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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妹妹。”顾微娘眼看周围人都入神看戏,忽地微微偏头,低声对坐一边贾姑娘道。
贾姑娘受惊,抬头看向她。
不过随口一句诱供竟然就让这小姑娘有了惊怕感觉,果然还是个小姑娘而已。微娘想起前世那些对手,突然对贾姑娘有了几丝同情之感。
如果这小姑娘不是和九歌狼狈为JIan话,她倒真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
“是我三妹妹叫你这样做罢?你们玩什么?可以告诉我吗?”顾微娘语气和缓地道。
贾姑娘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微娘低笑一声,用帕子压住了嘴角,动作又优雅又温婉:“按说你我连面都没见过几回,哪里会故意藏起钗戏耍我呢?我思来想去,大概是你们想到了什么奇玩法,所以来捉弄我吧?”她声音里带了一丝恰到好处好奇,就像真想知道她们玩什么一般。
“这个……。”贾姑娘本不是容易被拿捏性子,但之前被她威胁了一句,现又听她这样说,反驳不得,不由心里有些为难。
“贾妹妹还想替她们遮掩不成?只是你看她们根本就没来找过你,想来本就没想过你会成功吧?”微娘激了她一句。
贾姑娘果然上当,愤愤地一扭手中帕子,道:“还不就是王姑娘和九歌姑娘提起头儿,说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大家看看谁能成功戏耍你一番。每个姐妹都抓了阄,阄上写着戏耍方式。”
“贾妹妹抓到是什么?”顾微娘一边仔细听,一边想着前世事情。
“要我把你引到去花房那条叉路上。我是好不容易才想了找钗办法,哪知道你竟然直接回来了。”说到这里,贾姑娘心里还有些不服气。
花房?
微娘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自家兄长可不就是花房出那件事?
虽然她因着是姑娘,只能后院和女眷们一起,所以对那件事起因并不清楚,但出事地点她却记得分明。
这顾家二房上下怕是都逃不了干系。
顾微娘心里冷哼一声。
贾姑娘见她闭上眼睛,似乎失了谈兴,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忙屏气敛神做出全心看戏模样,心里想着就算这顾家大姑娘再问她什么,她亦不再开口了。
说也奇怪,平日里姐妹们一处相处时,温和尖酸孤傲骄纵都有,但不论哪个都不似这顾微娘一般,只是温和地看着你就能让你出一身冷汗,生怕哪句话说错得罪了她。
明明看着只是个娇弱姑娘,若说哪里和她们不同,大概也就是明艳些而已。可是刚才顾微娘那一身气度威仪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自己有喘不过来感觉。
微娘心却已经不这里,神思飘飘忽忽间似又飞回了前世。
恍惚记得那时也是筵席之后,一切明明和现差不多。
微娘同样跟着九歌等人游了半个园子,因着觉得疲累了,便提前回来,跟太太们一起看戏。
其实那时她和那些小姑娘们一样不怎么看得进去,肯耐心陪着这些太太只不过想多听听她们口中那些夸赞她话。虽然她知道那些话只是因着张氏面子说场面话,但她自幼便失了父母,祖母世时候,对她说得多话就是教她如何守好家业。
祖母忘了,她做得再好,举止再早熟,毕竟只是十多岁小姑娘,内心里仍旧渴望父疼母爱,希望得到别人称赞。
那时,正当这边一片歌舞升平之时,微娘忽地心跳没来由地加,得她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
翠儿见她脸色不对,忙凑过来低声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微娘紧抓着手里帕子,好半天才缓过来,摇头道:“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心有些不舒服。已经好了,不必声张。”
翠儿担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一个神色有些张皇仆妇闯了进来,附到张氏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张氏眼神闪烁一下,随即看向微娘。
微娘端正地坐着,乖巧地看着她。
张氏先说了句什么,打那仆妇下去,接着转头又向戏台上看去,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但没一会儿,一个丫头走到微娘身边,低声道:“大姑娘,夫人叫您出去一下。”
顾微娘一怔,抬头看去,见张氏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微娘起身带翠儿走了出去,见到外面站着一脸焦急顾九歌。
见微娘出来,她迎上来急急地道:“大姐,大哥前面出事了。”
微娘心中狂跳,忙拉住她手,问道:“出什么事了?”边说边上下扫了她几眼,只见她去鬓蓬松,娇喘微微,香汗点点,明显是一路跑过来。
九歌一边拉着她往前院方向走,一边急急地道:“大哥本来一直前院席上,爹一眼没看到,不知怎地大哥竟就饮了几杯酒,酒意上来,爹便叫岁柏送他去客房休息。今日来客人多了些,下人们难免忙乱,伺候大哥小厮一个分神,转头就找不到大哥人了。”
微娘脚下不停,道:“可是到现还找不到人?”
