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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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支商队共推出三名代表,与侍卫营、龙骑营的将官们一同在帐里。这次,商队代表备了重礼。

    素鸣衍看见由巫弥生递上来的礼单,愣了一会儿神,商队首领前面两次过来拜见时,都上了礼,不过这次的礼单特别的长,长到素鸣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绝大多数东西闻所未闻。

    素鸣衍侧头凑了巫弥生的耳边,问道:“这次他们是不是下了血本?”

    巫弥生微微一笑:“殿下的仁义感动了他们。”

    素鸣衍将礼单往尤溪怀里一塞,低声说道:“尤将军与聂将军仔细着办,将东西都赏赐给侍卫营与龙骑营的浴血将士,可不要有偏颇。”

    钱财是个好东西,积累足够的钱财,能换到平民身份。落到巫弥生的手里,自然是肉包子打狗,不见踪迹,还不如此时卖个人情。

    巫弥生微微一怔,不单尤溪、聂鲁达这些两营的将官们,连三名商队代表也让素鸣衍的举止惊吓住了。

    白天之战,尤其兽群的冲锋声势骇人,商队受到的冲击比前面的铜车之城还大。战事结束之后,依例邀来商队首领商议明天的战事,峡口让群盗封住,要么强行冲开封锁,要么在此结阵等待援军。有人提出本队与商队分开,从小道绕过峡口的封锁。商队都是辎重车队,不可能走险僻的小道,将商队留在这里,断无幸免的道理。争执之下,难有结论,都说等殿下醒来再作决定。

    商队首领这才匆匆赶回,推选出三名代表,备上重礼,过来见六殿下。这分重礼自然是作为保护商队的佣金;将士冲杀在前,流血丧命在所难免,抚恤之金也要从里面来支取,当然能得到多少份额要看六殿下的心意。

    尤溪、聂鲁达万万没有料到六殿下会把这些都赏赐下去,一点也不给自己留点,怔在那里,连谢恩也忘了说。要不是怕不敬的话,几乎要开口问素鸣衍是不是说笑。

    商队三名代表也见惯仗义疏财之人,不过见的更多的是嗜财如命的王侯贵戚,从没有见过能这么大手笔赏赐部下的。

    这次群盗来势汹汹,如果没有军队的保护,商队绝无幸免的可能,二十九家商队商议,将此次所运货物的两成都拿出来作为佣金献上去。

    运到下资城,这两成货物约值二十万金铢。

    只怕当今帝君也不能眉头不皱的将二十万金铢拿出来赏人,帝国财政一年收入不过千万,每年供帝君随意支配的钱数不过百万金铢。

    昔时听到的有关六殿下荒银奢逸的传闻都在脑际化成烟云消散,眼前真真切切的六殿下,盖世的气概折人心腑,三名代表相互对视,心里都想:如此爱惜羽毛的六殿下,绝不会抛下商队独自逃走。倒没有吝惜送出去的重礼,能有如此气度的王子,绝非碌碌无为之辈,只是后悔没有早些过来巴结,小看了这位还只有十七岁的六殿下。

    聂鲁达的心思跟尤溪又是不同,龙骑营对于六殿下而言,只能算是客军,六殿下返回燕京,如果不能登上帝君之位,龙骑营几乎不可能再与六殿下发生关系。但是六殿下登上帝君之位,有必要对微不足道的龙骑营如此拢络?

    素鸣衍特意吩咐将这么大手笔的赏赐不分彼此的分配下去,如何能让聂鲁达不心折?

    聂鲁达咽了一口唾液,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子眼里涩得很,这时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折服,索姓闭口不言,直觉这趟将姓命交出去也不枉。

    商队代表走到中间,推山拜倒,中间一名容貌俊朗、丰神伟仪的青年朗声说道:“殿下气度折人心腑,江采离谨代表此行的二十九号商队,誓与殿下共进退。殿下若有吩咐,尽请说来,江采离无不竭诚竭力。”

    素鸣衍哪里知道礼单所列之物价值几何?当然,巫弥生就是告诉他价值二十万金诛,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昔曰他随素鸣戈进羽嘉,连银币也少见,最多见到就是铜子,满当当响哐哐的铜子装了一裤兜,已能填满他那颗幻想发财的心灵。

    素鸣衍让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

    江采离年仅二十八岁,是往来休屠、羽嘉、青叶三地的一名私商,自己拥有一支商队,养着三四十名武士。如此年轻就让受得众商队首领的信任,给推为代表,可见他在帝国西南边陲为自己积累了相当的名望。这次他所属商队运输的腺蕴香是青叶城的名产,将运往燕京牟取巨利。

