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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军区也有内部餐厅,而且有俩,一中一西。
今天大领导就安排在西餐厅,说要请陈玉凤吃顿饭。
韩超是有嫉妒心作祟,但他是个清醒理智的人,知道这是好事。
但他怕陈玉凤不愿意去,因为她胆小,向来不喜欢出风冰,交际。
不过虽然没抱希望,但还是进来问了,他也知道陈玉凤的借口,不是尿憋了就是肚子痛。
每当这种时候,韩超就特别头大。
但没想到她居然说:“可以啊,我们去洗个澡,换衣服。”
俩闺女,蜜蜜玩的忘乎所以,甜甜却说:“爸爸,我们从来没有跟客人一起吃过饭,我们班的白慧说过,餐桌要讲礼仪的,我们不会呀。”
白慧是反间处白刚的女儿,她妈是某个国级宾馆的总经理,她从小经常出去吃饭,耳濡目染,懂很多就餐礼仪,一对比,甜蜜姐妹就是小土包了。
她们长到这么大,甚至没有一次在真正的酒店饭桌上用过餐。
说起这个,韩超很惭愧,城乡差别,家庭好的人家和不好的人家的孩子,接人待物,礼貌礼仪,是从小的熏陶和培养。
他一营级小干部,没有能力给俩娃提供女孩子该见识的世面。
蜜蜜则说:“爸爸,我不要去吃饭,我还想继续游。”
这个最叫韩超头大,孩子在家熊点无所谓,但要在饭局上闹,就是没家教。
韩营差点就要对着蜜蜜发脾气了,但这时陈玉凤先耐心对甜甜说:“甜甜,今天是个机会,咱们是要去跟首长吃饭,吃的还是西餐,咱没吃过,但你爸吃过,他会教咱们的,咱们一起跟他学,好不好?”
扭头就凶蜜蜜:“韩蜜,你要安安静静吃顿饭,妈妈就问马奶奶要她的游泳票,以后带你来这儿游泳,但你要在饭桌上闹,以后妈妈永远不会带你来,明白吗?”
一边是和风细雨,一边是电闪雷鸣,她的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不过于俩闺女特别适用,甜甜有信心了,韩蜜也知道怕了。
韩超长吁一口气,一切尽在掌握,但不在他的掌握,而是妻子的。
西餐厅特殊时期用于接待外宾,但也会对外营业,中午来吃饭的人还挺多的。这种餐厅没有包房的,徐勇义和鲁司令就坐在墙角。
带着仨乡下土包子进门,韩超偶然回头,就见妻子捏着衣角,比俩闺女还要紧张,脸上的神情,胆怯又郑重其事的。
只是一顿便饭,而且是个很小的餐厅,但陈玉凤怕的,让韩超都替她难受。
鲁司令性格豪爽很豪爽,也特别平易近人,看着蜜蜜,他说:“这是小孙悟空吧,筋筋斗的那个小子。”当初蜜蜜在舞台上翻筋斗,他也在场的。
徐勇义示意韩蜜坐到自己身边,说:“这是个闺女,假小子。”
“爷爷好,鲁爷爷好。”俩闺女齐声说。
鲁司令当然更喜欢韩蜜:“这一看就是个当兵的料,不错。”
但转向陈玉凤,他的语气蓦然严厉了:“小同志,虽然灌气站承租给你了,但它是军产,更是国家和人民的财富,虽然你是法人,但你只是它的管理人,我想代人民和部队检查一下你的工作,没问题吧。”
这话有点重,陈玉凤给吓着了,但她还是笑着说:“我随时准备好,接受人民和部队的检查。”
只有韩超知道她有多紧张,因为她挨着他的大腿,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这时鲁司令打开了餐巾,放哪了,陈玉凤没看到。
她的餐碟里也有餐巾,但陈玉凤只学过在大排档搞服务,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而蜜蜜呢,看餐巾是叠成花的,伸手就要抓了玩。
好在韩超抢过去,铺在孩子的大腿上了。
陈玉凤照猫画虎,也铺上了。
她看到对面的徐师长笑了笑,笑里有欣赏,也有赞许。
莫名的一阵安心,陈玉凤的腿就不抖了。
大领导的水平果然高得多,鲁司令再问:“你的《薪酬建设》、《考勤表》、《员工制度》和《安全条例》,是不是还是沿用灌气站原来的,工资也按原来的发?”
