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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送与若玥那只小西施犬十分聪明,又活泼好动,并不怕人。无论是若玥也好董三太太也好抱它都完全不会挣扎,十分驯顺。它头顶毛发被丫鬟用一根水蓝色绸带绑好,若玥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这种西施犬还有一个别名叫菊花狗,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董三太太一旁做着女工,听到若玥突然笑声便问她怎么了。若玥将西施犬放地上让它自己玩,这才走到了董三太太身边,说:“没有什么,不过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小狗取名字呢。娘亲说,取个什么名字好?”
“你想取什么就取什么,全凭你喜好。要是真没主意,回头问问你爹爹或者你两位哥哥。”
一提这话若玥便想起来去踏青那天事情,忍不住和董三太太提了起来:“娘亲是你都不知道,哥哥们现都知道欺负我了!前阵子,大哥和二哥不是因为去踏青骑马而送了我一匹小白马么?小白马没名字,我与两位哥哥讨名字,他们便推脱说其实是托谢家两位公子挑马匹,正好谢家两位公子来了,大哥便与谢大公子求取名字,谢大公子推给谢二公子,您猜猜,谢二公子说了什么?”
董三太太已经停了手中活计,仰头看着若玥笑了笑,十分配合问:“说了什么?”
若玥扁了扁嘴,才道:“他竟然说,我既然是这么懒取名字,倒不如就给小白马取名为‘懒懒’好了,说是与我十分相称。小阿恬,六姐姐还有两位哥哥竟然都附和他话,我冤枉死了呀!”
“你这懒名声都传到谢家两位公子那儿了?”董三夫人不由皱了眉。
“还不是大哥说,我懒得取名儿么!”若玥悲愤,又反应了过来,“连娘亲也说我懒了!”
董三太太又笑:“是,阿玥才不懒呢,勤劳了。”
若玥眉开眼笑,又看到正一脸高贵冷艳迈着悠闲步子走着小西施犬,立时脑袋一转,与董三太太高兴说:“我知道取什么名儿了!娘亲,你说,就叫‘勤劳’好不好?‘懒懒’多不配我,‘勤劳’才对。”
“喊着倒是不顺口,还是换一个吧。”
董三太太好心提醒,若玥假作没有听见,径自去抱起了小西施犬,喊她,“小勤劳,小勤劳,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西施犬一脸无辜不知道看着哪儿,低低呜咽了两声以示抗议,可没有谁搭理它。
因为有两个专门照顾小勤劳丫鬟,所以若玥基本上只需要再想逗它玩时候让丫鬟抱过来便好了,喂食、给它洗澡之类事情则全部有丫鬟做。若玥从来没有照顾过宠物,却也明白必须要悉心照料,太了解自己脾性了,是以若玥从来不去插手照料事情,全部都让丫鬟按着她们方式去照料。
这天午睡起来后,若玥书房安心练着字,书墨、书画一旁服侍。已经阴沉了一整天了,终于这个时刻悉数爆发,前一刻还没有一丝征兆,这会儿就突然狂风呼啸起来,眨眼功夫大雨已倾盆而下,伴着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这么一来便十分吵闹,且屋子里变得加暗了,若玥立时没有了练字心情。搁了笔问书墨、书画什么时辰了。两名丫鬟回马上要酉时了,若玥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却往书房外走去。站廊下,外面雨势未减半分,再多过一会儿董三爷就该回府了,若玥只希望这雨点小下去。
若玥刚刚走出书房,便看见廊下远处小勤劳朝着她方向走过来,丫鬟很追上了它将她抱了起来。瞧见了若玥丫鬟连忙抱着它过去行礼,若玥问怎么了,丫鬟回话说小勤劳突然逃走,大约是被刚刚雷声吓着了。若玥接过小勤劳好好抱怀里,见它有些瑟缩样子不免心疼,又与两名丫鬟说,“没事了,我抱她一会儿,你们可以暂时下去歇着便可。”
这雨下了近于半个时辰才渐渐小下来,已经比平日若玥去董三太太那里时间晚了。穿上丫鬟准备好木屐,若玥被擎着伞丫鬟们簇拥着往董三太太院子去。木屐踏青石砖上落地无声,下过大雨后便很有几分凉意,小勤劳被若玥留了院子里让丫鬟好好看顾着。
若玥到了董三太太院子时候董三爷还未回来,大约是因为一场大雨被滞留了衙门。董三太太说,一下雨时候管家派人来说已经让仆人去接了,若玥便安心了一些。
董三爷回了府,第一吩咐下人去董三太太那儿回报说他回来了,而后才去了老太爷那儿请安。
老太爷一见董三爷神色有些不对,便问了一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吗?”
