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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凌悔做到了守身如玉,没有再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暧|昧举动。
萱草这两年就像是一个痴情的小女人,夜夜盼着和他重逢的日子。
不会太久了……
她知道的。
侯景被萧纲迎进了皇宫。
他大将之风比之两年多前还要凛然。
一手放于身侧,一手按在腰间佩刀之上。
虎眸闪动明亮光彩,英俊容颜不见衰老。
萱草就站在玉白石阶之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走近。
她冷笑着和兰儿说,“看到没有?这就叫引狼入室。自以为玩得过所有人,其实不过是被人玩了一把!”
兰儿似懂未懂,却知道这话她不该听,只得装聋作哑的不说话不做反应。
侯景抬起眸子,毫无意外的撞向萱草目光。
他对萱草这两年的事情一清二楚,他知道,她会在这里等着见他的。
侯景牵起唇角,对她一笑,甩下萧纲,向她走了过去。
侯景如此无礼让萧纲很不开心。
毕竟,名义上,萱草还是他的妃!
萧纲可以允许萱草对他不敬,但无法忍让侯景的公然无礼,他正想发怒,却被侯景手下骤然拦住。
他惊瞪双眸,却无可奈何。
侯景威名在外,现在谁敢惹他?
萧纲只好隐忍住,挥袖离开。
侯景走上石阶,萱草抬手,屏退了侍女。
他疾步来到萱草身边,伸出手臂,猛地将萱草禁锢在他的怀中。
他笑,邪魅冷厉,“好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南梁皇室几经巨变,你却依旧安享富贵。”
萱草安然处之,在他怀中亦凉凉泛笑,“好个忘恩负义的当世枭雄。高欢丞相扶你上位,你却率部投奔敌方。”
她学着侯景的语气,笑着讽刺。
他们俩似乎生来就是对头,一见面,必要针锋相对。
“我一心想着你,所以就奔这来了!”侯景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暧|昧说道。
萱草冷哼一声,推开侯景。
她退了退,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是她对凌悔最后的一个承诺。不会再和任何男人有这样的亲近。
凌悔值得她为之守身。
男人都是介意这件事的,不是么?
如果她能够早早收敛自己的风流,她和萧统也不至于闹到那种地步。
侯景眸色沉了沉,他倒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很庆幸你没有死在那天夜里。”
萱草微微皱眉,她暗暗重复了一下侯景的这句话,总觉得话中有他的深意。
侯景说完,又是一副不羁笑意,“听说你现在是太子妃?不过你好像没有正式成婚吧?”
当初萧纲册封萱草为妃,却没有举行正式的仪式。
萱草不想为那个人穿上嫁衣,她要把嫁衣留给凌悔。
萱草红唇绽笑,“你倒是挺清楚的。这后宫里,不会有一半都是你的眼线吧?”
侯景接过话音儿,“没有一半,一多半都是!”
一来一往,两人倒是玩得乐在其中。
兰儿从侧走上来,在萱草身边回道,“殿下备了晚宴,为候将军接风洗尘。请娘娘一同前往。”
侯景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萱草却是摇了摇头,她挥退兰儿,走近侯景,沉声问道,“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挺立萧纲称帝了?”
萧纲迟迟没有登上帝位,就是因为他手中并无军权。
手握南梁军权的,是大将军徐文盛。
这个人刚直不阿,萧统在世时候也对他称赞有加。
当日萧纲掌权,曾拉拢过徐文盛,但他严正表示,不会和任何一方势力有所瓜葛。他只会守住南梁根基。
萧纲想要登上帝位,他必要有一个人手握军权,护卫他在建康的势力。
他以为侯景会是不二人选。
萱草只是心中鄙视萧纲的自以为是。
侯景那样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小人所利用?都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儿!
晚宴,南梁后宫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萧纲换上黑金色朝服,萱草华服美颜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过萧纲一眼。
他穿的,都是萧统当年服饰。
这是萱草永远无法接受的!
侯景坐在群臣之首,他看到了萱草眸中不屑,轻笑一声,对她举了举酒杯。
萱草羽睫微眨,笑着回应。
他们这样目无旁人的默契触怒了萧纲。
萧纲闷哼一声,对萱草冷声说道“太子妃,你不是说你身体不适么?还不赶快回宫休息!”
这是这两年多以来,萧纲第一次敢这么和萱草说话。
萱草瞥了一眼萧纲,“那会儿不舒服,现在又舒服了。怎么,不愿意我在这儿啊!”
萧纲一下子张着嘴没了话。
侯景朗朗大笑,“太子妃今日真美。不愧是南梁第一美人。当初和太子妃一别,已过了这么久,容颜未老,犹胜昨日!”
他当着南梁众位大臣的面,公然调|戏起太子妃,惹来人群中一阵嘘声议论。
萱草只是妩媚笑着,“是么?”