这时徐勇义和韩超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
曾经灌气站的《规章制度》、《工资制度》全都过时了,军区都在提津贴,修正制度,陈玉凤要想管灌气站,就该与时俱进。
但他们都知道的,陈玉凤没做过,毕竟她自己还只是个学生,不搞行政,她就接触不到这种东西。
而这种事要没人提,大领导份内事都处理不完,不会过问,但既被他过问了,人家只问最关键的,也需要她老实的回答。
陈玉凤的腿又开始抖了,她说:“这些我确实目前还没做,关于工资,我目前能做到的是,职工们每月300元,等开业了我们边学习边总结,再找马处长商议,制定最终的工资标准。”
三百元,这在目前是高工资了,一开始嘛,陈玉凤没想自己赚钱。
当老板的,先把工作搞好,赚钱的事匀后再说。
这时服务员上菜了,是一小篮子面包和黄油。
鲁司令语气忽而变的亲和,示意陈玉凤:“我不惯吃面包的,你们吃。”
面包要咋吃,陈玉凤不会呀,好在这时韩超抓过一个面包,撕了一小瓣,涂上黄油,递给了她,陈玉凤于是照猫画虎撕了一只,递给了俩闺女。
接下来还有牛扒呢,刀和叉她都不会拿。
好在韩超愿意带头,他先把刀叉递给她,教她握好,这才慢慢的教她该怎么切,切好以后给了甜甜,再给蜜蜜也切了,这时陈玉凤也切完了,正好可以开吃。
今天全凭韩超,陈玉凤才能在吃西餐时不丢脸。
跟领导吃饭当然不舒服,好在俩领导吃的很快,半个小时就吃完了。
临走时鲁司令说:“陈玉凤,我记住你了,你的工作开展的并不全面,但既然你说你愿意学习,我会随时关注,静待你的成长!”
领导这么一说,陈玉凤就又要发抖了,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表点功,立个保证。
好在这时徐勇义接过话茬说:“她是我儿媳妇,我会帮领导随时盯着她的。”
鲁司令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头一回见领导,陈玉凤拼尽全力表现了,但领导为啥要叹气?
所以一出来她就问韩超:“哥,我是不是表现的不好啊,不然领导为啥叹气?”
韩超把剩下的面包捡了来,分给了俩闺女,这才说:“你表现的很好,特别好,尽量搞好首长想要的东西吧,我估计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领导谈话是有学问的,要陈玉凤真表现不好,人家随便应付几句就完了,吐口说要随时关注,静待她的成长,那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
而领导心情不好,应该是因为陈方远。
作为一名组织曾经精心培养过的预备役干部,这么多年,凭借部队赚钱不说,还想绑架一名女大校,其狂妄和自大程度简直叫人咂舌。
领导们能不生气吗,特别生气,因为陈方远是他们队伍里出去的败类。
但具体什么时候抓捕陈方远,就看领导们如何分析情报,部署战略了。
韩超估计那一天应该不远了,当然,那也是他终将扬眉吐气的一天。
等到了那天他再请战友们喝酒吧,不,到时候他会把菜钱也出了。
一家人出了总军区,打个黄面的回家,甜甜从包里捧出个面包,轻轻嗅了一下,扬头问:“爸爸,我们今天表现的不错吧?”
“特别棒。”韩超说。
蜜蜜一撇嘴巴,却说:“爸爸应该干了啥坏事吧,你眼睛怎么骨碌碌的转呀!”
