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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不是木头，也不是钢铁直男，身为已婚人士，男友/老公基本求生欲应对法都是烂熟于心，何况是对付这些还算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光听脚步都知道她们蹦蹦跳跳的准没好事——对沈默而言的没好事。
默默的叹口气，关了刚打开没多久的游戏，然后转身拿出了一个口袋，里面都是炒好葵花籽；另外还有两个木匣，木匣夹层里铺着石灰防潮，打开是满满一盒炸的金黄的薯片和香气扑鼻的奶条。做完这一切，他才起身去开门。
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女人的八卦，除了用零食把她们的嘴堵上。
果不其然，七八个小丫头直接一窝蜂的涌进来，然后把皮袄一脱，露出下面被毛衣衬托出的娇好曲线，接着豪不客气的在充填了厚厚羊毛的木制长沙发上坐下，伸手就抓起零食往嘴里送。因为嘴里塞着零食，闲话量明显下降了两个数量级。
现代的女人聚在一起，在有男人的时候聊得最多的是电视剧，没男人的时候聊得自然比较荤；古代的女人比较好面子，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还是家长里短，最近在话头上的正好是春节。
因为牧民们都改了汉姓，所以也过春节。有年纪大的牧民也询问过是不是能过那吾肉孜节，也就是突厥春节？这事老段没看法，过不过都可以，不过出于敏感性和谨慎，觉得还是回去问问县里比较好。老沈倒是觉得反正突厥历法也不准，她们春节的日子差不多是在春分，干脆和春祭开耕合在一起过也挺好的。
一群人觉这么干也行，于是就这么定下了。但是介于之前的冬至日大家玩的太欢实，实在没有冬至开鬼门的传统肃杀气氛，细节上还是要磨合一下。
"沈家哥哥，我听河北的汉人们说，过春节是要贴春联，可是我们字实在还写不好，能不能帮帮忙？"
杨芝艺和杨芷迩是双胞胎，因为最初起名字的时候是杨芷和杨芝，读音都一样叫起来实在不方便，后来改了下叫杨芝一和杨芷二，之后又把第三个字改了改，写起来好看些。除了她们两个，房间里还有另外几个'杨家女将'，包括杨心在内，她们都是第一批来基地的那群牧民。
被两个长的差不多，小了快老沈一圈的女娃娃这么盯着，老沈也没办法不搭理，只能先扯开话题:"唉，别汉人汉人的，再这么说我可不答应。现在咱们都是汉人。"
两个15岁的女孩缩了缩脑袋，也不知谁教的一起吐了吐舌头，都说恶意卖萌是重罪，非蓄意的罪加一等就是这种了。
"再说了，老李他们那片也学会写字没多久，大家都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嫌弃谁。随便写吧，心意到就行了。"
老李大名李潇，原本是河北军的老兵，征罗艺的时候腿上挨了一刀，伤好之后因为母亲病逝要守孝就退役了，现在河北移民们的片长。
"可是……"
"没啥好可是的，你看我这长年不提笔的，字写的跟狗爬似的，也不好意思往红纸上落。既然大家都一样那就到时候一起写呗？"
说完他拿抹布包着提把，两手提起吐着白烟的水壶，几步走到茶几这，给几个木杯子里倒上煮好的奶茶。因为现在甜味剂主要还是靠产量不大的麦芽糖和蜂蜜，农委会里的内部福利也不够继续这么霍霍的，因此基地的奶茶基本都是遵循牧民传统，加盐的。
把水壶放在木托盘上，老沈自己也抓了块奶条，吹了吹茶吃喝了一会。期间穿插着柳思力又被甩了、谁和谁好上了的各种八卦，老沈坐在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始终保持这笑容，但已经忍了两次哈切，差不多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对了，沈家哥哥，维吾肉孜节……就是春祭的时候，要不要一起跳舞啊？"杨心看老沈有些心不在焉，就顺口把这个小地雷扔了出来，眼看着沈默就要没头没脑的顺嘴答应了，人家突然一个激灵没有中招。
"跳舞？"
"对，就是出个节目，按理大家是要载歌载舞一直闹到太阳升起来庆祝新年。"杨心见一招不成，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把话题悄悄拐了个弯。
