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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酒上的席面还是很不错的,有六个大菜四个冷菜,共开了六桌,男女分开坐,一桌子坐十个人。梨花村村民因每年都有稳定的收入,平日虽不能顿顿吃肉但也不缺肉食,所以大伙儿吃饭时并没有发生争抢的事儿。
秦兰子带着元佩雪姐妹与秦氏坐一桌。她鄙夷的在其他人面上扫过,见两个女儿都不大自在,知道她们也是不习惯,使个眼色给她们示意她们赶紧坐下,元佩妍嘟着小嘴被元佩雪扯了把才别扭的坐好。
秦氏母女正巧坐在她们对面,把她们母女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彼此互看了一眼也不再多加关注。
连氏抱着襁褓中的小泥鳅跟着田氏在身后,听知客的一声喊话挨桌的开始敬酒,大伙儿大都送的红包,红包里头也就十文铜钱。
轮到秦兰子这里,大伙儿都知道她嫁了个富裕的人家,都眼巴巴瞅着她会送什么。在大伙儿殷切的目光中,秦兰子从身后丫鬟怀里拿出一个红漆木的盒子,众人顿时眼光一亮,就听她翘着兰花指道:“这里面是一个金锁,算是我这做大姑太太送的!侄媳妇可别嫌弃!”
这么贵重的东西连氏怎么会嫌弃呢?她惶恐的涨红脸不知所措的瞧着田氏,不知该不该接这盒子。
田氏见秦兰子眼里闪过轻视,气连氏小家子气,她一把接过盒子冲襁褓里酣睡的奶娃晃了晃道:“小泥鳅,你有金锁戴了!这是你大姑太太送的!你日后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她!”
秦兰子很是受用的昂着下巴,见其他桌上的人都被她的大手笔震慑住了,她不由得意的往秦氏那儿看去。
迎着众人的目光秦氏不大自在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帕,从里面拿出两个五分重的银手镯递给连氏,“这是我这做二姑太太的一番心意!文儿媳妇快拿着!”
连氏对秦氏熟悉些,也大方的道了谢,替小泥鳅套在手上。
秦兰子自觉胜过了秦氏,洋洋自得的在丫鬟服侍下姿态优雅的吃起了饭。
吃罢饭后,客人大都送走了,秦兰子与秦老头他们告辞后,又冲秦氏和善的笑道,“英子,不嫌弃的话我捎你们一程,就是挤了些…”
“马车坐我们几个还有莲儿她们三个都挤死了,娘还让…”元佩妍不满的蹙眉与元佩雪小声嘀咕着,被元佩雪拽了下才不满的撅嘴瞪着秦氏母女。
然而这话却被秦氏她们都听个正着。
气氛一时凝住,秦兰子恍若没听到元佩妍的话,只拿眼儿瞧着秦氏,想看她如何说。
秦于氏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的龌龊,也气大女儿心眼小,都这么多年的往事了,还如此放不下。她这是做的什么孽呦!
她终是心疼小女儿些,脸色不好的道:“兰子,你先走吧!待会儿我让勇子赶牛车送英子母女!”
白玉儿冷笑,当她稀罕坐她们那马车不成?她突地上前抱住秦兰子胳膊贴着她耳边娇声道:“大姨,我好舍不得你呢!我回去跟娘说,让她初二带我回姥姥家!”
察觉到秦兰子身体的僵硬,白玉儿冷哼一声,恶心人的话谁不会说!她心满意足的退开到秦氏身边,迎着她和白鸿文疑惑的目光,她只甜甜的笑了笑。
众人只见白玉儿娇憨的抱着秦兰子胳膊说了什么后,秦兰子脸色一变瞪着白玉儿一眼后一言不发的铁青着脸离去。只觉得她太小心眼儿,就算小姑娘说了什么,你一个大人有啥好计较的。而且他们也不觉得玉儿能说什么,她多乖巧的一个小姑娘啊!
秦老头尤为不满,他自从秦兰子执意要给人做妾后,他就不喜她。如今更是,他黑着脸冲着院子外道:“她这是甩脸子给谁看?日后少让她给我回来!”
他说罢又冲白鸿文交代了几句,就背着双手出去了。
哎,这都什么事儿呦!秦于氏烦闷的叹口气,本都是至亲的人如今却……压下那些糟心事她又强打起精神嘱咐了秦氏几句,秦勇就驾着牛车出来。
因刚下过雪,地上还是很滑的,牛车赶的很慢,直到酉时一刻才到白家。
秦氏也不多留他,知道他回去还有事儿,只嘱咐他回去赶车慢着些。白玉儿也表他挥手娇声道:“二舅,我和娘初三再回去看您和姥姥他们!”
