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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陈长叶才想清楚,自己事情做完就好。那些这三号房里面的事情,那些阴谋诡计都不是自己能看得懂的。于是,陈长叶便悄悄领着长佩离去,去给娘亲办理丧事了。
而三号房里,一个头发凌乱的少年正跪在五个林家老人面前,随即他们便离开一起青楼了。那五个老人脸色铁青,少年脸上已然多了一个火红的巴掌印,可无论再怎么生气,家丑不可外扬,只能回城主府处理。
在城主府中一处偏僻的小院里,林经年坐在摇椅上淡淡品着茶,面前桌上放着一铺白纸,最大的两个字便是家规。他轻轻捻起白纸,念起上面的字,“唯处子之身方可继承城主之位……”
他身旁的一柱香正缓缓燃着,香气淡淡地弥漫在他身边,终于最后一节断掉,门外便来了一个奴仆禀告:“少爷,家主唤您前往议事!”
林经年淡淡点头,回头看见躲在门旁的安可怡,便大了些声音,“你且待着,收网了!”说罢,他整顿衣裳便前往大厅,那副早有准备的自信模样让他显得不同往日般的神气。
往日茶香四溢的大厅此时无比冰冷,到处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林经年走去,所有人都已到位。
在最中间正襟危坐的家主,也便是自己的父亲林泊。右边坐着一排老人,便是那五个德高望重的伯伯太爷。而左边坐着三个妇女,一个是自己的母亲苏氏,另外两个是小妾。而正中间跪着的便是自己‘亲爱’的二弟林此岳。
林经年悠然自得地坐在左边椅子上,自顾自品茶起来,他对自己的父母,早已没有感情了。而其他人似乎也是习惯了他的傲慢,林泊沉声片刻,道:“各位长辈,如今犬子此岳犯下这种大错,该如何是好?”
林泊不过四十余岁,纵然是一城之主,相对起那五个老人,他也只能是晚辈罢了。里面一个老气横秋的老人哼了一声,道:“如今经年已有家室,而此岳却又鬼混一番,如今你一脉已然无处子之人,又如何继承?”
堂内一片寂静,林经年悠悠打破沉寂说:“非也……我与我娘子,还未行房事,不知可还行?”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另一个老人眼睛一亮,问:“此话当真?”
那个跪着的二弟此岳更是大吃一惊,仔细一想便明白怎么回事,怒不可遏,站起来指着林经年骂道:“你小子诈我!”
“不可无理!此岳!”林泊咳了一声警告林此岳,道,“经年,你这话和这事做得,恐怕不合常理。”
林经年笑着道:“如何不合常理?你们受此岳这小子怂恿,将我的婚姻安排得好好的,不就是想让我失去继承资格罢了,你们手段便高明了?便合理了?”
说罢,林泊沉默了,正如他所说,自己安排那婚事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但那老人却不会理会这么多阴谋诡计,当前最重要的莫过于继承人到底是谁。他吩咐下人下去带安可怡上来,他们要让产婆验一下安可怡是否还有处子之身,一试便知。
这时林泊似乎想起什么,向旁边几位长辈拱手道:“各位叔叔伯伯,当年城主立下此规令非处子之身的男丁不得继承家产,目的就是防止外戚来强夺,而此时经年已然有了家室,若是让他继承,安家恐怕……”
倒也是这个道理,五个老人议论纷纷,还未商议出一个两全之策,林经年淡淡说:“无妨,我已然休掉安可怡了!”