"我一个理科男，哪会跳什么舞啊。"老沈一闭眼就想起以前喝多了的黑历史，跳舞什么的打死都不要。
"没事，反正主要就是凑个人数，要是全都是女娃那多没意思？这种舞还是要有男人来配合。别的人都好凑，可咱们的主心骨畜牧科就你一个在，你也别推辞了。"
CHECK！(将军)
杨心其实又埋了个坑，跳舞跳舞迎新确实是传统，但这舞也不算随便跳的，可惜老沈拒不接招:"那要不等小常他们回来？这几个小子以前最喜欢蹦野迪了，肯定比我强……"
"等大家回来都3月了，到时候排练就来不及了。"
CHECK!(再将)
"可是……"
"沈～大～哥～"
CHECKMATE!(将死)
眼泪攻势在正常情况下属于王炸，一般男人都挡不住，包括老沈。以前只要老婆一哭他就服软，两人能跑到一起也是因为老婆眼睛一红他就受不了，这次也一样。人家姑娘家都眼泪汪汪了，老沈实在下不了这个硬心肠，只能应了下来，但结果还是被坑了。
从农历腊月的二十三开始到正月二十五老段他们回来为止，除了正日的三天要串门拜年外，三个"杨家女将"——杨心、杨芝艺、杨芷迩就泡在沈默的办公室教他怎么摆肩扭胯，而老沈则被折腾的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回县里过年的人都回来了，结果竟然变本加厉，一群臭老爷们就想看着老沈怎么出丑，拿这个来当乐子。
当然他们也不是空手回来的，沈默让几个同事帮忙捎带火腿和蜜饯也是如实带到，好歹也算是聊以自慰。
随着返乡团一起来的还有20000羽鸡和200头牛，还有配套的70吨粮食。因为春耕还没开始，库存的青料和干料都消耗的差不多，牲口带多了不好养。这些鸡一来是为了改善伙食，二来是等雪融了把这些鸡散进地里，处理跟着融雪一起冒出来的虫子，顺手节约一部分农药。
段文明就比较苦了，他老婆一听说基地里全是姑娘，说什么也不放他一个人野在外面，这回跟着一起来。有管家婆跟着，他一有空就骑着马满草原找鹿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有些麻烦的年过完，热热闹闹的春祭过完，一场舞跳下来，老沈和杨心的八卦陡然多了起来，不过这都不算事。进了三月开始融雪，基地里再次开始疯狂的开垦工作，总体进度变得非常快，甚至超出了预期。到了七月的时候，原本的工作计划靠着近乎蛮干的做法已经完成了7成。
荞麦、玉米草、黑麦草甚至一部分大豆都种了下去，已经长的老高。新开的田依靠20万牲口的堆肥和化肥维持着高产，已经有了两茬收获。
随着仓库和料池的扩建，越来越多的内附和移民到来，现有的体系已经不够用了。农委决定在老基地沿着官厅水库一线，南北各50里各设置一个新的开拓村，人员以7成老基地成员和3成新成员，配合两个工作组各10人协助指导开发。
沈默计划被抽调去北村和他搭档的是老兽医季文浩，但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一直来往的那八个"杨门女将"也一起来了，又是引来一阵哄笑。话说回来，这次季文浩并不只是自己过来，他还带来了他的侄子。他侄子原本是县里大商场的柜台经理，因为穿越失了业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老姐姐卖着老脸来求他，这才把他带到了西康。毕竟是亲人，放在身边照看会比较放心，也不容易闯祸。
开拓村按规划是微缩版的基地，只设立通讯站、简易气象台和防疫站，检疫这些麻烦事要送回基地去做，所以总体规模也就200人，携带2000头羊和100只牛，30匹马。前期沿河就地取材建设，之后会有大部队来协助改为长期建筑。简单说就是大部分人都要住一段时间帐篷，初期开发后再抽人去附近山上伐木建屋。
赶着牛马拉着材料和设备农具，一行人走了两天到达了预设营地，沈默看着一片草原和身后的妫川水，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他的电脑和其他行礼都留在了基地，这次算是彻底摆脱了现代文明，随身只带着一本相册和一台老式的海鸥胶卷相机。
好在规模不大，人手够多，来的人也都是第二次干这些活了。大部分女人负责搭帐篷、起灶、做饭、浆洗衣服、照料牲口，老沈和老季带着一群青壮和十几个团练去伐木灶屋，才2天时间，最基础的防疫站和仓库就建了起来。一个月后，5000亩地就已经撒下种子，等待第一批青料出芽，一切按部就班的向好的方向发展。
