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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院里,顾天心再次对轩辕胤道谢,轩辕胤翻了个白眼:“以后母后召见你,先派人来通知朕。”
“皇上,你对臣真是太好了!”顾天心感激不已,这小少年虽然是小,但不愧是做了八年的皇帝,不算草包。
轩辕胤大概是觉得有些别扭,小脸带着不自然的红,哼道:“你要死了,就没人给朕讲三国演义了!牙”
顾天心:“……”
“驸马爷好运气啊!”轩辕胤先进了课堂,后面又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酢。
顾天心皱眉,回头瞥了林麒一眼,实在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没怎么打交道的人,怎么就和他结了仇。
“先是小侯爷,再是摄政王,现在又看上皇上了?驸马爷胃口真是不小啊,呵呵。”林麒走到顾天心身边,低声戏谑。
皇上还是孩子,也能被他拉扯进来,林麒你他妈的真是龌蹉!
顾天心厌恶的眯了眯眼,也压低了声音:“想跟本驸马玩是吧?好,本驸马奉陪,看我们谁先玩死谁!”
顾天心喜欢文明人的相处方式,化干戈为玉帛,可惜这林麒都骑到她头上撒野了,她也是被逼无奈。
两人虎视眈眈的走到门边,林麒大步一跨,顾天心一脚踩在他脚上,谁都想要先进去,竟然公然拉扯起来。
里面的众位学生目瞪口呆,轩辕胤一本书重重砸在桌上:“林麒!你敢动手打顾夫子,是想造反吗?”
林麒脸色铁青,打?他被踩了一脚,又被打了一拳,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喝止了。
皇帝都发话了,林麒自然不敢再放肆,冷哼了一声,摸着脸上的熊猫眼,愤愤转身就走了。
拽毛线!老子不稀罕给你上课!顾天心也冷哼一声,满面春风的走进课堂:“今天本夫子心情好,给大家继续三国演义。”
课堂里学生们都异常兴奋,故事听上瘾了,可是很难戒掉,平淡乏味的太学院里,他们最盼望的,就是顾天心的课程。
只是这堂课,从始至终,楚盛煌都没有来。
时常能在讲课之余瞅到那一抹奋笔疾书的身影,乍然不见,还真有些不习惯。
可是,早上她骑马追公主的时候,他阻拦了她,还说让她在太学院里等他,可是等来等去,还是不见人。
尼玛,原来他也会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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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宫,艳红纱幔挂满寝殿,四角都放着暖炉,床头还有幽沉的熏香,白烟袅袅弥漫。
殿中软塌上,燕双飞松松披着黑色毛裘,红色纱裙酥
胸半掩,姿态撩人的斜躺着,极为魅惑。
对面,雪色锦衣的男子倚在椅中,问:“如何?”
做男装打扮的夜月收回为燕双飞把脉的手,站起身来朝楚盛煌行礼:“回禀主上,太妃娘娘这段时间脉象平稳了许多,只要不受刺激,十年内不会再犯。”
“姜神医果然高明,教出的弟子也聪明出色。”燕双飞放下纱袖掩住雪白皓腕,娇笑道。
夜月立刻道:“太妃娘娘谬赞!”
“哪里是谬赞,本宫一直就喜欢你,可是盛煌不给呀。”
燕双飞懒懒的起身,抚了抚鬓边的金簪,瞥了眼楚盛煌,嗔道:“盛煌,你也真是偏心,把夜月给驸马,也不给我。”
楚盛煌蹙了蹙眉:“夜月在本王那里,寻药比在宫里方便。”
“也是。”燕双飞笑意柔和了下来:“倒是本宫想多了,可是为什么要给驸马呢?盛煌,你不知道我会心痛么?刚才你还让我去解救驸马,他还能对你有什么用呢?”
楚盛煌眉头皱得更深了,站起身来:“你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燕双飞脸色一变,捂着胸口困难的喘息了几声,虚弱道:“盛煌,就不能多陪陪我么?轩辕师兄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这是当初你自己的决定。”楚盛煌转过身,清冷的眸子寒气深沉。
燕双飞站了起来,扑过去从身后抱住楚盛煌:“我知道你怨我,那时是我们都太年少,我也是不懂事,才会和轩辕师兄他……”
手臂被他无情的扯开,
楚盛煌冷然道:“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楚盛煌要走,燕双飞死死的拉住他,扯着身上的裘衣:“那这算是什么?你关心我的病又算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爹的吩咐!我不需要!”
