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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禁城与皇城之间巨大的空地上,同样的用白布幔起了白色的一个世界,城中的居民,或是自愿,或是不情愿,或是干脆被刀枪驱赶着来到这个广场上。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懂得火炮的相关技术,就会很敏锐的发现,在那些白色幔帐后面,极有可能布置着火炮。
一旦这些城中居民有任何形式的异动,守汉不介意学习一下后世的英国人,标榜自由民主博爱的英国人,可是在印度用马克沁重机枪来对付广场上的游行民众的。
场地上的白色幔帐上系着的花球,在炮手们的眼中就是标定好的射界和距离,佛郎机、八磅炮、十二磅炮、臼炮、克龙炮,这些人一旦有异动,炮手们会毫不犹豫的发射出预先装填好的霰弹弹丸,将这场丧事变成更多人的忌日。
“郑氏族人,妄图刺杀我大明南中军总统官,虽幸得神灵上天庇佑,祖宗之灵保佑,将军本身无恙,然将军夫人不幸以金玉之躯丧生于此狼子野心之辈手中。依照大明律,当行株连之法!”
宣读郑氏一门罪行的赞礼官的声音通过一具巨大的铜皮话筒,虽然有些变了音调,但是依旧清晰的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一句句话如同刀锋炮子一般冲击着在场的安南人的神经。“篡夺了黎家的皇位,并且杀了黎皇帝几乎全家,这个罪名是到哪里也说不清的,没有人能够为这个罪名洗地。”有那读过书的安南人偷眼觑着祭坛上一袭白色孝服的黎慕华,“公主为报父仇,南下请来大明军兵复仇,似乎也是应该的。”
“这郑杖,不好好的做他的使者,却为了他郑家的一己之私,竟然做那荆轲聂政,结果又如何?那燕太子丹收买荆轲刺秦,结果反倒是惹恼了那号称虎狼之邦的秦国,导致最终燕国被灭。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点神主!”
赞礼官的一声高亢嘹亮的唱礼声,作为在场身份最高的南中军诸路兵马总统官的李守汉,从灵棚中走了出来,伸手掸了掸孝服上看不到的灰尘,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整洁些;旁边有人过来替他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麻绳。
几步来到供奉着守汉的便宜老丈人黎氏皇帝的灵位前,有一旁的执事将点神主的狼毫递到了守汉手中,他在盛满朱砂的颜料盘里轻轻的晃动几下,舐得笔饱,“吧嗒”在神主牌上点去,顿时,方才的神王变成了神主。
随着这一点,跪在一旁的黎慕华、黎韬二人,顿时放声大哭,引动得周围的许多妇人也是大放悲声。
接下来,便是李秀秀的神位了,这里,作为名义上的父亲的福伯,以及两个兄长的李家兄弟二人,也是在这里长跪不起。
看了一眼执事手中的朱砂,守汉淡淡的说了一句,“二哥,这朱砂不够红!”
这几日眼睛哭得如同桃一般的李沛霆,听了这话,还有些云里雾里,倒是福伯,比较清醒。
“二公子,主公的意思是,。。。。。”
听了福伯的提醒,沛霆咬牙切齿的几步窜到了祭坛之下,从负责看押的士兵腰间拔出解手刀,手里挥动着锋利的刀刃只管排头割去,从郑家的世子,郑杖到排列在前排的每一个郑氏家族的男性成员,逐一割了一刀。
用郑氏家族的鲜血混合着朱砂,守汉轻轻的在秀秀的牌位上点了一下,动作之轻柔,仿佛是情人之间的接吻一样。
在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黎慕华,和满脸悲怆的黎韬大人,成功的扮演了两个受害的弱者形象。最大限度的扭转了观众的情绪。有观众开始向被捆绑在一旁的郑氏家族成员吐口水,指指点点了。
人群中开始有人低声的喝骂,“娘的,平日里你们在城中横行霸道,抢男霸女的,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
“妈的!你们眼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今天不用枪杆来打我了?!”