她身后传来翠儿加重呼吸声。
九歌忽地有些支吾,道:“就是……就是找到了。可,可是……大哥花房里。”
二房花房虽然临近前院,却是处僻静地方,极少人去,微娘轻吐了口气,道:“那还好。难道是大哥醉意上来摧折了花草?”
若果是这样,不过是银钱问题,就算再名贵,她回府后寻些贵重东西作赔礼倒也够了。
“不是花草,是,是烟霞被大哥他……。”九歌吞吞吐吐地道。
微娘如同耳边响了一个炸雷,忍不住停下脚,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翠儿也忍不住出低低一声惊呼。
顾家二房有一嫡女顾九歌,一嫡子顾四平,另外还有一庶女顾清颜。顾四平比九歌还小了一岁,但因着是独子,自小被捧手心里长大,性子既急躁又火暴。据说他十一二岁时就通了人事,房中光通房就有几个,其中受宠一个就是个叫烟霞。
顾四平不止一次念叨过,等他束冠之后,第一件要做事就是把烟霞抬举成姨娘。
没想到这心尖尖上人竟被长房大哥给摘了。
微娘脚下软,勉强靠翠儿身上才支得住,道:“那,那,那平哥儿他怎么说?”
顾九歌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俯下身,沉痛地道:“大姐,我实话实说,你可千万要撑住。”
她看着顾九歌嘴巴一张一合,从里面吐出来话明明都能听懂,可是合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不该动平哥儿疼人”?什么叫“烟霞拿了剪子寻死觅活”?什么叫“平哥儿一怒之下让家丁打了大哥一顿,下手重了点儿,大哥吐了血”?什么叫“失手伤了大哥,右手看着似是折了”?
她脑子怎么突然转不过来?她身子怎么这么软,翠儿再用力,她也直往地上滑?
顾九歌说完,看着迷迷瞪瞪大姐,心下窃喜,拉着她就要往花房跑。
微娘被这么一扯,失去神智又回来了,她突地挣开了三妹妹手,勉强从翠儿身上支起来,站原地一动不动。
顾九歌惊讶地回头叫道:“大姐。”
翠儿担心地帮她抚着胸口。
微娘吸气吐气,终于把不停翻滚着烦闷郁气勉强压了下来,这才抬头道:“我们去花房。”
前后不过一刻钟功夫,她已经从乱无头绪境况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平日里冷静。
顾九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就恢复过来。
但随即就心中冷哼:再冷静又能怎么样?横竖现大哥右手已经废了,而且动手人特意将那手骨打折了几处,就算立即找郎中接回去,日后必是再无法如平常那样运用自如了。
一个有“神童”之称顾三思,一旦残废,就不信他仕途上还能有什么希望。
三人行了一段路,眼见前面就是花房,微娘听到花房里传来乱糟糟声音,那勉强沉静下来心又有些乱起来。
忽地一个暴怒声音传来:“打死你,踢死你,你个王八蛋,给小爷戴绿帽子……!”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孩童尖细,话里内容却让人听得惊心。
微娘心下一沉,那是顾四平声音。
她再顾不得别,连忙小跑过去,挤进人圈里,翠儿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一直紧紧跟她后面。
顾九歌却停下脚。
把这个长房大姐带到这里,她任务就算完成了。不过她真想亲眼看看那个大姐现脸上会是什么表情,顾三思右手残了,长房前途就算完了,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解气。
微娘挤进去,看到人圈当中躺着一个头散乱少年,十五六年纪,脸上身上都是斑斑点点血迹,他右手扭折成了奇怪角度,正是她双胞哥哥顾三思。
稍远点儿地方还坐着一个衣着不整少女,左边衣袖被撕下来,露出雪白手臂,手臂上有一条长长伤口,应是被什么利器划出来。
顾三思身边却站着一个满脸戾气胖子,嘴里唾沫随着他说话不停地喷出来,右手剪刀也不停地上下挥舞,看那架势随时有可能再顾三思身上来上几下。
这胖子正是顾四平。
整个花房里花香混合着酒气,让人闻着颇不舒服。
微娘心中大痛,忙扑过去扶起兄长,低低叫了一声:“大哥。”
顾三思面如死灰,听到她声音,身子抖了一下,转头看向她,低声道:“妹妹。”
声音喑哑,一点生气都没有。
微娘还没来得及细问经过,她身后一个持重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都围这里算怎么回事?主家给你们月银是让你们这里偷懒?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顾家二房家主顾长卿到了。
那些围着看热闹下人们见他出现,忙低头垂目地溜了。
顾长卿看着场中情景,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眼见顾四平指挥着家丁还要痛殴顾三思,他沉声喝道:“都住手!眼睛里还有没有主子了?四平,你站到一边去!”