“还有这件裘衣!这是顾天心不要的!你认为我不知道?你竟然把他不要的拿来给我,你把我当什么?你……你给我滚!”
燕双飞奋力推开楚盛煌,将毛裘一把扯开,狠狠的朝他丢去,掉在地上。
楚盛煌薄唇紧抿,冷冷的转身就走,燕双飞一慌,又追了过去:“盛煌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燕双飞神情有些恍惚,红唇在笑,眼里却在流泪,看起来很是癫狂,再美艳也很诡异。
“主上,属下师父云游在外,踪迹难寻,太妃娘娘现在不能再受刺激。”夜月提醒。
楚盛煌眉峰一蹙:“扶太妃娘娘去休息,你留下来,晚上回去公主府。”
夜月应下,燕双飞却不答应,紧紧的拉着楚盛煌不松手:“盛煌不要走,陪陪我,不要走……”
“主上!”夜雨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跑进来,禀报道:“夜风在城北方向发出求救信号,驸马爷他……”
话未说完,楚盛煌已经闪身出了殿门,夜雨急忙跟上去。
燕双飞面色倏然变成很不正常的青色,猛地抓起地上的毛裘,生生的用尖锐的指甲,划成一片片的碎条,熊毛落了她一身。
绝美的脸上呈现出狰狞之色,燕双飞恨恨的抓住夜月的双肩,厉声问:“顾天心!又是顾天心!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她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夜月肩膀里,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衫,夜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劝道:“太妃娘娘,您不能动怒,此时没有现成的药,若是病发,您会很痛苦。”
“痛苦?”燕双飞颓然的松开手,似笑非笑的退开几步,嗤笑:“还有什么,能比他不再原谅我更痛苦?呵呵,我不过做错了一件事,就一件,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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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午时二刻,以往,顾天心此刻要不是还在上课,就在已经奔去了食堂。
可是,今天太后那一出之后,她再也不愿在宫里多呆半刻,早早结束课程之后,也不管夜月到底去了哪里,直接就骑上赤兔马跑了。
她不想回去公主府,就这样逃离东辕国,也的确是孬种所为,她不甘心。
于是,她只想就在护城河边散散心,谁知道才一出城,就听到一种古怪的乐声,很短促,却断断续续连成一曲。
她倒没什么影响,她那赤兔马却狂躁了,像是受到了召唤,撒丫子的就往北面跑了,顾天心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哨声随着赤兔马的奔跑,渐行渐远,不管怎么跑,都追不上,却又在耳边若即若离。
顾天心惊悚了,身后的夜风一直在追,他的轻功不错,可是却追不上此刻疯魔的赤兔马,这样的速度,顾天心更不敢翻下马背去。
顾天心欲哭无泪,她这是怎么了,走到哪里倒霉到哪里,能不能来点好彩头?
两旁的风景在急速的倒退,碧潭,树木,幽径,春天的接近,已经有些许的野花在徐徐绽放,吐露芬芳。
荒郊荷花池边,乐声戛然而止,赤兔马就险险的停在池边,差点把顾天心给一把抛了出去。
顾天心紧抓着马缰的手指酸痛无比,见赤兔马不再躁动,这才松开手,凑到嘴边吹气,真痛啊,都破皮了!
“呜”的一声,乐声猛地在耳边响起,赤兔马一惊,当即就往池子里跃下去。
“啊——”顾天心尖叫一声,随着赤兔马一起,落在冰冷的荷花池里,砸出三尺高的水花。
“卧槽!”顾天心怒骂一声,抹着脸上的水草,踩着赤兔马往上爬,可怜的赤兔马在下面扑腾个不停。
顾天心全身都在滴水,爬上去就湿了一地,剥开*的衣襟,扯出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奋力的掷回水里。
“叫什么叫,我才不像你那么没心没肺,忘恩负义!”顾天心蹲到池边,没好气的去拽赤兔马:“小兔子快来,把你的蹄子拿给主人!”