她看到侯景眼中那惊艳神色。
是的。
这两年多来,她更加美丽了。
这是成熟女人的味道。
那天的晚宴就在一片很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萱草懒懒的回道寝宫,准备好好睡一觉。
萧纲闯了进来,“你不要太过分!”
他指着萱草破口大骂。
萱草今夜实在是有些累了,她不想和这个人争辩什么。
她召来兰儿,吩咐道,“殿下今天喝多了,扶他回去休息,别在我这儿胡闹。”
兰儿上前,正要扶住萧纲,却被萧纲一把推倒在地。
萧纲冲着萱草扑了过来,今夜的他,像是一只被触怒了疯狗,萱草微有惊讶。
她欲躲,萧纲不给她机会,一把扯碎了萱草的衣服。
萱草这两年多来也不是光吃干饭的,她想喊人进来,还没出声儿,萧纲就抄起一旁的花瓶对着萱草砸了过去。
萱草失声惊呼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兰儿吓傻了,她想跑出去叫人,萧纲顿时将她吼住,“你敢外传此事,我就杀了你!”
兰儿浑身瑟瑟发抖,她退出殿外,纠结着该不该找人救下萱草。
萧纲用花瓶打晕了萱草,她躺在地上,额头处流着鲜红色的血。
萧纲手上都有些发颤,他蹲了下来,将萱草抱在怀里,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都怪你……都怪你!”
萧纲瘫坐在地上,口中连连说着。
仔细看去,这个男的眼中竟有晶莹泪水。
“两年多了,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还是不爱我。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我!”
萧纲不断的摇晃着萱草的身体。
她晕过去,本就头疼欲裂,被他这么一摇,更是难受。黛眉紧蹙,痛苦的紧闭着眸子。
萱草胸前衣服被他扯烂了,春|光无限,露了出来。
萧纲看着看着,突然俯下头,在她胸前一阵狂吻。
萱草大叫着,“来人啊……”
她伸手想要推开萧纲。无奈她现在真的没有那个力气。
还好,这时候,一个人的闯入打断了萧纲。
是侯景。
他踢开殿门,站在门口,厌恶的看了一眼萧纲,非常不客气的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直接扔出了寝殿的大门。
自有两个黑衣侍卫将大刀横在了萧纲的脖子上。
萧纲吓得腿直发软,嘴上却还硬着,“侯景……你你你……干什么!”
好没胆气的一个人,还算是男人?
侯景冷哼一声,他亲自弯下腰扶起萱草。
他将自己身上的墨黑大氅罩在了萱草身上。沉声问了一句,“没事吧?”
萱草半捂着额头,顶了他一句,“这也叫没事?差点让人砸死。”
还能和他顶嘴,大概是不要紧。
侯景无奈的笑了笑。
萧纲被那两个侍卫送回了自己的寝殿。
不,是压回去的。
侯景根本不是投奔南梁来的,他是来霸占南梁的。
夜色沉沉,侯景让人拿来药箱,亲自为萱草处理伤口。
萱草同他一起坐在床边上,他正捻住一方白丝巾,沾了清水想要给萱草清理一下,萱草向后躲了下。
她拧着眉心,“你行不行?还是叫御医来吧!”
侯景的手停在那里,微微怒道,“救你这点小伤还用惊天动地的找御医来?不信我?”
萱草竟笑了出来,“信你?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字的?”
说的也对,他们虽不是仇敌,也不是朋友。
怎么可能会有信字一说?
侯景叹了口气,沉下嗓音,“过来!我给你上药!”
萱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那声音里,似有着无奈的疼惜心情。
萱草没有再推阻,将自己的身子靠了过去。
侯景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他擦拭了一下伤口,拿起蓝色掐丝小瓶,倒了一点药膏,涂在萱草伤口之上。
萱草尖叫一声,正想躲开,却被他另一只手死死扣住身体。
他就知道萱草会吃痛闪躲,那只手早已在萱草背后准备下了。
他抿唇微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竟会怕疼?”
药膏杀得萱草疼得想咬人。
她也的确就这么做了,她趴了过去,照着侯景的脖子一口咬下。
侯景猝不及防,闷哼声,却没有推开这该死的萱草。
萱草把他咬出了血,雪白牙齿上染了红色。
侯景见她停下来,才幽幽的问了一句,“满意了?”
萱草舔了舔上牙的血,点点头 ,“满意了!”
侯景鹰眸燃起簇簇幽火,他将萱草猛地推到在床上。他压在萱草身上,伸出舌头,在萱草唇上舔了一下,低哑着声音问道,“两年多以前,我们那夜没做完的事情,今天给办一办,好不好?”
