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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扶梯处，二牛正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客人下台阶，等客人走了，才端着昨晚已经过滤过的米汤，走到丙一号，正要敲门。
吱——
房门还没敲，里边的客人倒是正好打开了门。
黑色的长袍拖在地上，一双玉足，足尖像嫩藕芽儿似的，轻盈而诱人。二牛看着，突然像沸腾了的开水似的，热气爬上大脑，一时呆愣住了。
娉旌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客、客人，您要的米汤！”反应过来的二牛，紧张的结巴。
娉旌接过米汤，就见那瘦小的小二急匆匆的往楼梯走，中途走神还差点崴了脚。
“啊，咿呀咿呀——”
砰的一声，娉旌一脚带起门，便将还发烫的米汤搁置在一旁，还有些慌乱的抱起哭闹的小祖宗，开始满屋子乱窜。
等米汤凉了，又开始给睡了一天除了吃喝拉撒睡的就知道哼哼的任务对象填肚子。
“上神，满月后的婴儿，每日大约喂6~7次左右，每次间隔3.5~4小时。还有，您这米汤太稀了，任务目标容易饥饿和营养不均匀。建议还是喂食母乳的好。”
娉旌翻了个白眼，这几天白加黑无睡眠时间也就算了，还母乳喂食，她又不是——
“上神，您可以找其他有母乳的妇人啊。”
思绪被打断，娉旌半点不客气的反问：“你有钱？”
住这客栈的钱，还有这位小祖宗的衣服，尿布，还是她将拖走的白衣人身上，戴着的匕首去当铺换银子才有的，现在花的也没多少了，就剩下一两银子。
“哦，没有。”系统被迫下线。
娉旌死鱼眼：“要你有何用。”
戳了戳吃完又开始打瞌睡的小不点的脸蛋，又开始叹气，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抱着孩子。
娉旌决定还是出去看看，有没有来钱的买卖。
刚打开门，想了想，又倒回房间，出来时，脚上套了一双大的走路打滑的鞋子。
——真穷！
下了楼梯，客人正呼哧呼哧的大口吃着面，喝着酒就这小菜，伙计们忙着收盘子，用抹布擦桌子，伺候茶水。
娉旌将剩下的一两银子放在结账的台上，悄无声息的走出客栈。
*
僻静巷弄，青石，黑瓦，灰墙。
这几天都是好天气，积雪已经融了许多，巷子里没了霜雪的修饰，显的破旧。
听着这周围传来的细响声，娉旌勾了勾唇。
刚出客栈便有银子送上门，陪打也是一门好买卖不是。
正好，看在银子的份上，打半残就行。
踏在湿润，青苔斑驳的地面，娉旌半垂着眼睛，小心的将孩子绑好固定在胸前。
不似风吹动的的气息，缓缓流动，杀机汹涌。
十来个人，如那晚一般，穿着白色劲装但有些细微差别的是，这次来的人除了一双裸露的眼睛及手部，全部包裹的一丝不漏。
巷边出口及上方都有人守着，前后持刀剑之人如闪电般速度而来。
战斗一触即发。
铁器划在斑驳的地面上，摩擦出火花。
以左脚为支点，右脚退一步，整个人向后快速下腰，迎面来的剑划过空气，娉旌腰间用力，向右边快速侧身，游刃有余的避过后边砍下的刀刃。
锵——
刺空的长剑与刀刃砍在一块，发出刺耳的声音。
娉旌自地面跳跃而起，怀里抱着孩子，两脚踹在又袭来的白衣人肩上。
刚一落下，周遭一片剑光。
铁器砍在灰墙上，留下划痕。
娉旌一手打落一人兵器，反手接住顺势刺入一白衣体内。
哧——
剑锋深深的刺入血肉中。
白衣染血，只见被刺之人眼神无波一眨不眨，似不知疼痛一样，胸前抵着剑还在向前，剑身完全穿透身体。
“嗬嗬——”
娉旌眼神一暗，与那晚还有痛觉的白衣相比，今天的这些白衣已经被完全炼成没有意识的傀儡了。
手握紧剑柄，娉旌用力拔出，一剑砍下头颅。
其他白衣身上被热血喷洒，也不顾已经轰然倒下的同伴，一拥而上。
执剑迎上，脚步轻盈，娉旌周身布上了一层隐晦金光，面容慈悲，嘴里吟诵着。
——愿以此功德。
——庄严佛净土。
跳跃屈膝，重力压在白衣肩上，旋转变换，头颅发出脆弱的骨折声，白衣无力的倒下。
——上报四重恩。
——下济三途苦。
满脑子杀戮本能的人一往无惧，在剑光之下，热血沸腾。
——若有见闻者。
——悉发菩提心。
即便是寒冬褪去后的暖阳，也拯救不回那逝去的生命。
——尽此一报身。
——同入极乐涯。
又一人骤然倒下，扬起的剑沁血滴落。
回首是地狱还是天堂，上天自有定数。
身后躺着的白衣皆已断了气息，祥和的闭上眼睛。
破旧的巷弄里，染尽腥锈。
只剩一白衣，娉旌特意留下的。
眼前的白衣，即便身穿洁白，却是所有白衣里最该死的那个。
“罪孽滔天之人，地狱十八层，你在第几层。”沁血的剑再次扬起，指向那白衣。
刷——
剑锋凛然，带着森然的气息，沉重的剑砍下，白衣眼神狠戾，似流星般横冲上前，跳跃劈下。
娉旌一剑抵挡，倏然绕到他身后，一剑抵在脖上，脚上十成的力踢在膝盖窝，骨头声清脆，使得他重重跪下。
白衣手持剑柄，向脖后挑去，豁然破散开压制的剑，只听脖间‘刺啦’一声，向前翻滚，而后爬起。
大力喘着粗气，眼神里的杀意溢出。
娉旌眼神冷漠，直盯着白衣因破落的布掉落在地上而展露的脖颈。
不是光滑的颈部，而是一线分开，喉结以上皮囊泛着苍白，全无血色。喉结以下则是青筋暴起，乌青色的皮肤。
眼前白衣除了那颗头是自己的之外，身体的其他部位，恐怕也是不知道从哪拼接来的。
眼前的人还能喘气，但在某一程度上，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明明膝盖骨已经被震碎，却还能速度不减，以鬼魅般的速度杀来。
直刺，剑砍，横劈。
娉旌敏捷灵巧的一一避过。
白衣手持剑，弓着身子，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锵——
铿锵有力的剑落下，娉旌一手回防，虎口竟被震麻。
“嗤！麻烦。”感觉到怀里的异动，娉旌冷着脸一脚蹬出，踹的白衣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当，便被一剑洞穿腰间。看着没有一滴血渗出的伤口，娉旌面无表情将剑拔出，而后一剑从面门劈下。
哐——
手里的剑落地，白衣眨了眨眼睛，呆怔的站立。
剑划过长空，留下弧度，垂回一旁。
娉旌转身看着远处巷口，一把赤红的伞面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