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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桥酒楼后院。
“小铮铮,熙乾明已经到覃县了,明天就到帝都了,你是想去覃县和他汇合,还是直接去白府等他?”飒芥慵懒地斜倚在太妃椅上问道。
言铮莞尔一笑:“飒公子觉得我该如何呢?窀”
飒芥丢了个媚眼给她,才笑道:“我们熙大小姐可是白府的主人,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去迎他,还是先去白府吧!妲”
言铮淡淡一笑:“飒公子,我要是先去白府,只怕三殿下和端木翊就先找上门了,三殿下的银票我都用了一些,他要是让我还钱,怎么办?”
飒芥不以为然:“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有我给你撑腰,还怕还不出吗?再说了,三殿下怎么可能那么小气,都给出去的钱他怎么好意思要回去呢!”
言铮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飒公子,你到现在都不肯说为什么帮我,我拿你的钱惶恐呢!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卖了!”
“小铮铮,你怎么能怀疑我的一片好心呢,这会让我伤心的!”飒芥假装受伤,一双桃花眼眨啊眨,求安慰似地看着言铮。
言铮却不为所动,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她如坠云雾,在敌友难分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飒芥一边卖萌眨眼,心下却越来越欣赏言铮的淡定,见言铮只顾喝茶不理他,忍不住先开口说:“其实我根本不想你回去,熙乾明身边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你都栽了一次,虽然只是额上多了个奴字,可是难保下一次你会丢了命!言铮,你如果真不想回去,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言铮摇摇头,她已经知道熙乾明做的事,自己既然占了熙言铮的身体,就不能不帮她查清冤屈,更何况飒芥还对她说了白芷一家人死的蹊跷,飒芥怀疑当年白府灭门的事和熙乾明脱不了关系。
为了熙言铮,为了那位没缘分做母女的白夫人,言铮觉得自己有义务还她们一个公道。
飒芥和她说了白芷的事,也不知道是熙言铮的关系还是自己本来就欣赏白芷这样傲气的女人,言铮莫名地对白芷有亲切感。
既然知道她死的蹊跷,言铮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在这陌生的时代,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做,就闯一闯龙潭虎穴吧!
见她没有退缩之意,飒芥更欣赏,沉吟了一会说:“你回去自己小心,我会找机会给你送两个可靠的丫鬟帮你,你身上的金针我也会尽快想办法帮你取出,以后有事你可以到虹桥找我,需要用钱就到钰宝钱庄取……”
他起身掏了一块木牌递给言铮,得意地说:“只要你不是想把我的钱庄搬空,取个几百万两没问题!”
言铮失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飒芥又给她抛了个媚眼,嬉笑道:“我已经把你看成我未来的娘子,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啊!给我娘子钱花理所当然,你就放心花吧!别为钱受那老贼的气!”
言铮回了他个白眼,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啊,他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怎么可能嫁他呢!
不过她还是收了他的木牌,不管他想利用自己做什么,有所求自然要付出,她拿的理所当然。
她垂首,手抚过腹部,眼里掠过了一抹疑虑,飒芥给她把过脉,说她会武功,只是身上的功力被七根金针封住了,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用力就会疼痛的原因。
飒芥问过她是谁做的,言铮根本不知道,只支吾着说自己忘记了很多事。
飒芥也没怀疑,反而很同情她,他以为言铮是在端木府受了很多折磨,所以伤了脑子,还一再安慰她想不起也没事,他认识个高人会摄魂*,等他把人找来,会帮她想起来的。
言铮一听就被吓了一跳,她又不是熙言铮,这高人来了,要是知道她占据了熙言铮的身体,准把她当妖怪打,她当时就暗想,一定不能让这高人对自己施用摄魂*。
说是摄魂*,曾经修读过心理学,也懂一些催眠术的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决不会让人对自己施用催眠术的。弄不好,把熙言铮的灵魂换回来,她就真的香消玉损了!