董三爷还未回话,仆人又来报说董大爷也来了,老太爷应了一声,不多会儿,董大爷便进了来。董大爷见董三爷也,心思定了定,又与老太爷请了安。就这当口,董二爷也回了府来了静心院请安。于是,董家三位大人便都聚了董老太爷这儿了。
老太爷又问了一遍:“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董大爷站了出来回老太爷话:“今日上朝时,有人启奏皇上请立太子,那几位,都是拥护大皇子人。而后,拥护三皇子大臣也站了出来。皇上只问,诸位大臣有何想法。大臣们自然是分作三派,一派拥护大皇子,言当立贤,一派拥护三皇子,言当立嫡。还有便是如我们这般尚未表态了。”
“大皇子和三皇子已不小了,再不立太子确是不合适,却是大皇子那派先提起,倒让人觉得蹊跷。”老太爷本就总是神情严肃,这会儿是脸色沉重。
“他们既敢如此,也只怕是有所把握。只是这么一来,董家若仍是中立,始终不表态,怕是两边都将得罪;若是站某为皇子一派,也必将得罪另一人,都并不会好过。”董大爷又道。
“皇上虽多有偏爱大皇子,但皇上性子我多少也清楚一些,皇上为嫡子,再如何偏爱大皇子也不会……何况,本朝素来立嫡不立长。”老太爷慢慢说着,“那些大臣敢这么突然请立太子,定是多少有大皇子授意,皇上圣明,不会看不透。怕是近来,大皇子也会有所举动。”
董大爷、董二爷和董三爷纷纷应是,董三爷又道:“几个月前,父亲亦知晓,大皇子曾举办过一场大诗会,那诗会本意实为大皇子选妃,后来诗会过后,却再无任何关于大皇子选妃消息……”将先前不曾禀告老太爷关于董若然事情与老太爷仔细说了一遍,“皇上本就偏宠大皇子,若大皇子与皇上请求……若然为庶女,自然不可能为皇妃,但那日大皇子亦见过若玥,儿子担心便是大皇子会拿选妃一事与董家发难。”
老太爷听了董三爷话,面色越发不好,董大爷与董二爷知其中牵扯诸多,亦是眉头紧锁。沉默许多,老太爷才说,“大皇子与三皇子皆是见过了若玥,若大皇子拿此事发作董家,三皇子恐也不会任由他如此,两人若是互相牵制,皇上定然不会由着两人胡闹,倒也许能逃过一劫。”
“大皇子所愿不达,担心董家后会站三皇子一边,越是不会轻易罢休。如今哪怕是若然与大皇子有所牵扯亦不是什么好事。”
“朝为官自然少不得要碰到权力迭,既无可避免,便只能以静制动。但你们须心中有数,不可两面敷衍应付。”
老太爷说完,董三爷便犹豫着问,“会否……可以暂时将若然送到庄子上去避避风头。”
“现下若这般,意图太过明显,只会招来祸患,万万不可。”董大爷连忙劝阻。
董二爷站一旁始终不曾言语这会儿才道,“若琳尚未出嫁,若然上面还有若欣,即便大皇子有意,也不可能越过前面两位姐姐。”
“但唯恐大皇子为达目,不择手段,若琳和若欣被迫相继出嫁,才是大祸。”
董大爷附和董三爷话,“大皇子性子阴狠,做事常常亦是心狠手辣,三弟所虑不假。”
“若琳已是及笄,该定人家了,二哥无须为了这些事情将若琳婚事耽搁着。”提到这些,董三爷便干脆与董二爷说开。
董二爷一直不曾为三小姐董若琳定亲,开始时确实是因为没有合适人选,后来朝堂之上多有动静,他心感不妙,虽心中已有人选,但也将事情搁置了下来,现下看来,确是不能耽误了。董二爷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董三爷话。
“谢将军那边是什么情况?”若是争夺那个位置……少不得也是需要武将支持。谢将军军中威望自不必说,而若能得到谢将军支持,顷刻间便可占据上风。老太爷自然清楚这些,董家三位大人自然也是清楚。董家三位大人其实都与谢将军交好,董三爷尤甚,虽说同朝为官须避讳着些,但暗中却少不得会互相提醒着。
