的爆喝声:你敢!
居然是我爸的声音!
人的命运就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大网,网中的横向线代表着时间,每一分每一妙都不会产生重叠,而纵向的线则代表着人所遭遇的事情,它穿插着时间平行往前移动。原则上来说事件不会因为任何阻拦而被终止,却会因为其他事件的交错而产生汇流,形成新的事件。
所以,人只要活着,无论你如何选择去躲避,也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如果有一天,你能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那么,你就神!
神奇而又凑巧的绝地逢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在我的命运当中了,我才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是那么的脆弱,而当我听到我爸那一声,惊雷般的爆喝声时,我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当我的意识由明转暗,再由暗转明时,一种极为舒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袭遍了我的全身。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飘飘忽忽的,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幕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场景中有三个身影,一个身材伟岸厚实的男人满脸怒气的伸手朝趴在床上将舌头伸进我嘴里的那个女鬼的头发上!
那个男人,就是我爸。
难道我死了吗?否则,为什么我能看到我自己?
时间并不会因为我的思考而停止!
我爸抓住那女鬼的头发,就势往身前一扯,而那女鬼的头发瞬间变的很长,一部分将她与我包裹在一起,另外一部分顺着我爸的手朝他迅速延伸!
我爸低吼了一声,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服,身后裸露出纵横交错的满背疤痕!
而那些疤痕在他那声低吼的瞬间,充血变成了一副赤红如血的人间炼狱图!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
他背后的那些疤,我并不是头一次见,小时候也经常问过他跟爷爷,我爷爷一直没吭声。而他却告诉我,那是我爷爷在他小时候抱着他烤火脱了手的烧伤。
而我却从来没想过当那些疤痕填充上颜色后,居然会是那样的令人震撼!
我傻傻的望着他背上那鲜红的图腾,忽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看不懂他了。
他还是那个无论我成绩如何,都只会朝我憨笑的爸爸吗?
而当那赤色图腾完全展现出来的同时,那女鬼的长发已经沿着他的胳膊缠到了他的脖子,朝他的背上延伸!
就在那漆黑如蛇般的头发触及到他背后那鲜血图腾上的那一瞬间,一抹红光照射的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声与呲呲啦啦的腐蚀声。
当耀眼的赤光消逝后,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那女鬼居然不见了,地上确实多了一滩如人型的黑血。
而他却抬头眼神复杂的望着我,用已经撕碎的衣服蘸着地上的那滩黑血,在窗户上,屋顶上,已经门上一一写上寅卯月生,印绶带煞,魂人鬼差。
我忍不住想张口喊他,却见朝我微微摇头,转身朝躺在床上的我走去,单手将犹如死狗般的我给翻了个身,一把撕掉上身的衣物,在背上写道:逆天往生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楚明跟齐太岁相继赶了进来,望着我爸,止住了脚步。
齐太岁忍不住将手伸到了腰间的那两把镰刀之上,却是被楚明给阻止了。
我爸扭头朝他们淡淡的看了一眼,将视线扫向了齐太岁腰间的镰刀:借我用一下。
齐太岁脸色极度凝重的望着他,楚明开口道:给他,他是寿臣父亲。
齐太岁松了口气,抽出了腰间的镰刀朝我爸丢了过去。
我抬头再次看了我一眼,扭过头,对着床上的我,轻声说道:这是爸最后一次帮你了!
说话的瞬间,他将齐太岁那把镰刀倒钩朝背上划去!
生生的将背上的那副人间炼狱图给整副撕扯了下来!
我大声的朝他嘶吼着,可我却惊恐的发现,居然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我无力的贴在天花板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死了!生死轮回,这是命途,是无法改变的!
而楚明跟齐太岁也震惊在了当场。
他皱着眉头,将那张人皮图腾捏在手中,轻轻的放在我的背上,丝毫不去理会满是鲜血的背。
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张满是鲜血的人皮图腾,居然顺着我的背缓缓的渗入了我的皮肤里,就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我的背上!
下一刻,屋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摇铃声,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出现在楚明与齐太岁的身后。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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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来收我的魂的吗?
齐太岁抬头朝我看了一眼,伸手将那蓑衣人拦住。
那蓑衣人低声道:人之生死,是为命数,命数已尽,天道自然!齐太岁,你难道想逆天不成?
齐太岁闻言,有些犹豫,而楚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朝身后望去,不过他应该是看不见蓑衣人的。
我爸弯着腰缓缓的拿起我的衣服将我的背盖好,直起身子,转过身望着门口方向:既然你说是天要收他,那我偏要逆这个天!
什么?!
这话一出,齐太岁与楚明同时倒吸了口凉气,就连那个从未有过感情波动的蓑衣人也为之动容了,紧了紧手里的铜铃,声音冰冷道:你休想!说着,隔着齐太岁与楚明伸手就要朝天花板上的我抓来!
而那些用黑血写的字,却突然变成了无数黑色的头发将蓑衣人的手尽数缠住!
我爸抬头朝我看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儿子,好好照顾你妈,一定要记住爷爷的话,当一个好法医。
我使劲的想挣扎着,哭着吼着!
不要!!!
可无论我如何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他在我绝望的嘶吼哀鸣之下,大笑着抬起手中的镰刀朝自己的脖子割去!
飞溅出来的鲜血如喷泉般,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层淡淡的血雾,将整个屋子笼罩了起来。
渐渐的,我感觉到自己随着血雾缓缓的下落而下落,我的意识也随着下落而渐淡,最终消逝。
当我意识消逝的最后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嘴角那一抹无奈的笑,耳边隐约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儿子,别怨恨谁,这是爸的命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