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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我四仰八叉的躺床上裸睡,我心里一惊,身子一弓就坐在了床上,仔细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好像确实是我们宿舍,再看了看身下的床,也确实是我那1.2米的钢丝上下铺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有点恢复意识的感觉,我这才发现我的头还是疼,不是刚喝完酒以后的那种头疼欲裂而是一丝丝隐隐的抽疼,每次喝完酒以后基本上都这感觉,我就又躺下想再睡会。结果我刚躺下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就开始震动,震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几乎是下意识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刚接通就听见手机里面鸭子的咆哮:“你丫人呢?”
“这么早当然在床上啊。”我在电话里有气无力的说着。
“我靠,都十点了。我他娘的在肯德基都等半个小时了。今天的事你丫是不是忘记了。行,你丫等着,不灭了你我跟你丫姓。”电话里面的鸭子出离的愤怒,我惊恐的看着手机听筒,生怕鸭子就听筒里面探出一只手来把我掐死。我脑子一激灵,灵台瞬间一片空明。我这才想起今天和鸭子约好了十点钟在堕落街的肯德基和两枪手碰面。
我一边死皮赖脸的冲电话里面鸭子说鸭哥,别生气,我马上就到,十分钟,再等我十分钟不到,你再灭了我丫的不迟,一边穿上衣服就往门外跑。
我跑到堕落街的时候已经累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喘粗气了,直到远远的能看见肯德基的招牌的时候我才慢了下来。在长沙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在长沙最出名的街道绝不是什么五一大道,也不是什么黄兴路,而是眼前这条夹在湖大和湖师大之间的寻常巷弄。传说甭管你是三好学生还有优秀班干部,只要走进这里,那么你就堕落了。堕落街之所以出名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有,堕落街之所以叫堕落街也是因为这里什么都有。网吧、酒吧、饭店、KTV、小旅馆、发廊、洗浴中心那是应有尽有,而且还物美价廉。饭店里面的饭菜永远都是三块钱一菜一汤,网吧包个夜也才五块钱还送一包方便面,刚上大学那会我慕名跑到堕落街来的时候简直觉得这里就是天堂啊,美得我鼻子都冒了好几个泡。可惜的是十年后我回校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发现这条满载我们所有人青春和记忆的街道已经在长沙市政府的旧城改造项目中被拆除了。李行当时就安慰我说,没关系,只要你心里堕落哪里都是堕落街。
我在肯德基找到鸭子的时候,他正襟危坐的像美国总统正和对面两个头发蓬松一脸青春痘的哥们在比划什么,我估摸着这两货应该就是鸭子找来的两个枪手大爷了。我赶紧走过去就是一顿点头哈腰,样子像极了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
我在鸭子身边坐下来以后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两边正在讨价还价,那边在说两千一个子都不能少。这边就说一千五不能再多了。僵持了好一会都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其实我那会特想出来打个圆场说要不就一千八吧,这数字吉利。这是我和鸭子事先就商量好的。我们也预见过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一旦双方僵持不下就由我出面找出个中间价位。但好几次我正准备开口鸭子就在桌子底下踩我的脚,我知道他是告诉我时机还没到。
后来那枪手就有点不耐烦了就说:“我们职业枪手都这个价。”声音还挺大,我心想咱这也不是啥见得人的买卖,没必要搞得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吧。你这又是枪手又是钱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干啥杀人越货的勾当,其实我们也就是请你们替考过个四级而已。开头的时候我就说了,当年我是以英语28分的“高分”考到这里来的,而鸭子比我好点,但是也仅仅是好点而已。我们那会毕业英语是要过四级的。甭管你专业多牛掰,英语不过一律肄业。我们是实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只能出此下策。坐我们旁边的两个小姑娘就一直往我们这边看。看她们那神情估摸着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了。
