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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黑血倒地的张远山并没有马上死去,双眼死寂般地望着天空。配制赤焰解药的精华部分已被易容成老太婆的慧娘拿走。此刻的他,倍感孤立无援。
正在此时,宇文天翼带着三大高手走到张远山面前。
张远山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乞求道:“世子,救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宇文天翼哈哈大笑,“用毒高手将要死在自己制出的毒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这是我这么些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
寒王曾救过张远山性命,故而上次张远山从宇文天翼手中救腊梅母子,并没有痛下杀手,仅仅是将宇文天翼及其属下,迷晕而已。如今他万分悔恨,当初没有将这群人毒死。
心中再恨,面上还是恭敬地问:“世子,我儿子是不是在您手里?”
宇文天翼冷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打算把你儿子送去当娈童或者训练成杀人工具,你觉得哪一样最合适?”
一听世子这话,张远山便知道,世子在他身上有利可图,故作乞求状,“不,不要,世子,求求您,不要这样对二蛋,他还是个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宇文天翼蹲下身子,缓缓地说:“若是你肯把赤焰的制法和解药告诉我,我便放过张二蛋和腊梅。”
为了保命,也为了腊梅母子,张远山急忙说:“好,我先把解药配方告诉您,等您派人制出解药让我服下,我再将赤焰的制法告诉您。”
“好,你说吧。”谈成之后,宇文天翼朝一名属下说道:“你过来一一记下,然后找人配制出来,喂张远山服下。”
正好他需要一名试解药的人,这张远山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宇文天翼的人将张远山救走,躲在暗处的暗雨立马回客栈向少主汇报。
“启禀少主,张远山已被宇文天翼救走,他们达成了协议……”
张程缘听完暗雨的汇报,吩咐道:“继续监视他们。”
暗雨领命退下。
当初,宇文天翼曾派人阻拦张程缘去张远山那里拿解药,这笔账张程缘打算一块清算。“娘子,既然宇文天翼也来了,那就一块收拾吧。”
慧娘微笑,“好。赤焰的制法决不能落入宇文天翼之手,不然整个浩瀚王朝都要遭殃。”
“等隐卫探听到赤焰的解药,我们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张程缘目的在于赤焰解药。
“好。我们等暗雨暗夜他们带回消息后,再动手。”
慧娘没有直接杀死张远山,而是将赤焰回洒向张远山,就是为了得到赤焰解药的配方。
一个时辰之后,暗雨带回暗夜探查到的消息。
“启禀主上,那赤焰的解药配方,除了普通解毒中草药,还有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样是玄参,另外一样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是地瓜叶。”
“地瓜叶?”慧娘一拍脑袋,对啊,她怎么把这最普通却又具有解毒功效的地瓜叶给忘了。她记得在现代时,曾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地瓜叶可缓解河豚毒。
暗雨再次说道:“确实是地瓜叶,如今那张远山身上之毒已解。那厮有武功底子,不像腊梅的毒解那么慢。”
张程缘高兴地吩咐道:“好,暗雨,马上将赤焰解药配方传回暗盟总部,让人多赶制些解药,留存备用。”
暗雨再次领命而去。
易容的张程缘和慧娘一起走出客栈,直奔宇文天翼他们所在之处,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当慧娘夫妇到达之时,看到的只是宇文天翼及其手下的尸体,均中毒而亡。一看就是张远山的手笔。
隐卫暗夜出现在他俩面前,“启禀少主,张远山已带着张二蛋回到家中。”
“好,知道了。”
张程缘和慧娘朝张远山家中而去。
此时张远山身上的毒已解,脸肿得像猪头,领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的张二蛋,回到家中。
腊梅一见到二蛋回来,高兴地眼泪哗哗直流。
二蛋扑到腊梅怀里,哇哇大哭。
腊梅母子哭完,腊梅才发现张远山脸上的伤,虚弱地问:“夫君,你脸上的伤怎么来得?是不是为了救二蛋回来,让人打得?”