众人大吃一惊,休掉了?才成亲多久?他小子这么狠?林泊更是气急了,一拍桌子大声骂:“你小子什么时候干的?怎可对人家如此无理!你若是耽搁了我与安家的生意,可知生意……”
还未说完,林泊脸色一黑,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林经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泊,林经年轻笑说:“想不到啊,堂堂城主,竟然心思如此之深,一箭三鸟,即可做得生意,又可废掉长子,还亦可为自己安排好后路啊……”
说着,林经年缓缓鼓掌,脸色无比嘲讽,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对自己如此恶毒,而母亲也是坐视不管,真的好啊,好啊!此时他心里不止有着报复成功的爽快,还有着一丝苦涩,为何父母都如此对自己……
半响,安可怡被产婆带去偏房,后产婆出来禀告:“禀告老爷,安姑娘依旧是处子之身……”
听见这话,林此岳险些站不稳,他明白自己的末日来了,他颤抖着嘴唇看向自己的父亲,企望他能帮自己一把,可是看见的是父亲严厉的眼神,不由得又把要吐出来的话咽了下去。
“事已至此,便由经年继承吧!”那老人狠狠道,下人马上就开始拟字书,先前林此岳的那张继承书也被找了出来。
林泊愣住,他也无可奈何,林经年像是出了口恶气一样舒服,这一口气他憋了整整十八年。他自小便不受父母待见,一直住于偏殿,生性孤僻也是拜他们所赐!十八年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在书堆里建立起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天下棋局。
哪怕自己性格扭曲,哪怕自己是个疯子,都在十八年若有若无的折磨中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毒蛇,都是隐藏在暗处的。
随着字书的拟好,只要林经年签上名字,那林此岳便失去了继承资格。
这一幕无比讽刺,在经年大婚前不久林此岳便是得意洋洋地签了下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轮到林经年自己签了。
林经年淡定从容地拿起笔,正要签上名字。林此岳突然像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掀翻桌子,黑色的墨水一下子就打湿了字书,这让林经年始料未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杂种,给我滚!”林此岳冷着脸,咬着牙说,他眼神中疯狂无比,他怒骂:“你根本不是林家人,你是个狗杂种,母亲偷来的狗杂种!”
此话一出,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所有人皆是脸色一变,林经年一愣,心里面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也只能强颜欢笑地回头去看自己的父母被这么污蔑有何感想。
却看见旁边的苏氏早已泣不成声,林泊更是满头青筋,却也只能暗叹一口气,此事已经瞒不住了,当场最恐惧的莫过于林经年,他本就有些猜测,却一直不敢想象,如今给林此岳这一道。
他脑中先前的种种奇怪之处迅速浮现起来,他刹那间便醒悟过来,为何自己不受待见?为何父母成亲后不久便生下自己?为何自己与父亲的口味爱好完全不同……
毛笔跌落,点滴墨水落在地上,点滴墨水滴落在他的人生上,成就了一大团染不去的污点。林经年震惊片刻,脸色苍白,嘶吼着推开林此岳,“你骗人,你这个纨绔给我走开,死一边去!我去你大爷!”
林此岳阴笑着倒在地上,说:“若是不信,你大可试一下滴血认亲罢了,如此恐慌,怕是害怕了!”
林经年睁大眼睛,背后满是冷汗,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对着林泊大声哄道:“听见没?他给你如此耻辱,你还不,不……”说到一半,他看见林泊的眼神,一下子就彻底明白了。
“这……”林经年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竟然发生如此巨变。
堂内一片寂静,林泊终于说:“确实,你非我儿,我与你娘成亲之时,她便有你了。当初你娘还是闺中少女,却莫名怀孕,当时的守宫砂都还在,故此我们都认为你是上天赐予的……”
那老人愣愣,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林经年苦笑不已,他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去,在一旁看着的安可怡早已心疼不已,她眼角含着泪小跑着跟在林经年身后,摆明了一副生死相随,夫君去哪便去哪的模样。
背后的大堂里林此岳凄惨的哭叫声无比响亮,他骂着:“经年啊经年,你混蛋啊,现在城主之位已经无人了啊,我没了啊,没了啊!”
哭声渐行渐远,林经年迷茫地往前走着,他曾经算过,若是林此岳距不认账也好,林泊翻脸力压众人也好,亦或是安可怡处子已破也好,自己甚至将后来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陈长叶便会帮助自己除去许多障碍。可,可如今……
远远的,他便看见了远处村落里的白花祭旗,那是陈长叶给他娘亲办理的葬礼,他还起码知道自己的父母身世,而自己呢?自己的父亲在哪里?自己又是姓什么?自己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