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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转眼间明日便是小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置办年货走亲访友。只有提督家外面看着喜气洋洋,里面的人却是一派沉寂,提督坐在屋中间板着脸,两侧坐着低头沉默的郑云麒还有面露危色的郑夫人。
提督府的下人也在一旁怯懦的站着,这样已经好几日了,提督每日下朝回来便板着脸坐在屋内,夫人每天在堂内等着可是不敢吭声连带拉着少爷一起坐在这,三个人一坐就是一晌午。
这几日府内自然是要紧锣密鼓的张罗婚事,可是问老爷老爷不吭声,问少爷少爷不说话,只有夫人知道张罗可是夫人偷偷摸摸的也张罗不出个所以然,拜贴也送的零七八落,眼看着明日就要大婚,接新娘的轿子还没定好。
至于府内管家是老爷自小待在身边的书童,府里的一切事务都听管家安排,可是管家这回什么都不管,问管家管家只说去找夫人,就连现在屋里挂的红绸账房都是不给报的。
说到底府里忙活来忙活去的样子也只有夫人的婢女和几个小厮在忙,今日看来三人又要坐一晌午了,前厅的下人站在一旁看着天色,心里暗想午时才刚到看来又是漫长的一中午,谁知往日沉默的夫人今日却开口了。
郑母似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方柔声开口道:“夫君,明日云麒就要大婚了……这婚姻大事事关提督府的脸面,怎么说府内也该再置办齐全一些。”提督的眼神透着凛冽看向郑母一眼,郑母指尖颤抖瑟瑟低下了头。
提督浑厚的嗓音夹在在每一句话里逼得郑母不敢抬头,没有留一点情面朗声说道:“脸面?你可有为提督府的脸面着想过!现在因为你这糊涂的性子提督府也不需要脸面了!只怕到最后不只是面子,里子也要被你败光了!”
郑母瑟缩的看着她心心念念的儿子,郑云麒并没有回以她任何眼神,竟还站起身转身走了,郑母看到了儿子的脸上是厌透了的表情,心内一凛更加瑟缩了,他们父子俩都不理解自己,自己也是为了提督府好啊,娶一个王爷的女儿不比娶一个花楼女子要好嘛!
无论如何明日将要大婚,这婚事必须办好,念及此心内惧怕提督的郑夫人也再次开口道:“夫君,无论你怎么怪妾身,妾身都没有怨言,可妾身是真真切切为了你为了云麒着想啊,妾身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郑母话毕,身边的管家看了提督的眼色遣退了屋内的侍从婢女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婢女窃窃私语被管家喝道:“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说的,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屋内只剩下提督和郑母对峙,郑母不敢抬头看提督的眼睛,可是语气也坚决的很。
提督怒极站起抬手想给郑母一巴掌可是停在半空又放下了,郑母眼神里透着万分惊恐,提督沉声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明日便去朝廷请辞,你爱办什么婚事便办吧,这再也不是提督府的婚事,也与你口口声声提督府的颜面无关。”
说罢了话提督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只留郑母一人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听得前厅发出哀怨的哭声,没有一个下人敢上前去。
众所周知妙姿园今日又歇了,每次逢年过节都会歇息,让想来的看客也无奈得很,歇业一天自是少了不少进账,不过与此而来的是后面几天蜂拥而至的客人,比以往更加火爆,别的楼里都羡慕的紧也没有办法,尤其现在鸢尾不嫁多少名门望族只排队等着看她一舞。
长安城是盛传鸢尾破坏郑云麒和他的青梅竹马,可是这流言并没有过多久就被喜爱她的浪潮压了下去,流言只是短时间的谈资,没人愿意因为这一些谈资就放弃找不出第二个的花魁。
阿三忙了上午做了好多糕饼,很多楼里的兄弟姐妹家离的并不远,但是置办年货毕竟要花些银子,阿三一早就应承下来给每人都做些糕饼,虽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是心意代表着年味儿。
上好的白芸豆泡了一宿,油面水面包裹在一起,阿三的巧手飞舞在灶台上,蒸汽缓缓上升,刘生帮忙在一旁添着柴火候控制的刚好,很快糕饼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包前阿三细心的都涂上了桂花蜜撒上了炒的金黄的白芝麻,刘生没忍住尝了一个,烫的呼气,边呼气边说着:“阿三姐儿,太好吃了。”
阿三哈哈笑道:“你慢点,带你得份了,小心嘴馋先烫坏了嘴。”一包包糕饼都交到了楼里人的手里,还有几个盘子里装着现做好的糕饼,没走的人尝到纷纷叫好,忙到了中午方把所有人的份都做好,阿三擦了擦额头的汗,隆冬腊月这样出一身汗也是快乐的事情啊。
王哥没有家人本来每年都是留在楼里的,但这回却多和阿三要了一包,阿三不解王哥含糊道:“我有个知己,我想给他尝尝。”阿三愕然心下自然是以为王哥有了红颜知己,笑着多给王哥包了两包,王哥开心的带着走了。
殊不知这个知己就是隔壁楼的唐离,唐离一尝到王哥带来的糕点就知道是阿三做的,这个味道自己曾经常常怀念,无论多么高深的糕点师傅都复不出这个味道,王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这个糕点味道如何,合不合你的口?”
唐离点头笑道:“非常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王哥看他这样也哈哈笑道:“这就好,没给你带错嘛,我跟你讲你绝对想不出谁做的,这可是我们花魁的手艺,整个长安城找不出第二家比这更好的了……”
不知情的阿三还以为王哥偷偷有了相好,和妙娘分享起了这个趣谈,妙娘也饶有意味的笑道:“哦,想不到他居然有了相互合意的女子,我还说啊他那么大年纪该成个家,就是说话还没个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