“你额上这个奴字很碍眼,你再忍忍,我一定会想到方法帮你除去的!”飒芥见她沉默,以为她担心这个字,赶紧安慰道。
言铮笑了笑,手抚过额头,不在意地说:“没事,我都习惯了,你放心吧,比这不堪的耻辱我都遭遇过,还怕人嗤笑啊!再说了,经过三殿下和纤云的事,帝都现在敢当面嗤笑我的人应该没有了,就算有一个半个不识趣的,有你教我的毒术,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对对,不要手软,谁敢嗤笑你都给我还回去,嘴说就毒烂她的嘴,动手就毒烂她的手,有什么后果我都帮你担着。”
飒芥给她撑腰,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还凑趣地说:“爷最不缺的就是毒药,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言铮笑了,不管飒芥想利用自己做什么,这份支持还是让她很感动。如果不过分,她愿意多一个飒芥这样的朋友。
***
次日,用了早膳后,皇上就带了几个皇子到十里亭迎接熙乾明一家人,随行的还有几个大臣,端木翊也来了,面无表情地跟着赵天楚。
关洛飞没来,肖北很意外,他不是喜欢熙言铮吗?这可是能见到熙言铮的机会啊,他竟然没来!
肖北悄悄问齐博原因,齐博淡淡地说:“听说他那个丫鬟死了,二爷这几天情绪低落,都缩在书房里不出来,连四公主去了都不见,哪会来凑这热闹呢!”
呃,肖北无语地撇撇嘴:“洛飞真没出息,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值得他这样吗?”
两人正说着,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两匹快马疾驰过来,离老远就见马上的人飞跃下马,飞跑过来就单膝跪在地上。
肖北看去,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稽首高声叫道:“臣熙乾明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赵罡哈哈大笑起来,走出去亲手扶起了熙乾明:“爱卿辛苦了,朕听说你今天回来,特出城相迎,晚点在宫中设宴给爱卿一家洗尘,爱卿可别推辞哦!”
“臣谢主隆恩,臣何德何能竟得如此恩赐,皇上真是折杀臣也!”
两人一番客套听得众人各自寻思其中的意味,端木翊一双铁拳紧握,眼睛看向了远方出现的马队,熙言铮也在其中吗?
等两人客套完,太子和赵天楚也上前表达了欢迎之意,赵天楚似笑非笑地看着熙乾明问道:“熙将军,熙大小姐也随你一起回来了吗?一会请出来见见。熙将军可能不知道,本宫在熙大小姐手上吃了大亏,本宫虽然不是来问罪的,可也想再会会熙大小姐!”
熙乾明立刻躬身陪笑:“三殿下,老夫已经听说那贱婢戏弄三殿下的事,惭愧,是老夫教女无方,老夫先代她向三殿下陪不是。那贱婢也不知道躲到哪里,等老夫找到她,一定押她来给三殿下赔礼。”
“她没去找熙将军吗?”赵天楚有些失望,端木翊也是一脸的意外。
熙乾明摇摇头:“老夫也派人找她呢!三殿下不用着急,老夫回到帝都的事想必她很快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到时老夫第一时间就押她去给三殿下赔罪!”
“好了,熙言铮的事以后再说吧!熙爱卿一家远到而来,还是先回府去安顿下来,洗洗风尘再进宫叙话吧!”皇上表面功夫做足,也不愿在寒风中久呆,就先摆驾回宫了。
熙乾明骑马带了家人先回府,赵天楚和端木翊在城门和熙家分手,看着熙乾明意气风发地往白府行去,赵天楚冷冷一笑:“木鱼,熙乾明都回帝都了,熙言铮也不出现,难道她想躲一辈子?”
端木翊沉吟了一下说:“熙言铮和外祖关系很好,要是知道熙乾明占了白府,于情于理她都会回去的。三殿下,不如我们跟去看看,没准她已经在白府了!”
赵天楚立刻来了兴趣:“走,去看看,熙言铮要是知道熙乾明照顾了庶弟庶妹,却置她于不顾会做出什么事!这好戏错过了可就是我们的损失了!”
赵天敬跟在后面一听就叫道:“我也要去,有好戏看怎么能没我呢!”
赵天楚瞪了他一眼,却拿他没办法,这小子现在已经把熙言铮当偶像,有熙言铮的地方他都不想错过,无奈只好带上他一起过去白府。
****
昔日的白府,经过皇上派的工匠装缮后已经焕然一新,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白府大门前挂的却不是喜庆的红绸,而是白绫……
府门前围了许多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熙乾明一行人行过来,还以为走错了地方,都呆怔住了。
熙乾明的长子熙兴平上前一打听,确认这的确是自家的府邸,顿时气急败坏地冲上前拍门,边吼道:“这是谁做的?给小爷滚出来说清楚……”
他拍了半天,大门才吱呀地开了,一个女子全身素缟捧了一尊灵牌站在门里,身后是十几个同样孝服的奴仆。
“你……熙言铮,你找死啊,你这是想做什么?”熙兴平愣了一下冲上前,一个耳光就狠狠地往言铮脸上招呼。
言铮冷冷一笑,抬手,指尖银针一闪,熙兴平还没碰到她的脸,只觉得手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手就麻木地垂了下去。
言铮喝道:“跪下……”
熙兴平就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紧跟着熙乾明跑上来的熙兴平的妹妹煕文媛顿时惊叫起来:“哥,你做什么,她叫你跪你就跪啊?”