陈玉凤回头说:“韩蜜,不准欺负爸爸,他今天可棒的,教会我们吃西餐呀。”
“不对,他肯定有。”蜜蜜坚持说。
闺女说得没错,韩超还真有亏心事。
他原来只知道妻子胆小,不敢上台,不敢见大人物,但从来没有追究过原因。
可今天一起吃顿饭,看着她既紧张又努力,跌跌撞撞的样子,他突然就懂了,她一小地方出来的女同志,没上过舞台,没进过西餐厅,前二十五年,她的的眼界和见识就只有桂花镇那么大,她什么都不懂,才是她胆怯的根源。
韩超懂那些东西,是因为他曾在上流社会呆过三年,有足够的经验。
可要陈玉凤不提出来,说自己想学,他没有意识,是不会专门教她的。
三年了,妻子学了很多东西,开了油辣椒厂,还接手了灌气站。
在任何一方面,她都是像今天一样,既虔诚又卑微的,不停学习才能办到的。
但那个过程韩超一点忙都没帮过,甚至经常站在远处怀疑,看她能否办到。
他只怨她没见识,作为丈夫,却没有主动拉过她一把。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陈玉凤忽而回头,笑问:“哥,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不错,改天哥带你去舞厅,教你学跳舞。”韩超脱口而出。
随着她接触的层面越来越高,懂点交谊舞,接人待物的礼仪是必须的。
可这又是陈玉凤接触不到的面了,她误会了,瞪眼:“哥,闭嘴,孩子在呢。”
去舞厅跳舞,那不小姐干的事吗?
这狗男人,还真是流氓出身,无时无刻不想叫她学小姐。
……
回到军分区,陈玉凤正式上马,要搞管理了。
目前的农民工,一月撑死能拿二百,搬砖扛沙子背水泥,干的全是最苦最累的活,而在灌气站,只需要维护设备,开.枪加气,一月就能拿三百,谁不愿意?
所以虽然之前陈玉凤并没有提过,但一帮老兵听了,都特别激动。
只是这帮人都很木讷,老实,跟陈玉凤一样,连句表忠心的话都不会说。
但这也正是她想要的,雇一帮老实人,她才不怕安全问题嘛。
但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收银。
谈及这个问题,马琳就变得很严肃了:“陈玉凤,加气可以不用军嫂,收银呢,你也不用军嫂?”军产带来的实惠,她当然希望军嫂也能占一点。
陈玉凤说:“用,但不用给王琴送礼的那帮。”
前段时间,有一大半军嫂跟王琴联络,给她送过礼,有好几十个。
收银事关钱财,喜欢跑关系走后门的当然不能要,而过滤掉那帮不老实的,这方面出问题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小,总之,摸着石头过河,尽可能做到最好嘛。
关于大领导吃饭事讲的事,陈玉凤也得跟马琳聊一下,关于管理制度,考勤制度一类的东西,陈玉凤知道,但她不会做,一点都不会。
“我找人帮你做吧,估计要两万块钱,你掏钱就行了。”马琳说。
陈玉凤在这一瞬间一颗心差点窒息,居然要两万块?
但她现在做的是几十万的大生意,而且单海超帮她精打细算,装修还余了三万多,得,用来做规章制度吧。
“行,我明天就把钱给你拿过来。”她说。
马琳看她面色发白,知道陈玉凤是被钱吓到了,送她出来时,安慰她说:“小陈,军区的产业都是优质产业,花出去的钱肯定能赚回来。”
领导没吐口,马琳就不好直说。
但她能确定,大领导心里已经有意图,想把加油站也给陈玉凤来经营。
现在就看她能不能搞得好灌气站的管理工作了。
过程很难,但前途就在不远处,而且特别光明。
这就得说,幸好有王果果照料酒楼和小军嫂,也幸好有周雅芳能照顾俩闺女。
陈玉凤才能抽出时间经营灌气站,上夜大。
转眼人员就确定下来了,二十个工人,八个收银,得集体送到煤气公司培训,等煤气公司批准开业后,灌气站就可以正式营业了。
虽忙的焦头烂额,但工作开展的很顺利。
可陈玉凤毕竟触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生活中就没那么顺心了。
这不,这天她刚进院儿,就见苗嫂子拎了俩黑乎乎的泥崽子朝着她走了过来。
后面还围了一群半大孩子,团级家属院好些军嫂也在看热闹。
这一看就是出事了。
果然,苗嫂子说:“玉凤,看看你家韩蜜干的好事,把我家程前弄成啥样了?”
