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赠送狼毫

逢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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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华音姑娘是知己之交,交谈棋琴书画,音律曲艺,并非你所想的世俗之情!”戴邵谦正色道。

    辛云追递给许建平一个眼色,让他住口:“戴将军确实不再考虑了吗?”

    “不考虑了,多谢辛太尉的好意。”戴邵谦拱手告辞。

    辛云追也不继续劝说,这是戴邵谦自己的选择。

    天香楼中,大夫正在给华音瞧眼睛。

    万姑从没见过华音哭过,听小雨一番细说,才知道她眼睛流血的事,便立马找大夫给她看病。

    “你哭的时候眼睛会流血怎么不早说?要不是小雨告诉我,你打算瞒多久?”万姑单手叉腰在一旁不满道。

    “万姑,我几乎不哭的,我都不记得我第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时间长了我都忘了。”

    大夫用手拨开华音的眼皮查看,问道:“姑娘,请问哭的时候眼睛是什么感觉?”

    “火辣辣的疼,跟眼睛进了辣椒水一样,心也很疼。”

    “废话,心不疼干嘛哭。”万姑被瞒了整整九年,心里自是不痛快,要是华音不小心在哪位客人面前流泪,把人吓跑,天香楼的招牌都得砸了。

    “眼睛之前是否受过伤,得过什么病?”大夫又问。

    “未曾。”华音道。

    大夫抚须,闭眼沉思道:“观姑娘两眼澄澈,清朗,无一丝异样,再探姑娘脉搏平稳,也无血气上涌至七窍,身体与健康人无异,怪哉,怪哉。”

    万姑请来的大夫不敢说比国主的御医好,但也是望京城赫赫有名的神医,怎么会束手无策:“大夫,这是无药可救了吗?”

    大夫皱眉道:“老夫从医四十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疾。”

    华音自己也担心起来,要是得了什么绝症,她怕是再也不能见到阿泥了:“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吗?死马当活马医,各种药我都愿意试试的。”

    “姑娘,药哪能乱吃啊,治不好的话,把你弄瞎了,治死都是有可能的。”大夫为难道。

    “大夫此言有理,这样的风险我们冒不起。”万姑深知这位大夫的医术,若是他治不了的病,怕是天下也少有人能治得了。

    “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华音跟在万姑后,对大夫欠欠身:“还是多谢大夫了。”

    大夫年近六十才遇到这样的病,深感自己的无力,不能像年轻时一样跋山涉水走访各地学习探究,治愈各种疑难杂症,不由叹口气。

    “大夫,烦请您再去看看敏颜姑娘,她恶疾缠身好几日了。”万姑道。

    “好,老夫去看看。”

    万姑命丫鬟去给大夫领路,之后对华音道:“你昨天因何而哭?”

    华音不想对她多说阿泥的事:“被姚山大绑架,想起自己身世浮沉,不由伤感落泪。”

    万姑无奈地摇摇头:“我这些年是把你照顾得太精贵了,我们这样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悲春伤秋,过好眼前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你这情绪要是暴露在客人面前,非但讨不得好,今后还赚不到银子,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华音微微颔首,她跟随万姑多年,万姑的话外音她听得出来,千万收敛情绪,别在客人面前哭,把客人吓到,影响天香楼的生意。

    “华音姑娘,戴公子到了。”外面的丫鬟道。

    “好生招待戴公子,把你平时大大咧咧性子给我收好了。”万姑调教道。

    “是。”

    戴邵谦是越国书画大家,朝之重臣,是万姑特意聘请来教华音书画的老师,好在他不拘泥于世,不忌讳世俗眼光,答应成为华音的老师。

    在与华音相处中,戴邵谦发现华音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重利自轻,而是别有风骨,对书画艺术有所共鸣,谈笑间也没有言语的芥蒂,与他志同道合,是世间难遇的知己。

    华音推开门,对戴邵谦打招呼道:“师傅久等了。”

    “华音,好久不见。”戴邵谦一袭鸦青宽袍,头发整齐地束于冠中,风采奕奕,却遮不住他特意掩盖的愁容。

    “师傅好像有心事?”华音问道。

    戴邵谦一怔,旋即笑道:“这都瞒不过你,明日我就要走了,怕是以后不能……”戴邵谦欲言又止。

    “你要去哪?”华音惊诧。

    “彭城。”

    “为何去那么远的地方?是国主的意思?”华音倒一杯茶递给他。

    戴邵谦点了点头。

    “师傅是箴尹,是朝中谏臣,应该在国主身旁出谋划策,怎能派去那么远的地方?难道是朝中有人陷害师傅?。”

    “此事说来话长,这次来是与你告别的。”戴邵谦说道不免有些伤感:“你说过你想离开天香楼,可为师心有余力不足,无法助你一臂之力。这是我书画用的毛笔,送给你。”戴邵谦从袖中抽出一长方锦盒,里面装着一支狼毫。

    华音不知该不该接下,仿佛接下了,她就再也见不到戴邵谦。

    “我做梦都想实现我画中的千里江山,无限风光,可到头来,终究是黄粱一梦,无论我画得再好,都也只是画。这支狼毫跟我数十载,希望它能给带来你好运,实现你的梦想。”

    这支狼毫是戴邵谦的贴身之物,不可轻易赠人,华音意识到他此去彭城并不简单:“师傅,这笔是寄托你的理想抱负的,我不能收。”

    “我哪还有什么抱负啊。”戴邵谦自嘲道,此去彭城他只求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他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扭转不了越国的局势,他对这个国家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还记得你曾与我说过,十年之后,你要让长宁坊和永安坊没有界限,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安居乐业,将辽蛮赶回西北边陲,你也会把我救出青楼,还未到十年,师傅难道就打退堂鼓吗?”

    面对华音的质问,戴邵谦无力道:“我一心为国为民,为国主鞠躬尽瘁,肝脑涂地,费尽心思钻研国之大计,可频频被小人打乱。那些阿谀奉承,结党营私之人只凭几句谗言就让国主昏聩颟顸,让我难堪,我一人之力对抗的何止是辽蛮,还有整个越国朝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