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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过后,韩福文望着眼前的段天涯,当即表情严肃的开口说道:“小子,跟我到书房来。”
“唉,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听到韩福文这命令式的语气,段天涯立马在心中发出一声轻叹,隐约之中,段天涯似乎已经猜到韩福文的用意。
然而,段天涯却并不想跟着韩福文进书房,至少,在他自认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段天涯没准备与韩福文直面相对。
“赶紧的。”瞪了段天涯一眼,韩福文在吐出这么三个字之后,便径直转身朝书房里面走去,根本没打算给段天涯任何犹豫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韩雪雯立马挡在段天涯的面前,然后便冲着韩福文的背影大声喊道:“爸,等等,有什么事在这说就好,我不会让天涯跟你进书房的。”
“就是,这里又没有外人,什么国家机密,非得弄得如此郑重其事?”赞同的点了点头,林玉珍立即狠狠瞪了韩福文一眼。
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对于自己丈夫的脾气,林玉珍可谓是知根知底,为人古板,严肃,开口闭口便是原则,党性什么的,这些年林玉珍也曾劝过许多次,可韩福文始终不见改变,久而久之,林玉珍也就懒得多费唇舌。
而对于眼前的段天涯,根据林玉珍的了解,同样不是盏省油的灯,自从以强硬姿态崛起之后,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然将滨海闹得风云迭起,鸡犬不宁。
如今,两人的神色明显都有些不对劲,要是就这么让他们走进书房,别说自家那个宝贝女儿,就连她林玉珍都感觉有些不放心,毕竟,眼前这两人倘若在里面发生点什么争执,到时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
“雪雯年纪轻轻,不懂事也就罢了,难道你也要跟着瞎胡闹?”对于韩雪雯的阻拦,韩福文明显没准备理会,对于林玉珍的阻拦,韩福文却是一反常态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便直接朝书房里走去。
眼见躲无可躲,段天涯唯有苦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便跟着韩福文的脚步,一起朝书房里面走去。
进入书房,韩福文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然后便盯着门口边上的段天涯,韩福文连忙沉声问道:“西城区那些人,都被你接收了?”
“西城区?哪些人?”
“哼……”眉头微微一皱,韩福文盯着对面的段天涯,语气渐渐变得严厉起来:“少装傻充愣,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
“呃……”面对韩福文的喝斥,段天涯顿时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叫苦,果然不出他先前所料,韩福文还真是为了那桩事。
于是,坦然的点了点头,段天涯立马正色说道:“没错,西城区的那些人,也就是以前的复仇者联盟,如今被我更名为兄弟盟。”
说来也怪,在没将话题挑明之前,段天涯真心不怎么想见到韩福文,究其原因,韩福文那所谓的原则性,让段天涯实在有些受不了,同时,段天涯也不想和韩福文谈起这个问题。
是以,先前得知要来市委书记的家里时,段天涯真可谓是一万个不愿意,可惜,不知其中缘由的郑志远,却是强行将他拖了过来。
接下来,看到韩福文果然在家的段天涯,只得时刻提醒自己,尽量别与韩福文正面接触,然后想个办法趁早抽身走人。
然而,碗筷刚刚放下,韩福文便立即让段天涯跟他走进书房,从而使得段天涯的如意算盘瞬间落空。
只不过,让段天涯多少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当他坦然承认一切的时候,心中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眼前满脸严肃表情的韩福文,也不再让他感觉那么紧张。
“胡闹……”就在段天涯暗自感叹连连的时候,韩福文却是立即拍案而起,紧接着,双目圆睁的盯着段天涯,韩福文连忙怒声唱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行为?仅凭你将复仇者联盟更名为兄弟盟这一点,组织领导黑社会这个罪名,你就绝对逃不了?”
“伯父,您听我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厉声打断段天涯的言语,韩福文双手支撑在书桌上,当即冲着段天涯怒声吼道:“身为一个学生,放着好好的书不去念,却要跟一群黑社会成员混在一起,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觉得那种流氓习性很有男人味?”
“伯父,你可以教训我,但请你不要随意贬低那些兄弟。”听到韩福文的这通怒吼,段天涯的脸色徒然一变。
流氓习性?韩福文这话明显在指责兄弟盟的众多兄弟,完全就是一群流氓,这让段天涯听着很是刺耳,念在韩雪雯的一片深情,韩福文怎么教训他本人,段天涯都可以默默承受,但是如果韩福文要恶意贬底他手下那帮兄弟,段天涯就有些难以接受。
“呦嗬,还想在我面前摆出你们的兄弟义气?难道他们不是黑社会?你敢说他们不是一群视法律如儿戏的混蛋?”
