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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预期的最后这天早晨,天气阴沉得更厉害。秦子歌像村妇一样将围巾缠绕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才能暂时抵挡住呼啸而过的寒风。
戴辛来到了剧组,身后跟着郑晓茹和张学涛等人。从他们紧张的上表情可以看出,他是一意孤行了。秦子歌一直站在附近,皱着眉头看着他,那目光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他也看了她一眼,却也仅是看了一眼,没说话,而是表情严肃地准备起防护用具来。秦子歌闭上了眼睛,泪水没有流出来,却流进了心里。
根据最后一场戏的需要,在山坡的一个急弯处,戴辛试驾了几次车子。虽然路面湿滑,可是由于速度不快,而且是上坡,再加上他的掌控力一点也不比那个洋特技师差,所以艹控得还不错,汽车每次都停在了指定的位置上。从公用的对讲里,秦子歌能听到他的描述,好像对当前的路况和自己的表现都比较满意。
“导演,我觉得车速是不是可以更快一些?以凸显剧情的紧张感?”戴辛问道。
“你觉得那样的话,车子好控制么?”薛航反问道,“如果不行,就用后期处理。”
“我觉得没问题。”戴辛说完,又加快速度艹作了两次。两次,车子都悬停在了陡坡边缘,恰到好处。可秦子歌等人却看出了一头冷汗。
随后,需要安妮?波旁配合试验了。先将一辆车停在急弯处,她站在车前做瞄准射击状。戴辛的车子需要从她和那辆停着的车的缝隙中穿过,停在山坡边。
戴辛试了两次,可安妮?波旁却每每在汽车还离得很远时就尖叫着逃开了。
薛航从导演椅上站起身,眺望着现场的情形,眉头紧锁。
安妮?波旁回到剧组工作人员中间,嘴唇哆嗦着对薛航说:“不……不行呀,导演,我,我还是不敢。”
“冷静点儿,安妮。”薛航抚慰着她,“别多想,你应该相信戴总的技术,他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不!”安妮?波旁丧失了往曰那种孤傲的神情,将助手递上来的棉衣紧紧裹在自己身上,惊恐的双眼不时瞟着那个山坡急弯处,不住地摇头。
对讲机里传来了戴辛的话语:“怎么了?安妮为什么下去了?”
“她不太敢……”一个助理特技师回话说。
穿着一套防护用具的戴辛从根据剧情需要没有车门的车里下来,走下了山坡。
“怎么了?安妮?”他走到安妮?波旁身边,问道。
“我不敢,”安妮?波旁用乞求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怯懦道,“一看到巨大的车头向我猛冲过来,我就手脚发抖,大脑一片空白,我……我真的不敢面对……”说完,她竟双手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戴辛嘴角抽搐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薛航。薛航紧皱眉头,和他走到了旁边僻静处。
“现在怎么办?”戴辛问。
“不好办。”薛航看了看手表说,“一会儿太阳要是露头,效果就不对了,和前面的镜头接不上的话,基调就全乱了。后期处理起来,恐怕要很吃力。”
戴辛沉吟了一下,不甘心地问:“要是换个拍摄手法呢?”
“不管换什么手法,都要有她的特写镜头啊。”薛航一指安妮?波旁,说,“可她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表演了,就是单单站在那儿都一脸惊恐,哪儿像个刚毅的女警啊。”
戴辛顺着指点,看了看安妮?波旁,又看了看不远处对他凝望的秦子歌。
“这孩子本来表演功力就一般,”薛航继续说道,“再加上受了惊吓,我觉得她很难完成今天的拍摄计划了。”
“那怎么办?”戴辛焦虑道,“今天必须要杀青的,明天的庆功酒会,我们已经给数十家媒体发了邀请函了。总不能让人家来片场看我们继续拍摄吧?”
“这个……”薛航抓着下巴,眉毛在眼镜片后挤在了一起。
“导演,有什么话你就说。”戴辛说。
“倒是可以用其他的拍摄方法。”薛航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太好了,什么方法?”戴辛听后,十分欣喜。
“只要抓几个安妮的面部特写镜头就可以。”薛航说,“然后找一个替身,从俯拍等角度来完成这个长镜头。”
“哦?太好了!”戴辛刚高兴完,却又即刻忧虑道,“可是都到这紧要关头了,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替身呢?”
“你们公司不是有个和安妮身材样貌都差不多的女孩子么?”薛航说完,一指秦子歌。秦子歌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对方指点自己,不由一愣。
“什么?不行!”戴辛立刻拒绝道,“她不能当替身!”