张远山不愿做过多解释,只是点点头。他很累,先是被人无缘无故打一顿,后是中毒,最后还落在宇文天翼手中,解毒后,他瞅准机会将藏在亵裤口袋里存放赤焰的小瓷瓶拿出来,偷偷给宇文天翼他们下毒。一波三折,总算是回到家里。
易容后的慧娘和张程缘走进屋中。
“他可不是为了救你儿子才让人打,而是自己作孽,才被人打成这样。”慧娘刻意哑着嗓子说道。
张远山紧张地跑到腊梅母子那边,“你们到底是谁?我没见过你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对我紧追不放?”
“是无冤无仇吗?为什么给慧娘假解药?”慧娘质问道。
张远山到现在都没辨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慧娘本尊。“你们到底是谁?和慧娘什么关系?你们是来帮她报仇的吗?你不怕赤焰之毒,说明你服过解药或有三十年的冰寒功功力,为什么你有能力救慧娘而不救,反而跑来找我算账?”
慧娘压根不理会张远山这一系列的发问。
腊梅吃惊地说:“夫君,你竟然骗我,怎么能给慧娘假解药?你这是作孽啊。”
“腊梅,稍后我再和你解释。”张远山说完,朝慧娘的方向望去,等待她的回答。
然而,慧娘不再与张远山废话,直接出招。
张远山刚刚解毒,内力无法施展,又加之前已被打伤,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三招之后,慧娘已将张远山打趴在地上。
张二蛋吓得直哭。
“别哭了。”慧娘哑着嗓子说道。
慧娘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柔和,但张二蛋却吓得立马将哭声咽到肚子里。
张程缘站在一旁观看,他先紧着娘子报仇,等娘子发泄完,他再上场。
慧娘拔出随身携带的剑,剑尖直指张远山。
“饶命,还请前辈饶命。”张远山求饶。
慧娘抛出一个选择题,“你和你媳妇的性命二选一,你活她死或者你死她活。老婆子我行走江湖多年,说话向来算数。你夫妇二人,我只取一人性命。”
张远山望了一眼腊梅。腊梅亦望向他。
腊梅在张远山眼里看到了歉疚。
片刻之后,张远山缓缓开口:“还请前辈放过我。”
腊梅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只希望自己听错。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掉你媳妇,留下你的性命?”慧娘故意问道,她要让腊梅好好看看张远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张远山跪在地上,再次出声,“是的。”
腊梅再次听到张远山出声,不想相信事实都不行,这就是她苦苦等待七年多的夫君,口口声声说要用半辈子时间疼爱她的夫君。为了与他一起过日子,她置恩人的性命于不顾,可如今,他竟然为了活命,而将她推出去。
“张远山,你好狠。”腊梅绝望,本就中毒,体质虚弱不堪,被张远山这么一刺激,立马气血上涌,吐血而亡。
“娘,娘……”张二蛋因害怕而低声哭泣。
慧娘冷眼看着这一幕,哑着嗓子继续说道:“哟,不好意思啊,张远山,你现在已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媳妇被你活生生气死,我可没动手,如今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取你性命。”
慧娘将剑交给张程缘,打算让夫君也出出气。
张程缘接过剑,别人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张远山已一阵惨叫。
手筋脚筋已断的张远山嚎叫不止。
慧娘和张程缘转身出屋。
张程缘吩咐暗夜,“让他疼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解决他。”
暗夜丝毫不认为张远山的下场悲惨,若是依着暗盟“人若犯我,十倍奉还”的报仇规矩,张远山的下场只会更惨。神情自若地应声,“是。那张二蛋怎么办?”
