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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宜家休整三日都不曾见到父亲,大家对此似乎都习以为常,并没有谁特意表现出什么。她白日里和兄弟姐妹去给老太太请安,陪老太太说话后就各自回房。
关于十少爷离奇死亡事情仿佛不曾发生过,老太爷一句不用调查,彻底让人看不出他用意。包括梁希宜自个,她知道祖父肯定是要查出个所以然,但是为什么要对外宣称不调查呢?
二夫人从以前漠不关心到如今分外关注,这种态度转变令梁希宜理不清楚思绪。她归家第四日,兄弟姐妹们按照惯例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她和四姑娘梁希宛被大伯母留下。
定国公府大姑娘梁希静过了年年满十六,是秦氏嫡长女,已经和礼部侍郎王家三公子定亲。礼部侍郎夫人许宛如是秦氏堂伯母许氏亲侄女,同秦氏算隔房亲戚。
梁希静进门后是小媳妇,不用管家,婆婆又是母亲表亲,这门亲事外人看起来是相当不错,所以近来秦氏春风得意,连带着对待几位姑娘都变得柔和起来。
二姑娘梁希榴和三姑娘梁希宜,四姑娘梁希宛三个人年龄彼此相差不到半岁,会这两年都定下亲事,相较之下,大房秦氏娘家和三房娘家都比二房体面很多,怕是容易说个好人家,这也是二夫人徐氏着急原因,他们家老爷不争气,她娘家又是武夫出身,大儿子虽然前途被看好,毕竟尚未出仕一切都不能让人放心,待日后老太爷和老太太都不了,爵位又被大老爷继承后,他们这一房自然要被分出去,再也不能白吃白喝国公府银两了。
此时梁家三个姑娘同时说亲,京城里狼多肉少,自个闺女怕是只能挑别人剩下了,不过她也不期望女儿能嫁入多高门第,只要对方是个好孩子她就心满意足。
秦氏问了三个女孩子几句话后,道:“临近年关,我要忙事情极多,打算将下面几个方面事情,分发给你们去做,一个是家里大厨房。厨房事情相对琐碎,从采办到食谱及上菜等等事宜都需要一一过问,不过可以使唤奴仆数量也多,上面就有四五个婆子妈妈们帮着,主要是带好这几个人就应该不会出大问题,除了年夜饭需要单独准备其他都按照现行定例来做,你们谁想管吗?”
梁希榴和梁希宛彼此对看一眼都不吱声,梁希宜也打算当个闷葫芦,后分给她什么就做什么。
秦氏笑着望着他们,说:“好吧,那我继续说,接下来是关于上到老太爷下到奴仆们裁衣。我那里有去年册子,基本上对着安排就可以了,每个人份例都相差不多。”三个姑娘点了点头,这个看起来似乎好做一些,不过梁希榴没有说话,她这里面年岁大,总要表现让着妹妹们方是。
“后是关于物件册子。临近过年,自然要把院子里一些地方装扮一下,库里老物件也该拿出来晾晾,然后二月底再收回去,除此以外还要采买些需要过年东西,管理时,切忌小心东西被一些没良心婆子换出去,反正每年都能抓到偷换出去私自营生婆子,若是有人敢犯直接打死绝不姑息叛家之人。”梁希宛听到打死二字不由得摇了摇头,脸颊发白,一般负责物件婆子,都是家里其他房里不要蛮婆子,谁都不乐意管他们,生怕不讨好还惹了一身骚。
秦氏见他们三个人都不主动要活,视线落到了梁希宜身上,她可不想招惹二房那个泼妇,索性先问梁希宜,道:“三姑娘刚刚回府对府里不熟悉,不如就从你先挑吧。”
梁希宜一怔,望着梁希宛纠结神色,柔和道:“四妹妹小,还是希宛先选吧。”
梁希宛感激看了她一眼,秦氏询问下挑了简单不易出错裁衣事务。梁希榴也不愿意管理物件,但还是主动问梁希宜道:“三妹妹是乐意接管厨房还是物件呢?”
梁希宜想了片刻,厨房是这三个里油水多事情,怕是秦氏是不希望她来管,所以她腼腆看向梁希榴,说:“听说去年二姐姐有帮着大伯母管理厨房事务,既然二姐姐有经验那么还是二姐姐继续管理厨房吧,我就接下物件活儿。”
大夫人秦氏不由得挑眉看向了梁希宜,见她不卑不亢站那里,没有一点勉强神色。心里暗道三姑娘到底是太会做人,还是不惧物件事务,这事看起来简单手下婆子可不好管理呢。如果不是挑不出她乐意放出去活儿了也不会让姑娘们碰物件。原本她以为梁希宜会挑裁衣,毕竟老太爷向着她而自己又是率先问她,有什么不可以选?