薛航也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也不见得可行。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说完,他皱着眉头,沉默了。
戴辛又看了秦子歌一眼,叉着腰,也低下了头。
秦子歌看了看坐在座椅上闭着眼、紧握着发抖的双手的郑晓茹,又看了看不再像以往那样有说有笑,而是表情凝固了的张学涛,咬了咬嘴唇,走到了戴辛和薛航身边。
“导演。”她对薛航说,“刚才您叫我吗?”
“哦?”薛航愣了一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突然面露紧张的戴辛,笑道,“没,没有。”
“哦。”秦子歌见对方不承认,也不好追问,刚欲转身离开,突然又回身说,“导演,如果可以,我愿意当安妮的替身。”
“什么?”薛航和戴辛都十分惊诧,异口同声道。
“你,你偷听我们的谈话了?”戴辛问。
“你们的谈话声本来就很大,尤其是你刚才的最后一句话。”秦子歌说。
“我……”戴辛回忆了一下,颇为懊恼,“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当替身!”
“那,你们先聊。”薛航见二人如此状态,识趣地走开了。
戴辛看薛航走远后,语气稍微温柔了一点,对秦子歌说:“你怎么能当替身呢?多危险啊!”
“你不是也亲自做特技吗?难道你不怕危险?”秦子歌反问道。
“我以前就是做特技的,可是你又没当过替身,多危险呀。”戴辛辩驳道。
“如果你的特技够专业的话,我又怎么会有危险呢?”秦子歌再度反问道。、
戴辛一愣,一时语塞了。
在这紧要关头,秦子歌语气却出乎寻常的平静,“戴辛,你知道吗?自从我来到这个公司,压力就一直很大,因为我在这里得到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这份工作,也不会拿着丰厚的薪水。说实话,我的确曾想过离开,可是我却更愿意找寻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让郑总让大家都看到,我秦子歌不是一无是处。也许就在今天,我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终于到来了,如果错过了,我想我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难道你不愿意看到我证明自己吗?这些话你不是也说过吗?你回忆一下当时自己的心态怎样?就会明白我的想法了。”
“我……”戴辛皱着眉,凝视着秦子歌,“可是……”
“我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我相信你也希望做真正的你。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你也会确保自己不会有危险的,是不是?”秦子歌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戴辛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拉起了秦子歌的手,轻声问道:“你还生我的气么?”
秦子歌笑了笑,说:“其实我想了两个晚上了,我知道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我,我可以原谅你的幼稚,但是我希望你尽快成熟起来。”
戴辛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的关系……”
秦子歌一抬手,打断了对方,“别多想,心无杂念的完成最后一个镜头,好吗?”
戴辛抿着嘴唇,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准备一下。”秦子歌说完,转身欲离去。
“子歌!”戴辛叫住了她。
“什么?”她回过头来。
“明年,我们一起收集树叶好么?只收集心形的那种!”戴辛大声问道。
秦子歌没有回答,月弯般的眼睛里却溢出了泪花。寒风中,两个人都微微地笑了。
导演将戴辛和秦子歌的决定告知了大家,引起不小的波动。张学涛十分惊讶,来到正和安妮?波旁交换服装的秦子歌身边,紧张地问:“你,你行不行啊?”
“没关系。”秦子歌故作轻松地笑道。一旁的安妮?波旁递过自己的外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郑晓茹叮嘱完戴辛,又向秦子歌走来,距离还有一段时,却又止步了,显得犹犹豫豫,徘徊不决。
“郑总!”正坐在椅子上换裤子的秦子歌主动招呼道,“有什么指示吗?”
郑晓茹咬了咬嘴唇,走上前来,弯下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秦子歌的头发,眼中闪着泪光。“子歌,小心点。”
秦子歌的手停顿住了,她吃惊地抬起头,看了看对方充满歉意和善意的目光。她们身旁,戴辛和张学涛都笑了起来。
摄影机改架在了山坡上面,俯视着整个场景。虽然在准备时秦子歌就对危险的境况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站在陡坡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在初次来看场地时,她还在刻意躲避着这个陡坡,可现在,镜头的需要使她就踏在了惊险的边缘。她咬紧牙关,准备迎接第一次试拍。
戴辛的车子从坡下冲了上来。秦子歌耳朵里塞着微型耳机——以便出特殊状况时和戴辛及时联系——手里举着道具枪,胳膊微微发颤,直视着车窗后那个距自己越来越近的目光。当她手心的汗水浸满了枪身时,戴辛的车子突然减速了,缓缓停在了她的侧面。
“不行!”导演大声说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速度还不错,后来为什么要减速呢?保持车速,再来一遍!”
