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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的停了,阿曲手上的动作麻利了起来,拨云见月,徐来剑锋上还未干的血迹,在月色的映衬下,也愈发的明显了!
徐来把头稍稍侧过去,对着身后三人低声说道:“你们三人见那辆马车了吗,等会儿我先上前缠住我师叔还有他那名管家,你们务必要想办法把被我点住穴道那人一起带走。”
曹成用手捂着腰间的伤口,看了看离自己几人最近的马车,还有现在昏死在马车上的贾大牙,然后咧着嘴,忍着痛点了点头。
“少...少侠!”显然是周文宾从未接触过江湖人士,所以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很生硬的吐了出来,他深吸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几人走了,那就是要把你一人留在这里,我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也万万不能将你一人留在这里,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是个读书人,自然最讲道理!”
曹成与周文宾那名侍从听完周文宾的话,觉得今夜可能要被这位大人给害死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过谁也没有言语半句。
徐来脸上却是像刘骁平时那般,本是紧致的肌肤也是肉颤了一下。
“你这长安来的大人,还真是迂腐,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拿不起寸铁,你留在这里只能拖累我,你现在回扬州才是,不然席远修也活不下来。”
徐来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汪世昌活动了一下自己刚包扎好的腿,除了还有些痛意以外,已经完全不耽误行动了。
徐来用刚恢复些知觉的左手,勉强从怀里掏出一个湿漉漉的折纸,扔在身后三人面前的地上。
然后徐来静静地看着对面已经把沉水龙雀拿在手里的汪世昌,又把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拿着这折纸,见到席远修就给他,别让我再多费力气赶你走了!”
周文宾本还想再劝说几句,但见到徐来隐约有些颤抖的右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文宾以前其实很看不起那些每天把快意恩仇放在第一位的江湖中人,认为他们目无王法,不守法纪,视人命如草芥。
不过今夜这个像巍峨高山一般,护了他一夜的青衫男子,让他有了改观。
他心想道:原来京城那些渴望远走江湖的富家子弟,其实也渴望的是像此人这般吧!
提剑前行的徐来并不知道后面的周文宾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又该与自己的师叔交手了。
徐来缓步前行,边走边说:“师叔后面那位不打算一起吗?”
阿曲把刚给汪世昌包扎后剩下的细布放入怀中,然后露出像老朋友那般的笑容,对着徐来说道:“徐大侠还真是打趣在下了,我只能在我们当家的边上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打架嘛,还是免了!”
“如此也好,有人能替师叔你收尸了!”
徐来举起手中三尺青锋,剑指汪世昌,在这月色下,一身青衫,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意味!
“好,好,好!”
汪世昌嘴里说出的三个好字,也代表着他今夜真的生气了,他不知道这后辈为何如此不敬,可是他却不知自己平时也是这般所作所为!
徐来屏住内息,随后左脚发力,直接朝着汪世昌一剑刺去,汪世昌也是直接把阿曲用左手推到身后,怕他受到波及。
然后直接倒提沉水龙雀,从下往上发力,从侧面把徐来那蓄势以猛的青锋直接是撞了开!
徐来借势,直接一脚横踢过去,把汪世昌手里的沉水龙雀踢开,而后整个人在空中横转了一圈,又是一剑!
而汪世昌则是左腿稍稍下压,强行用力把被踢开的刀再次挥起,真气也从刀上迸发而出,直朝着徐来那剑锋而去。
徐来见声势浩荡的大刀斩来,竟是嘴角流露出来不属于他的笑意,他直接把剑横了过来,左手也抵在剑身,徐来竟是想用挡的方式,接下这刀!
站在后面的阿曲,眯着眼睛,发现了徐来的用意,不过却又是晚了一步!
徐来竟是借着汪世昌的刀势直接落到贾大牙的身边,站稳脚后,一脚把他踢到了离那三人最近的马车上。
早就准备好的三人,就在贾大牙被徐来踢起的瞬间,就已经开始像那马车靠近了,三人刚好与贾大牙一同坐到了车上。
那仅剩的三名镖师刚欲上前追赶,被徐来一道剑气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四人离去!
周文宾紧攥着手里的折纸,看着独站在马车上与其余人等对立的徐来,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回头望去。
“南山剑宗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怪人,而且与你江湖上流传的名声相差甚远!”
阿曲看着远去的马车,转头对徐来说道。
徐来悄悄的把右手上,刚又涌出的鲜血在背后拭去,缓缓说道:“跟一位朋友认识久了以后,耳濡目染,学到了一些。”
“想必是跟那席远修在一起久了,连师门教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
“师叔你怎么有资格说这些,不过您刚才说的的确没错,跟他待久了,话居然也多了。”
这二人虽然还在交谈,但是手里的兵器,与身上的内息却是随时准备着交锋!