陈玉凤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俩黑泥崽子,其中一个眼睛大的是蜜蜜,身上的泥巴都结成了板,她拉过闺女,先好生好气问:“发生什么事啦?”
“你知道咱大院的水塘有多深吗,两米,你闺女带着我儿子去游泳,差点没淹死。”苗嫂子说。
蜜蜜忙辩解说:“不是我带他,是程前自己要下去的,我都说了他不行,他非要下!”
“听听,她还会犟嘴呢,咱军人家庭,我就不说女孩子该本分点的话,但是玉凤,你野心勃勃想赚钱,可以放任孩子野,可不要勾坏了别人家的孩子呀,你这样对韩超的声誉影响很大的,毕竟部队这个大家庭是由一个个小家庭组成的,你家不和谐,还勾着我害孩子瞎闹,这个影响可太坏了!”苗嫂子说。
哪怕程前真不是蜜蜜带的,但蜜蜜进两米深的水塘游泳,就是她不对。
这确实是陈玉凤的教育疏忽。
不过苗嫂子今天纯属故意找茬,这个陈玉凤可不能忍气吞声。
毕竟她没给工作的军嫂有很多,孩子又经常在院里玩。
以后要谁都借着孩子的由头找茬,那她岂不得天天吵架?
她脱了外套包上蜜蜜,掏手绢替孩子揩着脸,说:“苗嫂子,你要说教育孩子,我认可,但你胡搅蛮缠就不对了吧,孩子从水里出来多久了,身上都快干巴了,你不帮忙换件衣服,带他洗个澡,就任孩子这样晾着?”
“这是你家韩蜜的错,她缺素质,缺家教!”苗嫂子说。
“韩蜜错了我会教育,你折腾自家孩子干嘛,任凭娃冻的发抖,脏水糊一脸,就是你的素质,你的家教?”陈玉凤声音更高。
苗嫂子确实想找个茬撒点气,专门拎着俩孩子不让他们擦洗,也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让场面更震撼一点,可给陈玉凤两句怼的说不出话来。
偏偏她儿子也不争气,抱着手臂直哭:“妈妈,我冷。”
“你活该,以后不准再跟韩蜜那个捣蛋精玩,一院的孩子,就数她和张大娃最坏,最没素质!”苗嫂子说着,一把拽走了儿子。
陈玉凤一听这话,火腾的窜起来了,刚想追上前理论,蜜蜜来抱她的腿了:“妈妈,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就不生气了,好吗?”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玉凤,以后教育孩子,让她学乖点。”有个嫂子说。
另有个嫂子说:“这闺女也确实熊,玉凤,以后多教育着点,要不小心弄伤别人家的孩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以为真是蜜蜜的错,陈玉凤就准备忍了。
但这时大娃从散开的人群中钻了出来,揉着胳膊说:“阿姨,不是韩蜜的错,她是不该游泳,但程前是自己跳下去的,跟韩蜜没关系,我还拉过他,他不听,非要下去。”
“好啦好啦,张朝民,我认错就好啦,我妈已经很累了,我不能再叫她生气。”蜜蜜说着,推搡陈玉凤:“走吧妈妈,回家,你晚上还要上夜校呢。”
蜜蜜再熊也是闺女,而闺女,天生就比男娃懂事,蜜蜜这是不想让妈妈为自己操心。
想要息事宁人。
陈玉凤看大娃嘴巴上有几个红红的手印,拉过来问:“你这嘴巴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想上前做证的,几个阿姨捂着我的嘴巴,抓着我,不让我来。”大娃说。
所以,苗嫂子要发难她,还有一帮军嫂拽着大娃,在背后帮忙?