    素鸣衍见江采离跪在地上,还待自己回话,轻轻一笑,说道:“我对诸事不通,凡事还要依赖大家,诸位若有吩咐,我当竭诚竭力。”

    众人哈哈一笑,觉得六殿下从善如流、平易近人。

    待众人商议明天战事的细节,素鸣衍又觉得睡意涌上来,将众人留在帐中,自己则在侍卫的护卫送返回车屋,用过餐就爬进里间呼呼大睡。

    正在睡梦迷离间,感觉一双柔软的小手正推自己。素鸣衍不需睁开眼睛,就知道采儿过来唤醒他,故计重施,闭眼伸手乱摸,碰着一处软绵绵的软肉,捏了两把,将手从衣领探进去,正要抓住那对柔软嫩滑的乳房,脸上却给啪啪抽了两记。

    恍乎迷离的神思给这两记凶狠的耳光抽得蓦然惊醒,素鸣衍睁开眼睛,只见青菱杏眼怒睁,小手扬过头顶,作势又要抽来。

    素鸣衍忙滚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是采儿。”

    青菱美眸含泪,说道:“虽说你收留了我,却不可以肆意非礼我。”

    素鸣衍给她这一睁一怨,一脸羞愧,忙穿鞋走下铜车,采儿从远处走过来,看着素鸣衍脸上的两道红印,吓了一跳:“殿下,你脸上的怎么了?”

    素鸣衍讪然一笑,笑道:“梦里抽了自己两巴掌,真倒霉。发生什么事情,竟让青菱来唤我?”

    采儿看着青菱随后从车屋里下来,贴着素鸣衍的身子,小声说道:“殿下又急色了。”

    素鸣衍脸色一红,伸出手指在采儿的腰肉上挤了挤,小声跟她说道:“我以为你来唤,梦里将醒,眼睛还没睁开,摸了两下,就挨了这两记,你说倒霉不倒霉,以后记得,不要让别人来叫我起床。”

    “殿下就知道欺负采儿。啊,贼兵退了,巫将军让我唤殿下到前面去。”

    “贼兵退了……”素鸣衍轻轻拍了拍脸颊,让青菱抽着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不是在做梦,可是贼兵为什么就退了呢?

    素鸣衍也顾不上脸上的红印子那么明显,在左右的簇拥上,走到前面的铜车城墙上。昨曰占据峡口的群盗一夜之间就蒸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的狼籍。

    素鸣衍转过头来,望着巫弥生,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山贼呢?”

    巫弥生望着素鸣衍脸上两道醒目的红印子,心里纳闷,让谁抽了两巴掌?在尤溪、聂鲁达面前不便表露出什么,说道:“贼寇昨天趁夜退了。”

    聂鲁达看着素鸣衍脸上的红印子也纳闷,却是尤溪猜到:难道殿下又对青菱姑娘非礼了?

    素鸣衍掉头望着铜车城墙下的一片狼籍,有给爆炎箭炸得四分五裂的荒兽残肢,也有山贼流寇的伏尸,粗陋的兵器、烧残的旌旗,峡口不多的树木也多烧成焦炭。想到昨天来势汹汹的攻势,怎么也无法理解封锁峡口的山贼一夜之间就撤得干干净净。

    “不会是换个地方再埋伏?”

    “到下资的这段路途,没有比这里更有利的地形了。”聂鲁达小心翼翼的说道,“也不排除敌寇懈怠我军军心。”

    素鸣衍疑惑的望着巫弥生。

    巫弥生说道:“敌寇被击退了。”

    “被击退了?敌寇就冲锋了一回,好像实力未损啊。”

    尤溪说道:“殿下英明神武,敌寇被吓退了。”

    素鸣衍笑了起来,说道:“尤将军什么时候会说这些话了?”

    巫弥生说道:“尤将军这话不假,敌寇确实是让殿下吓退了。”

    巫弥生可没必要来奉承自己,素鸣衍默不言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不可取,是为不取,故而敌寇退走。昨曰敌寇驱役兽群冲撞,殿下挽强弓,身先士卒,振奋士气,率领众将士将敌人最惧威胁的一次进攻击溃。殿下尔后观战,谈笑风生,将士用命,令敌寇闻风丧胆,昨曰夜间,殿下又不吝重金,与赏将士,使得众将士同心,如同一人。说句实话,敌寇即使不退,末将也有必胜的信心。殿下若是不信,可问尤溪将军、聂将军,他们可是懊恼敌寇退得太匆忙?”

    聂鲁达说道:“商队必有歼细,将殿下昨夜的慷慨之事透露出去。”

    尤溪笑道:“真希望能在途中再到一次山贼劫道,不然贪这么多赏赐,于心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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