张程缘吐出四个字:“自生自灭。”
“遵命。”
慧娘不是圣母,不会仁慈到收留仇人家的孩子。她非常赞同夫君的决定。
张程缘牵着慧娘的手回到客栈。难得来西珠国一趟,他们打算发展点产业再走。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城池,是西珠国的珠城。西珠国只有两个城池,一个是珠城,另一个是西城。这个国家虽小,但什么都齐全,位于三国接壤地带,是各国物资中转站,这里是商人的天堂。最重要的是,来到这里的人,都舍得花钱。
慧娘打算在这里开一家自助餐。
翌日,慧娘和张程缘出去选址,最终选中一块地皮。西珠国与浩瀚王朝的关系友好,没几天的功夫,慧娘便拿到了地契。
慧娘画出图纸,张程缘找来工匠,开始盖店铺。从牙行那里买来十个人,既帮着监工,也帮着干活,等店铺落成,进店铺当伙计。
时间不等人,慧娘和张程缘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最终决定将暗夜留在西珠国,而他们夫妇回浩瀚王朝。
慧娘将自助餐的那些注意事项讲给暗夜听,暗夜一一记下。
为了防止自己的构思被破坏,慧娘嘱咐暗夜:“等恒珠自助餐开业前,通知我,到时候我亲自过来,确认无误之后,再开业。”
“遵命。”
暗夜从此后有了一个新身份,恒珠自助餐的老板。这个身份既能帮慧娘打理店铺,又能注意西珠国动向,两全其美。
张远山已死,恒珠自助店铺的建造由暗夜监督,这里再没有什么事值得慧娘和张程缘牵挂,二人放心地离开。
*
三天后
慧娘夫妇再次回到贤城。这一次他们带着礼品先去城主府拜访百里清。
百里清亲自出府迎接。
城主府的会客厅里,丫鬟奉上小点心和茶水后,便被百里清挥退。此时只剩下百里清、慧娘和张程缘。
张程缘感激地说:“百里,感谢你对我们夫妇的帮助,没想到你竟然是药王的徒弟。”
百里清微微一笑,“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阿缘,我更没想到你竟然是暗盟少主。如今看慧娘已痊愈,我也就放心。你们此次回来,是要继续在贤城发展产业吧?”
“是啊,百里,谢谢你。这个送给你,还望不要嫌弃。”慧娘说完,将一张纸递给百里清,谢礼要投其所好。
百里清打开一看,纸上写有赤焰解药的配方。对于学过医术的他来讲,能得到这个配方,比得到什么都高兴,激动地说:“百里在此谢过二位。”
“让我进去,走开,让我进去。”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百里清解释道:“那是舍妹百里红妆。”
慧娘听了这个名字差点笑出声,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生生忍住。
“让小姐进来吧。”百里清朝门外喊道。
很快,一个十六岁左右地女子走进来,冲着百里清甜甜地喊道:“哥哥。”
百里清点点头。“红妆,你怎么过来了?”
百里红妆今天穿了一身驯马服,手拿皮鞭,给人一种干练清爽的感觉。
她先朝慧娘和张程缘微笑点点头,才回道:“我听说今天府里来了贵客,所以过来看看。”
百里清为她一番介绍之后,宠溺地说:“红妆,你先回房,哥哥再与阿缘说会话。”
百里红妆听话地点点头。走到慧娘面前,拉起她的手,轻声说:“嫂子,你跟我到府中逛逛吧。让哥哥和张大哥说会话。”
百里清知道张程缘向来不离慧娘左右,如水的目光扫过百里红妆,缓缓地说:“妹妹,还是让慧娘在这里吧,你这张大哥可是一刻都离不开她,超出一丈范围都不行啊。”
慧娘先是望向张程缘,之后微笑着说:“哪有啊?我跟红妆去逛逛城主府,给你们两个大男人留出点空间。”
张程缘宠溺地目光扫过慧娘,“去吧。”
慧娘如今已有武功在身,离开他的视线,也没有什么问题。
慧娘与百里红妆出屋。
百里清一脸惊讶地望着张程缘,“阿缘,这可真不像你哦。是不是慧娘有什么奇遇?”
张程缘哈哈大笑,“百里,你真聪明。”
张程缘将慧娘解毒的事,一一讲给百里清听。
院中
百里红妆带着慧娘到处逛城主府。浩瀚王朝的城主府建造时都有规格要求,故而基本上每个城主府都大同小异,但慧娘却发现百里城主府与游城主府的不同,这里异常安静,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只有三三两两的丫鬟和小厮。
“红妆,这府中是不是只有你和你哥两个主人啊?”
“是呢,哥哥接任城主后,给其他几房另外分配了院子,我们兄妹也落个清净。”
“哦,你哥是个聪明的。”
“可聪明有什么用,到现在都没给我娶个嫂子回家。”百里红妆一脸失望,望了慧娘一眼,复又微笑,“嫂子,你帮我哥哥说门亲事呗?”