“这样的死法,真是便宜你们了!你们上次从我店里抢走的东西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
类似的声音在观礼(这个词似乎不太恰当,应该是来看杀人的,但是,这些升龙城中的居民被一家一户通知的时候,确实是说来观看黎皇的祭奠之礼。)的人群各个角落里出现,人们的情绪立刻引起了共鸣。
人群开始激动起来,有几处开始出现了骚动。
对啊!这些家伙当年仗着自己姓郑,在这里到处耀武扬威的,抢咱们的东西,抢咱们的女人,抢咱们的店铺,如今,不也一样和乌龟王八一样被捆在那里等着挨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里开始有人手里出现了烂菜叶和鸡蛋等物品,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开始向远处被如同粽子一样捆绑在木架上的郑氏家族成员投掷过去。
“快!”在广场的一角,一个看上去没有丝毫特点的家伙低声的吩咐身边的人,“命令在场子里的兄弟们,再加把劲,还有,把那些垃圾、菜叶子,骨头赶快送进去,别让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场面冷了场!”
“是!大人请放心,咱们执法处绝对不会让统计室和商情室的那帮家伙占了先!”一旁一个也是面目不清的人低低的声音回答着。
在群众山呼海啸一般的怒吼声中,黎慕华出场了。
“各位子民,丧父孤女慕华这厢有礼了。”
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一身白色孝服,被守汉很是恶趣味的修剪的极为合体极为衬托出此时此刻黎慕华的身份角色,给人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感觉。
“此等无父无君的乱国奸臣,先是乱我黎氏江山,倘或能够勤政爱民,慕华自会遵从天道,退归林泉,相夫教子。然此辈贪心不足,擅开边衅,大肆对南掌作战。致使我安南子民,强壮者填于沟壑,老弱者死于转运。”
“此番大明天兵吊民伐罪,兵临城下将至壕边,郑氏一族尤不自知,竟然效仿那螳螂支臂,欲抵抗大明天兵。却不料想我大明天兵到日,只消一轮火炮,他们耗费无数民脂民膏筑成的所谓金城汤池,便告土崩瓦解!”
“列位乡亲父老,此等祸国殃民之人,该当如何处置?!”
“方才南中军的大人不是说了?都该满门抄斩!”
“杀!杀了他们!”
“杀光郑家人!”
“杀!”
。。。。。。
喊杀声在广场上响成一片,很快,变成了很是整齐的齐声怒吼,“杀!杀!杀!杀!”
整齐统一的喊杀声,令被绑在木架上的郑氏家族成员,自世子以下,无不是吓得屎尿齐流。
“安静!”
“安静!”
在祭坛上的李沛霖见火候够了,便准备进行下一个程序,但是,狂热的人们根本不给他说话的空间,巨大的声浪仍然一阵阵的传来。
“砰砰砰!砰!”
火枪手们奉令对着半空中开火,弹丸划破空气留下来的轨迹,巨大的声响,顿时令场地上的十几万人变得冷静下来。刚才还极其兴奋的大喊大叫的孩子们,顿时躲在了大人的身后,用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看着不远处那还在冒着青烟的火枪枪口。
看到方才还如同一锅热油一般沸腾的人群霎时间变得安静下来,沛霖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他示意一旁的赞礼官继续。
“郑氏一门所犯之罪孽正是罄竹难书!诸般大刑都不足以偿其罪孽于万一。”
听到这话,被绑在木架上,只能仰面望天的世子殿下,又一次括约肌松动,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排泄出来了。
“然!昔日我南中军将军府曾有盟约与都统使府,彼此之间不加以刀兵,不杀对方的官员属吏。”
赞礼官的话,顿时让一旁的郑家成员大喜过望,这就对了嘛!这么广大的地域,总是要有人帮助将军大人来治理来统辖的嘛!既然说了不加以刀兵,那就要是保全我等的性命,此前的一番折辱,一番惊吓,也不过是为了打杀我等的杀威棒而已!
如果不是被绑着,这些人便要一跃而起高呼将军大人万岁了。
“然国家自有法度在,虽不加以刀兵,自有其他的法子!准备行刑!”
双睛赤红的黎韬,早已按捺不住,一身孝服的他,几个箭步从祭坛上跃下,来到了郑家世子的面前。
“狗贼!你当日杀我主公,杀我全家之时,可曾想到过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曾想到过有今日之结局?!”
被脱剥的精赤条条的世子,此时此刻一脸惨笑,“黎大人,此时此地,我还能说什么呢?惟愿你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罪不及妻儿,放我的妻子儿女一条生路,也为我留下一丝血脉。”
“呸!狗贼!你当日大肆屠戮黎氏宗室之时可曾想过为黎氏留下一丝血脉?可曾体念上天好生之德?!”