汪世昌直接是一记撩刀势,包裹着内息发出,徐来的双脚轻轻点在马车上,掠在空中,躲开了。
而后徐来在半空之中,把手中青锋极速挥动,一道道剑气向汪世昌斩去,他已是不再留手,把那秋意浓尽力施展出来。
本来这高手过招,最忌讳内气外放,虽然是声势浩荡,威力极大,但其实会使体内的内息加速消耗掉。
让内息完整流转在经脉内,用招式对敌才是正途,除非是内力到了比这二人还高的境界,不然在对敌之时,内息不停消耗,却无法回复。
不过此时,内息本就是回转不开的徐来,却也是顾不上了,因为他这位师叔已经彻底动了杀意!
汪世昌面对这一道道刺得脸庞微痛的剑气,竟也是不再留手,直接用出当年自己发现的那本“云抄卷”内的招式,名为“破山”。
今夜刚好用来把徐来这座山,破掉!
汪世昌此刀一出,竟是把徐来的那些剑气尽数破掉,徐来在空中再无借力之处,勉强用剑挡住了汪世昌的刀,但却是挡不住那外放的刀气!
猛的一口鲜血喷出,徐来像断线的风筝,从空中狠狠地摔到地上,把在这乱战过后残存的两匹马,惊得快要挣脱了缰绳!
汪世昌看着现在满身泥泞,没有半点儿潇洒意气的徐来,略带惋惜地说道:“你要不是南山宗的人该多好!”
徐来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他这位师叔,然后用手里的剑支着地,慢慢站了起来,用最后一点内息,抖去了身上的泥泞,靠在马车上。
“师...师叔为何...为何说出此话,是师侄丢了南山的脸面吗?”
徐来现在内脏严重受损,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
汪世昌看着徐来强撑着的模样,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先是硬生生接我一刀,借机用“赏秋菊”杀我十四名弓弩手,后又借我刀势把那四人送走,此为谋!”
说着说着,汪世昌又从囊中取出那两颗玉珠,攥在手里把玩,因为现在的汪世昌已经完全把局势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你能与我相战之时,杀我十余名一等一的镖师,而且同时护住了那三个废物,此举不仅是勇,还有义!”
徐来听完此话,用手擦拭着嘴角,轻声问道:“哦,哪里有义?”
“虽然你表面上不说,但是你还是很在意这私盐案怎么发展的。”汪世昌摸着有些破损的玉珠,低头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继续说道:“而你也算是受人之托,所以也称得上是有情之人,南山出了你这么一个有勇有谋,有情有义之人,就这样被我杀掉着实可惜,所以师侄你要不是南山之人该有多好!”
徐来沉默不语,阿曲也闭上了眼睛,因为汪世昌的沉水龙雀已经举了起来,汪世昌边走向徐来,边说道:“今夜你若是不护着那三人,说不准还真把你师叔我在南山宗谱上除了名,放心,我会带你回南山的,南山的人是生是死,都要回南山!”
话已结束,刀已出,不过在阿曲想象之中那血肉横飞的景象没有出现,因为一把刃如秋霜的长剑破空而来,挡住了汪世昌手里的刀,而后直接插在徐来脚下。
“兰亭,南诏任家!”
阿曲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把剑,也知道那把剑代表的是何意义。
南诏任家,南诏皇室的分支,当代家主名为任敖南,一身武功当年也是独傲于南!
而此人也是在那四季锦的争夺中,一人力克六大高手,最后夺得春夏两篇,但也因此一战,实力受损,导致近几年被南山宗盖过了风头!
不然那一刀一剑一山丘里,就应该是此人了。
汪世昌也不知为何,这南诏任家会来救徐来,而且还有这把任家家主才能用得兰亭剑,不过这都不能阻挡他除掉徐来!
“汪总镖头竟是如此不识趣,既已看出是我南诏任家,还是要痛下杀手吗?”
一名戴着斗笠,身着黑袍之人,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徐来与汪世昌之间,用内力将那把兰亭吸于掌内,接下了汪世昌的第二刀。
紧接着连出十三剑,虽然都被汪世昌尽数挡下,但他却也是连退数步,才化解掉剑上的劲气。
徐来见到此人后,把手里的青锋松了开,任凭它落入泥土中。
在“你来了!”这三字说完后,徐来终是体力不支,倒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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