慧娘呵呵地笑,“你先说说你哥的要求,等我遇上了那样的女子,便说给他。”
百里红妆为难地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慧娘与百里红妆聊得甚欢。最后慧娘邀请她去参加恒美的开业典礼。
百里红妆欣然答应。
“小姐,顾家小姐过来找你玩,你看?”丫鬟紫叶走过来汇报。
一听到顾家小姐又来了,百里红妆一脸厌恶,“那顾文燕哪里是来找我玩,还不是想借机靠近我哥哥,我哥不喜欢她,我也不会喜欢她,让她走。”
“可是我们拦不住她,她可是瑞王爷的表妹,我们……”
“瑞王爷的表妹怎么了?即便是亲妹妹,也不行。你们不去撵,我去。”百里红妆拉起慧娘的手,“嫂子,你跟我一块去,看我如何将她撵走。”
慧娘停住脚步,劝慰道:“红妆,来着是客,别过去撵她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那顾文燕有多令人讨厌,刚来贤城没一个月,自打见过我哥,天天找理由想进来,我带你过去,你见见她。我包你见了她,立马会收回刚才劝我的话。”
慧娘听后,任由百里红妆拉着她朝院门口走。
不见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顾文燕长相暂且不论,单就那水桶腰、大肥臀,百里清也看不上她,脸上不可一世的神情,说话声音嗓门极高,再加上腮帮子上还有两块赘肉,这样的女子不让男人躲着走才怪。
“红妆,我都来到你家府门前了,你就让我进去吧。”顾文燕高嗓门地说道。
“今天我哥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百里红妆拒绝。
“我是来找你玩,又不是找你哥。”顾文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今天你哥不是休沐吗?去哪里了?”
明明就是来找百里清的,还不承认,现下还变着法子地打听百里清的去向。
百里红妆微笑着说:“我哥正因为休沐才能出去游玩啊,他一大早就带着一个女子去贤城郊外游玩,估计二人这会玩得正酣呢。”
顾文燕一听,着急地说:“如此,我便不多留了,走了。”
顾文燕一走,百里红妆格格地笑着对慧娘说:“嫂子,你知道她为什么走吗?”
“她该不会跑到贤城近郊去吧?”慧娘微笑。
“就她那笨样,一听说我哥带着女子出去,绝对要去近郊到处找我哥。”
百里红妆与慧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直到百里清和张程缘出了会客厅,喊她俩吃饭。
百里清宠溺地看着他妹妹,“红妆,没想到你和慧娘还挺能聊。”
“肯定的,只要哥哥带回来的人,我都喜欢。”
他们四人一同在城主府用了午饭。
午饭后,慧娘夫妇欲告辞。
百里清拦下,“阿缘,一会我派人把你们的行李搬到城主府,以后你们来贤城不要住客栈,直接住我这里就行。不要推辞,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张程缘望了慧娘一眼,征求慧娘意见。
夫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更何况百里清与张程缘相见恨晚,慧娘怎能不赞同。她寻思着,正好趁着在城主府住得这几天,找一处合适院落买下来,到时候再搬走。于是,乖巧地说道:“我听夫君的。”
张程缘朝百里清一抱拳,“如此便麻烦百里你了。”
百里清哈哈大笑,“哪里是慧娘听阿缘的,只有慧娘点头,阿缘才敢说同意住在这里。红妆,好好跟慧娘学着点,以后嫁了人,可好让自己的夫君乖乖听话。”
百里红妆脸上毫无害羞之意,如男子般豪爽地说:“好咧。不过,哥,你也好好跟着张大哥学学,早点娶一位女子回来。”
慧娘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兄妹俩,顷刻之间,她和阿缘怎么就成了别人学习的典范?
张程缘望向慧娘,二人相视而笑。
*
翌日
自从上一次慧娘在恒美门前中毒,恒美一直关门歇业。这一晃,时间已过去一个月。
今天恒美正式开业,为了加强宣传效果,慧娘决定自今天起,各种面膜免费试用三天。张程缘起身去送前来道贺的百里清和百里红妆,顺带去看一处院落。如今慧娘有武功在身,他异常放心地去办其他事情。
有些夫人和小姐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进店铺,慧娘买来的几个丫鬟负责介绍面膜的功效。
丫鬟凤英是个聪慧的女子,看到一个脸上有些斑点的夫人,立马走上前,微笑着介绍:“夫人,您可以看一下这款蜂蜜面膜,可以有效的除去脸部面疱、粉刺,有助消除黑斑和其它面部斑点。”
那位夫人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吗?真的可以消除?”