枪手说完怕我们不信又补充道:“你们中文系的那个谁谁谁,去年也是找的我,我可给人家考了91分,人家可没你们这么墨迹。”他说的这个谁谁谁是我们学生会主席,一天到晚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心想不能吧,这孙子一直跟我们嘚瑟说四级多简单,原来也是找的枪手啊。
鸭子就腆着脸说:“我说大哥,我知道你们是专业的。我们没那谁谁谁要求那么高,60就成,你看我们都是学生。实在没什么钱。这一千五都是我们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你就少收点呗。”
鸭子刚说完,对面的枪手就不乐意了,说道:“你管谁叫大哥呢?说得像谁不是学生似的。看你们俩这一脸的橘子皮,不是大四也是大三吧。我们可还是大二呢。再说了谁不是为了这点钱呢?你当我们学雷峰做好事呢?不管60还是90都一个价。你们当初如果多努力那么一点点,现在也不用花这钱不是?”说完还用掐着小拇指比出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一脸欠扁的神情跟我们说道。
我心里一顿乱骂,这可真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了,丫的说话也忒难听了。谁一脸的橘子皮啦。就你那头发乱得跟个鸡窝似的,脸上的青春痘冒的跟雨后春笋似的还有脸说我们。我当时就看着鸭子,只等鸭子一声令下就站起来抽他丫个生活不能自理。但是我显然低估了鸭子的忍耐力。鸭子一点也不恼,至少脸上看不出他生气了,他说:“两位学弟,你看都是朋友介绍的。你多少便宜点吧。”
那两枪手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巴一脸倨傲的说道:“那要不你们再考虑下吧。”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走。
鸭子这下端不住了。赶紧站起来把这两位爷给按住了说道:“别走,别走。得了,就按您说的办。”说完又冲我一呶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娴熟的就像平和堂里面卖衣服的服务员对着要走的顾客在喊别走啊,50块钱亏本卖你得了。话说鸭子的妈妈好像真是平和堂卖衣服的。
我赶紧心领神会的掏出两千块钱合着鸭子拿出钱一起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那两货点都不点就揣了起来,往桌上拍了两张照片说:“赶紧把证给办了,要是因为证件没办耽误了考试这钱可不退啊。”说完屁股一扭领着邻座那两妞扬长而去。看得我目瞪口呆,我难以置信的问鸭子道:“那……那两妞是他们带来的?”
“不然呢?”鸭子说:“人家可是英语系的。这男性在英语系的稀缺程度和大熊猫在中国的稀缺程度是一样一样的。泡俩妞还不手到擒来。”
我点点头说:“我算是知道这两孙子的自信是从哪来的了。”说完我又感叹,多少理工科的男同胞还在温饱线下苦苦挣扎啊,这俩歪瓜裂枣居然在英语系坐拥三宫六院。
“你在这悲天悯人个锤子啊。说得像你没泡过妞一样,你丫泡的可都是系花。”鸭子一脸不屑的说道。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冲我一瞪眼说道:“你丫刚刚怎么就直接给钱了?”
鸭子瞪得我莫名其毛,我说:“不是你一呶嘴示意我给的吗?”
鸭子说:“我靠,我那是示意你帮着说说话。”
我也靠了一下说道:“你们家一呶嘴就是示意人家说话的意思啊,行,我下次知道了。”
鸭子就一脸肉疼的伸出两个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说:“本来还可以再少两百块钱的。”那神情和他妈卖衣服收了假钞的表情一模一样。
鸭子比划了半天后又冲我嘿嘿一乐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说道:“今天这顿你请。”
我说:“行。”说完就准备掏钱包,结果发现我压根就没带钱包出来,刚给出去的两千块钱还是老早就准备好了的,在衣服口袋里都不知道搁了多少天了。我就冲鸭子无奈的笑笑说:“昨晚出去喝酒了,没带钱包。”
鸭子就哭丧着脸说:“又亏一百。”说完又冲我吼:“你丫喝酒居然不叫我?”
我说:“你丫不是说你妈要你昨天回家吃饭吗?”说完我就把昨晚吃饭的事情和鸭子说了。鸭子这才听想起来似的“哦”了一声,然后一双牛眼盯着我说:“你丫又和班妤涵勾搭在一起了?”
我说:“你丫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勾搭啊,就一起吃个饭,再说丫头也在。”
鸭子就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我说:“你们仨一起?我靠,音乐系的妞都这么开放的吗?”