梁希宜回到香园就被徐氏拉进房里说话,一听到她居然负责物件事务,立刻不满要跑去找大夫人吵架,定是那人分给他闺女破活。
梁希宜急忙拽住了她说明缘由,徐氏听到秦氏是第一个问梁希宜,倒有些气短,不由得埋怨起梁希宜为何要那么谦让。她既不年长,又多年不府内居住如何管了那群疯婆子。
梁希宜气定闲谈扬起唇角,安抚道:“母亲放心,婆子再如何刁蛮也是国公府家生子,我不信她还能敢对主子如何,凡事都有理字,只要我不出错别人便拿捏不了我什么,放心吧。”
徐氏虽然不甘心,但是大局已定倒也没法再说什么,既然女儿自个说没问题那么便如此吧。
梁希宜回到小屋子内叫来夏墨将她手边丫头们聚一起说话。
徐氏刚刚给她屋子里素兰是一等丫鬟,夏墨是二等,从东华山徐家村带回来丫头们都作为三等丫头赐名墨字辈。分别是,墨忧,墨婵,墨丫和墨春菇。因为墨忧梳头好杨嬷嬷打算将她升为二等。除此以外,管家娘子秦氏分派了两个二等丫鬟夏岚和夏西尘过来,但是梁希宜对他们不熟悉,基本不让他们贴身伺候。
老太太为了鼓励两个姑娘管家顺利,还派了身边大丫头素悠给梁希宜,素然给梁希宛帮忙。
梁希宜让夏墨请来了物件管理三个负责妈妈,分别是大王妈妈小王妈妈和华妈妈一起听话。一群人聚屋子里乌压压一片,让人捉摸不透三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梁希宜手中拿着一个本子,写写画画,淡淡启口:“过年了,大伯母光处理节礼就要花费大把时间,所以将物件活儿交到了我手里。我对府中事务不熟悉,但是东华山时也帮祖父处理些日常事务,祖父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将你们叫来就是说说我规矩。”
大王妈妈抬头偷偷看了一眼三姑娘,眉眼都未张开呢就来和他们讲规矩,虽然心里不屑表面却不敢多说什么,低头撇嘴听着。
梁希宜垂下眼眸,道:“第一,关于库里现存物品支取。这个事情交由夏墨负责。”
夏墨一愣,急忙恭敬上前,说:“奴婢听姑娘吩咐。”
梁希宜声音清淡柔和,但是夏墨却清楚她家小姐做事情绝对是雷厉风行。
“不要觉得这个事情简单,我要求但凡过你手东西必须记录册,支取人和你同时留下名字手印,并且表明物品特征,若是物品被支取后没有收回或者收回错误二人同时问罪。”
“奴婢谨遵主命。”
梁希宜满意点了下头,继续安排道:“第二,现有物品入库记录。这个事情交由素悠姐姐处理。”素悠站了出来,安静聆听。她是老太太大丫头没有谁敢明着面给她脸色看。
“现有物品入库登记烦劳素悠姐姐单独制册,因为需要搬运所以入库册子需要记载素云姐姐姓名,搬运嬷嬷姓名,库房拿钥匙管事姓名和手印,防止日后东西丢了不知道出问题哪个环节。”
“素悠谨遵姑娘吩咐。”
“第三,烦请两位王妈妈和李妈妈帮忙。”
小王妈妈双手握肚子前面讨好说:“哪里敢说帮忙,都是份内职责。”
“我知道平时屋子里东西换地方,其实妈妈们一句话就有婆子搬了,但是现哪怕是动一把椅子都属于物品移动,这个事情就麻烦大王妈妈单独制册,何人移动,为何移动,都将姓名记载上面省日后说不清楚。”
大王婆子虽然觉得麻烦,但是客套点了头,心里却想真干起活来谁管你那么多规定?爱怎么搬怎么搬呗,府里大么大谁知道哪个换了地方。
“总之,我主要强调三点,仓库物品支取,现有物品入库和物品移动记录。其中勒令婆子们做事小心,但凡发生毁坏物品者一律记录册,发生一次扣薪半月,两次者扣薪三个月,三次者交给徐管事处理。我不想体罚谁,也不想说不许偷盗物品,一切按照我刚才所说执行。当然,此之前需要三位负责人去清点下仓库,现有物品,和物品位置目前状况。这两日我不需要你们干其他事情。”
大王妈妈一愣,不好意思腼腆道:“三姑娘,您是手怕不清楚,府里这现有物品位置统计怎么算啊?难道说是画一幅图吗?我们这些婆子学问不好别说图了,大字不认识几个。”
梁希宜淡淡扫了她一眼 ,转过头看向小王妈妈,说:“既然大王妈妈说有困难,那么小王家妈妈你能做吗?我要现有物品使用现状统计。”
小王妈妈愣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趁着脸色大王妈妈,唯唯诺诺说:“这个是有点麻烦。”
“是有麻烦还是不能做?”梁希宜目光平视着他们,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能做能做。”小王妈妈笑呵呵应声道:“其实这个是有记录,秋天刚换了一次物件,当时大夫人是有记录。”
“那么便去取来然后再对一遍。你手下婆子有几十号人,每个院子分五六个人,基本上两天就可以算下来吧。”梁希宜喝了口水,再也不看大王妈妈一眼。
“应该差不多吧。”小王妈妈谄媚看着梁希宜。
“既然如此小王妈妈负责物品移动事情吧。”
大王妈妈一听,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启口道:“那姑娘打算让奴才干什么呢?”
梁希宜唇角微微扬起,笑着看向了她,说:“大王妈妈暂且回家休息,待我统计完了,再想想可以给你安排何事,你说呢?”
大王妈妈脸颊通红,总算有些怕垂下头可怜兮兮说:“三姑娘这是要逼我老婆去死呀,府里杂役几十号婆子都是我带了多年,如果我不怕是小王妈妈镇不住他们。”
“镇不住?”梁希宜忽觉得十分好笑,啪一声将茶杯摔桌上,淡淡道:“我倒是不知道国公府家生子都需要靠个奴才来镇了!”
顿时,整个屋子变得鸦雀无声,大王妈妈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又不想众人面前失了一张老脸,只好赖皮大哭了起来,仿佛她受了多大欺负。
梁希宜满脸厌弃望着她,说:“去请徐管事和方妈妈过来。”她正愁没机会杀鸡儆猴呢。梁希宜从不是苛责下人之人,但是第一次如果姑息,日后就没人把她说规矩当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希宜院子内丫头构成 杨嬷嬷
一等丫头 素兰,素悠
二等丫头 夏墨,墨忧,夏岚,夏西尘
三等丫头 墨婵,墨丫和墨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