顾天心费
力抓住了赤兔马的尾巴,奋力的往岸上拽,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拽不动,还差点把她给拽了下去。
旁边的一颗垂柳上传来笑声,修长的黑影如蛟龙窜了下来,银白色的麒麟面具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驸马爷,我们又见面了。”他闲适的走过来,手中扣着一管竹笛,做工很粗糙,鲜嫩的绿色,是刚出炉的。
顾天心瞳孔一阵紧缩,下意识的往后退开几步:“竟然是你!你又来杀我了?”
殇离流红的薄唇戏谑一勾:“还怕我?我虽然是杀手,却不是杀人魔王,你我本就无仇无怨,我又不是吃多了撑的,成天追着你索命。”
顾天心按着胸口松了口气:“我说你,不是杀我,到底想做什么?你那笛声怎么那么古怪,小兔子跟着……天,忘了把小兔子拉上来,别给淹死了,我的银票啊!”
顾天心见赤兔马还在水里垂死挣扎,急忙又要去扯,却听殇离又一声笛音,赤兔马就跟鬼上身一般,矫健的从水底飞了上来,溅了顾天心满头的水。
“噗——”顾天心吐去嘴里的水,水珠儿沿着她呆滞的容颜滑落,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刹那间,如同出水的白玉芙蓉。
殇离眸光闪了闪,眼神在她身体各处瞟了瞟,忽然盯着其中某一处,久久没有移开。
顾天心从惊愕里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捂胸,她虽然穿的月白锦服,但穿了三件衣裳,还不提里面的裹胸布,铁定不会走光。
唯一的一点,就是……她猛地将松散的衣襟拉高,掩住光滑的脖颈,亡羊补牢。
“呵……”殇离用竹笛抵着下巴,似笑非笑道:“我就说楚盛煌怎么会对你那么在意,连我都快要被他蒙过去了,还以为他真好男风呢,呵呵。”
顾天心面色一红一白,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子雄性激素过少,不长喉结有什么奇怪的,蛇精病!”
“雄性激素?竟还有这种说法么?”殇离不怀好意的走近她:“那你脱了衣裳,证明给我看看,如何?”
顾天心:“……”
“女扮男装做驸马,欺君罔上啊,铁面无私的摄政王,这可是在包庇啊!”殇离啧啧一叹,颇为惋惜:“比起好男风,这倒更让我刮目相看。”
顾天心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四处乱转,想着怎么从这人眼皮子低下溜走。
殇离低笑一声:“说了不杀你,你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应该没楚盛煌那张木头脸吓人吧?”
“谁知道!”顾天心被他看穿,很不爽:“藏头缩尾的,说不定你是丑得不敢见人呢?”
“激将法?”殇离摸了摸他的麒麟面具,摇头:“不能上当,怎么说我也是杀手,岂能那么容易暴露给活人。”
不能给活人看,那就只有死人了,顾天心毛骨悚然,警惕的后退一步:“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殇离用竹笛在掌心轻轻敲着,幽幽道:“听说,楚盛煌的家人都是葬生在洪荒中,整个家族几十口人,唯有他一人侥幸活了下来,那时,他应该只有五岁吧。”
顾天心惊住,她也发现了楚盛煌怕水,那次他跳下悬崖救她,她还暗暗嘲讽了他一回,没想到……
顾天心心情复杂,五岁就经历了生死劫难,家族灭门,怪不得他那么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原来不止是他看起来冷清,心里,定是更是孤寂,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多么大的陈年暗伤。
殇离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他一见到水就会远远避开,不然就会失控,我以为他不会下去悬崖,没想到,最后还是他亲自下去救了你。”
“你知道燕师姐有多伤心么?哦,燕师姐就是燕太妃,你认识的,要不是我也在为她寻药,及时稳住了她的病情,楚盛煌非得在师父他老人家面前以死谢罪不可!”
顾天心很郁结,胸口闷闷的,闻言怒道:“以死谢罪?有那么严重?太妃娘娘自己病发,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你们的师父真是莫名其妙!”
殇离一笛子敲在她头上:“不准对我师父口出不敬,祸从口出,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天心痛得捂住脑袋,却又再一次望着殇离出了神,曾经,那个人也是如此,喜欢伸手就敲在她头上,有
些疼,却很亲昵。
殇离摩擦着下巴,歪着头怪异的看她,草地里跑来一壮汉,慌张的在殇离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好快啊!”殇离玩味的笑了一声,用竹笛在顾天心眼前晃了晃:“驸马爷,回神了,我说你那么痴迷的看我,该不会喜欢我吧?”
