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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几日,屋里可谓是平静了。刘氏照旧在修养,魏老头惯例陪在一旁看家。至于小姑姐,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吃饭时在外头露个脸以外,干什么也都是见不着她的人。
一日清晨,村里说媒的婆子突然上了门,吓得江玉整个人绷紧了弦,以为这是要给她说媒,嫁她出去,才又把她给逼了出来。
这点,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不过媒婆子是为了江峰的事儿来,这才让她松了口气,又回了屋。
前段时日,刘氏找过王婆子,让桥山村村长将女儿许给江峰,但人一听说是这家子,连连摆了手,转头把闺女实实在在说给了县里的徐大老爷家,现都已上门纳吉了,而这从中的媒礼媒金不比她刘氏给的少。故此,王婆子是来退媒的。
“好姐姐,你身子这般,我也没抽空过来瞧瞧你。今日过来看看你,顺道也把话直说了。”
“你说的那家丫头啊,人家早说给县里的徐大老爷家了,我费了好些口舌,想着让对头来见见你家峰儿,可人家死活就傍着徐大老爷,我也是没办法。现下事儿没办成,我也无功不受禄,媒礼呢,就退还给姐姐。”
王婆子说着,一袋银钱,当着屋里几人的面,放在了刘氏面前拍了拍。
刘氏近几日下来,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不是摔跤起不来,就是钱被收刮,再是江玉这丫头的事儿,现在却说峰儿的事也说不成了,看着退回来的钱,脸挖的比苦瓜还难看。
王婆子走后,刘氏嘴里直嘀骂道:“攀附势力的东西!没叫人好!”
魏老头心态稳,没说成就没说成,再说别家就是了,只不过看着王婆子退回来的媒礼,双眼盯了许久,心里暗语:这怕是有二三两了吧?
刘氏气着,回头便见着老头子看着她面前的钱袋发神,脸色又暗了一层。这可不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颇是被逼无奈一转笑脸,刘氏把钱递了出来:“老头子,既然峰儿的媒没说成,那这媒礼……就留家用吧!”
嘴里说着,心里却拜着玉皇大帝,苍天大老爷,财神大老爷,可是保佑她,这钱可别再被拿走了。
这般念叨着,魏老头还真让她把钱留着了。
老头子道:“峰儿以后还是得说媒娶媳妇的,你留着就是,家里现在有用的,还不缺。”他亦知自己婆娘有多爱钱,上次家里清晒,估摸着把底都给掏干了,总归给她留一点,以便急用。
刘氏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顿时感动涕零,舌头差点打了结,“那,那,那那我就留着了,也是得为峰儿储点日后用的。”
楚娇娘与魏轩在院儿里头摆着柴堆,垒好后,魏轩拍了手里的灰,回屋喝了一口水。
“娘,峰弟近日好像有段时间没瞧见了。”话问的极是自然。若是没人提及,怕是没人知晓他去了哪儿走了多久。
刘氏甚少听见魏轩对她问话,还问的是她儿子,尾巴一翘,抬了傲眼,道:“唉,是有好长时间没回来了。走的那天他说跟人走商了,也不知忙了什么生意要去这么久。不过话说回来,这走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出去这么久也是自然。”
“哦。”魏轩应下一声。
刘氏瞥眼见他不说话,遂又有意一叹,自嘲道:“要说峰儿,可没你有出息,不像你能读两个书,当个教书先生,还有人扶持。这孩子啊,从小就自己一个人在外头拼着,赚不了啥钱,但能让他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刘氏把她这个儿子看得多高,别说是这个屋里,就是连村里上下也都知道,俗气一点就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是金贵的。不然小姑姐也不会因此还气得离家出走。
魏轩温文点头,“是,峰弟定是有出息的,不过您平日里还是得多多关注关注峰弟,他而下还没成家,动辄三五日不在家,长则更是十多日大半月不在,倘若在外头……”
“男儿志在四方,他爱到处游历那就让他游历便是,外头的花花世界对他来说,那便是考验。”这话还没说完,刘氏捡着自己以为的,驳了魏轩的话。
魏轩继而点头,“娘说得是,可我说的是,倘若在外头出了事那可怎办?”