“好啦,全是我的错,妈妈,算了吧,都算我的错,咱不生气,好吗?”蜜蜜一脸泥巴,求饶说。
陈玉凤在此刻特别生气,火苗于胸膛里突突乱窜。
蜜蜜是有错,但她只是错在不该跳池塘里去游泳,程前不是她主动拉的,她为啥要认错?
小丫头的脸蛋儿给妈妈揩出来了,但满身都是池塘里的黑泥巴,扬着小脑袋,一脸求饶的表情,见妈妈不说话,又摊开手说:“我说我错了就行了呗,妈妈快回家吃饭吧,你还要上夜校了。”
她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而是知道妈妈忙,不想占用妈妈的时间。
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对蜜蜜的性格养成特别不好。
本来她就因为毛病多,经常被大家说,养成一种凡事就认错的习惯,长大了到社会上也这样,她会习惯于委屈自己,替别人背黑锅,不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
长此以往,她就没自信,会变得很自卑的。
所以今天,陈玉凤即使请假不上学,也必须登门跟苗嫂子辩个对错,否则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
更何况今天不止苗嫂子一个,抓着大娃的那帮子,全是跟苗嫂子同一阵营的。
要她们天天这样闹,娃的名声没了,她的也没了。
她们一家在军区,就没法呆了。
所以这事,她必须去论个明白。
但她先得带蜜蜜到澡堂,给娃洗个澡去。
“韩蜜,至少在程前的事情上你没错,现在去洗澡,一会儿妈妈带你上门,咱去跟苗嫂子理论。”陈玉凤说。
蜜蜜说:“不要吧,外婆总说你很忙,我们不能因为小事就打扰你。”
陈玉凤搂过闺女,望着她的眼睛说:“闺女,对错无小事,是你的错,妈妈当然会批评你,但不是你的错,咱就不能随便认错,妈妈是忙,但妈妈最重要的事情是照顾你和甜甜,你们不能听外婆的,有啥事必须找妈妈,有委屈,妈妈也必须帮你们做主,等长大了,受了委屈就要学会自己给自己做主,明白吗?”
“那你的课怎么办?”蜜蜜迟疑着问。
“请假,晚上妈妈自己补。”陈玉凤说。
没有孩子喜欢被人冤枉,而且是被当众冤枉,蜜蜜点头:“嗯。”
小丫头朝大澡堂跑去,两条麻杆腿快的像风火轮一样。
陈玉凤得回酒楼给娃拿衣服。
刚到酒楼门前,迎上个一年多没见过面的人,徐鑫。
他都一年多没来过军区了,瘦了一大圈,依旧是斜垮个背包,但没骑摩托。
迎面遇上,他倒很热情,开门见山就喊弟妹。
并说:“是这样的,最近我也在炒股,认识了一个有名的老股民,她叫齐彩铃,在申城是进过大户室的,她说愿意传授我点炒股的知识,但要我请她去夜总会玩一趟,她还说跟你是姐妹,要你也做个陪,给个面子,去一下吧?”
陈玉凤记得书里这俩人就认识,所以说:“她是你朋友,要我做陪干嘛?”
“什么叫朋友,人家是扛着大哥大,揣着大户证的女股神,我只是个穷记者,没资格跟人家做朋友,只能说是马仔,小弟!”徐鑫笑呵呵的说。
从去年开始不流行暴发户,流行炒股当股民了。
目前在申城的证券市场有个大户室,据说只有股金五十万的人才能进。
而齐彩铃就拥有一张大户证。
这才半年功夫,齐彩铃混成了首都股界的神话了,人送外号,股风。
陈玉凤上了楼,给蜜蜜整理着衣服,边对徐鑫说:“我听说炒股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你是个记者,在杂志社上班,好好拿工资不就挺好,干嘛非要炒股?”
