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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假，学院里大部分人都选择回家或去其他地方旅游，宿舍楼变得空空荡荡，不过B401的两人倒已习以为常了。
柁果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达不到预期才被奥塞尔留下来“补课”的，达贝卡则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家里人。一想到会被他们拉着问东问西，她就忍不住作呕。
托那勒奇没及格的福，B401变得异常安静。毕竟柁果是有点怕达贝卡的，而达贝卡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家伙。
其实柁果和达贝卡原本是有给那勒奇写封信的打算的，可是填地址的时候一交流，发现谁也不知道那勒奇的家在哪里，连个大体方位都不清楚。第二天柁果到天台时有跟奥塞尔提到过这点，结果收获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不知道么……最好是别知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但那样不好。”他的语气莫名纠结，目光却毫不含糊地投向了大陆东方。
柁果于是闭了嘴，她取得的成绩令她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
柁果清楚，不管在哪方面——能力或者战斗，那勒奇无疑比她强很多。但自己掐着及格线被留了下来，那勒奇却掐着及格线没能过关。
考核不就考的是能力和实战两方面吗？柁果不认为自己有哪一点能胜过那勒奇，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自己的预知能力值得培养，但这会导致猜想变得更加奇怪——那勒奇的能力不也是预知么？只是目前她的预知还是只能通过梦的形式展现，而不像柁果，至少可以在想知道什么的时候看见一点东西——虽然不是她期望看到的未来。
而且用达贝卡的话说，她最近好像陷入了一个叫作“瓶颈期”的时期。奥塞尔当然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但相比于严厉的批评，柁果更怕他此时的沉默。
那天，奥塞尔目送着失落的柁果离开，思索着什么打开了通讯。
电流的嘈杂声过后，对方明显十分着急，没等奥塞尔发出音节：“她怎么样？”
他冷静地呼出一口气：“还是你们之前看见的那样。满意么？”
商量声。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甚至三四年，都可以……”
“无意义的逃避，有用么？实际上，”奥塞尔手指敲打着铁栏杆，“说什么三四年都可以，但你们已经急得不行了吧？”
砸桌子的声音，还有压抑着的愤怒。很好，他眯起眼，对面快丧失耐心了。
“奥塞尔前辈，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她通过了检测，确实是最佳选择……”
“哦？通过了检测？”奥塞尔故意拖长尾音，半倚在栏杆上，“那么那么，我建议你们再去测一次看看呢——最好把我们三个的检测现象同时拿出来，看看到底谁才是异类。”
沉默。
“前辈……您最好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一点也不有意思。”对方干笑了几声，“我们怎么可能会在这方面出错呢？毕竟预言者对云纪元来说象征着什么，您应该最清楚。”
“是啊，你们心里清楚。可是，为了无法言说的恐惧感，你们选择了最安全的那个——尽管你们也清楚，她并不是你们所期待的那个。”
一口一个“您”叫的那么尊敬，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点价值，对面肯定早就杀了自己吧。
“……您的建议？”
“幸好你们发给的是休学通知，不然这下可有你们出糗的了，只是……算了算了，到底指望不上你们。我会亲自向那孩子解释的，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能做好吧？”
“是，没问题。”对面赶紧掐断了通讯，他们总算意识到，再说下去对谁都不利。
奥塞尔也收起了通讯装置，凝视着大陆东方，轻声地哼唱：“那是我心之所向，缥缈茫远似薄雾笼罩……”
他再清楚不过了，世间没有什么能逃得过那双金瞳，那双洞察之瞳。
“但愿您能赞同我的言行，尊敬的神祗……”
柁果回到了宿舍，出乎她的意料，达贝卡此时并不在那里。她有点失望，回来的路上她认真地想了很久要不要跟达贝卡说说最近训练方面的事呢。
如果说那勒奇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那么，达贝卡就是一个沉稳理智的导师——至少柁果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时候，达贝卡还会去哪里呢？”她没有深究，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他人的自由。
天台上，达贝卡推开了门。她看见那个自称是那勒奇老师的库塔族男人靠在铁栏杆上，有种会掉下去的感觉，闭着眼睛哼着什么。
再怎么分辨达贝卡也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她猜那大概是库塔语。对方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也许是哼完了那首轻快的小曲，那人转过身，带着微笑问候：“你好，达贝卡。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我叫奥塞尔，是那勒奇的老师。”
达贝卡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奥塞尔便接着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还有个叫柁果的舍友，是不是？今天我就是想跟你说说她们两个——啊对了，你应该能想到，柁果也是我的学生吧？”
达贝卡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她听不见奥塞尔的心声，有什么力量阻碍着她的感知。同时她也实在想不清，奥塞尔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勒奇和柁果的事情。
“因为我也是预言者，”他仿佛能看穿达贝卡的心思一般，“我看见的未来，关于她们当中某个人的未来里，有你。”
她们当中的某个人……那勒奇，还是柁果？
“那勒奇被休学了，你知道的吧？”
“……嗯。因为她没有通过考核。”亲口说出这个事实，达贝卡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别感到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那勒奇的错。很快这个错误就会被纠正过来。”
达贝卡抬头看了眼奥塞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奥塞尔值得信任。
“不过，作为导致这个错误的最大的错误，也会被纠正——关于柁果。”
“什么……柁果？”
“是的。其实，在能力检测的时候出了差错，她被误以为是下一任预言者，然后才被选中，转学到这里。”
达贝卡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可能有点残酷，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也是帮她。”
“做什么？怎么做？”达贝卡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声音。
奥塞尔没有笑，他看着达贝卡。
“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