熙乾明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一巴掌就往言铮脸上挥去,边吼道:“你这畜生想做什么?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言铮手疾眼快,没等他拍过来就依葫芦画瓢,绑在指间的银针飞快地扎了一下他的手,熙乾明就觉得自己全身麻木,软软地就要往地上摔去。
言铮伸手扶了他一把,嘴上叫道:“父亲,你和娘亲结发夫妻不用跪的……”
私下却借着搀扶熙乾明之势凑过去冷冷地轻声说:“你辱我外祖和母亲,就算杀了你也不过分,识趣的就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就等着从此瘫在床上吧!我倒要看看,一个瘫子对皇上没用了,你又靠怎么留住这满门的荣华富贵呢!”
熙乾明怔住了,可是全身竟然不能动,言铮却直了身,转头道:“老爷看到我娘亲的灵牌伤心过度,来人,给老爷抬椅子来!”
两个下人配合默契,赶紧送上了椅子,把熙乾明搀到椅子上坐下。
熙乾明气得全身发抖,运气想站起来。
言铮又凑过去低声说:“父亲,我劝你别用力,否则毒攻心,到时我想放你一马你也没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忍一忍,等我的事办完了我会给你解药的!”
“你……你这畜生……”熙乾明说这几个字都费了很大劲,顿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再不敢用力。
“熙言铮,你这贱人,你对我父亲和哥哥做了什么?”煕文媛冲上来想打言铮,言铮一个狠利的眼神扫过去,她就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
那是什么眼神啊,就像地狱里的索命鬼,冷的毫无温度。
“熙言铮,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几个女眷下了马车,看到这一幕就冲上来七嘴八舌地骂起来。
言铮却冷冷地捧着灵牌,看向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熙乾明最宠爱的小妾,当初气走白芷的那位胡秀瑛还没下来,她心一动,看来这胡秀瑛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外面乱成这样,她却稳如泰山,难怪这么多年,熙乾明虽然收了不少小妾,她还是稳稳坐在熙府第一把交椅上。
“各位姨娘别吵,言铮这可是为熙家做事呢!言铮听说皇上封了胡姨娘为四品夫人,准许父亲娶她为正室,言铮这是代我娘把胡姨娘迎进门呢!胡姨娘,你怎么不下来,难道你不想进熙家的门了吗?”言铮冲着马车叫道。
马车旁边的一个嬷嬷狠狠瞪了一眼言铮,也不知道车里的人说了什么,那嬷嬷躬身打起了帘子,马车里就伸出一只柔胰,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只见这女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着了一身华丽的玫瑰色华衣,外罩了一袭同色的斗篷。斗篷上是一张娟秀的脸,算不上倾国倾城,却自有一番媚人的风骨。
只见她一头青丝绾在脑后,梳了个贵妇人髻,发髻上簪了一根玉发簪,额前的刘海整齐严谨,修眉用碳墨描过,更显皮肤的白嫩。施了淡妆,给人一种高贵雍容的感觉。
她看了看坐在一边脸色发青的熙乾明,才微微一笑:“铮儿,好久不见你都长高了,漂亮了,你母亲泉下有知也欣慰了!”
言铮嘲讽地扬眉:“的确是好久不见,熙家遭此大难,难得胡姨娘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没有什么损失,这气色比当初还好,我娘要是泉下有知的确会欣慰的!”
外面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都闷笑起来,有人鄙夷地看了看熙乾明,没有白夫人他哪会有今天,可他却放着发妻和自己的女儿不顾,只照顾庶子庶女,白夫人要是泉下有知,不是欣慰,准会被再气死一次,这胡姨娘还说白夫人会欣慰,这不是放胡屁吗?
胡秀瑛哪会想到以前闷葫芦似的熙言铮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再怕自己,而且还能言会道,被她的话堵得脸微红,她不便发怒,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嬷嬷。
那嬷嬷立刻叫道:“大小姐,皇上已经封了我们小姐为四品诰命夫人,你这堵在门口不让进,是不是想抗旨啊?”