破口大骂了几句,黎韬抢过一旁刽子手手中的鬼头刀,挥动大刀便砍了过去!
“卡!”
——镜头错误,道具错了!
在一旁叉腰站立的,不是手执鬼头大刀的刽子手,而是手执火把的警卫士兵。黎韬从他手中抢过火把,面带狞笑,“天朝将军、我家驸马说了,不能加以刀兵,今日便用这火,送尔等去见你郑家的列祖列宗,之后,再去掘了你郑家的祖坟!”
火光一闪,燃烧的火把已经将绑扎毛竹的绳索点燃,浸过油的绳索燃烧起来的速度极其快,被高高绑在祭坛下的郑杖起初还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何,突然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这群南中贼!他们用火把点燃绳索,绳索一断,被强力固定在木架上的毛竹势必反弹,巨大的弹性会将捆绑在一起的人体。。。。。
(这段过于血腥,切勿模仿!如果造成一切后果,概不负责!)
“不!”郑杖疯狂的挣扎着,但是,已经晚了!
“嘭!”一声闷响,一根毛竹昂首屹立在木架旁,半片人体高高的悬挂在毛竹的中部,一阵血雨喷洒在围观的人群上空,淋得人们一头一脸。鲜血兀自沿着毛竹杆向下流动。
郑家世子,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郑大人。此情此景如何?”
一直守护在郑杖身边的李沛霆,满脸的杀气和阴戾之色,“莫急,一会儿会一个一个的送你郑家人上西天,让你们全都死无全尸,处决完了你们,我就去抛你家祖坟,把你家祖宗的骨头,丢到厕所里,让他们遗臭万年!”
“你!狗贼!你!呜呜呜!”
正待破口大骂的郑杖,被李沛霆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几名亲兵将一团麻核桃塞到他的嘴里。
“看好他。行刑结束之前,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
转身登上祭坛之前,一脚踩在台阶上,沛霆俯下身子,贴在郑杖耳朵边上,低低的声音告诉他,“你以为你家杀了黎家换来的是这个?错了!郑家有今天,完全是拜你所赐!你意图谋刺我家主公,又害死了我的妹妹。如果再让你郑家在这安南有立足之地,那我李家,我南中军,又如何面目在这南中混?”
“记住!到了地下见到你郑家的列祖列宗,到时候他们找你算账,你也好做个明白鬼。”
“呜呜呜!”郑杖只能是更加疯狂的挣扎着,捆绑他的木桩同地面发出了一阵阵的“咔咔”响声。
“省点劲吧!你的宗族中的男丁都在这里,一会他们会一个个的被放风筝!最后一个是你!”
沛霆很是恶毒的告诉了郑杖最为残酷的真相,转身走上祭坛,走进灵棚。
听着灵棚外随即传来的一阵阵“嘭嘭嘭”的闷响之声,和随之而来的一阵阵惊呼声,和旋即变成的高声喝彩声,守汉坐在椅子上,眼睛望着那具巨大的棺椁,不由得一点眼泪涌上眼眶。
“傻丫头,那个狗贼是要杀我,要威胁我,你却偏偏冲上来拼命做什么?那蛇咬了我,我未必死得了,可以咬了你,你便躺在这里来了。”
所以我才下来死命令,必须要屠戮了郑氏家族!
“二丫,来,给二娘磕头,上香。”
已经能够蹒跚行走的二丫,在母亲的辅助下,跪倒在李秀秀的供桌前,上香祭拜。
“娘,二娘为什么要睡在这里?为什么不起来和二丫玩?”
“二丫乖,二娘,二娘是因为有人要害爹爹,替爹爹挡住了坏人,可是又怕坏人对爹爹不好,便在这里替二丫看着那些坏人,防住他们对爹爹再打坏主意啊!”
盐梅儿用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告诉女儿这里发生的事情。
守汉伸手将宝贝女儿抱了过来,看着怀中如同一个玉娃娃一般的女儿,他心中的戾气顿时减弱了很多。“二丫,好好的听阿娘的,快快的长大,等你长大了,再有人想要对阿爹和舅舅们、叔叔伯伯们打坏主意的时候,你就领着弟弟妹妹们去打他们好吗?!”
“好!”
