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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权夺利,尤其是同室操戈,兄弟阋墙的戏码上演时,孟明远真心想感慨一句——只生一个好!
皇帝如果只生一个继承人的话,甭管他是昏聩也好,聪颖也好,反正是没得选。
有道呢,就江山社稷之福,国运昌隆;无道呢,也没啥好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帝老子轮流坐,今年到我家呗……
新帝是个好太子,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兄弟。
可惜,他的兄弟们未见得就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所以今夜京再才会有大火冲天,才会人心动荡。
孟明远上辈子经受了无数宫斗宅斗小说的洗礼,影视剧更是不间断地轮番轰炸,理论知识上他绝对是丰富的,就是实际操作的时候很难尽如人意罢了。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料到了新帝登基京师会有乱象起,也做了相应的应对,但是事态的发展仍然远远超出他的预估。
皇帝亲卫羽林卫和亲军御林军都没有异动,是忠于先帝与新帝的。
但是,有心人竟然集结了十几万大军在城外,这个就有些超过预计了。
宫斗的高手果然是不容小觑。
孟明远一脑门的官司,心里叫苦不迭的同时。京城外那十几万大军的幕后黑手也很愤怒,那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破丞相竟然让军队提前在城外布了一层防御,领兵的还是两家仅存的国公府的两位少年将军。
这就表示,两家国公府是站在新帝那边的,他们手下所有的人脉势力也都是新帝的。
本来,城外那三万京畿卫大营的兵只是未雨绸缪地安置以防万一,孟明远其实真没想到它真的能派上用场。
但安确实被派上用场了!
孟明远觉得这也特么地太神棍了,都快成乌鸦了!
怕啥他就来啥。
“照夜白”驮着孟明远一路朝皇宫飞奔而去,其他大臣也在得到消息后赶往皇宫。
国动乱,深夜叩宫也是寻常之事。
从百官的衣冠神情多少能看出他们的精神承受力。
衣冠不整,神情慌乱者属正常。
这样的乱势无根无基,心有算盘的总会先乱了自家阵脚。
有主心骨的则镇静自若,衣冠齐整,与平素无异,只在他们匆匆的脚步中能看出他们内心的情感。
心里另有盘算的,或者早已选好了阵脚的人也是镇静自若。
所以,百官只有镇定和不镇定两种,再没其他。
新帝很愤怒,他想不到他的兄弟们会在父皇尸骨未寒之际就刀兵相向,手拍在龙座扶手上,怒不可遏地道:“他们简直禽兽不如,父皇身后不足十日,他们便如此做为,怎配为人子女?。”
孟明远抱着笏板,心里直叹气,皇上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
不过,老板发飙,身为一个下臣,孟明远觉得保持沉默方是上上之策。
“马上派兵把他们给朕擒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们何以丧伦失德至此,他们让先帝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百官的目光不约而同瞟向了抱着笏板垂眸站着的丞相大人。
“圣上,叛军有十几万之众,而我预留城外的应变兵力只有三万。”力量悬殊啊,皇上。
百官们瞬间就有了各自的思虑。
威国公和震国公,硕果仅存的两个开国武勋国公爷,各自抱着笏板垂眸站在一边,尽职尽责地当着背景。
老子就不开腔,咋地吧,有种你来揍我。
户部卢尚书是个精明的人,他一琢磨,预留应变的兵马只有三万,丞相的潜台词那就是说他其实还是有其他准备的,心顿时就放回了原位,老实跟着当背景。反正要钱,国库的情况丞相比他还清楚。
“你身为丞相,难道就只有这些应对?”盛怒之下的新帝理智上就会相对淡薄。
伴君如伴虎啊,温和敦厚的太子,一旦成了皇帝,盛怒之下也是疾言厉色,毫无道理可讲的。
难道丞相就是万能帝?
哥在完全没看出有叛乱征兆的前提下能把这样的情形都考虑在内,还做出相对的因应,已经是很牛掰了好不好?您还想让哥的金手指开到什么程度啊?真的内裤外穿扮超人吗?