还别说,刘氏当真把这句听进了耳,霎时间,自个愣想了好一些不好的。
“你说得也是,别说你先前都遇到劫匪了,他要是在外头遇到匪徒那可咋办?他那身板,哪有你壮实?”
魏轩想扶额:他没遇过劫匪。
楚娇娘听罢,有些惊吓:江峰那身板不壮实,那就没人壮实了。
“娘,不会的,峰弟可是吉人有天相,哪像我这般丧星附体。但您有空还是得好好说说峰弟,这么久不回来,总得往家里报平安才是,也免得他被套了什么,钻进去出不来,那就不好了。”
魏轩算是很明白的做了提点,但更明显的话可没再说下去。
刘氏最不爱听别人说她儿子怎不好的,这也亏得是魏轩,给她钱的人,换做别人,但凡谁说了,那可谓是结了深仇大恨,巴不得骂你个祖宗十八代。索性哼哼一笑,不说了。
不说了便不说了,小叔子这事儿,若非刘氏,他人可管不了,楚娇娘对小叔子没好感,没在家里也好,反而眼里干净清闲。
一晃又过了两日,天也阴了两日,直至清明。这日,楚娇娘早早的被魏轩轻轻拍醒,说是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如此时节一说,她大致上也猜到是谁了。
后山桑果岭魏家祖坟前,一块灰青色的石碑上篆刻“慈母魏周氏之墓”,旁边有小字铭文,第一段记录生时与仙去之时。在享人间不过三十五年。第二段记录的则是三十五年间坷坎一生。
“这是我母亲。”碑前,魏轩做了介绍。
魏轩生母年少失怙失持,从小命运多舛,与姊妹二人扶持长大。他母亲为大,为了照顾好妹妹,即使到了婚嫁年纪也迟迟不愿说亲,非把妹妹先嫁了出去才肯。
后来因年纪大了,不好说对象,才遇见了魏轩现在的父亲,两人凑合一起过了日子。好是魏父这心疼人的本事是打娘胎里来的,是以他母亲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只是这些年为了魏轩读书科考,呕心沥血报以太多,终是郁结而终。
墓碑前,楚娇娘跪下磕了三个头,报了楚氏家门。魏轩在一旁烧起一叠一叠纸钱,垂下的目光是无颜与悔恨。
“从小母亲对我说,人这辈子最好的出路是高官厚禄,名留青史,受人敬仰。这样,日子方才过得好,不再受苦,方能光耀祖上。”魏轩娓娓道着,“母亲的想法甚是简单直白,却亦是天下许多母亲的想法,所以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无论多苦多难,都要将我送去夫子膝下开蒙。”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母亲不识字,却陪我开蒙几日后,便背得此诗,此后便日日在我耳边劝学勤勉。只是后来我……”
魏轩顿了,许是烧燃的青烟迷了眼,让他眼里闪了光,连声音也哽咽了。良久,他才喊道:“娇娘,母亲对我的冀望太高了,她不该……对我有这般大的期望。”
在魏轩的一生里,最让他心疼后悔的是没能好好的陪同母亲一天,没能等他功成名就,再回来好好孝敬她,没能……实现她的冀望。亦悔是有志无时,悔是持才自负。
楚娇娘见他如此,不由得心疼。他此刻似乎在幻想眼前的碑铭化作一个真真实实的人站在他的面前,然后骂他或是打他。
“魏郎,你……别这般,母亲定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魏轩苦苦一笑,“不愿意又如何?事实已如此,我终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
“小小的举人也很不错了,我见有些连童生秀才都过不了,魏郎你多厉害,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高山。日后只要魏郎想的,就一定能触手可得。”楚娇娘不懂如何说些安抚顺耳的话鼓励他,便只好这般说。
这话着实将魏轩惹发了笑,“你呀你,倒是会哄人开朗。那为夫就借娘子吉言,但凡为夫想要的,就一定触手可得。”
楚娇娘点头如捣蒜,傻傻一笑:“行,那我就俗气一点,别人望子成龙,我望夫成龙。”
魏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