顾天心眨了眨茫然的眼,还没说话就被殇离举起竹笛打断,笑道:“别说了,说了就不好玩了,我可是最讨厌那些缠人的女子,烦得不得了!”
顾天心唇角抽了抽,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也笑了:“只是觉得你像我一个朋友,现在又发现不像了。”
殇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的摄政王又来英雄救美了,我就先走一步了,下次找你玩,后会有期!”
殇离说走就要走,那壮汉不服气:“大哥,这是那野蛮公主的驸马,俺要是不取他一样东西,气不过去!”
“我知道你想取什么。”殇离看了顾天心一眼,妖冶的红唇坏坏的扬着,笑得顾天心浑身发毛。
“你想做什么?”顾天心又往后退。
壮汉凶神恶煞的跳出去,半张脸的络腮胡子,横眉倒竖:“做什么?你媳妇儿割了老子的命根子!老子要以牙还牙!”
“……”她哪来什么命根子?顾天心大骇,吓得转身就跑。
身后,殇离“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又很快中断,也没有追赶而来的声音,顾天心诧异回头,哪里还有殇离和壮汉的影子。
顾天心很疑惑,这殇离这么费心的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池边一叙,看看花,聊聊天?荒谬!
湿答答的赤兔马从远处本来,之前被殇离驱走,现在,雪色锦衣的楚盛煌骑在上面,墨发丝丝飞扬。
熟悉的场景,清晰得越来越分明,让顾天心心跳有些颤动,越来越快,快得无所适从。
刚才殇离所说的话还在耳畔回荡,他在意她么?不,他在意的,只是男子的“他”,可惜她不是男子。
楚盛煌马不停歇的翻身下来,握住她的肩,俊美容颜寒霜笼罩,看着冷冰冰的无甚情感,深邃的眸中却含着一丝紧张。
“我没事。”顾天心朝他笑了一下,明亮的眼眸因为水汽而蒙上雾色,一闪一闪的,灵韵而生动。
楚盛煌解开腰带将外衣披到她身上,拦腰抱起她走向赤兔马,一系列动作做得是熟练又自然,顾天心悲催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夜雨,速回府去准备衣物和姜汤!”楚盛煌翻身上马,吩咐了一声。
夜雨应了,看了身边的夜风一眼:“夜风,我知道你是为主上着想,可主上的头脑不知比我们睿智多少,你不该总是忤逆主上。”
“上次,还是驸马爷为你求情,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帮着殇离喂马吃带毒的草料,还在太妃娘娘那挑拨呢?”
“主上早就知道了,他把那毛裘给太妃娘娘,只不过是试探你,夜风,这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夜雨在他肩上重重一拍,闪身离去,夜风面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双目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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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丢入摄政王府,顾天心真的想一头撞墙算了。
她真的那么娇气?不过冬泳了一下,用得着又是泡药浴,又是喝姜汤,还得留府观察的么?
夜月不在,什么都不方便,还好夜雨准备的衣物有好几件,她直接裁了一件里衣裹胸,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夜雨怕她无聊,给她一直叽里呱啦的说话,什么赤兔马是吃了带毒的草料,又听到殇离的笛音,才会狂躁,夜风也是一时糊涂。
看他说得一脸晦暗,顾天心无语的翻白眼:“你小子想求人,就不会直说?非要拐弯抹角!”
夜雨立刻拍马屁:“驸马爷真是太聪明了!不管属下说什么,都能一猜即中!”
顾天心哼了一声,朝他勾了勾手指,悄声道:“要我帮忙可以,银子,不,银票!没钱我吃饱了撑着了啊!”
夜雨:“……”
夜雨表情就跟吞了苍蝇似的,为难道:“属下没钱……”
“什么?!”顾天心不相信,拍案而
起:“你身为摄政王的影卫之一,竟然说没钱,你骗老子啊!你当老子是白痴啊!”