那种破形象,鬼才想要。
“臣惶恐,臣万死。”孟丞相麻溜地就给新帝跪下了,“臣年轻识浅,掌相印本就勉力而为,其实早已左右支拙,情势至此,臣无话可说。”哥的理论知识再丰富,实践的时候碰碰壁实属正常。
新帝的火气压了压,想到丞相比自己还年轻个五岁,再是天纵英才,遇到这种情形能提前有此因应已经殊为不易。
“丞相平身,是朕急糊涂了。”
“谢皇上。”
“两位老国公,这种情形朕能仰仗的只有你们两位了。”行军打仗这种事,丞相肯定是不行的,要靠的还是武将。
震国公往前跨了一步,站出朝班,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圣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稳固京师,只要守城得宜,到时候各地州府听闻消息自然会挥军北上勤王。”
“如此一来,岂非举国大乱?”文臣有不同声音。
“我朝内乱,相邻几国恐怕会趁虚而入,则国家危矣。”
“……”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绝对是有道理的,一帮人就会研究讨论再研究讨论,你到底拿出个实际可行能操作的规程来啊?
屁,门儿都没有,人家就研究讨论了,你怎么办?
孟明远看着手里的笏板心里一个劲儿琢磨,当大臣嘛,给谁当也是当,只要不当奸臣叛国臣,他其实是无所谓的。
不过呢,新帝这人还行,而他又是被先帝委以重任的辅国大臣,要是真就那么投靠另一位,一定会被天下人所唾骂的。
虽说遗臭万年与留芳百世一样能标榜青史,但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可就海了去了。
忠臣这事吧,其实有时候未必就是那臣子自己想要的,只不过情形比人强,就不得不忠臣了。
孟明远觉得,其实他就是被忠臣了!
他在朝里得罪的人不少,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他懂得很。围在京城外的那个王爷未必就像新帝一样肯百分百地相信重用他,这是很不利的。他在朝中根基浅,人脉也不广,所倚仗的也不过就是先帝跟王八看绿豆一样跟他有眼缘,这才一路飙升到丞相的位置。
老实说啊,孟明远觉得元德帝是个很让他难以理解的帝王,就凭当年殿试的一纸策论就生敢把他当储相培养,然后乾坤独断地立了他的宰辅之位。
孟明远前思后想了半天,最后下结论,他就算不为了新帝,为了他自己那也得拼出吃奶的劲儿跟城外的叛军死磕到底。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人在面临危机的时候,潜能总是能得到超常发挥的,孟明远又一次急中生智。
其实,只要你不想死,你就一定能想到办法活下去。
“陛下,臣有话说。”
“讲。”
孟明远跨出朝班,抱着自己的笏板,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清朗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叛军必定已经封锁京城与外界相连的各个路口,我们如果要派兵求援想必十分艰难。可,谁规定一定要派人出去求援呢?”
新帝缓缓在龙椅上坐下,“继续说。”
“京城外八水绕城,水是流动的,投竹简于水中,它自会随波逐流,叛军纵然能捞得一块,两块,百块,可万简齐投,总是会有漏网之鱼的,只要有漏网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咱们京师可供投水的竹简大抵还是足够让城外的叛军为难一阵子的。”
“而且吧,如今天气日渐寒冷,这个时节下水捞东西,说句不好听的,有命下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上来,再是身体强健的,一旦伤风感冒的话就难说了,而人群聚集之地风寒之症传染最是迅速,没了战斗力的军队,其实那就是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孟明远觉得自己果断是黑化了,这么损的话他怎么就能说得出来?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这个官场都把他逼到什么份儿上了啊。
这糟心的相位啊……
这凶残的丞相啊!
“臣这就让人去准备投水的竹简。”工部陈尚书情绪很高,他一想到那些叛军跳进河里捞竹简的情形怎么想它就怎么欢乐啊。那时要搁城墙上看一看,绝对很有成就感。
“准卿所奏。”
陈尚书提前散班回衙门办差了。
“以现在京城的储备粮食,守上三五个月还是能行的,臣觉得消息散布出去应该也不至于就让咱们守上那么久,只要各地勤王之师一到,京城之围自然立时可解。”
听丞相这么说,卢尚书暗暗点头,丞相果然对国库粮仓是门儿清啊。
新帝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越细想丞相的话吧,心里就越安宁。从以前开始,孟明远这人就惯是会看菜下碟的,一般时候他总是弄选择题让上位者选,紧关要节的时候他自己直接把答案给你。
是个会为人臣的!
你需要他是什么样的,他一般都会照做,偶尔会有逆反,但是只要不太出格,也没谁真跟他计较,不得不说在分寸的拿捏上,孟明远一直是十分清醒的。
这样的一个能臣,也就难怪老相国临终之前上的最后一道折子就是荐他为相。
有雄才大略,又知情识趣,守分寸,这样的臣子用起来确实是得心应手。
“丞相暂时就仍在偏殿办公吧,朕寻你也便宜。”
“诺。”哥回家连个囫囵整觉都没睡成,这就又回来为国鞠躬尽瘁了,哥拿那点儿俸禄银子真心是理直气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