“长时间坚持敷我们的面膜绝对可以消除,我们这三天免费试用,您这几天都可以过来试一下,看一下效果。三天后,若是满意的话,您再过来购买。”
“好,好,好。给我试一下。”
凤英客气地指了指里间,“您这边请,里面有专门的丫鬟为您敷面膜。”
没一会工夫,凤英介绍三位夫人进里间试用。而其他几个丫鬟则略显羞涩,还没开口说话,便已脸红。
慧娘朝凤英投去赞许的目光。
“你们陪本小姐进去看看。”一个高嗓门的女子声音响起。
慧娘听着这声音很熟悉,还没记起是谁,一个胖胖的人影“啊”一声,被门槛绊倒,趴在地上。
等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鼻血直流。慧娘一看,这不是顾文燕吗?
顾文燕捂着鼻子顾不上骂人,慧娘赶忙吩咐人将顾飞燕领到后院清洗鼻血。顾文燕的两个丫鬟匆忙跟上。
慧娘无奈地摇摇头,恒美两次开业,两次见血。第一次是她中毒吐血,今天第二次开业,地上一滩顾飞燕的鼻血。
好在慧娘买来的那几个丫鬟很有眼识劲,很快便将那一滩血擦干净,没有影响到后面进来的客人。
一刻钟之后,顾文燕的丫鬟琼儿从后院匆匆走出来,脸上挂着泪痕,左边脸有些红肿,低着头,出了恒美。
“你干什么吃的?本小姐被绊,你不会扶着点?我让你不扶我,打死你这个贱婢。”顾文燕的高嗓门传遍整个恒美店铺。
慧娘有些生气,今天刚开业,这顾文燕就在这里教训丫鬟,当这里是顾家呢?
慧娘快速走到后院,只见顾文燕的鼻血已经止住,她的衣服上有点点血迹,她的手一直往她带来的丫鬟身上招呼。
“行了,要教训丫鬟回家再教训。”慧娘冷冷地说道。
顾文燕瞬间住手,抬起头看了一眼慧娘,“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对了,我在百里哥哥的府里见过你。”
还百里哥哥?人家百里清压根就不理她。慧娘见她停手,客气地说:“顾小姐,你有伤在身,还是赶紧回家休养吧。”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百里哥哥的府里?”顾文燕不依不饶。
慧娘白了她一眼,“我好像没必要告诉你吧?”
“你快点告诉我,不然……不然,我赖上你们恒美,反正我是进了你们恒美的门才摔倒的,流了那么一大盆鼻血。”顾文燕说完,双手一叉腰。
“是吗?那你就赖在这里吧。反正百里清来给我们贺喜,刚走没一会,若是这会去追,兴许能追上。”慧娘故意说道。
一听到百里清的名字,顾文燕不再纠缠慧娘,更顾不上继续在这里等琼儿给她送干净衣裳,拔腿就跑。她太想见百里清了,一天不见都想念的紧,更何况已经好几天没见上他。去府衙,差役不让她进;去城主府,百里红妆不让她进门。在门外等,也总是等不到。哪怕远远地看上百里清一眼,她也会心满意足。
慧娘冲着顾文燕这个痴情女的背影摇了摇头。
顾文燕的丫鬟妞儿抬起头望着慧娘,感激地说:“谢谢夫人为我解围。”
慧娘微笑着说:“不用客气。你坐在后院里等着你家小姐吧,正好让我的丫鬟给你的脸擦点药酒。”
妞儿苦笑一下,“不用,跟了顾小姐一个月,已经习惯了,我皮糙肉厚不打紧。夫人,我提醒您一句,依着我家小姐的脾气,在您这里摔了跤,定会回去告诉我们夫人,只怕您这里就要安静不得了。”
慧娘淡然一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形形色色的人,我见得多了,不打紧的。”
通过与妞儿的攀谈,慧娘知道了顾府的一些情况。
顾府的男主人是顾常进,也就是顾文燕的爹,曾位及宰相,一个月前告老还乡。他是瑞王爷的舅父。顾府的女主人是廖轻舞,也就是顾文燕的娘。她比顾常进小三十岁,但在她夫君面前最有手段,故而在顾常进的原配夫人死后,成了继夫人。顾常进这次搬来贤城居住,只带了廖轻舞母女。他的儿子们都有官职,其余的妾室都跟着她们自己的儿子住。廖轻舞和顾常进极其宠爱顾文燕。
顾文燕来贤城后才将妞儿买进顾家,刚才出去的那个丫鬟琼儿则是这些年一直跟着顾文燕。