“韩书记,我承认,在您眼中,甚至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他们确实是一帮黑社会,我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很多时候的举动,都与华夏律令背道而驰,但是我想说,在我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群可怜之人。”
面对狂怒中的韩福文,段天涯的情绪也开始出现波动,以致于他对韩福文的称呼,都悄然发生了变化。
“谬论……”
“您无需急着下定论。”这次,段天涯反过来打断韩福文的说词,只见他带着几分微笑,当即朝韩福文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想请问韩书记,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苍狼帮算不算黑社会?顾晓武还不是一样活得风风光光的?”
“说到法律,那更可笑,我那群兄弟中,有位名叫吴迪的,他妹妹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便被苍狼帮某位堂主糟蹋了,以致于那女孩现在都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而苍狼帮那位堂主却始终没被抓起来,请问韩书记,法在哪里,律在何方?”
说到这里,段天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指着自己的鼻子,再度朝韩福文笑着说道:“再比如我,因为和沈子健的一点矛盾,沈若峰身为一市之长,就想调动派出所的人整我,当然,在那件事情之中,我知道你有出面干预,但是我想请问一下,当天的事情若不是牵扯到雪雯,您还会不会及时插手此事,韩书记,市委班子的原则呢?党性呢?”
“这……”听到段天涯这一连串反问,韩福文顿时感觉有些无颜以对,前面那些问题就不说了,单单段天涯刚才的最后一段话,韩福文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确实,段天涯当日和沈子健的一场风波,倘若没有牵涉到自家宝贝女儿,韩福文还真有可能不会出面,不,应该说,即便知道牵涉到自家宝贝女儿,韩福文都没打算出面,只是因为林玉珍的无边怒火,韩福文这才不得不立即赶往事发现场。
是以,现在面对段天涯的质问,韩福文真心感觉有些理屈词穷,脸上也有种火热的痛感。看着韩福文的沉默样子,段天涯当即冷冷一笑:“这些也就算了,沈家明显没打算轻易放过我,顾晓武那个混蛋调动苍狼帮的人,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韩书记,如果不是我有那么几分运气,现在和您讨论黑白,畅谈法律的,只会是个冤魂,而顾晓武呢?仍旧好好的住他的豪宅,继续领着苍狼帮那群杂碎耀武扬威,韩书记,现在您能告诉我,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律法,什么是原则吗?”
“就因为以往的一些委屈,所以你便选择了以暴制暴,从而义无返顾的踏上黑社会这条路?”段天涯那不留情面的质问,让韩福文顿时有些羞愧难当,是以,感觉脸面越来越挂不住的韩福文,当即冲着段天涯怒声反问道。
“不是以暴易暴,而且团结互助,不是义无返顾,而是迫不得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听着韩福文近乎咆哮的怒吼,段天涯带着满脸郑重之色,当即铿锵有力的抛出这么几句话。
“行啦,少跟我玩那些文字游戏,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马上跟解散兄弟盟,或者跟他们断绝一切来往,要么,以后离雪雯远点。”
“唉,终于还是避免不了。”面对眼前这道选择题,段天涯的嘴角立即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在他决定接手复仇者联盟的时候,段天涯就预感到一定会面临这样的决择,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如果是在没接手复仇者联盟之前,让他断绝与吴迪等人的往来,念在韩雪雯对他的一片深情,段天涯或许会违心点头,可是现在复仇者联盟已经更名为兄弟盟,段天涯又岂能抛下百多号兄弟不管?
然而,若是顾及到那百多号兄弟,他与韩雪雯之间的感情,又将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从韩福文的表情和语气便可以看出,自已绝对只能二选一。
“怎么样,告诉我,你的选择是?”
根本没打算给太多的时间让段天涯去考虑,韩福文那低沉的声音,又在段天涯的耳边响起。
“罢了,薄情寡义的名声,看样子是甩不掉了。”暗自发出一声轻叹,段天涯望着眼前的韩福文,当即颇为无奈的沉声说道:“对不起,打扰了,韩书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抽干了段天涯所有的力气,神色复杂的看了韩福文一眼,段天涯随即便带着满腹的惆怅,转身就朝书房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