言铮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才,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不准胡姨娘进门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听说皇上封胡姨娘为四品夫人,所以才代我娘迎接胡姨娘的!胡姨娘,你和我父亲的喜堂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只等你拜了我娘就可以进门成亲了,怎么,我做的这一切还不够吗?”
嬷嬷愣了一下,言铮却不理她,端端正正地捧好灵牌,正色对胡秀瑛说:“胡姨娘,我娘当年虽然和父亲写了和离书,只是父亲一直没盖印章,也没交到官府去办理和离文书,所以我娘虽然没了,她还是熙府的女主人。先进门为大,胡姨娘要为正,就必须先对我娘叩拜,以示对她的尊敬,这是礼俗,胡姨娘知书达理,不会坏了规矩吧?”
胡秀瑛脸色难看,白芷从离开熙府那天起,她就以熙府的女主人自居,这么多年来,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只是名分上不是熙夫人,实际上早是熙家的女主人了。
今日熙言铮却拿白芷来压她,而且还压得名正言顺,这要是依了熙言铮,就落实了自己续弦的身份。可要是不依熙言铮,这不尊重亡者的名声也背定了,日后怎么面对世人呢!
而且更让她恼火的是,她这次回来,还想风风光光地让熙乾明娶自己为妻,大张旗鼓地请客,补办婚礼,以雪这些年被前皇上压制着不准扶正之耻。
没想到熙言铮却说准备好了婚礼,想也知道一定是寒酸的,她怎么甘心呢!
纠结中,言铮冷冷一笑道:“怎么,胡姨娘不想进熙家的门吗?那言铮只好进宫请皇上收回成命了,熙兴平,煕文媛你们还是继续做你们的庶子庶女吧!”
“娘……”煕文媛不知所措地看看母亲,她是胡秀瑛进门那年生下的,只比熙言铮小一岁,已经做了许多年的庶女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变成嫡女,才好说亲,哪愿意再做庶女呢!
提起熙兴平和煕文媛,胡秀瑛脸色更难看,暗暗握紧了拳告诫自己,忍,先熬过了今日,看她以后怎么收拾熙言铮吧!
“大小姐,拜见姐姐是应该的,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孙嬷嬷,给我准备茶水香火吧!”胡秀瑛莞尔一笑,上前提起裙角就跪了下去。
恭恭敬敬她磕了三个头,接过孙嬷嬷递上来的茶水又敬了白芷的灵牌,才起身挑衅地看着言铮:“大小姐,还要做什么?”
言铮笑了笑,挥手道:“胡姨娘的诚意我母亲在天之灵一定看到了,言铮也不多说什么了,死者已矣,愿她安息吧!来人,把这些都撤下去,摆上喜堂,今日就让我父亲和胡姨成亲……对了,父亲,言铮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新院子,我呢,以后就住在我母亲以前的闺房,父亲没意见吧?”
熙乾明全身麻木,就算想反对也有心无力,气恼地瞪着言铮,在看到她脸上虽然带笑,眸中却一片冰冷时,这气恼就转变成了心虚。
言铮那双眼睛,像极了白芷,似乎隔了阴阳之界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不喜欢熙言铮的原因,总觉得这女儿是帮白芷来讨债的,他有愧于她,每次看着这双眼睛就心虚,哪敢面对呢!
“既然父亲没意见,那就这样定了!言铮也不耽误两位的好事,来人,请胡姨和父亲去更衣,别误了吉时!”
几个下人上前,搀的搀,拉的拉,把胡秀瑛和熙乾明弄进了里院。
言铮见熙兴平还跪在地上,就上前假惺惺地扶起他:“大哥,你成了嫡子也不用这么高兴吧,行了,我娘收到你的诚意了,你快进去换衣帮父亲招待客人吧!”
外人只看到言铮一脸高兴的样子,却没人注意到她贴着熙兴平的耳朵冷笑道:“如果不想再做庶子,就别给我添乱,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一辈子站不起来。熙兴平,记住一点,我已经不是当初任你们欺凌的熙言铮,惹恼了我,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熙兴平跪着这段时间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不是蠢才,自然也看出了熙言铮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再想到沿途听到的,她让三皇子吃瘪的事,熙兴平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了再说。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言铮一眼,拖着无力的步子先进去了。
言铮看他走进去了,才转头看向一直在看好戏的赵天楚和端木翊,还有远远站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关洛飞……
关洛飞今日本来是在家闷着,后来听说熙乾明回来了,他就带了双启,双明过来看一眼,没想到看到这一幕,让他意外之余又有些骄傲。
果然,自己赏识的女人的确与众不同,这熙乾明一回来熙言铮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皇上圣宠又怎么样,在白府,他熙乾明就是一个罪人,想风风光光霸占白府,做梦!