萱草没有紧张,她摇头,“侯景,你最好还是放开我。”
她声音缓慢而平淡,一点迷乱都没有。
是一盆凉水,直接照着侯景的脑袋泼了下来。
侯景顿时没了兴趣,他坐了起来。
“我会推萧纲登基。你看如何?”侯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萱草说道。
萱草并不意外,“他是你手中傀儡,你想怎么样还不就怎么样。何必来问我。”
侯景笑着,“他要成了皇帝,你就是皇后了。可我不想让你做他的皇后。”
萱草站起身,当着侯景的面儿换起了衣服。
“相信我,我比你还不愿意。”
这是萱草心里最真实的言语。
侯景眸光一动,他出声问道,“不如……我来做这个皇帝。”
索性,就不要那个碍事的傀儡了。
其实这也是侯景想想而已。
他会成为皇帝,只是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初到南梁,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
冒然夺权篡位,只恐怕会将过往积攒的一切亲手断送在这里。
侯景隐忍了大半生,他怎么会急于这一时?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萱草的反应。
萱草没任何反应,只是冷冷的丢过去一句,“谁当皇帝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今夜我累了,你要是没事,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侯景很意外,他冷哼着,“你休息吧。不用再担心那个男的来找麻烦了。”
萱草刚想回驳他,却听得这该死的男人又补上一句,“因为以后来你寝宫找麻烦的,只会是我!”
行了!
走了豺狼,来了虎豹。
萱草这一辈子恐怕就不会有安宁平静的日子过。
侯景走后,萱草倒头就睡。
她很放心侯景。
如果侯景真有心欺负她,今夜她逃不开。
萱草看得出来,他们这一次重逢,侯景对她的感情好像所有变化。
那变化似乎很微妙,谈不上是好是坏,反正今日的侯景让萱草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他坏还是那么坏,只不过在看萱草的眼神里,让她找到了一丝破绽。
难不成,这个男人真的爱上了萱草了?
她胡乱乱的想着。
刚要睡下,就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情她还没做!
萱草惊得立马跳下床来,光着脚,走到书桌边上。
她借着宫灯的光亮,提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了些什么。又在雪白色的纸上印下自己红唇痕迹。
而后将信纸包在密封的信封里。
对着门外轻轻吹了一声。
窗边,立刻闪出来一个人影。
那是她的信使。
萱草让他近前来,压低了声音,“速速把这封信送过去。就说时机已到,让他们加紧准备。”
那人接过信封,一刻也没敢耽误。
萱草看着那黑色人影瞬间消失不见,心中隐隐的有些紧张。
她知道她马上就要为萧统报了大仇,她也知道她马上就可见到思念了两年多的凌悔。
可是当一切尚未落定之前,她既兴奋,又害怕。
最怕横生枝节,让唾手可得的胜利被风吹走。
现在萱草所需要做的,就是默默的等待了。
侯景在来到南梁的第三个月后,梁武帝就驾崩了。
这个老头子成了这么久都没死,是因为别人还需要他留住一口气。
如今,没有人再需要他了。
他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
萱草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萧纲,还是侯景?
她也不想问,反正梁武帝的结局早已注定。
按照礼数,萧纲为梁武帝举行了隆重的国丧。
萱草作为“太子妃”,也得披麻戴孝,装装样子。
现在举国皆哀,茶楼酒肆,勾栏妓|院,都暂停了生意。
各府里面也都不许有丝竹之声。
只有侯景,躺在自己的将军府内,饮酒作乐。
有人向萧纲举报侯景,萧纲臭着脸,装作没听见。
他能说什么呢,侯景握着兵权,又能征善战,萧纲发现他自己愚蠢的把侯景引进南梁,真如萱草所言一般,是自掘坟墓了。
国丧之际,各地都要遣人上来凭吊。
南边的徐文盛当然也要表示。
他派了士兵一万,由手下副将率领着,进都吊唁。
萱草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坐立难安,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又怕别人看出她的异样,强强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她的兴奋早已被兰儿看到了眼中。
兰儿乖巧笑道,“娘娘最近心情很好啊。”
萱草心绪,瞥了她一眼,“有么?”
因为国丧,萱草换上素白的宫裙,坐在自己的寝宫里休息。
现在皇宫各处都挂满了白色的绸布,看得让人心烦意乱的。
这时,说巧不巧,兰陵那边也传来消息。
殷云带着欢儿要上来建康,为欢儿的皇祖父送丧。
萱草听了,不由得一惊。
不行,建康城马上就要大乱了,欢儿此时怎么能来呢!
她身边现在又无人可找,该怎么办……
萱草霎时间乱了方寸了。
萱草决定铤而走险,她来到侯景在建康城的府邸。
守门的人似乎是见过萱草,对她也不拦,就放她进去了。
萱草扶着兰儿的手,白裙迤逦拖地,画出好看弧度。
她神色冰冷,却使她看起来更加冷颜妩媚。
外面都是素白颜色,而侯景府中却是华彩缤纷。
还未进小院的月洞门,萱草就听见里面一阵欢歌笑语之声。
她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兰儿也跟着停住。
月洞门口里传出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娇呼声音。
萱草蓦地笑了出声,她侧眸对兰儿说道,“男人,真是一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兰儿听得面红耳赤,哪里还能再说些什么。
她只是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