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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拆穿了，卢承范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借口和花招。这个按照新桥标准刚刚成年的年轻人开始坦诚的向杨征和郭孝恪提出自己的请求。
只要能弄死王世充，让他干什么都行。他甚至自告奋勇的要去荥阳郑氏当一次死间。
“死间？为什么？对谁？荥阳郑氏怎么了？”卢承范的这个表态让杨征很诧异。反而是郭孝恪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征南将军，荥阳郑氏那里，怕是和洛阳跳进了一条船里吧。”
征南将军是杨征的虚衔。跟付海伟的车骑将军一样，就是个头衔。新桥县其实挺反感这玩意儿的，但是当时的实际情况，又不得不承认，窦建德尚书右匡正，领枢密使刘斌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搞的这套虚衔系统，很好的协调了新桥跟河北行台军事行动方面的情况。
按照河北行台攻占地盘，然后以地盘为抵押向新桥贷款，或者根本就是直接把地盘卖给新桥的策略。新桥县武装部和民兵团是对河北行台司马书房的各种作战有干涉权力的。但是新桥很少直接干涉，更多的是提供技术支持。但是由于民兵团的炮兵和机枪兵越来越多的加入河北军征战，双方在作战理念上的很多不同也开始显露出来。比如碰上郭孝恪这种杠头。
虽然他在梁郡的时候打赢了，但是打赢了不代表他做对了。
而杨征就是来纠正郭孝恪的这个错误的。而为了纠正他的错误，杨征必须有个虚衔。
刘斌给的办法很简单，但是却很好用。他建议河北行台把武将品级分成两类，一类自然是现在这一套，壮武将军，归德将军之类的。
而另外一套，则是汉代重号将军。这些将军号拿出来，给新桥派出的军事人员加衔。然后让这些新桥的军事人员来的解决实际问题。但是作战方面，还是以河北行台司马书房的将军们为主。
例如，付海伟的车骑将军和窦建德尚书令在品级上根本就是平起平坐的。而这次杨征的征南将军，和徐世勣的怀化大将军是平起平坐的。但是，杨征的这个征南将军能管的并不多，主要就是防止郭孝恪这个杠头再搞什么不用火炮支援之类的蠢事。
不过他虽然管的不多，但是品级在那，而且人家郭孝恪虽然杠头，但是不是不会做人的。所以，很多事情，郭孝恪还是要表现一下对杨征的尊重的。
谁让整个河北军都在人家手下拿钱吃饭呢。
杨征听到郭孝恪分析说荥阳郑氏这个五姓七望十三家的一员在中间搞事儿并没有什么惊讶的。世家吗，新桥跟河北行台动人家蛋糕，还不兴人家找辙了？没这个道理的。但是有一点，荥阳郑氏找的这个辙实在不怎么样啊。王世充是个什么德行，这些世家大族真的不知道吗？就因为那点税就调过去找死，怎么看怎么不划算啊。
当然，人家想法不一样也说不定，没准就是宁愿抱着那些其实并不能产出多少东西的土地原地爆炸，螺旋升天呢。
“你的意思是，荥阳郑氏跟王世充混在一块儿，这个倒也不奇怪。”
“征南将军，恐怕并非仅仅如此啊。”说到这儿，郭孝恪若有所思的看了卢承范一眼。
这位也够上道的，他立刻叉手道：“见过征南将军，将军有所不知，荥阳郑氏并非孤掌难鸣，赵郡李氏的那些面粉，就是通过荥阳郑氏送往虎牢和洛阳的。”
“也就是所，荥阳郑氏在这里当个二道贩子，过路扒皮？”
“然也，洛阳，天下坚城，商贾巨富云集，若王世充凌虐其中，抄富户之家以购粮，那洛阳缺粮之势必缓。而从中好处无数的荥阳郑氏必然不响这好生意就此一次。”
杨征不由的点了点头。看来不光现代人会发战争财，古人也一样。而且卢承范的这番话也回答了杨征另外一个疑惑的地方。
王世充有多大的地盘呢？如果看历史地图的话，似乎王世充占据了整个黄河以南的中原地区，都是有人有粮的好地方。但是如果看史书，就会觉的王世充似乎只有一个洛阳城。
卢承范的话则解释了这种矛盾感。
王世充确实名义上占据整个中原之地，但是实际上，他实际控制的，真的就只有西起虎牢关东至孟津这一片广义上的洛阳地区。而虎牢关以东，基本上处于地方自治状态。
来一波乱兵或者反王，当地的乡绅或者县令就要去劳军，或者说送买命钱。拿了钱粮的反王或者军阀，就不再大力祸害乡梓了。而荥阳郑氏，则正好是这种地方自治势力的实权郡望。
所以历史上洛阳城破，王世充被俘后，整个中原和山东半岛等地就立刻成了李唐的地盘。
看杨征在那里若有所思，卢承范又开始兜售起自己的锦囊计来。
“将军，不若许荥阳郑氏以高官厚禄，待洛阳城破后，再做打算？”
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杨征，对荥阳郑氏大不了赖账了。
听他说这个，郭孝恪转过身去，离得远远的。这涉及到路线问题了。老郭扪心自问，不打算搀和到这种事情里去，自己仅仅是一介武夫而已。动辄关系到世家大族的事情，他也玩儿不转。所以他非常庆幸自己前些日子闹的那场，不然上面怎么会派出个头大的来帮自己解围呢。
杨征倒是能明白郭孝恪的意思。而县里的策略也是非常清楚的，老郭不好决定的事儿，他这个临时的征南将军，就要下这个决定。
不过他也没直接跟卢承范说，而是围着他绕了两圈儿后，问了他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劳军的那些东西，哪儿来的？猪羊就不说了，我看怎么还有牛啊。还有那些粮食是从哪儿来的？你不是说，陈留等县，并无多余的粮食了吗？”
卢承范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而是很理所应当的说道：“自然是从陈留征调来的。大军至此，自然要就食于陈留的。”
就食，听到这个词儿，杨征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这个俗话还真是诚实的可怕。
“陈留县令卢承范，我以河北行台司马书房三品征南将军的身份，给你第一道命令。”
“下官听令。”卢承范叉手躬身。
“把你征集来的这些东西，怎么征集来的，怎么退回去。同时我正式告知于你，河北军，并无就食于地方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