“明日我休沐,先前谢将军送了只从边关那边得来贵犬与若玥,倒正好去道谢。”
四小姐董若欣、五小姐董若然与秦姨娘已来请过安,二少爷董玉仲和四少爷董玉川也已请过安离开。大雨过后小雨又下到入了夜才停,董三爷却还没出现。先时虽有仆人来报说董三爷已回府,可到了这会儿董三爷还未从老太爷那儿回来,若玥与董三太太都心中不安,恐有大事。
好不容易等到丫鬟说董三爷回来了,董三太太和若玥都是“噌”便站了起来迎了出去。董三爷脸上颇有疲惫之色,若玥虽觉不该问,但又十分担心,到底是问了出口,“爹爹,怎么了?”董三太太亦是担心,也等着董三爷回答,虽然她明白,哪怕真有事,董三爷也并不会与若玥说这些。
“无事,不必担心。”董三爷瞧见若玥与董三太太皆是一脸担忧,声音有意放软了许多,“饿了吗?用膳吧。”
董三爷这般说了,若玥一不再多问,董三太太则招呼了丫鬟把晚膳送过来。
待三个人皆坐下之后,董三爷才与若玥说:“明日爹爹休沐,恰巧去寻谢将军,你便与爹爹一起去,顺便和你谢伯母道谢。”
“好。”
第二日一早,若玥让厨娘准备了些精致点心准备带给谢夫人,这位厨娘正是先时若玥外祖母叶国公夫人送与她那位,若玥自己单独住了一个院子,这个厨娘自然是跟着她。有一次被董三太太带着去谢府,恰巧厨娘又制出了式好吃点心,若玥便顺便带了些去,谢夫人十分喜欢。往后再去,若玥便每次都会让厨娘准备一些。
除了精致点心之外,若玥也将小勤劳带上了。既然是为了谢夫人送她小勤劳而去道谢,自然带着好,也可以让谢夫人看到她将小狗照顾很好。好吧,其实也不是她照顾,但至少小狗很好是没有错。再者,谢夫人那儿也有一只西施犬,若玥想着,也许两只小狗相见,也会两眼泪汪汪?
谢将军与谢夫人府内,谢家两位公子却并不。董三爷和若玥到谢府时候,谢将军正书房,仆人直接将董三爷引去了书房,若玥则被带去了谢夫人那儿。
昨天傍晚虽然下了场大雨,但今天却依然是艳阳高照。谢夫人并不房间内,而是凉亭。若玥抱着小勤劳跟仆人身后沿着回廊慢慢走着,走到凉亭时候她便看见谢夫人原来是逗弄着小狗玩。若玥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小勤劳,发现它也正盯着那边看,不由得弯了嘴角。
仆人将若玥领到谢夫人面前便退下了。
谢夫人见若玥来了将原本怀中小狗放地上,说,“小阿玥来了。”
若玥喊了一声,“谢伯母。”也将小勤劳放了地方。两只小狗都互相瞅着但谁也没有靠近谁,看了半天,后小勤劳一脸清高模样别开脸,不再取看那只小狗一眼。被这般遭了冷待,那小狗便有些委屈围着谢夫人转,小勤劳则走到若玥身边窝着。
“厨娘恰巧昨日又做了式点心出来,便带了一些给伯母尝尝,伯母可是别嫌弃。”若玥笑着与谢夫人说,跟若玥身后丫鬟便将糕点呈上,自然有人接下。
“小阿玥这般有心,还喊了我一声伯母,我怎么会嫌弃?”说着,谢夫人又看了看小勤劳,“这小狗养得真不错,瞧着比刚送来时候漂亮多了,看来小阿玥是很喜欢,伯母也就放心了。”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若玥笑嘻嘻,“您送我这么难得贵犬,我还得好好谢谢您才是呢!”
“左右也是别人送,不必这般客气。”谢夫人也笑,又问,“可曾取名字?”
若玥将窝她脚边小勤劳抱起来,递给谢夫人:“它叫小勤劳,娘亲说让我换一个,我才不肯,多好名字!谢伯母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其实和我特别相称?”