晚上所有人会一圈一圈的聚在篝火旁打发时间，老季的侄子很意外的会弹吉他，一些姑娘和小伙就随着拍子唱歌跳舞，虽然词基本没一句是对的。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在6月时候被剃成光皮羊的寒羊们毛又厚实了起来，所有人都在高兴的时候，一个意外却发生了。
和"杨门女将"们一起来的还有其他30几个第一批来的姑娘，她们对牧草种植收割、青料的储藏管理已经相当熟悉了。
作为代价，手上也起了一圈茧子。
好在医疗队用羊脂、芦荟、薄荷、还有其他一些就地取材的草药调制了土法防晒霜，闻起来不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加上草帽和包头巾，一群人在草原的大太阳下基本没人晒伤，那些牧民姑娘反而白了不少。
有效的防护加上充足的营养，再加上强度不低的体力劳动，原本瘦弱的姑娘们都丰盈了起来。副作用就是，女人一变美，破事就会多起来。
"已经两个月了，你暂时不能再下地了，安心养胎吧。对了，孩子他爹是谁？我顺便去道个喜蹭个饭吃？"
季文浩还在笑呵呵的开着玩笑，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姑娘先是一脸惊慌失措，接着就是咬着牙闭口不谈。
这就奇了怪了。
这个姑娘叫柳蜜，过去是基地里有点小名气的美人。1米72的身高和胸前两团好像蜜瓜脂肪球，即使放在21世纪，这身高和身材在人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不施脂粉的脸蛋有一种来自异域的别样美感。她和那八位"女将"们早先住一个大帐篷，现在也是睡一个屋。最近她总是睡不安生，还总是想吐。住一起的"女将"们被她害的也睡不好，实在看不下去，生拉硬拽的把她带到兽医站把了个脉，想不到竟然是有喜了。
按照一般情况，如果是牧民或者移民野合怀孕，大不了就是收作妾室偏房，孩子父亲是谁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三个月里，开拓村除了每周运送补给的马队也没人进出，能让一个女子对孩子的生父讳莫如深的，只有一个可能:这孩子的父亲是新桥人，而且已婚。
县里的《婚姻法》依然有效，对于婚外情和非婚产子的情况自然按照民法典来处理，原则上新桥是不承认妾的，当然离开了新桥去往河北汉中瞎搞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当事人能摆平全当没看见。问题就出在这里虽然不是新桥，草原功能示范区现在还是属于新桥直接管辖——这里是适用新桥法律的。
老季一寻思，这事可大可小，赶忙去办公室找到电台联络上基地。当天下午，段文明带着医疗队和基地领导小组的几个骨干就过来了。
"姑娘，你就说吧？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你段叔叔在这给你做主，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就是啊，蜜儿，现在太平了又不打仗，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孩子没有爹吗？"
……
男男女女围着个大姑娘把人围的水泄不通，柳蜜只能抓着身边杨心的衣角无助的一次次举目四望，好像在寻找着谁的身影，每次都只有失望。最后她只能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有些撕心裂肺，手时不时的还下意识的摸着小腹……
看着这群人，这个架势，老沈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冒了出来。
看了眼四周那些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的人，然后盯着那个哭成个泪人的少女。沈默把烟头一掐，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狠狠的走过去，一把把段文明和其他几个人拉开。
"够了！小蜜只是个17岁的孩子！你们这算什么事！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这是谁的种吗？行！这是我沈默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