妞儿等了一会儿,未见她家小姐归来,神色有些惊慌,朝慧娘说:“夫人,我先出去找找我家小姐。”
慧娘未做挽留,任由妞儿出了门。
此时张程缘已经看过院落回来,一脸满意地模样,“娘子,等你忙完,我带你过去看看那院落。”
买院落的事,夫君先把关,慧娘微笑着说:“看夫君的脸上写着‘满意’二字,哪里还用我过去看,你满意我亦会满意哦。”
“那院落是我们两个人以后再来贤城的落脚处,怎么着也要娘子看过,才能定下来,等会吃过午饭,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好,听夫君的。”
用过午饭后,于三庆赶着马车载着慧娘和张程缘朝那处院落而去。
这院落由浩瀚王朝最有名的工匠王斑设计并亲自带领其他工匠花费半年的时间建造而成。本欲作为前任知府林如文的府邸,但此院落自盖好后便一直无主人入住,只有一个看门人老刘。
这里面有一个故事,林如文在任期间,为官清廉,百姓安居乐业,很得百姓爱戴。他住得院落年久失修,王斑等人既佩服又心疼他,悄悄募集银两,瞒着他为他在这里盖了这个院落。院落建成后,众人请他搬入,谁知他坚持不搬,后来被调到京城。临走前,再三嘱咐王斑,将院落卖掉,将当初募集的银两还给众人。
王斑一直没舍得将院落卖掉,期待有一天林如文再回贤城时居住。但林如文几次三番来信催问此事,他不得已才做出卖掉这个院落的打算。
“咚咚”敲门。
老刘打开门。他见过张程缘,知道他们来的目的,热情地请慧娘他们进院落参观。
院落里的房屋用砖盖成,乍一看,这院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一座普通小院,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房屋的设计不在美观而在于实用。
房屋采光条件很好,其中两间房,采用墙壁双层保温设计,适合冬天居住。还有两间房里装了竹管,可以引水进屋,很适合夏天居住。其余几间房都是普通住房设计。
现在慧娘终于知道夫君为什么坚持让她来看看。这个年代的工匠竟然有此等智慧。令她佩服不已。
“阿缘,我们买下这座院落吧。”
慧娘话音刚落,一个霸道的女人声音响起。
“这院落,我们顾家相中了。”
听到来人说“顾家”二字,再一看来人的霸道模样,慧娘猜测这女人应该是廖轻舞。顾家这样的权贵欲买这间小院,肯定是相中了房屋冬暖夏凉的设计。
张程缘并不理会廖轻舞的话,客气地对老刘说:“麻烦您带我们去签文书吧。”
廖轻舞身后跟着四个家丁四个丫环,浩浩荡荡地走到老刘面前,给身边的丫环田儿使眼色。
田儿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欲往老刘手里塞。
老刘赶忙躲开,“这可使不得,一房不能卖二主,这位张老板已在上午交了定金,我可不能再收你们的银票。”
廖轻舞冷哼一声,“你可知道我们是前宰相大人顾常进家的人?识相的就把这院子让出来。”
她这话明里暗里地挑衅张程缘和慧娘。
慧娘抬头瞄了一眼廖轻舞,怪不得能爬上顾家继夫人的位置,打扮得够妩媚,只要她不张嘴说话,还倒有些气质。一出声,便令人讨厌。那顾文燕长得一点都不像她,不过二人这飞扬跋扈的程度倒是有得一拼。
“顾夫人,买房讲究先来后到,不是看家世的。”慧娘淡然地说道。
“谁规定是先来后到而不是出银子多者得到院子呢?再说了,我夫君为浩瀚王朝操劳一生,想要什么,还不是跟皇上一说就能有啊。”廖轻舞不可一世的神情尽显脸上。
愚不可及的妇人,也就哄哄顾常进还行。买个小院,连皇上都能搬出来。慧娘与张程缘相视一笑,二人不打算再与廖轻舞废话。
张程缘在老刘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带着慧娘和于三庆离开。
廖轻舞见慧娘他们离开,以为他们是被自己的话吓到,瞬间得意地不得了。
“老刘,他们都走了,现下这院子可以卖给我了吧?”