熙言铮这一手,不但告诉了世人他熙乾明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也告诉了胡秀瑛,这白府轮不到她耀武扬威……
熙言铮,你怎么可以那么聪明……
关洛飞忍不住替她担心,她不会武功,就不怕熙乾明一家事后和她算账吗?
他这边想着,就见言铮走到了赵天楚面前。
“三殿下,又见面了!”言铮调皮地把手往他面前一伸,上面放了几张银票:“以前言铮是迫于无奈才拿了三殿下的银票,现在物归原主,还望三殿下既往不咎!”
“你这是要和本宫讲和吗?”赵天楚傲慢地一笑。
端木翊则怒目相视,低声吼道:“熙言铮,少来这一套,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可能一笔勾销!”
言铮斜了他一眼,撇撇嘴:“端木将军,你自作多情了吧,我什么时候求你一笔勾销的?”
“哈哈……”赵天楚看端木翊气得浑身发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说:“今日是熙将军的好日子,这些恩怨的话以后再说吧!熙言铮,想求本宫原谅你只还银票是不够的,银票你先留着,我们改日再找机会好好说说这事,今日就别提了!”
赵天敬一听这话就上前拉住言铮的袖子说:“熙姐姐,你和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躲在哪,皇兄他们怎么抓不到你呢?还有,那天你怎么算的那么准,知道我一定会去呢?”
言铮失笑,揉了揉他的头说:“改天再和你说吧,今日姐姐府上有事要忙就不和你多说了,三殿下,你们也请自便吧!”
赵天楚见熙言铮没有请他们进去观礼的意思,大度地一笑,拉上赵天敬告辞了。
围观的人还聚在外面看熙乾明和胡秀瑛的婚礼怎么举行,言铮却让下人关了大门。
关洛飞见言铮连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都没就让人关了大门,不禁有些失魂落魄,久久看着关上的大门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许久,才闷闷地走了。
***
很寒酸的婚礼,没有宾客的祝福,只在管家的主持下就礼成了,言铮甚至没有来观礼。
被送进洞房的胡秀瑛没等熙乾明给自己掀喜帕就一把扯下喜帕摔在地上,扭曲了一张美颜哭道:“老爷,你就允许她这样胡来吗?这不是不把你放在眼中吗?”
熙乾明哪顾得上安抚她,抬手叫道:“来人,把那小贱人给我抓来!”
一个下人出现在门口,躬身道:“老爷,大小姐说了,她累了先休息去了,她给老爷的药一会就让人送来,不会误了老爷进宫赴宴的事的。大小姐还说了,老爷也不用去打扰她,她想见老爷自会出来见的,老爷要是非要派人去找她,那有什么后果她就不负责了!”
“混账,她是在要挟老夫吗?”熙乾明气得只差吐血,看看这院子,这根本不是白府的主屋,只是原来的下人院子打通了修建的,气派是气派了,可是意义根本不对。
那下人低眉垂眼,背书似地继续说道:“老爷,大小姐还说了,家里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算了。老爷要是想拿皇上什么的来压她,她一条贱命早就没放在心上,会好好奉陪老爷的。老爷要是还念父女之情,大家相安无事最好,等大小姐出阁了,这个家老爷想怎么样再怎么样!”
“额,那贱人还想嫁人吗?她这样谁会娶她?”熙乾明骂归骂,还是迅速冷静下来,只这一会相处的时间,他已经发现熙言铮言出必行,这真要去抓她,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熙乾明不知道熙言铮哪学来的用毒之术,忌惮她的毒术,在没想到对付她的方法前,他只有先忍了。
胡秀瑛现在也看出熙乾明的不对,又惊又怒,熙言铮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她叫住那下人,问道:“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熙府的,她都做了什么?现在府上的奴才是不是都听她的话了?”
如果是,这些下人都不能留了。
下人低头说:“回夫人的话,大小姐是昨晚才到的,府上的奴才丫鬟都是皇上赐的,一共四十人。今日帮大小姐做事的有十五人,其余的大小姐都没动。大小姐当时就说了,给她做事夫人一定很生气,夫人要是不愿意留我们都可以打发到她院里,她决不会让夫人为难的!”
