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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两道纯黑的鬼气相接,气流对撞,产生的巨大推力一直扩散到地宫墙壁上,整个地下宫殿为之一震。
“咳咳。”吴济扶着刀站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功子实的修为实在一般,就算是有疫鬼辅助也只能将将和他打个平手,之所以会受伤,还是境界不稳造成的后遗症。
功子实的伤势比他更重,趴在地上,后背渗出血来,黑色的鬼气沿着他的伤口进入体内,这也是鬼气不好控制的一个表现,吴济一向奉行杀人不见血的风格,可鬼气霸道,他都有些压不住了。
深吸两口气,平稳掉体内躁动不安的鬼气,压下喉咙口的那一股腥甜,将鬼气重新注入赤月流焰刃,对准地上的人,吼道:“起来,再来。”
鬼气充盈其中,刀背黑色更加纯粹,如同上好的墨滴,四周自动环绕着一圈圈的黑气,十分拉风。
“不来了不来了。”功子实笑着连连摆手,咳出一嘴血,他转过身,压到了身后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咳出更多的血。
吴济冷眼看着,只见他咳了一会,又笑了起来,“邪质入体,就算是和你打赢了,我依旧活不长。”
“什么?”
“破格动用疫鬼令,果然会受到反噬,我那父亲早就计划好了,他那只老狐狸,可比我狡诈得多。”
他躺在地上,扭头看向吴济,“你知道吗?疫将军其实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之前都是我骗他的,我要让他死都带着难堪。”
吴济都为这一家人表示心累。
“也对,我若不是他亲生,怎么会用疫鬼令,这是那老家伙教我的,他一定知道真相,怎么会被我骗到。”
功子实呆滞地看向天花板,动作缓慢了起来,他此刻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吴济走到他身边,问:“除了疫鬼令,还有什么能作为传承将军府的信物?”
“你想要疫将军府的印章?哦,对,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咳咳。”他咳出更多的血,无力地指向宝座,“在两边的扶手下各有一个机关,一个是离开这里的,一个是放东西的,奇怪,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他摸索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往通道的出口走去,吴济看了一眼安律,径直走向宝座,先是掰开没有机关的那边,果然出现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印章和一些信件,他全部收进怀里,按动突起的机关,整个地宫一震,整体慢慢向上移动。
“我怎么看不见了,我要去找漆轻,去告诉她不配做一个母亲,她那么狠毒,葬送了我本该好好的人生......有人吗?我怎么听不见了?”
安律出现在他后面,拿出一把弓箭,对准他的喉咙,“嗖!”
箭支准确插入他的喉咙,他被箭支的力度带得向前一扑,摸索着抓住喉咙上的箭,用力一拔,鲜血飞溅,他张张嘴,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律搭在箭尾,就要拉弓再射,吴济按在他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师兄?”他有些不解。
“他中了天魂百草毒丹,先是五感皆失,再是五脏衰竭,活不过明晚了。”
在战斗之时,吴济将毒药涂抹于刀锋,借着鬼气掩盖,许是功子实没想到竟有人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一时不察,反而中了道。
这是玄煜长老偶然炼制的毒药,混了不知道多少种毒草,毒性霸道,没有解药,他出来的时候得了几颗,倒真派上了用场。
“终日打雁总会被雁啄了眼,他靠着毒得到想要的一切,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恰恰死在最擅长的东西上面。”
“师兄为何不让我杀了他,死灰可能复燃,他知道我们的身份,更是要小心。”
“不急,我们再去见一个人。”
地宫上升到某个位置,就像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停住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对着通道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气送入地宫。
外面是高山之巅,雪覆盖在山石上,白茫茫一片,月光下,一个女人站在那里,身着火红的对襟绸衫,如同雪地里的一颗血珠,分外显眼。
她将目光对准地宫,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毫无感情地一挥手,功子实被她抓在了手里。
“他好歹是我的儿子,你们把他还成这个样子,就不怕我对你们下手。”
她眉目流转,如同二八少女,之前的那个枯瘦老朽的妇人,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安律瞪着眼睛,难以相信,“你是漆轻!”
“又见面了,其实我叫漆青,青色的青,是青鸾族人。“她笑了一下,如同山间鸟鸣,”在上次鬼域妖域的战争中,被废去修为,捉到这里。疫将军残暴不仁,我便以同样多的方法回报他。功子实从小被我培养,生活在真真假假中,性子难免偏激,两个同样自私的人争斗,迟早两败俱伤。你们看,我的目的达成了。”
“可他是无辜的!你们的仇恨和他有什么关系?”
安律很不能相信,他小时候日子苦,可是他娘宁可自己饿死也不会少了他一口吃的,对他疼得如同命根子,他也极为孝顺娘亲,所以很难理解这种母子关系。、
“无辜?”漆青红唇微张,斜了他一眼,“他可不无辜,一想到他是那个人的孩子,我就恨不得掐死他,他倒也没让我失望,生得和他父亲一样,小小年纪就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若不是这样,我还真下不了手。”
吴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直视她的眼睛,“都说青鸾制毒解毒之术都很厉害,我把功子实交给你,只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都不会追究,明白吗?”
漆青张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递给他一枚精巧的玉佩,“这是青鸾一族的信物,如果你要去妖域,这个可能会有些用处。”
“谢谢。”
吴济心安理得接了,两人站在雪山顶上相顾无言,许久,漆青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带着功子实离开了。
安律还沉浸在气愤中没有缓过来,“太过分了,功子实说得对,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手中的玉佩雕刻着青鸾的形状,吴济低头摩擦着上面的纹路,说出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或许她以前不是,但她能冒着危险把功子实救走,说明也是有过后悔的吧。”
那三个人之间的情仇足够上演一出大戏,真相如何,对于吴济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