秦勇扬了扬手笑道:“哎,二舅可等着玉儿了。到时让你舅母给你做你爱吃的糍粑!”
白玉儿喜滋滋应下,秦勇才驾着牛车晃晃悠悠的走远了。
冬日天黑的早,约莫酉时两刻天色都暗了下去,秦氏只简单的做了面他们三人吃。
方放下饭碗,院门就被敲的咚咚响,在这寂静的傍晚格外清晰。白鸿文止住秦氏,他自起身去开门。
“大舅,你受伤了?”
秦氏与白玉儿听得院子里白鸿文惊呼的声都立即冲出去,就见白鸿文扶着一拐一拐的秦盛走进来。
秦氏捂着溢出口的惊呼声,急的要出去去找大夫,却被秦盛叫住,:“英子,让鸿文去!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晚出去不安全!”
秦氏连连应下,此时她已完全没了主意,只焦急的看着秦盛裤腿上的血渍目露担心。
白玉儿也注意到了大舅的伤,她瞧着倒不像是普通的伤,像是刀枪伤的。前世为了电视剧上劫杀的效果逼真,导演拿着刀在演员身上连试了好几次,她也算开了眼界。
那大舅身上的伤如何来的?
白鸿文把秦盛安置在他床上,就拿了银子快步出门寻大夫。
秦盛靠在被褥上,眼睛晶亮的盯着秦氏瞧,一眼都舍不得离开。想他也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她了,他一寸一寸的扫着她的容颜,仿佛已经忘了此时屋里还有一个白玉儿。
秦氏被他热烈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寻了由头出去给他做吃的,能吃到心上人做的食物,秦盛还是很高兴的,他虽然不舍得她离开他视线,但在白玉儿不断的刷存在感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情意。
待秦氏出去后,白玉儿走近秦盛,审视的在他脸上看了圈,突地神秘兮兮问道:“大舅,你是不是喜欢我娘?”
秦盛猛地仰身,却被白玉儿压下去,看着小姑娘明明娇俏的面容却偏偏学大人样板着脸的外甥女儿,秦盛方才的震惊过后又有些想笑。
扯起的嘴角刚扬起,就听小姑娘不满的嗔道:“不许笑!大舅,你还没说是不是喜欢我娘?”
秦盛敛了笑也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水眸睁得大大的,执着的盯着他,眸子里闪烁着他看不懂得情绪,似期盼又似害怕。
“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吗?”秦盛难得看见外甥女如此可爱的样子,也存了逗逗她的心思。
却不想小姑娘一本正经道:“大舅,你不能喜欢我娘!”
这下轮到秦盛疑惑了,他动了动身子问道:“为何?”
白玉儿简直要泪奔了,大舅竟然还问她为什么?难道他们古人如此开明了?她摇着手指头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们是亲兄妹!”
“噗!哈哈哈…”秦盛听罢却仰头大笑起来,可能笑的太用力牵动了伤口,疼的他滋了滋牙。
“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原来你不知道啊!真是个鬼丫头!”
见白玉儿还迷茫的瞅着他,干脆直言道:“我和你娘并不是亲兄妹!”
听到想听的答案,白玉儿才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儿石头彻底没了。她虽心里有隐隐的猜测,却不能完全放心,如今得到证实,她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前段时间就是为着这个事儿防着我?”秦盛突然出声问道。
白玉儿讪讪笑道:“大舅,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吗?”
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看着秦盛,直看的秦盛无奈的笑道:“人小鬼大!”
顿了顿,秦盛撑着手臂起身敛了笑沉声道:“玉儿,大舅想请你帮个忙!”
白玉儿了然的看他一眼,娇声道:“大舅可是想请我帮你劝娘?”
秦盛不妨被她一言说中,尴尬的咳了咳,不自在道:“大舅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吗?”
看着他一个大男子如今像个小媳妇似的,白玉儿想笑却又怕大舅生气,只憋的脸儿红通通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想笑就笑吧!”秦盛闷声道,被自己外甥女笑笑又何妨,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只要小姑娘笑过后能帮他劝劝英子是最好不过了。
白玉儿畅快的笑了会儿,笑的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儿,直到察觉到身上一道热切的目光,她才止住笑点头娇声道:“大舅你放心!你的事儿包在我身上!”
大舅既然与娘不是亲兄妹,那他们在一起似乎也不错。她虽不清楚娘是不是喜欢大舅,但大舅确实对娘存着感情,要不也不会等到如今也不娶妻。
突然又想到什么,白玉儿又探身过去压低声音道:“大舅,你这伤是如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