老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如果他们不买这个院子的话,肯定会卖给您,但……”
廖轻舞不等老刘说完,直接打断,“这不就得了,赶紧把你们当家的喊过来,我们将文契一签,银两一交,这事不就成了吗?”
老刘为难地说:“我们当家的今天没在这边,在他自己家里呢。”
廖轻舞一听到院落当家人没在这里,立马着急地问:“刚才那几个人可是去你当家那边了?”
“是啊,他们说要与当家的谈一谈……”
廖轻舞快速出了院门,踩在小厮的背上,上了马车。
廖轻舞一干人等,都是从京城过来不久,对贤城人生地不熟,并不知道王斑的住处。
“去把老刘喊过来,让他带路。”廖轻舞吩咐道。
两个小厮进了院门,连拉带扯地将老刘带了出来。
老刘生平最讨厌拿权势压人的主,故意指错路拖延时间,等他将廖轻舞一干人等带到王斑的院门口时,张程缘已与王斑签好文契,准备上马车离开。
廖轻舞还未下马车,便命令道:“将他们三人拦下。”
四个小厮三个丫环将张程缘他们三人围住。
田儿将廖轻舞扶下马车。
那七个人欲抢慧娘手里的文契,于三庆不等东家吩咐,片刻之间将那七人撂倒在地。
廖轻舞的手指朝于三庆的方向点了点,“你……你们……竟敢打我顾府的人,你们给我等着。”
慧娘他们懒得理廖轻舞,上了自己的马车,于三庆驾车离开。
廖轻舞吩咐小厮去打听于三庆他们的情况,回府后,她要到顾常进那里好好哭诉一番。
坐在马车里的慧娘,高兴地望着张程缘,“夫君,这院落注定跟我们有缘呢。早不卖晚不卖,正好在我们来了之后卖。还有啊,若是你上午没有过来,这院落有可能被卖给别人家,能买下这院落,你的功劳最大,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张程缘对着慧娘耳语,“我想……吃……你……”
“你好不知……”慧娘的“羞”字还没说出口。
张程缘继续说道:“我想……吃……你……做的油炸五香肉。娘子,是你想歪了哦。”
“好啊你,都学会耍着我玩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慧娘假装生气。
张程缘嘴角微微一翘,“娘子,别等一会了,就现在,赶紧收拾我吧。”
“你……”慧娘直接出招,马车车厢一个晃动。
张程缘轻松抓住慧娘的粉拳,小声提醒道:“娘子,你一动,这车厢晃动的厉害,你不怕外面的人误会我们吗?”
“误会就误会吧。”慧娘灵活地抽回拳头,再次向张程缘出招。车厢又是一个晃动。
于三庆没敢吱声,继续赶马车。
慧娘和张程缘在车厢里继续一个出招一个化解,随之车厢一阵晃动。直到于三庆将马车停下,慧娘才停下收拾张程缘的拳头,跳下马车。“咦?怎么没回恒美?”
只见于三庆满脸通红地站在马车旁,结结巴巴地说:“东……东家,我不知……该把马……马车停到哪里,就把你……你们拉……拉回……城主府了。”
张程缘拍了拍于三庆的肩膀,“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之后,张程缘拉着慧娘的手朝商业街走去。
“夫君,今天三庆怎么忽然结巴了?”
张程缘低声说:“娘子,三庆肯定是误会我们在马车上干那啥,你没看他的脸红得都像猪肝。为夫可是提醒过你哦。”
慧娘娇嗔地说:“都怪你。你若不耍我玩,我能出手吗?误会就误会,这可不怪我,只能怪他思想不纯洁。”
张程缘宠溺地说:“娘子啊娘子,唉,总之,都是俺家娘子的理。”
慧娘微笑,“夫君,先不说这个,如今我们在贤城也有院子了,听隐卫说宇姨和老头子也在贤城,不如我们把宇姨请过来住几天吧?”
“好啊,说定了,只请宇姨,没有老头子的地方。”
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