夜雨:“……”
他能说实话么?绝对不能,那样做的话,别说是帮夜风了,他也会和夜风一样的下场。
结果,当天晚上,楚盛煌和顾天心用晚膳的时候,顾天心还是于心不忍的劝了一句。
楚盛煌这次没那么好说话了,说什么夜风已经被送去军营,做最下贱的苦力了,归来,可以说是遥遥无期。
顾天心叹了口气,对于夜风,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要知道,她可是什么酬劳都没得到呢。
晚膳后,夜月从宫里回来了,准备带顾天心回去公主府,可也在此时,楚盛煌收到了边关传回来的紧急战报。
边关至从开战后,战报就没断过,不过都是直接传到楚盛煌手里,顾天心是第一次见到罢了。
安明玉和闫威武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三月之约也过了一半,现在还没有大捷归来的征兆。
顾天心很担心,问起楚盛煌边关的事情,他又闭口不言,还说她干预战事,弄得顾天心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小月!回府!”楚盛煌嘴硬,顾天心耗不下去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明明是紧急战报,说明边关一定不顺利,楚盛煌又让人去传几位重臣,应该是商议战事。
顾天心一路走得漫不经心,问牵着赤兔马的夜月:“小月,你经常回去摄政王府,一定知道边关的情况,我不问别的,只问安明玉和闫大哥好不好?”
夜月从宫里回来就有些神情恍惚,顾天心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面色很苍白。
顾天心拉住她的手臂,担忧的问:“小月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夜月摇头,低着头道:“边关战况不太好,安小侯爷,在前几天被南苍大军逼入险滩……生死未卜。”
“什么?!”顾天心面色一白,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又着急回头,去往摄政王府。
顾天心去而复返,管家不敢怠慢,立刻领着顾天心到前厅等待,楚盛煌果然在议事。
顾天心等着焦急难耐,围着前厅走了一圈又一圈,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茅厕去了一趟又一趟,最后,倚在椅中睡着了。
楚盛煌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快要子时了。
几位大臣见到驸马睡在前厅,一个个神情怪异,却又不敢多问,唯有廖丞相多看了顾天心几眼。
这也怪不得他们多疑,因为楚盛煌一出来,就拿了大氅盖到她身上,还没有立刻叫醒她,真是奇怪的紧。
可是,顾天心因为记挂着心事,睡得也不安稳,一会儿就醒了过来,站起来就问:“摄政王出来了吗?”
“这里。”楚盛煌在不远的地方,正在处理着桌上的政务。
顾天心一惊,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书房,的确是前厅没错,楚盛煌怎么又把政务搬来这里了?
不,重点不在这里,顾天心扯开大氅丢下,大步跑过去,隔着桌子问:“安明玉出事了对不对?有派人去找么?找到了么?”
“谁告诉你的?”楚盛煌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认真处理手里的政务。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了,你只说我说得对不对?”顾天心绝对不会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楚盛煌吩咐道:“把夜月带上来。”
房中夜雨行了个礼,闪身出去,很快就将夜月扶了进来,的确是扶,夜月走路都在摇晃,全身无力似的。
“小月这是怎么了?”顾天心大惊,过去帮着搀扶。
夜月满身都是鞭痕,血淋淋的,一张脸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看向顾天心的双眼,却满是愧疚。
“驸马爷,对不起……”
夜月一惯都是冷漠勇敢的,就是腹部中上一剑也不会哼一声,难得出现如此脆弱的一面。
顾天心一怔:“什么对不起?”
夜雨见夜月说话都困难,帮忙道:“驸马爷,夜月是受人威胁,才会欺骗驸马爷,夜月已经主动认错领了惩罚,您别怪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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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夜月打断夜雨,艰难的给顾天心跪下:“驸马爷,属下心性不坚,请驸马爷责罚属下!”
顾天心愣得好一会儿没说话,皱着眉,将夜月扶起来:“能威胁你的,定然不简单,是你的亲人么?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么?”
夜月咬了咬唇,眼睛竟然微微泛红:“驸马爷,夜月真是该死!那人以舍弟的性命要挟,属下一时惊慌……”
夜月更是羞愧难当,夜雨也在边上叹了口气,道:“夜月你真是糊涂,你那弟弟跟着你师父云游四海,也不知道在哪里,她怎么去害你弟弟?傻子!”
夜月头垂得更低了,顾天心拍了拍她的肩,摇头道:“那是小月的亲人,关心则乱,这怪不得小月,若是我……我恐怕没小月的毅力,马上就认错的。”
“只是你们这惩罚也太重了吧?小月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女孩子,打得满身的伤痕不说,行动不便她还怎么保护我啊!”