谢夫人被若玥逗乐了,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拿帕子掩了掩嘴,才说,“是,很相称。”伸手接过若玥手中小勤劳,它也不怕生也不挣扎,十分温顺被谢夫人抱着,然后看向还地上围着谢夫人转另一只小西施犬,小勤劳神情颇有些得意,好似炫耀自己博得它主人喜欢,而它将要被抛弃了一般。
“它叫什么名字?”若玥瞧着小勤劳模样,憋着笑,弯腰将地上那只小狗抱了起来。它和小勤劳算是一般大,只是毛发为黑白色。
“叫转转,它总爱围着人转,靖泽便说干脆叫转转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不同意。”
“转转?”若玥愣了愣,听到谢夫人说是谢二公子取名字,又想起了踏青时候给小白马取名字事情来,只是她并没有与谢夫人提起,反是说,“谢二公子取名字好生别致。”
谢靖泽回了府就已知晓府内来了客人,听说是董家三爷与董七小姐也不觉得惊讶。本想去找自己爹爹,但听仆人说自己爹爹与董三爷书房议事,便转而问了谢夫人哪。
他本就耳聪目明,即便没有离得太近,也隐隐约约听见了若玥那一句“谢二公子取名字好生别致”。丫鬟与他行礼,他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去,只让丫鬟先行过去通报。
即便有谢夫人,但这毕竟是谢府,若玥倒是不多合适与谢二公子直接见面。丫鬟说谢二公子凉亭外时候,谢夫人当下就问若玥可曾带羃蓠过来,若玥回说带了,谢夫人才示意可以让谢二公子过来。若玥让丫鬟拿了羃蓠戴上,毕竟是有些不方便,也没有再抱着转转了。
转转似乎是挺喜欢谢二公子,他一过来,转转就慢悠悠朝着他走过去,还绕着他转了两圈。谢靖泽瞧着也挺喜欢转转,一下子就把它抱了起来,然后才走到谢夫人面前问好。
隔着羃蓠,谢靖泽看不清若玥表情,只听见她说:“谢二公子。”他便立刻回了一句,“董七小姐。”
“董七小姐方才还说你给转转取名字很别致,你就来了,倒真是巧了。靖衍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谢靖泽对着谢夫人笑了笑,只说:“嗯,大哥还有些事走不开。回来听下人说爹爹书房内议事,倒是不好去多打搅,便来娘亲这转转了。”
虽然谢靖泽看不清若玥表情,但是若玥却将他表情收眼底。先时他以为这个人不爱笑,后来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现才发现,不是不爱笑,只是分对象。譬如对着谢夫人,就丝毫不吝惜,而且听起来谢夫人对这个幼子也是十分宠溺。
谢靖泽与谢夫人一句话说完,复看向若玥,笑意已经收敛,道:“董七小姐谬赞了,不过是随意取名字,哪值得任何夸奖。”似乎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谢夫人抱着小勤劳,又问谢夫人,“这是董七小姐那只么?”
“是,叫小勤劳。虽然是叫小勤劳,但我瞧着却不比转转好动。”好似知道谢夫人是说它,小勤劳抬头瞧了一眼被谢二公子抱着转转,依然是不屑别开脸。
谢靖泽听了谢夫人话很有些想笑,却不得不努力克制,好没有真笑出来。小勤劳?这样名字倒真像是她能取出来……定然是因为先前那小白马被取名为懒懒原因罢……还真是……
“董七小姐先时还说转转名字起得别致,听着倒是远远不如‘小勤劳’这般来别致。”
谢夫人并不知道那件事,自然不会觉得谢靖泽话如何,若玥却被他一句调侃弄得脸红了红。若玥庆幸自己好是躲羃蓠下,任是谁也发现不了,还不得不挤出了一句:“谢二公子才是真谬赞了,若玥受之有愧。”
谢二公子只待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毕竟他那儿多有不便且并不十分好,谢夫人自然是不留他。谢靖泽一走,若玥立时觉得自得多,又与谢夫人一起笑闹了一阵。
董三爷与谢将军议完事便让人来寻若玥,告别了谢将军和谢夫人——倒是没有再见到谢二公子,若玥与董三爷带着小勤劳回了董府。
回到董府,若玥跟着董三爷去老太爷那儿请安,知道自己爹爹与老太爷要议事,她也并不多呆就回了自己院子去。将小勤劳交给了丫鬟,若玥用过午膳便依着惯例午睡,不知怎么就梦到了谢二公子笑话她懒场景。午睡醒来后回想起梦境来,若玥只觉得郁闷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梦到那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什么。。以后我还是六千一起发吧 大家就可以一次瞄完 但是时间就没法早了〒▽〒
谢二继续闷骚中╮╭真是没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