二丫奶声奶气的声音在灵棚里回荡着,听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灵棚外面的广场上,死刑依旧在执行着,一具具人体被毛竹的巨大弹性撕成碎片,也有几个郑氏家族成员在惊骇之下被吓死过去,但是,人虽然死了,也不能免去死后被分尸的噩运,仍然被挂在毛竹上,分为两片。
“郑大人,请!”王宝将一支燃烧的火把递到了率部投降,并且献上了郑氏家族逃亡情报的郑折手中。
郑折脸色丝毫没有不适,甚至带着一丝快意,几步来到一具木架前,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痛斥着那躺在木架上的祭品。
“草木腐萤,也敢与日月争辉?!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说完,将手中的火把向绳索触去,与其他人不同,他几乎是原地不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人,如果有高速摄像机的话,他可以看到那根毛竹在解除了绳索的束缚之后,迅速的在材料力学等公式的计算下变得笔直,并且微微的发出弹性形变。
便在这过程之中,一股血雨从半空中淋下来,随着这血雨的,还有些碎肉块。郑折俯下身子,捡起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着,“壮志饥餐胡虏肉,不亦快哉!”
这一幕,看到周围的人不由得汗毛倒竖,这厮不久前还同被撕开的家伙同殿为臣,今天便如此作为。这样的人,不可以与之深交!
“这厮好狠的心肠!”在人群中的几个特务头子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让我们的人,盯死了这个家伙!”
三个特务头子几乎同时向手下人发出了指令。
终于,在场的全部郑氏家族的男丁全部被挂在了毛竹竿上,成为了路过的鸟雀的美食。
而郑杖,顺着眼角和嘴角不住的向下流血。他已经将自己的舌头咬破了,本想咬舌自尽,但是,一旁的侍卫们很是警觉的将他的下巴摘掉了。
“郑大人,莫慌,莫急,这就送您上路。”
李沛霆如同一只凶恶的老猫玩弄着濒死的老鼠一般盯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让自己同权力、金钱的顶峰失之交臂。虽然主公会念旧,会对自己兄弟另眼看待,但是,毕竟不如骨肉至亲的好。
被李二公子记挂着的郑杖大人自然是待遇不同,别人都说一半身子在木架上,另外的一半身子被绑在毛竹上,而郑大人则是不然,他的四肢被分别绑在两根毛竹上。而且两根竹子也比别人的细了不少。
外面李二公子在兴致勃勃的为处置自己的死敌做着准备工作,灵棚里则是又一番景象。
在给守汉、盐梅儿、李秀秀的灵位、美珊诗琳姐妹各自敬过茶之后,黎慕华便算是正式的成为了李守汉的妻妾之一,只不过,地位稍微的靠后一些。
将手里的茶杯放在一旁,守汉看了一眼眼睛依旧有些红肿的李沛霖,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大哥,有个事情和你商量。”
“主公请讲。”
“秀儿走了,我难受,你心里更难受。所谓死者已矣,生者继续。我打算在日后的孩子们中选一个男孩出来,记在秀儿名下,交给你和沛霆兄来教养,你看如何?”
“臣!敢不尽心竭力!”
李沛霖激动的两眼热泪涌出,这意味着在今后的几十年里,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依然稳稳地在守汉这个团体的权力核心之中!
“砰!砰!”两声闷响从灵棚外传来,李沛霆亲手将绑扎两根细毛竹的绳索点燃,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盯着那两根力量明显不足的细毛竹一点一点的将郑杖的四肢生生扯断,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在血泊之中痛苦的扭动着挣扎着。
沛霆挥手制止了几个士兵,“在这里围好,不要让鹰啊鸟啊的,还有那些野狗过来,伤害到郑大人。我要亲眼看着郑大人如何的去见他的祖先!”
伴随着郑杖痛苦的用半截胳膊写下了最后一个惨字,郑氏家族最后一个男丁也成为了历史。根据大明律和这个时代流行的观念所作出的判决,郑氏家族中女性全部发给有功将士,未成年男童有人提出阉割之后充任府内洒扫之用,但是被守汉严词呵斥。理由是与大明律不符,臣下不能够用阉人。
但是,在他的心目中,还是不愿意身边充斥着一群葵花宝典的练习者的。
于是,这些男童无一例外的成为了官奴,被发往各个矿山、伐木场从事苦役。
“好好的干,说不定以后你们会被赏给户籍的。”
分配这些官奴的时候,春风得意的郑折大人勉励这些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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