夜雨立刻朝顾天心阿谀奉承:“驸马爷所言极是,不过,咳咳,得主上同意。”
“错就是错,没任何理由可讲。”一直处理政务没说话的楚盛煌,终于抬起了头,夜雨立刻抬头挺胸,使劲闭嘴。
顾天心嗤笑了一声:“你那叫不近人情,对待下级,恩威并施才是正理。”
楚盛煌“嗯”了一声:“以后,他们就交给你来管。”
众人:“……”
顾天心被吓得抖了抖,扶着夜月往外走:“摄政王,我扶小月去养伤。”
“夜雨,你去。”楚盛煌道。
做错事受罚,还敢养伤?偏偏主上还答应了?夜雨倍感唏嘘,朝顾天心嬉皮笑脸,将夜月从顾天心手里拖着就跑。
顾天心满头黑线,还得厚着脸皮再次朝楚盛煌告辞,她若是不回去公主府,那刁蛮公主又该闹腾了。
楚盛煌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很担心安明玉?”
顾天心理所当然的点头:“他是我的朋友,闫大哥也一样。”
楚盛煌抿着唇没有说话,就在顾天心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又说:“明日,本王会赶过去。”
“去哪里?边关么?”顾天心震愕。
楚盛煌“嗯”了一声,合上手里那份折子,又看她:“夜月只说对了一半,安明玉不是生死未卜,而是被南苍国俘虏,军中有不少都是安宁王的部下,南苍国倒是会抓人。”
顾天心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抓住楚盛煌的袖子:“能带我一起去么?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顾天心自己都没发现,她说道后面,跟撒娇没什么区别了,双眼满是渴求,楚楚可怜的。
楚盛煌头也不抬,淡淡道:“倒茶。”
顾天心愣了愣,立刻提起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殷勤的递过去。
楚盛煌看也不看那茶一眼,又道:“研墨。”
明明早就有下人研好了墨,还要她研墨,摆明了是刻意刁难。
顾天心小小的吸了口气,讨好的笑着,捞起袖子就要动手,却被蓦然伸过来的大手捏住手腕。
“顾天心。”楚盛煌脸色很阴沉,眸若寒霜:“你若不是因为安明玉,只是单纯的想和本王一起,本王倒是可以考虑。”
顾天心:“……”
“今晚就留宿摄政王府,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你考虑一下。”楚盛煌站起身来,绕过她就大步往外走去。
顾天心悲催又无奈,在管家的热情招呼下,住回了她在摄政王府的固定房间,躺在床上纠结得要命。
楚盛煌他妈的这算什么?威胁她?她要不同意和他断袖,就不让她去找安明玉?
顾天心就在这不断“卧槽”的腹诽之中,迎来了天明,当即跳下床去,去敲楚盛煌的房门。
此刻才蒙蒙亮,楚盛煌应该还没有起床,可是顾天心完全想错了,管家出来说,王爷寅时就去了点将台,现在都卯时了,应该都快出城了。
顾天心气得差点跳起来,该死的!是他自己说有三个时辰的时间,现在还没到三个时辰好吧?
于是,顾天心又骑上赤兔马,一路狂奔向
城门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赤兔马的速度太快,竟然被她给追上了。
“摄政王!摄政王!”
顾天心扯着喉咙大声喊,这次的队伍人数不多,不过区区五百轻骑,正在城门的地方整齐排列,一动不动。
楚盛煌一身白衣,在最前面格外的显眼,旁边竟然是廖长恒,还有一个戴着大大黑斗篷的纤瘦身影。
顾天心没法注意那么多,直冲楚盛煌前面,大声道:“本驸马要和摄政王一起!”
众人:“……”
廖长恒把玩着碧玉箫,望着顾天心暧
昧的笑,而楚盛煌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跟好。”
顾天心的紧张立刻消退,驱着赤兔马自觉的走到后边,和廖长恒他们靠在一起,这才疑惑的打量那位黑斗篷的人。
“咦,好面熟啊!”顾天心歪着脑袋,凑过去看。
廖长恒咳了一声,轻声道:“驸马爷,男女有别。”
顾天心一愣,随即了悟,不可置信的盯着那黑斗篷的人,恰好,那人也抬起了头,露出小半张清丽如兰的容颜,不是廖清尘又是谁。
顾天心也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她对廖清尘的印象比较好,按理说应该很开心才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