那时候出现二叔,突然就像给了顾微娘主心骨一样儿。
“微娘,可是睡着了?”上传来张氏询问声。
她回忆被打断了。
“并没有。”微娘收拾好思绪,抬头看向张氏,微笑道,“二婶可有什么吩咐?”
张氏揉了揉额角,道:“只是看你妹妹她们这么久还未回来,怕她们耽得太久,累到了她那些小姐妹们。”
微娘道:“看这时辰,怕是差不多回来了罢?”却不提其他。
张氏见她不主动开口,便又转向戏台上去。
微娘唇边一丝冷笑掠过。
前世,兄长手就那么断了。可笑她开始还以为真是自家哥哥酒后乱性,辱了顾四平心上人儿,因此后来虽然二房侵占大房产业意图极其明显,她却念着长房初因着那件事有愧,心软了几分。
导致后来二房吞并之势顺利得如破竹一般。
直到兄长和她去了京城,圆空指点下修习《谋术八卷》,再细思前尘往事,她才慢慢觉了很多疑点。
只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亦没什么机会再回老家,自然就少了印证。
“姐姐。”她身边贾姑娘忽地开口道,声音里还有些怯意。
微娘转头看过去。
“不然……我们去……。”
微娘低笑一声:“贾妹妹好生心善,若真有急事催促三妹妹,自可指了那些丫头们去,何必自己亲身去做这些下人之举?”
被她这样微讽一下,贾姑娘脸登时涨红得如能滴出血一般。
幸好这时顾九歌已然带了那些姐妹们回来,年轻姑娘们聚一起唧唧喳喳,登时就将看戏氛围冲淡了不少。
许是因着她们这么一冲,张氏转眼看了一圈,忽地想起来什么,道:“家里倒是有些样式别致些堆花儿,白放着也是放着,不若拿出来给小姑娘们都分去玩玩罢。”说着摆了摆手。
立刻便有一个大丫头捧上来一个描金掐银大楠木盒子,盒子里面堆满了各种鲜艳纱花,果然很是夺人眼球。
盒子依照座次一一捧下去,每位姑娘都伸手拿了两支。待盒子送到微娘面前时,张氏开口道:“微娘,你除服没多久,这几年素得狠了。这绢花不仅样子好看,颜色也好,你不妨多拿几朵。”
王守备夫人笑道:“你这做婶娘果然有心,就连几朵娟花也心心念念着侄女。”
张氏叹息道:“微娘身世可怜,也只有我这婶娘多疼疼她罢了。”
微娘拿了绢花,溶月忙上来用小盒子装了。
张氏挨个将各家姑娘们都夸了一通,这才转头看向微娘:“思哥儿身子可有什么大碍?明儿我召白神医进府诊脉,要不要顺便去你那边替思哥儿看看?”
