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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寒冬的晚风，柳栀整张脸都被吹的通红。
他俩的身份有点特殊，即使被人听见也肯定会当成讨论电视什么的。
但柳栀就是莫名有点心虚，顾及到她现在演员的身份，只能找个人少安静的地方跟萧无渊说话。
她想问的问题挺多的，萧无渊都颇为耐心的一一为她解答。
她这才知道，原来萧无渊当时并没有死，是因为她的母亲才死里求生。
真正让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来，是他逃出京城的半年后，皇帝依旧没有放弃过追寻他的下落，似乎他多存在一天就会让皇上一天睡不着觉一样。
柳栀沉默着，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都不喜欢萧婕妤，更看不起萧家。
她能够帮萧无渊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自己。
她问母亲现在过的怎么样时，萧无渊刚开始还是沉默，后来看到她红扑扑的眼眶，才犹豫了片刻说出来。
他说自从她离开之后，纯妃娘娘过得并不好，与皇上大闹了一场后就被禁足在后宫了。
后来他能够逃出生天，也是纯妃娘娘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
萧无渊说到一般就不忍继续说下去了，当时的场景他记得很深刻。
纯妃娘娘披着一袭白衣，唇色惨白，整张脸苍白消瘦，看起来十分病态。
她身边当时跟着个柔弱的姑娘，那姑娘一直垂着眼睛左右乱瞧，眼底藏着的满是慌乱，看起来是帮她把风的。
从前他小时候去过宫中，纯妃娘娘那会比他的小姑姑位高一等，两人互相都看不上眼，见了面总喜欢呛两句。
一个说萧家都是些没有文化的蛮人，粗鄙之人的女儿就喜欢舞蹈弄枪，完全不像个女人。
另一个说对方自视清高，一个嫁到外地来的和亲公主不过是物品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傲气。
不过那时候的萧无渊觉得纯妃娘娘可漂亮了，明眸皓齿，肤白盛雪，满身的书香气，像个刚下凡的仙女。
她身后那个探头探脑的杏儿眼小姑娘简直就是纯妃娘娘的缩小版，萧婕妤看这小姑娘可是喜欢的很。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纯妃娘娘看他的目光中分明带着恨意。
她说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和萧家牵扯上，她说她当时就不该放任柳栀天天跑去萧婕妤家给自己找事，她说柳栀真是单纯的厉害，也就这样的姑娘才会让他骗的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萧无渊当时被关在地牢里，身上满是被鞭打过的伤疤，双目空洞，大脑里只剩下麻木。
他亲眼看着柳栀死在他面前，前一秒还欢脱的杏儿眼小妹妹替他挡了本该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刀。
更混蛋的是，他的第一瞬间居然是去看一旁等着萧家满门抄斩的皇帝。
皇帝当时也愣神了，斩首台上的人，包括身边的太监宫女都猛地跪在地上，吓得直冒冷汗。
他知道死在台上的是长着一双灵动的杏儿眼，经常眉眼弯弯一见他就躲，却还总喜欢冲着他笑的小姑娘。
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稚嫩的小团子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等到姗姗来迟的纯妃娘娘跪坐在台上抱着女儿的尸体嚎啕大哭，甚至指着他歇斯底里的哭喊时。
他这才知道，那个宫里都唤做小纯妃娘娘的小姑娘叫做小栀儿。
是他取的名字，他说栀子花洁白无暇，香味却能芳香四溢，和他的纯妃很像。
如今看来，长得也和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一直心如顽石，雷厉风行的九五至尊看着纯妃颤抖羸弱的背影，居然有一瞬间红了眼眶。
那时候的萧无渊在那一瞬间居然萌生出一种能让狗皇帝难受，就等于报了仇的快感。
可是很快这种感觉就被一闪而过，他的脑子里更多是麻木，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个人为了自己连生命都不顾。
柳栀是第一个，也是最傻的那个姑娘。
纯妃娘娘似是看到他那副样子也不忍心，目光中也带着绝望说不是她救了他，是小栀儿不舍得他死，所以她要帮小栀儿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连夜逃出京城后，纯妃娘娘为他安排了住所，后来一经人打听才知道。
他逃出去的那天晚上，纯妃娘娘自杀了。
据说皇上一早就猜到了纯妃娘娘的小把戏，不知道是处于愧疚还是不舍得处死这个陪了他二十年的女人，他也只是让她继续禁足而已。
可纯妃娘娘心高气傲，放走萧无渊的时候她就没想过活下去，当天晚上就在房里自杀了。
萧无渊没说下去，要不是因为他，柳栀和纯妃娘娘都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如今都落得个如此悲凉的结局。
面前的姑娘似乎已经猜到了，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红扑扑的眼睛在白嫩嫩的脸颊上，美得让人心碎。
萧无渊心里也泛酸，擦掉她脸上滚烫的泪珠，轻声道：“对不起。”
“我母妃……”柳栀早已经泪流满面，纤细的双手捂在脸上，有些崩溃。“是因为我对不对？”
萧无渊心中有愧，瘦弱的姑娘肩膀低垂，颤抖得厉害，感觉一阵风就要把她折断。
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靠得更近了一点，把她揽到自己怀里，让柳栀埋在自己的肩膀哭。
事情已经不可逆转，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考虑的太少了，犯下了错害了母亲，她不能责怪任何人。
到后面哭累了，柳栀又在外面呆了好久，等到自己眼睛已经差不多看不到自己哭过的痕迹了她才进去。
时间过去的很快，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小酒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原本演唱的吉他手已经下台休息，酒吧里只剩下几个喝的伶仃大醉才没有离开的醉鬼。
柳栀往他们原本坐的那个最角落的位置望去。
成堆的酒瓶乱七八糟的扔在桌子下面，小圆桌子上也是七横八倒，乱七八糟的扔了一整张桌子。
赫云逸看起来像是喝多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手上还攥着一瓶酒。
萧镜辞倒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那边的灯光有点昏暗，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只看得到他把酒水倒进杯子里，逆着灯光，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