“好。”戴辛对对讲说,随后看了看肩膀微微发颤的秦子歌。
第二次试拍开始了,车子似乎下了狠心,再次从坡下猛冲了上来,秦子歌甚至能看到路上的薄冰和泥水都被车轮卷飞,迸溅到一边。她咬着嘴唇,仍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等待着惊险的时刻。
可是出乎大家预料,在车头扎入秦子歌和警车中间的缝隙前那一刹那,戴辛猛踩下了刹车。惯姓带着车子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路后,停了下来,车头撞在了警车的后侧方,造成了一些损坏。
戴辛没等导演再讲戏,便下了车,向大家走去。秦子歌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身后,助理特技师,道具师等人忙更换了一辆警车。
戴辛坐在人群中,手指发抖地搅动着一杯咖啡,勺子和杯身不时发出轻微的敲打声。勉强喝了一口后,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些紧张。”张学涛低声说了一句。郑晓茹听后,更加紧张地凝视着自己的弟弟。
秦子歌呆站在一边,看着自我平复的戴辛,目光中透出了急切。
“怎么样?戴总?”薛航看了看天色说,“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先拍几条安妮的特写。”
“恩。”戴辛仍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开工。”副导演一声令下,大家又各就各位,忙碌开来。
郑晓茹走上前,替戴辛披上了一件衣服,声音颤抖道:“你还好吧?要不就别拍了。”
“那怎么行?”戴辛睁开眼,将衣服一把扯下来,扔在一边,瞪了她一眼。
衣服落在了泥泞的地上。郑晓茹抬手捂住了嘴,露出了双眼写满了悲伤。她抽泣了一下,转身缓缓走开了,张学涛忙跟了上去。
秦子歌迟疑许久,才走上前来,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戴辛的肩膀上。
戴辛看了看她,叹息道:“唉,我……我怕伤了你。”
“我知道。”秦子歌蹲在椅子旁,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
“可是……”戴辛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将双手插进了头发里。
“戴辛。”秦子歌叫着他的名字,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什么?”戴辛再度抬起头,看着她。
“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
“哪句话?”
“你说,要做真实的自己,要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放弃。难道你忘记了?”
戴辛直直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忘呢?那是我对你袒露心迹的那晚,我死也不会忘记那晚的……”
“别胡说!”秦子歌忙抬起手,挡在了戴辛的嘴前,戴辛却一把抓住了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嘴边呵着热气,看着她,目光中又恢复了自信,笑道:“我会成功的!”
秦子歌点了点头,戴辛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这么多亲友同事面前表露彼此的爱恋。
戴辛猛地站起身,走到薛航身边说,“导演,我准备好了,一会儿我们就实拍吧,一条拿下。”
“哦?”薛航从眼镜片上面仔细看了看他,怀疑道,“真的?你肯定?”
“肯定!”戴辛坚定道。
“好!”薛航笑了起来,随即让副导演通知各个部门,抓紧时间,准备开拍。
秦子歌再度站在山坡边缘时,扭头看了看远方,乌云密布的天空边缘微微现出了一道亮光。她知道,在那光亮的后面,热情的朝阳正努力驱逐着压抑的阴霾,力图普照大地。风似乎也在努力帮衬,极力将黑色的苍穹稀释。头顶低沉的隆隆哭喊声,是坏天气在做垂死地挣扎。
明天将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秦子歌微笑着想。
“开拍!”随着副导演一声喊,各部门紧密配合,抓紧这太阳显露前的最后时间,正式实拍了。
戴辛的车子呼啸着飞奔,试图将根据剧情加在他身后的两辆警车甩开。两辆警车由国内的特技师艹控,紧紧跟在戴辛的车后,在一个急弯处,其中一辆撞在了旁边的山崖上。
另一辆警车仍紧跟戴辛的车子,飞驶到距路障不足百米的坡下,再过一个缓弯,就要冲上来了。几辆停放的警车后,作为警队队员的群众演员们纷纷举起道具枪瞄准。秦子歌站在车前,平端着手枪,屏住了呼吸。
戴辛艹控车子,毫不减速地冲过最后一道弯,秦子歌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句:“刹车坏了!”
秦子歌心头一紧,不过仍保持着姿势。她发现戴辛的车子像疯了一样冲了上来,身后的警车在经过弯路后已经被甩开很远。她不禁怀疑刚才自己的听觉,或者耳机出了什么问题。正这时,耳机里又传来了戴辛急切的喊声:“快!刹车坏了!快躲开!”
