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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臣已经命人在极力抢救!”
韩越失职在先,此刻只能小心翼翼地见着脸色谄媚道。
“集中人手从北侧开始扑火,务必将北侧第一间牢房的人给本宫带出来!”
“记住,本宫活要见人,死要……”
凤拂音顿了顿,苍白的唇舌却是忍不住颤抖,她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强撑着说出后半句:“活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尸。”
“是,微臣这就去办。”
韩越领着手下差吏去行事。
凤拂音说完,只觉手脚冰凉,脸上愈发凝重,心头也被一种从所未有的的恐惧笼罩。
“阿音,你怎么了?”
沈濯看出女人的异样,轻轻上前搀住她,令身侧的人去搬来椅子。
“兄长……”
凤拂音扣住他的手,试图缓解此刻的情绪。
远处潜火队的人正在匆忙进行扑救,火势虽得到控制,但短时间无法完全的消去。
火光映像天穹,将夜幕照亮得恍如白昼。
一闪而过之间,沈濯仿佛在远处人群中看到一个相熟的面孔。
此人…
不是那位殷公子的随从吗,他怎会在大理寺?
沈濯心中尚有无数疑点闪过,但此刻他做不到抛下幼妹,不管不顾地上前追问,只得无奈看着人从远处人群中慢慢消失。
这时,一具焚焦的尸体被放置在担架上,抬到凤拂音面前。
尸体面目全非,根本无法看出原本的样子。
悬浮裸露在外的皮肉也已完全变焦,甚至已经隐隐冒着异味。
尸体被抬出的那一刹,凤拂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剧烈的颤抖,就像是坠入寒潭一般,无法控制的冷意席卷全身。
她是想萧璟从她的世界消失,但若消失,也绝不应该是眼前这种最残酷最狰狞的方法?
凤拂音甚至难以相信,那么完美的一张脸蛋和完美的肉体,有朝一日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仵作呢!”
女人高声凌厉道喊道:”叫仵作来给本宫验尸!”
大理寺的仵作都聚在东方,瞧着如今的冬侧的火势,怕是已经一锅端了。
今晚本已多事,韩越承受不住长公主震怒的后果,慌得连忙命人去最近的京都府衙殿召请仵作。
仵作还未来,凤拂音不想等候太久,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这具尸首是不是萧璟。
女人一步步靠前,不顾沈濯的阻拦,在离焦尸只有一步距离时俯身蹲下。
凤拂音仔细凝视。
尸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尽,裸露的在外的背脊也是漆黑,烧焦一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凤拂音轻轻扒开尸体的左手,左手顿时摊开。
萧璟的习性与常人不同,他是左手舞剑,所以左手的茧腹与纹理都比寻常之人要更深一些。
而眼前这幅尸身上,左手皮肉之间十分干净光洁,并无茧腹伽摩留下的痕迹。
凤拂音心中淡然疏了一口气。
仵作很快就到,冲凤拂音行礼后便上前着手那具尸体,反复探查了一番,仵作得出结论。
“回殿下,从外露的皮肉来看,死者应是二十左右的男子,且刚死亡不超过一个时辰。”
萧璟比她虚小一岁,今年刚好二十岁整。
凤拂音沉默,抿咬着嘴唇,等着后面的话。
仵作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被迫停下来,请示凤拂音的意思:“微臣暂时只能验出这些,若想知道死者具体的死因,便要剖肚。”
凤拂音凝眸,顿了半晌道:“可以。”
仵作如蒙大赦,从随手的衣袖中掏出长剪,利落地划开……
凤拂音不再看,转身过去。
沈濯将她护在身旁,担忧不已地守着。
作为为数不多了解女人脾性的人,他明显察觉凤拂音今晚情绪不对。
仵作回禀:“回殿下,此人腹腔中是干净的,没有吸进呛入灰尘,后颈处骨盆凹陷,是致命伤,此人应是被袭击后颈而死,并不是烧死。”
若方才还只是怀疑,那仵作此刻的话便可以让凤拂音完全断定。
萧璟,跑了!
放了一把火,寻了个替死鬼,拍拍屁股,将一盘烂摊子甩给她。
好,很好!
凤拂音狭长深邃的黑眸中,半晌前的那份强烈炙热的焦灼,与浓浓担忧的恐惧逐渐冷却。
然后变得阴冷,蚀骨的阴冷。
萧璟…
既然你敢跑,那就别怪她无情。
凤拂音拧起秀眉,眼里迸出一丝狠戾的杀意:“来人,传本宫口谕!”
凤卫的人跟随而来,跪身听旨。
“即刻起封锁城门,至明天天亮之前,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一个活物都不得出城半步。”
“臣遵旨。”
大理寺的人一并上前听旨。
凤拂音如今不愿相信大理寺这帮饭桶,但眼下也只有大理寺最快捷:“仔细盯着,若放跑一人,你就给本宫提头来见。”
大理寺众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退下。
凤拂音想了想,又觉不对,若是真逃了,那以萧璟的脚力,现下大概是已经出城了。
出城……便麻烦了。
想了想,转身轻求身侧的沈濯:“今日怕是要劳烦兄长一趟,兄长可否现在出城,上京城外几个通关的关口,令他们即可将通口关闭…”
“好,没问题。”
沈濯从容地点头:“我这就去。”
“多谢兄长。”凤拂音感激道。
待沈濯离去,凤拂音才想起最重要一事,眸中的感激一秒散去。
盯着韩越,美眸中喷出冷艳,嗓声脱口如冰的质问:“你还未回答,大理寺为何会起火?”
“微臣…臣、臣……”
嘴个哆嗦,也说不出话。
凤拂音心中愈发积怒,今日她去沈府家宴,才会调了近半的凤卫离开。
结果谁知凤卫一走,大理寺这帮蠢如猪的酒囊饭袋就被萧璟吊着愚弄,一场火生生地将人放跑。
真是没有对比,心就不会伤痛。
“本宫要你们究竟有何用!”
凤拂音冷漠的瞳仁中带着愤怒,嘴上毫不客气地讥讽:“饭桶!”
“臣……臣该死,还请殿下恕罪!”
韩越几个实在找不出托词,只得一个劲地求饶,企图能得到凤拂音慈悲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