胡秀瑛一口气就上不来了,皇上赐了四十个奴仆,熙言铮就要了十五人,而且这些人还不能撵走,这不是白白便宜了熙言铮吗?
想的美!胡秀瑛深呼吸,冷静下来才假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你是死契还是活契?”
那下人不卑不亢地回答:“回夫人的话,小的叫秋蚬,家里已经没人了,签的是死契。”
“秋蚬啊,我看着你挺机灵的,以后就留在我面前听差吧!大小姐今日让你们做的事也不是你们的本意,我和老爷都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你去告诉他们,这府里还是老爷和我说了算,以后大小姐再让你们做什么事都可以不理,及时来禀告就行了!对了,你以后就做熙府的二管家吧,回去把皇上赐的奴仆造个名册给我,我好安排他们做事!”
“是,夫人!”秋蚬依旧是不卑不亢,施了礼就告退了。
他一走,熙乾明气恼地对胡秀瑛叫道:“这小子那么听熙言铮的话,你怎么还把他留在身边,就不怕他出卖我们啊?”
胡秀瑛一笑:“老爷,你是被熙言铮气昏了头吗?她才来一天怎么可能就收买了他们呢,你要是把人送去给她,那不是称了她的意?哼,我偏不如她的意,把人都留下,我看她还能使唤谁!”
熙乾明转过弯来,笑了:“夫人说的对,她再厉害没了帮手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行,那就看看她怎么在那院里生活吧!”
他眼里掠过一抹狠意,和胡秀瑛对视了一眼,两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心意相通,都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一扫刚才的不快,招了奴仆抬水来,洗漱更衣进宫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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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铮挑了白芷的院子做自己的闺房,不止是为了给白芷保留最后的尊严,还因为白芷的院子靠近后门出入方便。除此之外,院子四周环境也不错,离花园很近,前院还有个小池塘,院子周围都种满了竹子。
许是很久没人打理,竹子都长得密密麻麻,言铮一见就喜欢上这独特的环境,趁没人跟着就设了几个陷阱,她如今在狼窝里,不能不防。
回到院里,言铮查看了一下,因为皇上让人翻修过,家具什么的换了,属于白芷的东西早被清理了,只剩下一下藏书,都布满了灰尘。
言铮打了盆水,一本书一本书地清理,在其中发现了几本修习武功的书,都是些入门基础。除此之外还找到几本药材和人体经络的书,上面有人体穴位的分布,言铮收拾好就拿了这本书躺在床上看起来。
等秋蚬来禀告胡秀瑛对他的任命,言铮早在意料中也不惊讶,只淡淡一笑说:“那恭喜二管家了,二管家也不用为难,我这边随便给两个丫鬟使唤就行了。”
秋蚬按胡秀瑛的吩咐,给了言铮两个下人,一个笨脚笨手的小丫鬟,一个长了一双三角眼的嬷嬷。
言铮一看就知道这刘嬷嬷是奉命来监视自己的,那小丫鬟和黄莺年纪差不多,不但胆小,还口吃,言铮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都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我叫绿……绿荷……”
她说完就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怕言铮怪罪,眼泪都吓得掉了下来。
言铮无语,她有那么吓人吗?她倒不担心这丫鬟能使什么坏,只把眼睛看向刘嬷嬷,似笑非笑地说:“我昨日没在府上见过你,你以前是跟谁的?”
刘嬷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睁了一双闪着浊光的三角眼陪笑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奴以前是侍候夫人的,是夫人怕大小姐受委屈,特命老奴来侍候大小姐的。”
言铮嘲讽地一笑:“让胡姨割爱,本小姐有愧啊,好吧,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刘嬷嬷,我这院里房间不算多,我留了一间做书房,你和绿荷就住一间吧,可不是我小气,剩下的房间要留给其他下人住,我这大小姐,总不能只有你们两个下人吧!”
刘嬷嬷暗暗撇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啊,夫人能给她两个下人只是做做面子,怕给人说她虐待熙言铮,可不是真让她们来侍候她的。
她才这样想着,言铮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话音一转沉声说:“刘嬷嬷,既然到了我院里就要守我的规矩,否则我可不管你以前是谁的人,该打就打,该发卖就发卖,决不会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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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一惊,偷看熙言铮,只见那双眼里全是冷酷,这眼神瞬间就让她全身冒出了冷汗,似乎被一双手掐住了喉咙,下一刻就会坠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