我知道丫的臭贫起来和李行一个德行,也懒得再搭理他,默默的给他竖了一个中指算作回应。其实鸭子以前不是这个德行,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相当的温文尔雅的,后来可能因为和我还有李行厮混太久才慢慢变成现在的鸭子的。与我和李行这种扔人堆里面就找不着的主不同,鸭子是属于不仅面部长得很俊朗,而且气质还相当好,最主要的是他身高190。这个身高就算放在北方都算出类拔萃。在我们这个南方小城更是绝对的鹤立鸡群。如果说班妤涵是中文系系花的话,那鸭子绝对是中文系的系草。所以鸭子从进校门开始,身边跟着的小姑娘就没断过线,用李行的话说就是丫的收到过的情书比我们两个看到过的加起来都多。鸭子的成名不是因为他那具有做鸭子潜质的身材和外貌,而是有一次我们寝室一块出去喝酒,喝多了以后李行就撺掇他跑到篮球场去撒欢,鸭子也是相当的配合,跑到篮球场就开始释放自我,豪情万丈的说他的偶像是任达华,并且要超越他成为中国第一舞男,那个效果绝对比项羽看见秦始皇说“彼可取而代之”要来的震撼。要知道我们学校的篮球场并不仅仅是只具备打篮球的功能,而是一个多功能的露天娱乐场所,并且在周末的时候还得承担起放电影的义务,不幸的是,鸭子发表激情演说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如此这般,鸭子就从炙手可热的系草急转直下也成了中文系十大臭狗屎之一,并且稳坐第三把交椅。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叫过他的本名刘杰平,都叫他鸭子,连女生都不例外。
鸭子奸笑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问我:“李行过四级了吗?”
我说:“你这不废话吗?他要能过四级除非湘江水干,岳麓山倒。”
鸭子就一脸期待的跟我说:“那我们要不要给他请个枪手,给他报价五千,不,六千。我们赚他丫个四千。这样就相当于我们请枪手没花钱啊。”
我看着鸭子心说你丫够奸诈的啊。不过你的如意算盘可能要落空。我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丫的早就保研了。”
“保研了?”鸭子一脸的愤愤不平,随即又转换成了欲哭无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这会的心情,隔了老半天憋出两个字“人渣。”
我特理解鸭子这种羡慕嫉妒恨的心理,当初李行拖着行李箱和我一起到学校报到的时候我也特想掐死丫的。老子通宵达旦的背公式做试题累得跟条狗一样,你丫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跟个猪一样,结果我们还真就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这又让我想起我和李行上初中那会,我们班主任是个姓张的赤链蛇。长得挺漂亮,但是心跟蛇蝎似的。这厮每次看见李行都像看见她亲爹似的,整个脸都能笑成一朵绽放的菊花。而我却隔三差五的被这厮叫到办公室自扇耳光,丫的还一脸嘚瑟的跟我说,教育局不让体罚学生,你就自己打自己吧。
我正在感叹为啥命运如此不公的时候,被一个美女打断了思绪。她从门口进来径直就冲我们过来了,小碎步迈得风情万种,那腰扭得跟没骨头似的。以至于我都怀疑丫的不是在走路,是在蠕动。我都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能这么走路的只有鸭子的女朋友胡纤,胡纤其实一点都不纤,柳叶为眉,杏花作眼,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特别是前面凸的有点离谱。我问鸭子,那崽是不是在内衣里面塞了棉花?后来被她知道了,拿着凳子追得我满教室的跑。胡纤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第一句话却是冲我说的,她说:“班妤涵要你打个电话给她,说有事要找你。”说完又一脸疑惑的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
我当时正在喝茶,一口水差点就喷在了她脸上,我狠狠的瞟了鸭子一眼说:“你们俩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怎么就勾搭了,就吃了个饭而已。”
我又问她班妤涵找我有什么事?
胡纤说:“我哪知道,这你得问她啊。”
我知道胡纤说话就这味,也不以为意,就问她班妤涵电话多少。其实胡纤挺漂亮的,当年也是中文系系花的有力竞争者之一,不过她吃亏就吃亏在这趾高气扬,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上。当年组委会那些个师兄们被她怼得七窍生烟,老早就把她给淘汰了,还特具讽刺意味的颁了个“最具亲和力奖”给她。气得她小腰一扭一扭的就下台了。她那腰本来扭动幅度就很大,加上一生气就扭的格外夸张。我当时可真担心丫的在台上把腰给扭断了。
胡纤一脸惊讶的问我:“你没她电话啊?”脸上的神情比我第一次在食堂吃出苍蝇还愕然。
我说:“多新鲜啊,分手了还留电话干嘛?”破镜重圆只是欺骗小孩子的童话。
胡纤这才极不情愿似的拿出了电话给我报了个号码。我打过去居然没有人接听,我估摸着她找我也没啥急事,也就没再打第二遍,她一会看到了应该会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