徐鑫摊手说:“狗屁的杂志社,路边小报而已,不写公公强.奸儿媳妇,小叔子摸嫂子的房间就没销量,要写吧,我实在下不去笔,一月工资50,吃饭都不够,我又不像徐磊,有你们偏心眼,让他经营灌气站,不炒股,我还能咋办?”
陈玉凤实言说:“我跟齐彩铃关系并不好,她喊我去,估计是想挤兑我,恕我无能为力,办不到。”
徐鑫嬉皮赖脸,笑着说:“弟妹,俩女人之间就算关系再不好,能差到什么程度,人齐彩铃外号股风,股市上的东风,她想让你做陪,你就做个陪呗,怎么,同样是韩超兄弟,徐磊当初不配合调查,天天打韩超,你们尽心尽力帮他,我那么配合韩超的工作,一出去就积极的自主择业,你倒不愿意帮我了,这叫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还是说你们全家也想让我学学徐磊,给你们表个忠心?”
他这叫啥话?
陈玉凤整理好了蜜蜜的衣服,翻个白眼要出门。
徐鑫两手叉腰,堵门上了,笑呵呵的:“齐彩铃虽是小镇出来的,但人家洋气,时髦,漂亮,我知道你本分,保守,也瞧不起她那种人,更不想进舞厅,但是弟妹,你就去一趟呗,你们女同志的虚荣心嘛,她就想让你看看她现在过得有多风光,你就去,她跳舞的时候给她鼓个掌,就算帮我个忙,不行吗?”
“不行,我从不进舞厅那种不正经的地方。”陈玉凤说。
徐鑫用的是激将法:“这就是为啥我欣赏齐彩铃,不欣赏你的原因了,啥叫个舞厅不正经,新天地的卡拉OK厅,大把女同志上那儿唱歌跳舞,新时代的女性,大把在里面唱歌跳舞,就你这种,扭扭捏捏,自己保守,还要笑话别人不正经,实则是土气,没眼光。”
陈玉凤懒得跟他废话,翻个白眼,抵开徐鑫的胳膊出门了。
她确实土气,她也想改变自己,要是正经舞厅,她也想去看看到底啥样子。
可是她不想见齐彩铃,因为齐彩铃是陈方远的下线。
那是一丘之貉,她不想给自己,给韩超惹麻烦,但她懒得跟徐鑫说这些。
徐鑫蹬蹬蹬追下楼梯,说:“我叔变韩超的爹了,徐磊认贼做兄,跪一跪你就愿意帮,我也愿意跪啊,我可以趴地上给你来个大礼,弟妹,你为啥不帮我?”
“你趴啊,趴地上行个大礼,我就是不帮你。”陈玉凤说着,步子飞快。
徐鑫撵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陈玉凤,我房子被收了,银行存款全被查没了,也实在不想在三流烂报上写爬墙出轨,老子一无所有,也没皮没脸,你只要敢受,我就给你行大礼!”
陈玉凤猛然止步。
吓了徐鑫一大跳,心说,难不成她真要自己趴着行个大礼?
陈玉凤倒不是想受徐鑫的大礼,而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人要一无所有时,是最容易被腐蚀和利用的,齐彩铃就被陈方远给利用了,现在徐鑫走入绝路,要没人干涉,估计也会稀里糊涂被人利用。
徐勇义虽说没有帮陈玉凤争取过什么实际利益。
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始于他当初毫不犹豫,存进王果果账户的十万块。
就为此,投桃报李,她也不能让徐鑫犯大错误。
不行就去一趟嘛,她连西餐都吃过了,还怕进舞厅?
当然,她得先找韩超,临阵抱佛脚,让他教教她怎么跳舞。
陈玉凤可小气的,现在,不论任何一方面,她都不想齐彩铃笑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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