车子越来越近,秦子歌渐渐看清了挡风玻璃后那张扭曲的面孔。她一惊,下意识地要躲避开来,可是她突然想到,这和可能是剧组实拍这场戏的最后一点机会,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而且即便自己躲开了,那戴辛怎么办?他怎么停下来?如果撞到前面做路障的车,岂不是会伤到车后那些群众演员?他是不会这样做的。难道他要遵循剧本的情节?干脆坠车?看着戴辛逐渐明晰的表情,她突然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心头一紧,甚至要哭喊出来。但是在这一刹那间,她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戴辛为了这部戏不惜牺牲自己的话,她也一定配合,将戏做到天衣无缝。于是她强忍着悲痛欲绝,对身后的群众演员大喊了一声:“注意!”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太次,不过她这么做,意在提醒大家可能发生状况,而且被戏份所允许。
戴辛见秦子歌仍端着枪,一动不动,异常惊诧,转而怒骂起来:“滚!你他妈的快滚开!”秦子歌的一颗泪水滑落到腮边,用平静的目光迎接着对方眼中的怒火。戴辛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想法,不再叫骂,咬紧牙关,努力地艹控着车子,对准秦子歌和警车之间的空隙一头扎去。
为了极力躲避秦子歌,又不伤到车后的群众演员,戴辛强行甩尾,车子在路肩石上垫了一下后,腾起来几公分,车头侧面凶猛地碰撞在警车的侧门上,随即又反弹横移了回来,并随着前冲的惯姓向站在山坡边缘的秦子歌推去。秦子歌瞪大了眼睛,如果被车子碾到后再滚下山去,她将会变成一摊肉酱。
就在这危急关头,就像经过动作指导设计好了一般,戴辛顺着车辆横移的方向从没有车门的驾驶室里飞身扑出,一把将秦子歌推离了车身冲撞的范围。秦子歌被推得身体横飞起来,重重地摔在路边。
随着一连串的巨响,戴辛和车子一同从山坡上翻滚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后,张学涛才率先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坡,大家也纷纷跟随过去。
秦子歌不顾一切地爬起身,强忍疼痛,哭喊着要向山坡下扑去,却被刘菲和其他几个人紧紧抱住了。旁边,郑晓茹已经昏厥了过去。
在半山腰的一棵小树旁,大家找到了戴辛,他的衣服撕破了,身上裸露的皮肤全都血肉模糊,头部的一个伤口正在汩汩地冒着血,鲜血染红了一片土壤。他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救护车!”张学涛哭喊道。
在骨科病房里,秦子歌的胳膊被固定在脖子上,身上异常疼痛,她的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却还是不顾徐颖阻拦,非要去看戴辛。
“哎呀!你能不能别添乱啦?他现在正在抢救呢,你也看不到。再说你看你自己都什么样了?”徐颖焦虑道。
秦子歌没说话,面色青黄,嘴唇哆嗦着,眼泪将眼圈勾勒成了红色,却强忍着不哭。
徐颖却忍不住哭了起来,抚摸着秦子歌的脸,絮絮叨叨地劝道:“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身体那么壮,摔一下又能怎么样呢?没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说完,两个女孩却都蹲下身去,放声大哭起来。
正哭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了,秦子歌忙站起身,止住哭声。
进来的是郑晓茹和张学涛。
“子歌……”郑晓茹看了看她胳膊上厚重的纱布,本就通红的眼睛又湿润了。
秦子歌心头一紧,难道是……
“他没事。”郑晓茹对秦子歌说,更像是安慰自己道,“他没事,他……他不会有事……”说着,却哭了起来。
“戴辛到底怎么样了?”徐颖替秦子歌问出了想问的话。
“老戴身上的伤没大碍,”张学涛也双眼通红,皱着眉头说,“可他头上的伤很重,大夫只是暂时控制了一下,以后……”说到这,他也说不下去了。
“以后怎么样啊?”徐颖盯着张学涛游移的视线,追问道。
张学涛叹了口气,说:“以后的恢复,就要看他自己了,如果恢复得好,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恢复不好……”说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徐颖转向郑晓茹,问。
郑晓茹擦了擦泪水,看了看秦子歌,抽泣道:“我们……打算观察一下,如果这几天很平稳,就把他转到美国去,那里我认识不少好医生……”
“那我也去!”秦子歌突然哭道。
“子歌。”郑晓茹抚摸着她的肩膀,又流下了泪水,“我知道,以前是姐姐错怪了你,很多事都误会你了。我也知道你和戴辛的感情是真的。不过现在你也要养伤,长途奔波,你……”
“我不管,我能忍住,我也要去!”秦子歌哭喊道。
“子歌,听话,”张学涛说,“你老老实实留在燕京,有什么消息,会给你打电话的。”
“对,到了那边,我会打电话给你的。”郑晓茹哽咽道,“而且公司也需要你呀,相信戴辛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而放弃工作,对不对?”
秦子歌看着郑晓茹的眼睛,两个人的泪水像比赛般流淌着。终于,她点了点头。
几天后,生命体征平稳了的戴辛被转去美国了。强忍伤痛的秦子歌来到机场外,凝视着渐行渐远的飞机,心头的思念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随着飞走了。(未完待续。)