微娘忙起身道:“不必麻烦婶娘,早前儿药还有些,这几日吃着若是再不见效,再来麻烦婶娘。”
张氏点点头,道:“那便罢了。年轻人不要仗着底子好,便不注意,不然等上了年纪,有得你们后悔。”
微娘点头称是。
看完戏,张氏将客人们亲自一一送到了垂花门处,眼看着太太们都上了各自轿子或者马车,这才转身看向微娘。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若就我这里歇一晚罢,我着人去你那边送个信儿,告诉他们你明日再回。”张氏慈眉善目地道。
微娘垂下眼皮,面色平静:“婶娘有心,本不该辞。只是兄长身上实不爽利,微娘这里歇了,心中亦是挂念。等兄长身子大好了,我会随同兄长一起来向叔父婶娘问安,还要多谢婶娘今日照顾。”
一身大红衣裙顾九歌走上来,握着她手笑道:“你这么客气做什么?顾家本就我们两姐妹,再生份下去,我憋屈得慌。”
微娘道:“不是还有二妹妹和平哥儿么。”
顾九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清颜自小就不爱说话,一棒子砸不出几句话出来,和她一起,闷都闷死了。”
张氏看着这姐妹俩依依惜别模样,脸上含笑。
眼看着微娘上了马车,顾九歌脸上笑再也维持不住,咬着牙转身气冲冲地向屋里冲去。
张氏后面跟着,母女俩房中坐好,屏退了伺候下人们,她这才道:“歌儿,娘之前是怎么和你说?怎地还垂花门就变了脸色?”
顾九歌气哼哼地把手中茶碗往桌上一放,道:“娘怎么说?娘之前还说保证这次顾微娘那死妮子或者顾三思跑不了,可后还不是让人全须全尾地出了我顾府?”
张氏看着顾九歌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道:“谁知道思哥儿早不病晚不病,竟这时候起了风寒?我们都设好局,就连平哥儿那都说通了,哪知道后正主儿没到。你改整微娘办法不是不行,但她本就不是到处乱跑性子,难不成你还真要下黑手绑了她过去?再说就算把微娘扣下,弄出点儿什么事儿,长房那边靠可是思哥儿,有他,我们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起疑心,对我们没好处。”
说着张氏捶了下腰。
顾九歌忙拿了个坐垫过来,细心地垫到她身后。
张氏歪到坐垫上,这才又道:“想做大事,得能忍住才成。光套住顾微娘一个不够,必须一次逮俩儿,我们才有胜算。”
顾九歌撇了撇嘴:“我就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事儿本就麻烦,还得瞒着爹,若是等到下次,谁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机会?”
张氏歪了一会儿,道:“谁叫你爹姓顾?他心还是向着大房那边,我们做事难免就束手束脚了些。不过这种机会,以后必然还会有很多,只要那时我们当机立断……。”
顾九歌贴了上去,道:“娘,这是你说。下次还有这种事儿,得叫上女儿。”
张氏看了九歌半天,伸手摸了摸她脸,这才笑道:“罢了,既然你有这种心,娘便多教你一些罢。”
顾九歌眼睛一亮,忙抬手给张氏倒了杯热茶,端端正正地坐到她身边。
另一边,微娘到了府里,溶月扶着她下了马车,李贵已经垂花门那里候着。
沈杀将马车还给他,正要转身,便听微娘道:“阿沈,我兄长有事吩咐你,你去看看。”
沈杀脚下一错,换了方向走去。
溶月心下微气,扶着微娘边向门里走边道:“不过一个武夫,又是大爷和姑娘好心捡回来,居然这么大架子,连应都不应一声。”
微娘拍了拍她手,道:“阿沈性子如此,不必怪他。”
溶月却不停口,道:“也就姑娘好性子,忍着他罢了。要我说,这种人,打上几板子,叫他知了疼,下次他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
微娘微微偏头,问她道:“可是阿沈得罪你了?”
溶月虽然是她身边大丫鬟,但一向懂得分寸,很少这样不管不顾地她耳边吹风。
她问得直接,溶月脸一下子红了,半晌没说出什么来。
看样子,真是有故事呢。
微娘回了屋,任溶月替她换了一套家常衣裳,这才继续之前话:“让我猜猜,难不成是哪个丫头看上了阿沈,被你知晓了?”
溶月张口结舌了一会儿,后似乎豁出去样子,道:“是陈妈妈女儿冬蕊看到了阿沈,心里有些念头,送了荷包过去。阿沈并没拒绝,倒也收了,可却不给人个准话儿,见了面也冷冷。姑娘,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微娘怔了一下。
原来她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种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